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何处（八）

第十四节：别以为钻进了笼子里就安全

看着麦子从麦苗长到了抽穗，金能耐始终为华金村血案得不到政府满意的回复而寻找着力所能及的办法。

眼巴巴地看着万物复苏的春天就要从眼前溜走，这个充满希望的季节过多地给金能耐了沮丧与失望。他的内心过早地在春末夏初感受到了三伏天的炽热，必须反击，必须进行反击，毫无顾虑地进行反击，让一切牛鬼蛇神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吧！梦里的金能耐为自己的勇气笑出了声。

凡事计划起来容易实践起来确是麻烦不断阻力重重就像布满荆棘或是泥泞难行的道路，让到达目的地的路人总感到噎食一样吃力。不过金能耐考虑再三毅然行动了。

金能耐首先找到了他从穷凶极恶的逃犯手中救下的美女梁美丽——这个长相不亚于《红楼梦》中薛宝钗那个演员形象的美丽姑娘自大英雄救美之后一直寻思着要报答英雄，如今不等英雄把来意说明只听说英雄有事相求就兴高采烈地忘乎所以在金老大约她吃饭的饭馆里简直一孩子似的蹦跳了起来，勾引的饭馆里的伙计食客都还以为来了免费的艺人在为饭馆表演舞蹈呢，她那美丽俊俏的模样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堂堂一美女会突然间发疯。呵呵，高兴完了听过金能耐给他低声说完求她帮忙的事后，她一时语塞难以回话。

我一定会去劝说我哥哥按照你的意图行事，你放心吧。我哥哥最疼爱我了，上次我狼口里脱险我哥哥知道真相后还一直寻思着要答谢你呢，就因为工作忙一拖再拖，不过他来时说到你，还说你不是一般的人物，厉害着哩！我一定会劝动我哥哥帮你的，再说了也只是打听做些跑跑腿的活路莫有啥大不了的。他干的那一行办起事来还简单。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看着梁美丽纯洁无邪的样子金能耐只是笑着，像这样单纯的女孩这个社会里还真不多见。

两天后梁美丽果然不负金老大的厚望一大早就给她的金哥哥打电话说她哥哥梁军君要请他下馆子，地点在县城卧龙大酒店。金能耐还想问梁美丽要紧的事梁美丽却绕着弯子说等他见了她的哥哥当面说。这让金能耐踌躇不定不知道见面后该如何把急于求梁军君办的事说出口，要知道人家可是县公安局刑警队的副队长在清凉县也是个有头脸的人物，要让人家按照他这个混混老大的意愿做事人家肯吗？他本来想先从梁美丽口中探探她哥哥的口气，但是梁美丽故意跟他卖关子让她有些生气了。也不看看啥时候尽使性子，红颜多坏事，哼！金能耐恨不能梁美丽在他面前他好好数落她几句让她少点纯真多点成熟。

不管怎样梁美丽撮合金能耐和她的哥哥下馆子，这预示着对于计划的展开已经有点眉目了。金能耐在往卧龙大酒店去的路上就绞尽脑汁考虑着见面后该如何和梁队长说出他的心里话，路程不长金能耐步行可以多点时间来思考问题完全不影响他按时间赴约。

十多分钟之后步行赶到卧龙大酒店门口的金能耐远远就看到了手舞足蹈的梁美丽在给他身边的一位个子高高身板宽厚的男子指着他说着什么。走近不等梁美丽介绍对方就主动热情地伸出双手朝金能耐迎过来，金能耐也赶忙满脸堆笑迎上去四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相互寒暄一阵对方都有相交恨晚的感觉。

既然有梁美丽牵线，加之梁队长一心要感谢妹妹的恩人，所以在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莫有吃几口的半支烟时间里，金能耐和梁队长就称兄道弟如同一家人，梁美丽看在眼中喜在心里，看来金哥哥的愿望很快就能在她哥哥的帮助下实现。此时两个大男人的亲热劲即使是局外人也看得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肯定是可以同甘苦共患难的哥儿们。

卧龙大酒店总算使金能耐悬空的心落到了实处，计划进展的顺利程度连金能耐都嘲笑自己去卧龙大酒店的路上是白费心神实在多虑了。蛇有蛇道狼有狼踪，各人都有各人的门道。金能耐想既然连政府都不敢管的事也只有靠自己了。

两天后金能耐又是一大早按照约定仍旧在卧龙大酒店的包房里再一次见到了县公安局刑警队的副队长梁军君，梁队长亲手将一张写有看守所在押犯的名单交给了金能耐。金能耐看过名单后当着梁队长的面拿出打火机将名单点燃烧成了纸灰。看着纸灰在房间里飘飞金能耐随后把一封信交给了好兄弟梁队长。彼此心照不宣，相互对视着笑了笑像似什么事也莫有发生过一样。

当天下午在清凉县看守所中一个绰号叫“霸王愁”的犯人在牢房里接到了被人从门缝里塞进的一封署名为“金”的信，霸王愁不敢怠慢急忙拆信看过后又迅速将信撕成碎片吃进了肚子，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神鬼不知。

次日是清凉县看守所张喜庆所长的儿子结婚，领导的公子结婚这么大的事整个看守所里的狱警都争着去贺喜凑热闹，整个看守所里留下值班的狱警总共三个，中午午饭过后看守所照例让所有在押犯人到四周布着电网的高墙大院里进行两小时的放风活动，其中就有霸王愁。犯人们一个、两个或是三五成群有晒太阳的有下棋纳方的有聊着闲话的还有来回转悠的。霸王愁属于转悠着的一个，他看似步伐迟缓悠然自得实际上他那一双寒气逼人的眼睛不时地瞟着背靠高墙蹲着晒太阳面相凶恶右脸上还生着长毛的黑色肉痣的犯人吴占军。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等到哨塔上执勤的狱警放松警戒趴着打盹的时间，霸王愁阴狠地瞪着正闭目养神的吴占军不失时机地给周围的犯人们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一个瘦瘦的犯人佯装路过吴占军前面结果被吴占军前伸的双脚绊了各趔趄，这一下瘦瘦的烦人不愿意了上去就对着睁开眼的吴占军几个脆亮的耳巴，吴占军一时间被打懵了还莫等他反应过来立马就有一群人围攻上来，吴占军的嘴同时被人用破袜子堵上了。这是一群何等凶恶的犯人，对于打哪里可以使人心肺五脏翻腾，打哪里可以使人筋肉疼痛难忍，打哪里可以使人哭爹叫妈生不如死轻车熟路的霸王愁和一帮手下人来说，为避开大院里电子监控探头的跟踪他们把遭到拳脚殴打后的吴占军拖到高墙大院中一处比较僻背的地方，此时一向趾高气扬专横跋扈的吴占军惊恐中因破袜子堵着嘴发不出一声呻吟，他痛苦地抽搐着眼里满是哀求的神色。看到折腾的差不多了霸王愁抽掉吴占军嘴里的破袜子等其稍稍缓过气来又授意两个犯人把吴占军死死按压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就像杀猪匠按压一条将要挨刀子的肥猪凄惨的“哼哼”声不断。

回答我的问话，华金村血案的幕后真凶是谁？说！霸王愁的语气低沉威严。不要不识趣，都是道上混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道上的规矩你应该懂吧！说，幕后真凶是谁？

吴占军喘着粗气翻着白眼脸色青紫，他在清凉县的地痞混混中混得也算不错，但是在仅次于金能耐排居清凉县黑道老二位置的霸王愁面前他又是那样的软弱简直就像早春里一颗初生的幼苗不经意遇到了倒春寒自身难保。是……是……土地管理局局长蒙大权，是他授意他的手下仇民把我从看守所保释出去纠集了一帮兄弟干的，本县的兄弟听说到华金村打架都不敢去，一帮兄弟都是我从邻县叫来的。吴占军迫于霸王愁的淫威无奈中自保要紧心一横就坦白了。

当天晚些时候金能耐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在卧龙大酒店的包房里从县刑警队副队长梁军君手里拿过了看守所里的霸王愁给他的一封信，信是看守所里吴占军的口供，信纸上还有零星的血印看来吴占军吃的苦头不小。金能耐看完信沉沉地说了句“别以为钻进了笼子里就安全！”弄得梁队长惊愕地看着他，眼前这个牛高马大的农民清凉县的地痞混混头子让梁队长不能不打心里再高看他一眼。

初战告捷。别过梁队长从卧龙大酒店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金能耐殚精竭虑又考虑起后面的博弈该如何进行，他是一个特别善于和黑恶势力较劲的人，他认定的目标不达到他就一定不会放弃，他像一头牛不过脑袋里充满了狡黠和智谋。

第十五节：他狠我要比他更狠

仇民，清凉县土地管理局局长蒙大权的办公室主任，他是蒙大权完全可以遥控的像顽童玩着的电动遥控汽车，蒙局长开动思维的按钮发出向东向西向南向北的指令他就会毫不含糊地向东向西向南向北，受到蒙局长太多的关照包括权力金钱美色和一切人作为动物的物种之一员私欲里所期盼的一切好处，他认定自己就是蒙大权忠实的看门狗，局长让他咬谁他就会不惜发挥出聪明才智去遵照执行，哪怕指令的结果丧尽天良他也在所不惜。

金能耐盯上了仇民，盯上了这条只为私利驱动一心一意肝脑涂地效忠主子的豺狗。金能耐就像一个经验老到的猎人，他对于擒获仇民这只豺狼胸有成竹，他要像猫戏耍被抓活的老鼠一样好好地把对手戏耍一番。

不知道黑白两道是什么时候出现于社会的，黑白两道的界限是如何划分的，黑白两道又是如何相辅相成着立足于今天的社会中。金能耐不是白道的高官但是他却统领着一个县的黑道力量，他是清凉县黑道的主宰，他的能量一旦挥发出来足以让清凉县乃至全省全国人民的心灵都受到震撼就像重庆的政府要员兼黑帮头子文强一样，只是文强作为政府要员有些时候对于黑帮的能量的发挥还是有点忌讳的，金能耐却不然他完全不承担任何政府官员所应遵守的条条框框的束缚，他只遵循黑道的忠仁义勇就可以在一方土地上呼风唤雨了。

如果不是霸王愁，夏秋冬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登上清凉县黑到老二的位置——这个大学毕业被分配到镇政府因不看不惯政府人士嘴上一套面子上一套心里一套变戏法似的人际交往就翻着白眼硬是辞职了，为此老爹夏忠诚气得大半年和儿子说话都莫有好声气。现在霸王愁想家常便饭一样再一次进了笼子夏秋冬自然暂时就成了笼子外清凉县的黑道老二了。别看只是一黑道，道上的机构多着哩就像政府要领导万民就不得不设立众多的机构一样，黑道也有自己的机构和分工。夏秋冬拥有着清凉县黑道向清凉县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收取保护费的权力，可别小看这一权力就是清凉县公安局长和别的执法机关的头头脑脑门都望尘莫及，不过话又说回来政府的头头脑脑们并不知清凉县黑道还有这么个机构还有夏秋冬这么一个管理这一机构的领导，清凉县的头头脑脑们开会的时候只有白道的要员参加，至于夏秋冬他压根就莫有这个资格。

接到金能耐的指示夏秋冬莫有怠慢，他打个转身就掌握了仇民有关私生活的资料。提供资料的是卧龙大酒店的老总董卿相，这个在清凉县建起最豪华酒店的清凉县的首富在政府领导面前都敢吆三呵四的富豪在黑道头目们面前乖巧的像孙子。董老总把仇民和其主子蒙大权在卧龙大酒店嫖宿纳娼吃喝玩乐的腐败作为一一详细地透漏给了夏秋冬，高兴得夏秋冬听过董老总透漏的消息不假思索地给老总承诺说两个月不受你的保护费。商人重利董老总听完夏秋冬的承诺心花怒放，不曾想透漏政府要员的腐败消息竟然会换取如此大的收获，要知道他的大酒店每月收入的百分之十要交给夏秋冬做保护费，如果不交那么他的酒店就无一日安宁，每月大酒店收入的百分之十可是几十万哪——一笔不小的数目！

半个月后按照夏秋冬的指令卧龙大酒店的董老总亲自把两盘录像磁带郑重地交给了清凉县黑帮头目夏秋冬，夏秋冬立马打开录像带欣赏了起来，画面全是仇民蒙大权还有他们的一帮信得过的狐朋狗友在卧龙大酒店他们长期包租的包房里昼夜群淫群乐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撩人场面，这场面连身在黑帮一向自认为修身到家腐败不入的夏秋冬看过之后胸腔里也陡然升腾起了阵阵热流，裤裆那个玩意竟然自然而然地雄起了使他难受万分。夏秋冬，何等人物，清凉县忠仁义勇的声威在黑道上仅次于金能耐的二号人物，他硬是压仰住邪恶的欲火把拿出搜索到卧龙大酒店董老总的电话号码的手机硬生生给关掉了，他清楚只要他一个电话他需要多少美色董老总连个闷屁也不敢放，他最终关住了邪恶欲念的大门莫有麻烦董老总。

董老总嘛，带子我看过了很中意，再免你两个月的费用。夏秋冬在看完董老总给他提供的录像带后稳下来心绪打开手机给董老总打了个电话。

金能耐十分器重夏秋冬，这不单单是他和夏秋冬是表兄弟关系，夏秋冬的为人他心里有数，他从来不怀疑夏秋冬还有霸王愁的对他的忠诚，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还是拿得稳的。他坚信他们三兄弟虽然莫有在桃园里三结义但是之间的感情不亚于刘关张仨兄弟。

听过夏秋冬一些天来的工作汇报，金能耐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笑容。夏秋冬把卧龙大酒店的董老总提供的录像带放进录像机让金能耐看，不曾想中途梁美丽来找金能耐径直进屋看到了画面上不堪入耳的淫乐场景，梁美丽顿时大怒怒斥金能耐夏秋冬无聊至极竟然偷看黄片，金能耐赶忙上前解释并让女朋友细看画面有什么异常。梁美丽看了几分钟还是莫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并且画面越来越淫秽，他又开始数落金能耐夏秋冬不该看这样的黄片了这样下去会把俩人教唆坏的。金能耐笑着指着画面中的一个哧溜着肥胖光白的秃头男人给梁美丽说，你仔细看看你认识他吗？梁美丽贴近画面左瞧右瞧了好一会才吃惊地脱口道，是蒙局长?是他!就是他!

这就对了！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看黄片了吧！再说我金能耐表兄弟俩还莫有这么无聊！金能耐眨了一下眼诡笑道。

打你，打你，我打你。梁美丽撒娇着扑进金能耐的怀里，弄得夏秋冬不好意思赶紧红着脸出屋了。

两天后由夏秋冬亲自出马带着几个精挑细选出来的黑道干将潜伏在卧龙大酒店，为了一步一步瓦解蒙大权的势力他们采取先点后面猫戏老鼠的方略，先瞅准蒙大权最得力的干将仇民下手。好色的仇民常常喜欢来卧龙大酒店吃独食，他油头光面一身流里流气的打扮悠闲自得地来到包房里叫大堂经理按往常端上酒菜并找来三个貌美的娼妓供他享乐。贪图享乐的仇民在服务人员才锁好包房门退出，连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瞥也莫有瞥上一眼就用这三个娼妓扑倒在了宽大的席梦思床上，他像老到的农夫剥葱皮子一样一晃眼的功夫四条赤裸裸的肉体就呈现在了卧龙大酒店门卫室的监控录像中，夏秋冬看到时机已到带着手下就径直往仇民的包房而去。

一丝不挂的仇民被夏秋冬逮了个正着，看着脸色阴狠的夏秋冬仇民意识到自己栽了，当夏秋冬放出录像带的画面仇民浑身筛糠一样虚汗淋漓嘴里只是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仇民不是俊杰但是他知道识时务可以给自己带来暂时的平安，他熟悉金能耐夏秋冬是怎样的人物，他莫有过多考虑就按照夏秋冬的指示交代了所有他与主子蒙大权丑恶的行径。

夏秋冬汇报给金能耐的时候金能耐阴阴地眯着眼说，蒙大权他狠我要比他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