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畔》第四十六章

　　这时，田半仙已经在齐大善人家的客厅里喝茶呢。齐大善人对田半仙的突然到来，感到吃惊。以为胡子又有新的动向，田半仙却不慌不忙地慢慢品尝着上等的好茶。
　　“大叔，你儿子齐唤子不在这里住了吗？我今天下山就想找他，有点心事想和他聊聊，让他帮我拿拿主意。”田半仙开口说道。
　　“哦，我儿子已经搬到县城里住了，你有啥事和我说不是一样吗？咱们是朋友，不是外人你说吧！”齐大善人说道。田半仙心想这事也没有啥好瞒的，时间太紧这上哪里去找齐唤子，于是就把自己在二秃子山上没有地位，受二秃子的排挤，被逼无奈想离开胡子窝的事一五一十说个明白。齐大善人听完笑了说道：“这事好呀！这叫改邪归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啊！我告诉你现在情况变啦！要收拾你们的人出现了，你不知道吧，额穆县城新换了县令。”
　　“哦，有这事？宅在山上啥消息也听不到，换与不换县令和山上有啥关系？”田半仙问道。
　　“啥关系？关系大啦！我一说你就明白，这任县令是高家屯高员外的姑爷王宝山呀！大秃子绑架的人质就是县令王宝山的大姐王秀娟。你说胡子欠人家血债能不让你们还吗？等着挨收拾吧！”齐大善人说道。
　　“大叔，我明白了，这二秃子就是让我做军师我也不能回山上，再上山恐怕活不了啦！我躲还来不及呢！咋能往死路走。”田半仙说道。
　　“你在这里好好住着哪也别去，我打发家丁去高家屯把高员外找来，咱们一同商议大计，彻底消灭山上的胡子帮，这样你能立一功。我让高员外去趟县城，找县令王宝山给你说说情，兴许能免你死罪。”齐大善人说完喊来家丁，备马去高家屯。
　　高员外和族长高为民俩人来到齐府，见到了田半仙。田半仙点头哈腰客气地让座，双方把问题所在通报清楚。田半仙见高员外外貌不凡气质佳，沉着老练，一看便知能干大事的人。
　　高员外和高为民当下决定，先让田半仙秘密进入高府，在没有彻底消灭山上的胡子时，这段时间里不要离开高府，不然会有生命危险。这天晚上，高员外带着田半仙秘密回到高府。以长工的名义住在长工屋。
　　高员外和高为民对于二秃子山上的胡子，近期要三抢高家屯的信息来自军师田半仙口中确信不疑，一点也不敢怠慢。第二天，高员外和高为民坐马车向额穆县奔去，他们要马上见到县令王宝山。
　　二秃子山上军师雷鸣的小舅子尚坏水跟踪田半仙不成，还白替田半仙付出酒菜钱，真是王八掉灶坑又憋气又窝火。两天内速回山上向二秃子禀告，二秃子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预感要有事件发生，急忙找来军师雷鸣商议部署兵力，做好应战的准备。由于尚坏水的失误，二秃子按帮规把尚坏水关五天禁闭，以示后人。军师雷鸣也无法替小舅子说情辩解，只能听之任之。
　　高员外、高为民在县府大堂见到县令王宝山，把田半仙下山的事向他说个清楚。宝山想起大姐之死，叔叔身受重伤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想起乡亲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也付出沉重的代价，有的被胡子杀死，有的受了刀伤。深感胡子的罪孽罄竹难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他对高员外、高为民说道：“二位老人，正好省知府批文下来了，让本县令在适当的时间里，解决二秃子山上的胡子为非作歹残害百姓的事。可按大清律对那些罪大恶极的头目、有人命官司的人斩立决，对随从人员登记入册，以备后患可查。
　　县令王宝山、高员外、高为民三人经过认真思考，确定了消灭二秃子山上胡子的周密计划。胡子帮现有三百人之多，知县出清兵二百人，高员外和高为民组织地方武装二百人，总计兵力四百人，在人数上胜过胡子帮。根据田半仙提供的可靠情报，山上的粮食仅够三百人吃十天左右，所以胡子们要在近期三抢高家屯。
　　这时一个临时清剿胡子帮的指挥部成立，由高文任前线总指挥兼军师，高武任副总指挥，高双任民团队长，高全、王得海负责后勤给养。高文按着计划部署兵力，以四合庙为大本营，一是守株待兔等胡子帮下山时消灭他们。二是如果胡子们不下山，用田半仙做人质逼迫胡子下山。三是日夜围困二秃子山，切断胡子们的给养，在胡子帮断粮死逼无奈的情况下他们只有选择下山，这时也是消灭胡子帮最好的时机。
　　县令王宝山和高员外、高为民秘密定了行动日期，高员外和高为民一回到高家屯，立即组织人马，备粮备物品，在统一的时间内到达二秃子山下的四合庙。
　　临行动前，县令王宝山去指路镇看望了叔叔王树海，偷偷地把这次铲除胡子帮的计划告诉给他，让他放心，这一仗一定能把盘踞在二秃子山上的胡子帮彻底消灭光。王树海听说这次主动出击攻打胡子，也要参加行动，对宝山说道：“宝山，我不能躺在这里，我要报仇啊！让我也去吧！”
　　“叔叔，不行呀！你的伤没有全好，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听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吧！”宝山说完又对王素香说道：“婶婶，你看紧点可不能让叔叔乱走呀！在消灭胡子时，难免有逃窜的胡子，这里也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安排了十名亲兵在医院周围暗中保护你们，待叔叔伤好后，我派人送你们回高家屯。”王树海、王素香点头表示同意。
　　围剿胡子帮的时刻到了，这一天，高文、高武带领二百清兵向四合庙奔去。一辆囚车上站着田半仙，他被用绳子五花大绑着，背后插着招牌超过头部，上面书写着：“死刑犯胡子帮军师田半仙”字样。
　　高双、王得海带领民团二百人也向四合庙奔去，不到一个时辰，集中在四合庙前。高文指挥亲兵们把囚车推到二秃子山脚下，由嗓门大的高武拿着话筒向胡子们喊话：“山上的二秃子！胡子们！你们听好啦！立即放下手中的武器，乖乖地走下山来，可以从轻处理你们，如果一意孤行负偶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高武反复向胡子们喊着，只见临近的七洞、八洞口有胡子在骚动，这说明胡子们听见了喊话，可是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往山下走。
　　高文命令弓箭手把早已写好的劝降书射向八洞口，信的内容是：“二秃子，你的军师田半仙已被我大清抓获，你马上派人下山商谈，条件只有一个放下武器走下山来，才能保证田半仙的生命安全，否则我们将他斩立决。”
　　八洞首领镇鼠妖手拿信件向首洞跑去，把劝降书交给二秃子，并把山下的情景说给二秃子听。二秃子看了一眼劝降书，气急败坏地把它撕得粉碎，扬在地上说道：“真他妈见了鬼，田半仙是哪国的军师，谁管他是死是活别听那个，给我守住各个洞口。”二秃子说完，马上召集七个洞口的首领到首洞计谋对策，他说道：“灾难来的太突然了，这与田半仙反水有关系，这都是尚坏水的错，把他给我带上来！”亲兵把尚坏水带到首洞，尚坏水看见二秃子不是好眼色瞅自己，吓得腿都哆嗦了。
　　“我问你！当初让你跟踪田半仙，见他二日内不回山上，让你除掉他你为什么不做？今天山下清兵上演的苦肉计，说明田半仙把山上断粮要三抢高家屯的信息暴露无疑。你仅蹲五天禁闭就够了吗？你犯下了天大的罪，来人呀！把他给我推下山崖去。”
　　“大当家的，饶命呀！我再也不敢了。”尚坏水喊道。
　　“还有下回吗？这回就得一锅端，完了……”二秃子还没说完。这时军师雷鸣马上说道：“大当家的，看在他是我内弟的份上，留他一条命吧！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别再自相残杀了。”
　　“好！有你姐夫这句话，我就听他一回，咳！横竖也是死。一会儿，你带领一部分人冲下山去，把清兵引开，我可以特赦你无罪，准备好了听我的命令就下山。”二秃子说道。
　　二秃子把各洞老弱病残的胡子集中在一起，交给尚坏水。这些人在二秃子眼里就是废物，光吃粮不干事是累赘，必须把他们抛出去，横竖也是死就先让他们死吧！剩下的人少了，余下的粮食还可以多维持些日子。
　　二秃子在尚坏水临下山时对他吼道：“尚坏水你敢再玩鬼，可知道你的姐夫还在我们手里，他就是人质，你可要考虑好呀！”军师雷鸣听了，气得浑身打颤，心想二秃子这家伙太可恶了，真不是人太缺德，只是没有言语。
　　这时，只听到二秃子高喊一声：“弟兄们给我冲下山去，杀出一条血路就能逃生。”
　　尚坏水带领六十多名胡子，手里拿着刀枪棍棒向山下冲去。在离山下只有几十米的地方，尚坏水突然想到下山硬拼就是死，又想到山上的人质雷鸣，咳！姐姐都没了，要那个姐夫干啥用？不是他主张让我跟踪田半仙哪有今天的事，人家田半仙才算明智呢！不想死求生的欲望越来越强，于是尚坏水让弟兄们停下，他对大家说道：“弟兄们，现在咱们已经脱离了二秃子的控制，大家想死想活表个态度，我尊重大家的选择。”
　　“谁不想活呀？当然是活着啦！”
　　“二秃子把咱们当替死鬼太不是人了。”
　　“你们看看咱们这帮人老弱病残的能打仗吗？明显去送死呀！”
　　“咱们反了吧！下山投降也许能保住一条命。”大家七嘴八舌嚷开了。
　　“好！有弟兄们这些话，我有主意了。一会儿，我一个人下山，你们不要乱动待我在山下摆手时，你们把武器丢下山去，排好队走下山。听好没有？”尚坏水说道。
　　“听好啦！”众人喊道。
　　这时山下的高文看见一群胡子手拿兵器正在下山，急忙让高武喊话。
　　“胡子帮！你们听着，快点放下武器走下山来，可留下一条性命，如果一意孤行我们将你们全部消灭掉！”高武喊累了放下话筒，看见山上只有一个人往山下走，这个人来到了山下，在囚车里的田半仙一看此人正是尚坏水，他暗暗佩服尚坏水的胆量。暗中对高文说：“此人就是跟踪我的那个人，名叫尚怀顺，绰号叫尚坏水。”众清兵上前把尚坏水押到高文面前。
　　“你是何人？在山上任什么头目？如实招供。”高文问道。
　　“回大老爷话，小人姓尚名怀顺。别人都叫我尚坏水，实际上我并不坏，他们拿我名字耍笑我。在山上我没有头衔，只是那个军师雷鸣是我姐夫，大家高看我一眼而已。今天我是带领六十多名弟兄来投降的，请大老爷赎罪。”尚坏水说道。
　　“好！既然是来投降来的，那他们为啥迟迟不下山？为啥还不扔手中的武器？”高文问道。
　　“大老爷，我有一个条件，可不可以说？”尚坏水问道。
　　“事还不少呢！什么条件？快说。”高文问道。
　　“大老爷，我带下山这些人，让我代表他们问问，我们投降后，能不能保住性命？”尚坏水说道。
　　“好啊！你这还不是头吗？胡子头我们是不能饶过的，这可由不了你啦！”高文说道。
　　“老爷！不是呀！田半仙可以作证啊！我是临时带领他们向官府投降的，我的大老爷饶命啊！”尚坏水说完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在地上磕头嘴里不停地喊：“大老爷饶命呀！”
　　“起来！你赶快把他们喊下来，算你立一功，也可以饶你不死，但是也得看你有没有人命案子。”高文说道。尚坏水爬起来，扬起手向山坡的胡子们喊道：“弟兄们，快！快！快把武器丢掉走下山来。”只见胡子们纷纷扔下武器，排成一队向山下走来。到了山下，清兵立刻包围胡子们。高武立即清点人数，算上尚坏水正好是六十八人，高文让高双把所有胡子登记入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