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何处（第五节）

第五节：官官相护知道吗

我要是早听能耐的话就好了！早早提醒乡亲们不要闹得太过火那就不会出现留血的事了啊！事后华金村的华村长拽紧拳头边捶打头发花白的脑袋边肆意地流着热泪反省说。

事情已经出了，不要太自责了，别把身子闹出个毛病来。这伙人到底来自哪里？受谁指派？我们还莫有弄明白。难道……夏忠诚劝说着比他小两岁的表弟华忠愚，他不相信行凶者会是政府派来的，看着瘫坐在草垛上的表弟那生不如死的表情，他也忍不住老脸上挂上了泪珠。

能耐回来了，出外贩运蔬菜的金能耐驾驶着农用机动三轮车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有村民喊道，人们见到他就像久旱遇甘霖。

叔叔伯伯咋回事？到底咋回事？谁干的？幕后主使者是谁？金能耐回村还莫有停稳三轮车就向叔伯华忠愚夏忠诚喊道。

不知道啊，还莫有弄清楚。朝金能耐走去头上缠着绷带的华忠愚的小儿子华西东说，当时忠民叔遭打时我扑过去阻止，被对方照头打了一闷棍就栽倒了。

金能耐听华西东是为了他父亲金忠民挨打的，迎着身材瘦高瘦高小他四岁的华西东快步过来，看了看华西东受伤的头颅，脸上顿时凶光重重。不会是政府派人干的，即使老百姓有再大的不是，政府一般是不会这么干的。但是不排除是衙门里某些掌权的别有用心利用这次机会想达到个人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下如此毒手的。金能耐气呼呼地说。

能耐呀，你是走江湖的，清凉县里黑白两道的人见了你都给至少三分脸，你可要帮着查一查，到底是谁吃了豹子胆敢与老百姓为敌。从被打的人看来都是在村子拆迁当中出面和政府交涉的八个人。看来幕后主使者肯定与政府人员有关联，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袭击。夏忠诚狠狠地说。

放心吧，叔。我一定会让道上的朋友帮我们打探清楚的。身板厚实虎背熊腰的金能耐弯腰扶起叔伯华忠愚说。有谁还记得打人的人的面目？金能耐问聚拢过来的村民。

打忠民叔和我的那个人右脸上有个长毛的黑肉痣，面相挺凶，说话声音粗，个子和耐哥你差不多。华西东回忆着说出了把他打伤的那个人的大概轮廓。

是他！？金能耐声气沉沉地回应了一句，他那阴郁的脸色说明他对华西东说的那个人是认识的。报案了吗？金能耐又问。

报了，村人一遭打就报了110了，可是等到110赶来，打人的人已经全都作鸟兽散了。华金村的文书金喜庆说，警察勘察现场后让先把伤员送到县医院救治，他们会着手破案的，到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嗯。金能耐昂着头说，这事肯定要讨个说法的。

不过，如果真是政府里当官的指示的，哪……哪未必政府会给咱们一个交代。官官相护知道吗？自古以来就是这个理！夏忠诚忧心忡忡地说。

莫担心，只要能耐在，我一定要向县政府给华金村讨个说法，并且这个说法还必须是能使村民信服的，华金村人的血不会白流，疼不会白受。

第六节：金能耐的确能耐不小啊

提起金能耐清凉县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或多或少都对他心存敬畏。

在清凉县城贩售蔬菜的金能耐，自小对于念书就不感兴趣，在父母的管教下勉强念完初中就辞学了。少年时代的金能耐遵从父母之命从最初拿家里种的多余蔬菜到县城蔬菜市场去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这个头脑灵活，遇事沉稳，有着生意人的精明的少年，逐渐在蔬菜市场中学到了买卖蔬菜从中赚取差价的经验。金能耐因此不再局限只拿家里的蔬菜进行买卖，经过与家长协商，他在父亲金忠民的支持和帮助下买了一辆三千多元的摩托车，开始以清凉县城为中心，几乎天天出城到县城附近的农村去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上门收购蔬菜，然后用摩托车把收到的蔬菜运回县城进行销售，在起早贪黑的忙碌中，金能耐把蔬菜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两年过去，金能耐已经算得上是清凉县城很有名的蔬菜贩子了，他的座骑也由摩托车发展到了农用三轮车，腰包也有了相当的积蓄。

俗话说，财大气粗。金能耐有了钱，却依旧一副农民的打扮，他骨子里认为农民没有什么不好，除了缺少些文化不会吟诗作赋，在生存方面农民比任何群体都强。活生生的一个壮士身材的金能耐，为了能在蔬菜市场上开辟出属于他的一席之地，没有少跟蔬菜市场上以恶霸张大癞子为首的地痞流氓进行恶斗。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初入道的金能耐丝毫不畏惧恶霸对他的刁难。他天性里似乎就有勇士的元素。他清楚记得他奉父母之命拿家里的蔬菜去清凉县城第三次售卖时，多年来欺行霸市的张大癞子的手下黄龙看他是一个小孩，边上前找茬要他交保护费摊位费占地费，一合计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一交，金能耐等于是白忙活了，再说了这些蔬菜可是父母家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是家里的血汗哪！蔬菜市场上一些好心商贩见到这样的情景，就在一旁劝说金能耐还是顺从了算了，强龙难压地头蛇别找疼痛。金能耐却并不在乎好心人的规劝，他在黄龙的威逼之下一言不发目光在菜市场逡巡着，突然他疾步跃到只有十来步远的肉贩子摊位旁操起一把杀猪刀气势汹汹地向黄龙猛扑过去，明晃晃的杀猪刀直向身材敦实高大的黄龙刺去，在人们的惊呼中，黄龙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就惨叫一声，他的左大腿被年少的金能耐刺穿了，晃人眼的殷红的鲜血顿时迸溅开来，连闻讯赶到的张大癞子见此血腥场景也惊得浑身一个激灵。

你就是张大癞子吧！手上拿着滴血的杀猪刀的少年金能耐用持刀的右手指着张大癞子，恶狠狠地说，我正要找你呢，不想你自己过来了。说话间金能耐有将张大癞子猛然扑倒在地，将左脚踩在张大癞子的胸口上用鲜血洗刃的杀猪刀对着张大癞子那短而粗的脖子，一贯欺行霸市习以为常的张大癞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平时有一群他豢养的地痞混混帮他打理一切，这次不然他被反抗者踩在脚下了，极度惊惧中张大癞子直呼金能耐“爷爷，好汉，好汉爷爷饶命，饶命哪！”

张大癞子带来的一帮手下事前就在张大癞子被金能耐扑到的一瞬间围拢过来想上前帮老大，但是凶相毕露的金能耐把杀猪刀旋了半圈，吓得一帮乌合之众连连拥挤着往后退，习惯了欺压弱小的地痞混混们在强者的示威下，个个都像被恶猫吓破胆的老鼠，散开后远远胆怯地偷偷朝金能耐望着，看着老大的尴尬和躺在地上“哼哼”的黄龙。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膨胀，市场管理所的吴爱才所长带着穿着支付的市场管理执法人员来了，见此情景，平时接受张大癞子进贡的吴爱才倒吸一口凉气，见到脖子已经被金能耐手持的杀猪刀划破流血的张大癞子他一怔之后，赶忙吩咐手下先把伤势严重的黄龙用车送到医院救治，然后走近金能耐拽住金能耐持刀的使劲扳向一边，说，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这样嘛？值得这样嘛？住手，快住手！金能耐这个时候觉得把张大癞子教训够了，就顺势卖了个吴爱才的面子，毕竟人家是国家公职人员，在穿制服的衙门人的面前，金能耐有他的见识。凡事适可而止，矫枉过正也应该有个分寸，就像打铁狠劲地捶打随时还得掌握火候和锻打的程度，这样铁匠才能打制出需要的产品。

金能耐的左脚在吴所长的劝解下离开了张大癞子的胸口，他瞪了在吴所长的帮扶下刚刚站立起来的张大癞子一眼，张大癞子浑身抖得如农妇筛子里的麸糠一样。苍白的面容失掉了形状。

在接受完市场管理所执法人员的调查询问后，原本认为至少要被拘留的金能耐竟然在他的意料之外被放回了家，临出市场管理所大门时吴爱才所长语重心长地给他说，年轻人哪，看你年龄不大惹得事不小，哪来的胆量竟然敢把欺行霸市多年的地头蛇给制服了！嗯，好，有胆量，有魄力，以后可堪大任成大器。金能耐看着吴爱才那长吊吊脸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打恶狗就是要一顿打得恶狗二次见了人就怕人远远地躲开不敢再无中生有找茬。

就在回村的路上，金能耐迎面遇到了父亲金忠民村长华忠愚和村里的几个年轻人，他们是闻讯金能耐拿到捅人的事后匆匆赶来探寻究竟的。路上相遇，看到金能耐毫发未损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好你个能耐啊，名字莫有交错！听过侄子的讲述，华忠愚重重地在金能耐的左肩膀上拍了一下喜形于色地赞叹道。众人也都为金能耐的无畏勇敢钦佩之至。

此后，清凉县城的黑白两道到处传说着一个主题，城西华金村的少年金能耐的确能耐不小啊！
第七节：不惩办蒙大权天理不容

华金村的不幸遭遇使得金能耐几天来一直思考该如何查清事件真相，他一直都不相信这样的事会是政府的决定。

这天，他捎话给清凉县城东街的混混头子绰号“猴子肖”，他要在清源酒楼见他。猴子肖接话不敢迟疑，华金村的惨剧他已经知晓了，他想此时老大找他一定是为华金村血案来的。来到位于东街中段的清源酒楼金能耐已经在次等候猴子肖多时了，开门见山在吃喝中金能耐把黑道中右脸上长黑肉痣的人物和尖嘴猴腮的猴子肖一起捋了个遍，按照华西东说的，打他的人面相凶恶，说话声粗，个子和金能耐差不多。是吴占军，就是他，他的长相声音和老大说的人样差不多！猴子肖想了好半天脱口而出，不过奇怪的是他两个月前因犯抢劫罪被暂时羁押在县看守所里，按理说不具备作案的条件呀！

金能耐右手端着酒杯停在空中，他聚眼盯着猴子肖，眼神阴狠一眨不眨的让猴子肖浑身不自在起来。你对县土地管理局蒙大权熟悉吗？金能耐莫有就猴子肖的话题说下去，他忽然问猴子肖另外的问题。认识，我哥在县土地管理局上班，还是个主任科员呢。听我哥说这个蒙局长调来时间不长，是省城人，家里挺有背景的。猴子肖不明白老大提起蒙局长是何用意，看着老大试探着问，说他干什么？人家是局长难道会和华金村血案牵连？话一出口，猴子肖责怪自己真他妈多嘴。

你怎么知道我说蒙大权就和我村的血案有关？金能耐依旧阴狠地盯着猴子肖。

乱……乱猜的，老大，你也知道，我猴子肖嘴快有啥说啥，说完拉倒，嘿嘿。猴子肖被金能耐问得有点紧张起来。

我随便说说，你不要见怪。金能耐看着猴子肖尴尬的神态化解说，我对你是不怀疑的，我之前从公安局一位朋友哪里打探到华金村血案的主谋是土地局的一把手。

啥！？猴子肖倒吸一口凉气，他惊呆了。蒙局长是幕后主使者？

怎么？你认为莫有这个可能吗？金能耐不快不慢地说，我之所以找你就是要让你帮我查清哪个右脸上长黑肉痣的人，另外就是给我提供一些土地局一把手的一些背景情况，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意。你在道上八面玲珑，你哥又在土地局当官，我想了解蒙局长对你不会是个难题吧！

嘿嘿，老大的要求我猴子肖当义不容辞，请老大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不会让老大失望的。不过我不明白，如果假定凶手中有吴占军那怎么可能呢？他还在羁押当中，涉嫌他抢劫的案子还莫有定论呢？他不可能出来再作案。

哼！你不要把现在这个世道看得真像太平盛世一样，丑恶的东西多着呢！告诉你吧，据我所知，这个蒙局长家和吴占军家有亲戚关系，这也就是为什么吴占军犯了抢劫罪人赃俱获司法机关却一直不能给他定罪量刑，因为有蒙局长保着，县法院迟迟不能判决。

哦！？哪……哪吴占军参与打人？猴子肖猛然脑海里一亮，他清楚了，他像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一样激动地说，蒙局长利用了吴占军，让他带人干的？我当时听到华金村出事后我就在想，参加的人绝对不会是咱们道上的兄弟，因为兄弟们莫有不知道老大你是华金村的村民，谁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到华金村惹事啊！我有一点不明白，蒙局长要从看守所保释出吴占军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是土地局的，与公安局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部门，再说了公安局的人就那么听蒙大权的话不成？

哼，我给你说你知道蒙大权的舅舅是谁吗？时任省政法委书记的肖正道。金能耐胸有成竹地说。

啊！我就说嘛，莫有强大硬朗的后台谁又这么大的能耐？看来蒙大权这个东西还有菩萨保着！也难怪他敢教唆黑道上的人去惹祸！猴子肖似笑非笑地说，语气充满了不屑和轻视。当官的把我们这样的人叫地痞流氓恶棍，他们却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个个跟地狱的魔鬼一样糟践百姓冠冕堂皇振振有词，犯下的恶行真是让人触目惊心。猴子肖提醒金能耐说，照蒙大权的社会关系网来说，他即是是华金村血案的幕后真凶，我想清凉县要想法办他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可不管他是天王老子，华金村的血案政府如果不给出使人信服的结果，我金能耐绝不会善罢甘休！不惩办蒙大权天理不容！金能耐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