(十二） 坚贞不屈 （十三） 仇人相见

　　（十二）坚贞不屈
　　
　　听说抓到了共军的侦探，宪兵司令王必开高兴得不得了。他喊道：“备酒！”同时叫来邓安和胖大队长，喜形于色地说：“今天我们抓到了共军一个侦探，还是个女的。来来，我们干一杯！”
　　“啊？”邓安说。
　　王必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说：“这个人本事可大了，会飞檐走壁，还打死我们五个兄弟，打伤四个。”
　　“哼，这娘们也真够厉害的。”胖大队说。
　　“不管怎么厉害，她现在还是被我们抓住了。今天，你们两个谁去审问？这可是个立功的机会啊！”王必开说。
　　“司令，我去！”胖大队长自告奋勇地说。
　　“邓安，你去怎么样？”王必开问。
　　“还是胖队去吧！”邓安说。
　　“对，还是我去好，司令，我保证拿下！”胖大队长说。
　　“哪行，胖队先上。”王麻子说。
　　胖大队长满怀信心，走进审讯室。只见杜裙一身血衣，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胖大队长则坐到对面的凳子上，点上一支香烟，开始了审讯，问：“叫什么名字？”
　　杜裙闭住眼睛，没有看胖大队长一眼，也没有回答问题。
　　“我问你话呢!”胖大队长又说。
　　一个宪兵见状，上前在胖大队长耳边轻声说道：“胖队，她刚才昏过去了，还没醒呢！”
　　胖大队长似乎才发现什么，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吼道：“给我浇冷水！“
　　边上的宪兵立即把一桶冷水浇到杜裙头上。杜裙头摇摆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胖大队长又问。
　　杜裙没有反应。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胖大队长提高嗓门喊道。
　　杜裙斜看了胖大队长一眼，又回过头，不响。
　　胖大队长有些生气了，上前举起手就要打杜裙。杜裙两眼怒视着胖大队长，胖大队长后退两步，叫道：“给我吊起来！”
　　边上两个宪兵上前把杜裙吊在刑架上。这时胖大队长又坐到椅子上，问：“你叫什么名字，到万江的任务是什么？快点一一招来。”
　　杜裙仍一言不发。
　　“把水桶挂在她脚上。“胖大队长叫道。
　　两个宪兵立即把一个水桶吊在杜裙脚上，这让杜裙的手更加疼痛。但杜群没有叫唤。
　　“你讲不讲？”
　　“我就是个乡下老百姓。”杜裙说了一句。
　　“乡下老百姓，哪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你就是共产党！我问你，你到万江来干什么？快说！只要你讲出进城和谁联系，任务是什么？我保证不杀你。”
　　“我没什么可说的。“
　　“没什么说的？老实告诉你，你就是共党派来的奸细，我们全掌握了。现在让你说出来，是给你机会。”
　　“你说我是共产党，就是共产党吧，我没什么可说的，别浪费时间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杜裙冷笑了一下，声音很低地说。
　　“好啊，你不讲？是吗？我这24套刑法会让你开口讲的。”胖大队长喊道：“先给我打！”
　　两个打手立刻上前用鞭子抽打杜裙，还一边打一边叫：“叫你嘴硬，叫你嘴硬！”
　　杜裙对此早有思想准备，任凭宪兵怎样抽打，衣服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但就是不肯开口。两个宪兵打累了也没有结果，胖大队长又喊道：“老虎凳，给我上老虎凳。”
　　两个宪兵又把杜裙放下来，按到老虎凳上，把身子，两只手和脚都绑得紧紧的，一块砖一块砖的往上加。尽管疼痛难忍，表情十分痛苦，杜裙仍然不叫喊，不开口。
　　胖大队长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坚强，当初夸下的海口，不能兑现，急了，嘶声力歇地吼道：“你这个女婆娘，我知道你们共产党嘴硬，难道你想让我把24套刑法都用尽？哪好，你要不讲，我就一套一套让你都尝尝，看是你的嘴紧，还我的刑法厉害！给我上烧烤！”
　　宪兵打开另一道门，火红的炭盆上烧着烙铁，面目狰狞的宪兵，从火盆里取出烧得通红的烙铁，放到杜裙的胸前，立刻冒出一股青烟，烙铁“吱吱”作响。杜裙头一扬，闭住眼睛，咬紧牙关，从牙缝里发出“哎——”的惨叫叫声。
　　“说不说，说不说？”胖大队长大声问道。
　　杜裙睁开眼睛望了胖大队长一眼，“呸！”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便昏死过去了。
　　“浇水，浇水！”胖大队长喊道。
　　两个宪兵提起一桶水，往杜裙头上浇去，杜裙慢慢醒了过来。胖大队长见了，又要加刑，说：“再来烧烤，她不说，就把她全身烤一遍。”
　　这时，邓安走了进来，对胖大队长说：“胖队，你累了，歇一会，让我来撬开她的嘴。”
　　胖大队长遇见这样一个对手，已经觉得精疲力尽，无计可施。此时，邓安前来，真是求之不得。说：“哪就交给老弟了，我们走！”
　　见胖大队长走了，邓安手一招，又进来两个宪兵。说：“对付共军，不能光来硬的。把绑松开。”两个宪兵上前为杜裙松了绑，然后，递上一支香烟，并为之点上火。说：“吸两口烟，也许痛得轻一点。”
　　杜裙口含住烟，作女人，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吸烟。
　　杜裙在烟的刺激下，“咳，咳！”了两声，真的疼得好些，她斜着眼睛，看了邓安一眼。邓安对边上的宪兵说：“再去给这位长官倒点茶来，”
　　“是！”一个宪兵答道。
　　“你去给我拿纸，拿笔来。”邓安又对另一个宪兵说。
　　“是！”另一个宪兵答道。
　　等两个宪兵都走后，邓安上前说：“你还是老老实实说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杜裙没有理睬邓安，只顾抽烟。邓安又问：“听说你是进城找表哥的？”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别啰嗦了，要杀就杀，我是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的。”杜裙有了点精神，很干脆地说。
　　邓安早得到情报，说我党有个女的同志进城，就试探地说：“我知道，你进城是找表哥的。我也有个表哥，是卖鱼的。”邓安看了杜裙一眼，又淡淡地说：“有鱼不卖，没钱买菜。”
　　“这是接头的暗语。”杜裙心里一惊，但她不能贸然接头，也许是巧合，杜裙镇定下来，也说了一句：“没菜莫说，你怕老婆。”
　　“老婆回娘家，今天我当家。”邓安继续说。
　　“你敢当家，鬼神不怕！”杜裙说完，完全对上了暗号。邓安看了一下外面，立刻上前说：“杜裙同志，你受罪了。”
　　杜裙没有料到，在这种地方遇到自己同志，很是激动，说：“你就是树叶同志，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
　　“还请杜科长多多保函，让你吃苦受罪。”邓安说。
　　“要是你一开始就出现，这个戏，就没法演，也演不像啊。”杜裙说：“看来我们只有执行第二套方案了。”
　　“我会通知地下党组织的。”说话间，两个宪兵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考虑好了就统统写在纸上，你要不老实，等着你的就两个字；枪毙！”
　　“死有何惧！我要怕死，就不到万江来。”杜裙说：“还是收起你们那一套吧！”
　　“你写不写？”邓安故意大声问。
　　“没什么好写的。”
　　“好，给我拉出去！”邓安喊道。
　　两个宪兵上架起杜裙，一个宪兵问：“拉到哪里去？”
　　“先把她关起来！”邓安说：“让她好好反思！”
　　（十三）仇人相见
　　
　　邓安从审讯室，来到宪兵大队部，见胖大队长在打牌。故意发火：“他妈的，这个女人还真不好对付。”
　　胖大队长抬头一笑：“怎么样，不是我无能吧！”
　　“还真是块骨头，难啃。”邓安把鞭子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胖大队长把牌一推，站起说：“哪怎么向司令交待？“
　　邓安对胖大队长招招手，意思是叫他出来。胖大队长站起来，跟邓安走到外面。邓安凑近胖大队长，说：“我正是找你商量这事。胖队，你看，能不能这样。”他在胖大队长耳边嘀咕了好一阵，然后说：你看这样行吗？“
　　“我看行，对我两都有好处。”胖大队长笑着说：“这是个好办法呀！”
　　“哪我们就去跟司令说吧！”邓安也笑了。
　　王必开最近娶了四房，虽说现在是白天，这会他正在房间里做“那事”呢！邓安和胖队长来到司令房外，问哨兵：“司令呢？”
　　勤务兵卫迟道指指里面，没语。
　　邓安和胖大队长相对一笑，摇摇头。只得坐下来，胖队点燃一根香烟，邓安在原地兜来兜去。过了一会，王必开叼着香烟从后面走了出来，见邓安和胖大队长坐在这，说：“你们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胖大队长有事报告。”邓安说。
　　“不耽误司令的事吧！”胖大队长笑着说。
　　“嗯！“王必开坐了下来，先开口问：”胖大队长，我要先问你，女共党审问得怎么样了？有什么结果？“
　　“我和邓老弟正是为这事来的。这个女共党受伤很重，又流了很多血，来的时候，就昏死过几次。我还没问几句，又昏过去了。我又是浇水，又是用烙铁，就是不醒。”胖队长说了一串。
　　“司令，如果再这样审下去，问不出明堂，我怕人就死掉了。”邓安也插嘴说。
　　“决不能让她死，人死了，我找你们算账。”王必开说。
　　“所以胖大队长来向你请示，怎么办？”邓安说。
　　“反正人在我们手里，只要她不死，我保证撬开她的嘴。”胖大队长又打包票。
　　“不死，难说。现在这个共党的伤势很重，司令，为了能得到我们要的情报，必须保证她不死，那就要先给她治伤。我看是不是先把她关起来，让医生给她治枪伤，边治疗边审问，怎么样？”邓安说。
　　王必开想了一下，说：“就照邓安龟儿子说的办。让监狱的医生给她治枪伤，一定不能让她死，死了我们没法向重庆交待。”王必开又对邓安说：“你亲自去向李明高说，决不能让她死。就说是我说的。”
　　“好，我立刻照办。”邓安对胖大队长说：“还是司令英明！”
　　“对，司令英明！”胖大队长也说。
　　邓安和胖大队长相对一笑，转身就准备离开。不料王必开喊道：“你们慢走。”
　　邓安停住脚：“司令还有什么事？”
　　“在送她去监狱前，我倒想见识见识这个女共党。”王必开说：“看看这个共党是长的三头六臂，还是青面獠牙！走，胖队前面带路。”王必开这话一出口，邓安心里一惊：“莫非王麻子又要耍什么新花招？”邓安没办法，只得跟随意道前往。
　　王必开走进审讯室，里面一股血腥味，王必开捂住鼻子，围着杜裙身边转了两圈。
　　杜裙浑身血迹，头发凌乱潮湿，低着头，闭着眼睛，没有看进来的几个人。
　　王必开用手抬起杜裙的下巴，定神看了看，说：“这就是今天抓来的共党分子？怎么如此下场！嗯，年纪还不大吧，何苦呢？哎，倒真是伤得不轻，可不能让她死掉，就照你们说的办吧！”转身就离开了。可他刚走出门，又停住脚，似乎想起了什么，站了几十秒，在王必开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有点像她！会是她？不会！像她，不像！再看看。”这会，在王必开脑海里翻江倒海，十几年前的印象迅速回放，“怎么这样巧？”所有这些怀疑，不得不让他转身回过来，再次走近审讯室，仔细看一看这个全身血淋淋的女共党分子。
　　王必开又一次走到杜裙面前，用手抬起杜裙的头，认认真真端详着这个女人。心里一惊：是她，她哪美丽的眼睛，眉毛，直挺的鼻梁，真是她！尽管此时杜裙还闭住眼睛，王必开已经确定这个女人就是杜幺妹。他的心在“咚咚”，手在“嘟嘟”抖。马上转身对身后的几个人说：“你们都出去！”
　　亮哥宪兵不知所以然，只得退了出去。王必开见人都走后，喊了一句：“杜幺妹！你是杜幺妹？”
　　“杜幺妹”这个名字，是杜裙十几年前在家的名字，自从参加革命后就改了，再也没人叫她这个名字。今天，在这个场合，居然听见有人叫她这个名字，睁开眼睛定神一看，原来是狗杂种王必开。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忘记了身体伤痛，忘记了所在地方，一下跳起来，扑向王必开，又是打，又是抓。
　　“杜幺妹，你不认识我了？”王必开喊了一声。
　　“你烧成灰我也认得你。”杜裙用尽全身力气，一个扫腿，把王必开打倒在地。
　　王必开对面前这个受伤的“杜幺妹”毫无防备，被杜裙拳打脚踢，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爬起来又被打倒。杜裙还边打边骂：“你这个流氓，王八蛋，我要报仇，要打死你这个狗东西，今天，要不是我身体有伤，非让你死在我的面前。现在让你尝尝老娘的功夫，尝尝我的铁拳下，狗东西，我先把你的鸡巴废了。”她最后飞起一脚，踢在王必开的下身处。王必开立即倒地，倦缩着身子，“唉哟哎哟“在地上直叫唤。
　　在外面的人听见王必开的叫声，立即奔了进来，见王麻子倒在地上。胖大队长上前问：“司令，你怎么啦？”就要拉王必开，王必开气的把手一甩，喊道：“给我拉出去，拉出去毙了！”
　　“司令，你说过，不能让她死。”胖大队长说。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拉，拉，拉出去，毙了，不，把她活埋了！”王必开气的话也说不清楚了。
　　杜裙被胖大队长拉走，王必开还趟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