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畔》第七章

　　“是啊！秋花妹子说的对，这么白的馒头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呢！”宝山说完拿过一块就要吃，爹爹急忙抢过来，放到鼻子下闻闻，向门外走去。宝山娘、宝山、秋花紧跟在后面。也巧，在门前不远处，有一条找食的野狗，王得海把馒头扔过去，只见那条野狗狼吞虎咽吃下去，不一会儿，就在原地打转，又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挣扎几下死啦！这一下可把大家吓坏了。王得海说：“这不是一般的馒头，这是有人精心炮制的毒馒头，有人暗中想害死秋花，再嫁祸我的头上，可不得了！明天收拾一下东西，送秋花回高家屯。”
　　这时，侯二回到王先知身边说：“老爷，我按你的意思把馒头给了秋花，事办妥了，你是不是先给点钱，我手头紧啊！”王先知听了本想说：这会儿能不能送她回老家还两说着，就急着要钱，又一想先稳住侯二，这次不成功再让他来狠的。笑着说道：“好！干得不错，你先别急着要钱，钱不会短你的，事情办好了，我会多给你钱的。你过来听我说，今天晚上你上王没啥家探听消息，看看那个丫头到底吃没吃馒头，要是成功了，我给你钱马上离开此地。你听明白了吗？”
　　“老爷，我明白了”侯二说道。
　　晚上，侯二来报告说：“老爷馒头没有毒倒人，只毒死一条狗。”王先知一听坏事啦！对侯二小声说道：“干脆，倒了葫芦，洒了油，一不做二不休，你今晚夜里直奔王家无论如何也要杀掉那个丫头，回来取钱你走人。”
　　半夜，侯二手持尖刀来到王家，此时看见一家人蜷着身子，在没有房顶的屋子里睡觉，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双手发抖，心想我和这小女孩一无亲，二无仇，杀她还连累了王家。我为啥呀！就为了那几个钱，去断送一个少女的生命吗？不做吧，王先知也不能饶过自己，思前想后猛地想出一个办法，他找到那条死狗，在它身上乱扎让自己手上、身上和刀上都沾满鲜血。
　　侯二慌张地跑到王先知家，敲开大门进去，把开门的王先知吓了一跳，看见侯二真的做成了。就说：“你等着，我去取钱给你。”王先知径直来到账房，贴在王老二耳边耳语一会儿，随后拿着一两银子出来给了侯二，催他快走。侯二高兴地把银子揣在怀里，脚刚迈出大门口，只见一个蒙面人手持尖刀追了出去。
　　指路镇是三天一小集，五天一大集。这天，高员外来到指路镇贴寻人启事，在集市上碰见了好朋友齐大善人，俩人早就认识，这会儿聊起来。述说着洪水给家人带来的灾难，互报自家的损失。高员外说：“财产损失是小事，不幸的是我家三女儿秋花逃难时跑丢了，到这时还杳无音信，愁死我啦！贴了好多天寻人启事也没有一点消息，你帮我打听一下，你们镇上有谁知道下落的能帮我找回三女儿，我有重赏，可以给他几亩良田。”
　　“嗨！我说高员外，我比你不幸啊！在逃难中我的儿子、儿媳、小孙子一家三口也失踪了，我找遍一镇二沟、三屯二沿这八个村镇，我的驴子都累死了，磨破多少双鞋子，让我心寒的是穷棒子屯的亲家王先知不但不帮我找人，反而跟我大吵大嚷说，‘是你儿子害了我家，你还我女儿’，你说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亲家啊？气死我了！”
　　“我说大善人，你找了那么些屯子都没有消息，恐怕不好说啦！我也就剩穷棒子屯没有贴告示，过两天我要亲自去一趟那里。”高员外说道。
　　“我也正想再去一趟穷棒子屯和亲家商议一下，看看小字辈的后事怎么处理。然后我就静心啦！”齐大善人说道。
　　“嗨！没有办法，当老的只能做这些了，你到了那里有空给我问问我三女儿的事，她叫秋花，今年十二岁。拜托啦！”高员外说道。
　　“见外了，好吧！我得忙去了。”齐大善人说完和高员外告辞走了。
　　齐大善人来到穷棒子屯见到亲家王先知，办完自己的事。把高员外满城贴寻人启事的事说了，接着又向亲家问道：“听没听到有人捡到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丫头，名字叫秋花。高员外在告示里说了，如果有人给他找到，必有重赏，赏给几亩良田，绝不食言。”王先知听说有这么好的事，没敢露声色，心想也该穷人王没啥发财不成，这个小丫头恐怕早已到阴曹地府报到去了。
　　“嘿嘿！有这么好的事？你没有问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发现她死啦！给多少钱呀？”王先知说道。
　　“亲家，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人家够惨了，你还在伤口上刺一刀，不地道！”齐大善人说道。
　　“你知道啥？我们两家祖辈有仇啊！这与你没有关系，别往心里去，我只是说说而已。我能那么想也不能那么做。”亲家王先知说道。
　　“亲家，我给你说正事，咱们抱着一线希望再找找我儿子他们一家，不妨也写点告示满城贴一下，真找不着就死心啦！”齐大善人说道。
　　“贴可以，我们可不能乱许愿，咱们两家的地加起来也没有高员外家的地多呀！”王先知说道。
　　“好啦！不和你逗嘴，我回去准备去了。”齐大善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天气睛空万里，王得海夫妻心情好起来。决定明天一大早就把秋花送走。宝山娘说：“趁好天，把秋花的衣服洗干净晾干，再让秀娟姐仨领她去嘎呀河洗个澡，干干净净找爹娘去。”
　　“好啊！这是你们女人的事，记住千万要注意安全，不要让王先知家人知道。我想，馒头里藏毒暗害秋花一事准和王先知有关，先前我借粮他不同意，后来我说捡到高员外家的三女儿，他马上又同意借粮，一再想把秋花要去。所以你们出去一定要防备王先知和他的家人，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呀！”王得海对妻子和女儿们说道。
　　秀娟手拿菜篮子，装做挖菜的样子，出门在外勘察一番，此时没有发现街上有人，才暗示秀美、秀丽、秋花从家里出来，并且给秋花化妆成一个男孩子模样。四人直奔嘎呀河畔，此时河畔周围美丽的景物她们无心去欣赏。一路走去找到了她们认为最为隐蔽的地方，脱去衣服，下到清澈的河水里，欢快地洗了起来。秋花恋恋不舍喃喃地说：“秀娟三位好姐姐，我从心里爱着你们，你们的恩情我终身不忘，我要实现我的诺言，一定要让爹爹帮助你们度过难关。我心爱的姐姐们再见了，可爱的嘎呀河再见了。”姐仨一下子搂过秋花说：“好妹妹不知啥时能再见面，我们也想你呀！”说完四个女孩眼泪如雨一般洒进嘎呀河。她们的情感像嘎呀河水一样涓涓流长。
　　秋花心潮澎湃，顺口吟诗：“忆回首，日夜奔腾的嘎呀河呀！你是采珍珠的河，你是神的化身，你用洁白如玉的身躯，滋润着上万亩良田，你养育了几十万额穆儿女。/日夜奔腾不息的嘎呀河呀！你流经哪里都有讲不完的故事，你波涛逐浪里都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是你把我们额穆人带进一个渴望的梦想。/嘎呀河呀！你有时给人间带来无限的幸福，你欢快纯洁的河水，让我们的身体、心灵更加纯洁，让人们的眼睛更加明亮，让人们的思维更加睿智。/嘎呀河呀！你有时又是那样地无情、毫无道理地咆哮，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狂奔，惊涛骇浪伤我万亩良田，夺走无数人的生命。你的恩赐，你的罪过，谁人评说？”
　　秀娟仨姐妹听完秋花一番深情的话语。秀娟说道：“你们看秋花到底是大家闺秀，有文化、能歌善舞，还会写诗作画，真叫人佩服。”
　　“秀娟姐，咱们是生死姐妹，是最好的朋友，等我回到家有机会教你们识字好吗？”秋花说道。
　　“真的吗？我们能行吗？”秀娟说道。
　　“行！你们比我聪明，一定行的。”秋花说道。姑娘们在回家的路上，忘记了恐慌，有说有笑。有时故意躲在芦苇中，有时藏在花丛中，不时地采摘野花。她们陶醉在大自然怀抱中，她们是放飞的小鸟自由自在地飞翔着。正当她们玩得高兴时，跑在前面的秋花突然惊叫一声：“啊呀！我的吗呀！”就倒在地上了。后面的秀娟赶上来，扶起秋花问道：“秋花妹妹！你咋地啦？”秋花指了指河边的芦苇丛说：“吓死了！你看那是啥呀？”秀娟上前一步一看，不得了，这是一具尸体。秀娟从小胆子就大，她说过死人有啥怕的，怕就怕活人啊！她仔细看了说：“这个人像是王先知家的家丁，人都叫他‘猴二’，他怎么死这里了？啊呀！他身上有刀伤，一定是被人害死的。”秋花壮着胆子上前看看说：“秀娟姐，这个人就是给我馒头的那个人。”秀娟觉得蹊跷，幸好这里没有人，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忙招呼妹子们快走。秀美、秀丽吓傻了，一步也迈不动，秀娟上前扶着她们就跑起来。回到家里秀美、秀丽、秋花的腿还在发软打颤，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