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误入陷阱

　　
　　龚小菲听了莫大同的话，放下刚才的羞涩，大胆的盯着莫大同，认真地问：“站长大人，你讲的可是真话？”莫大同拍着胸脯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保证说话算数，你如果不信，苏书记和苟镇长他们可以作证。”龚小菲说：“既然你站长大人开了金口，我就舍命赔君子，拼了今晚一醉，跟张老板喝了这杯酒，希望你言而有信。”张飞翔听了龚小菲的话，心里万分感动，平常本来滴酒不沾的龚小菲今天晚上喝酒完全是为了自己，张飞翔尽管内心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好，既然有苏书记和苟镇长他们担保，我估计站长大人也不至于言而无信，说话不算，那我和龚指导员就喝了这杯酒，博大家一笑，托站长大人的福，沾各位领导的光，今天晚上就把合同签了。”张飞翔说完，大大方方的和龚小菲手挽手，喝了一杯“交杯酒”，几个镇干部和莫大同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晚饭结束后，张飞翔又安排几个镇干部和莫大同去洗脚，并为他们定了KTU包厢。因为当天晚上张飞翔和龚小菲都喝了酒，于是张飞翔就把车停在饭店，叫了一部出租车送龚小菲回家。车上，张飞翔动情的看着龚小菲说：“小菲，今天晚上在关键时刻全靠你挺身而出，奋不顾身跟我喝了一杯，要不然还不知道莫大同拖到什么时候才跟我签合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龚小菲笑笑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回家休息一下就好。”接着深有感触的说：“你一直在外面做事，不清楚乡镇的情况，现在这帮乡镇干部油得很，比泥鳅还滑，要想请他们办事，必须得先请他们吃喝娱乐，要不然想办事简直比登天还难，这些年社会风气都让他们给搞坏了。我刚参加工作时也不习惯吃吃喝喝、拖拖拉拉这一套，天长日久，慢慢的我也学得随波逐流，习惯了迎来送往、吹吹拍拍这一套，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有一种堕落的感觉，认为自己变了，变得庸俗了，有些对不起自己的职责了。”
　　张飞翔叹了一口气说：“咳，你说的我都理解，现在社会上就流行这一套，“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在现在是吃不开的，因为你我都生活在事实中，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所以你我也不能免俗，有时即使明知道那样办不对，但我们还得那样办，否则我们便办不成事。现在是基层的工作人员宰老百姓，老百姓如果想找他们办事，他们不是要吃要喝，就是要好处费，你如果不依着他们，你就办不成事；老师宰学生，学校巧立名目，各种培训班、补习班多如牛毛，家长交费，老师分钱，哪个家长不交费，谁家孩子穿小鞋；医生宰患者，名目繁多的检查费、莫名其妙的护理费、漫天要价的手术费，得个感冒千儿八百，生场大病十万八万，不榨干患者不放手；这就是时下的流行病，当今的潜规则。现在办点事确实很难，有时甚至是难于上青天，不过我办事有我的底线，请他们“吃吃喝喝，洗脚唱歌”无所谓，但送钱行贿的事我绝不会干，以免害人害己。”
　　龚小菲说：“我们两个的想法大同小异，对于别人一般的吃喝宴请，我能推脱的尽量推脱，实在推脱不了的，我在酒席上也尽量不表态，不接受别人的钱物，避免受贿嫌疑，不求有功，但求无罪。”张飞翔说：“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现在很多人明知道前面是一条不归路，但仍然执迷不悟的往前走，最后落得身败名裂，这是人生的不幸，也是社会的悲哀。”龚小菲和张飞翔两人对现实的观点基本一致，两人越谈越有共同语言，两人越谈两颗心贴得越近，有一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仿佛彼此都找到了久违的知音。
　　晚上8点多钟，天下着小雨，张飞翔正在医院陪他母亲吃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飞翔一看来电显示，电话是周艳苹打来的。张飞翔按下接听键，周艳苹问张飞翔在哪里？张飞翔告诉她自己在人民医院，周艳苹说她的摩托车坏了，天又下着雨，又没有出租车，问张飞翔能不能去镇医院接她一趟。张飞翔看了一眼窗外，确实下着小雨，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你在镇医院门口等着吧，我一会就过去接你。”张飞翔对正在吃饭的欧阳秀说：“妈，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一会再过来看你。”欧阳秀通情达理的说：“你忙去吧，妈没事，不用整天守着我老太婆，耽误你的正事”。张飞翔点点头出了病房。
　　张飞翔开着车来到良田镇医院门口，周艳苹像花蝴蝶一样从医院门卫室闪了出来。虽然春天还没有过完，可周艳苹却过早的穿上了夏装，而且是那种比较短比较暴露的夏装，一对丰乳“波涛汹涌”，夺人眼球。周艳苹上了车，媚眼一飞，娇滴滴的说：“飞翔，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张飞翔感到一股窒息的香味扑鼻而来，熏得他直想打喷嚏，两只暴乳让他不敢直视。张飞翔努力克制着自己说：“我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会来，刚才路上碰到一个熟人，跟他聊了几句，所以来迟了，不好意思。”周艳苹说：“没关系，你来了就是好同志。走吧，我就住在工商局后面的家属楼。”
　　奥迪车在工商局后面的家属楼停下，周艳苹热情的邀请：“飞翔，都到家门口了，上去坐坐吧，认认我的家门。”张飞翔推辞说：“今天就算了吧，我妈还在医院呢，改日再登门拜访，请你多多包涵。”周艳苹厥着小嘴不高兴的说：“你是大老板，我是小职员，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到了家门口都不进去看看，还老同学呢。”张飞翔被周艳苹几句话一激，又见时间还早，就把车停在家属楼下，跟在周艳苹后面上了楼。
　　周艳苹打开402室的门，笑盈盈的对张飞翔说：“张大老板，到了，请进。”张飞翔进了门，见室内空无一人，不解的问：“你爸妈他们呢？”。周艳苹有几分得意的说：“我爸妈他们还住在原来的老房子，这是我自己去年买的新房。”张飞翔惊讶的说：“周艳苹，你行呀，不简单，自己买得起房子了，你真是深藏不露，没看出来呀。”周艳苹满面笑容的说：“我房子虽然买了，可我这房子是按揭的，刚交了首付，还差十好几万，以后节衣缩食的日子长着呢。哪像你呀，住的是豪宅，开的是名车，吃的是美食，穿的是品牌。像我这样的普通职员跟你这样的大款富翁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差万里之遥。”
　　张飞翔淡然的说：“你只知道我们人前显贵，不了解我们人后受罪。说实话，干我们这行风险大得很，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生意场上没有永远不输的赢家，你也许今天还是老板，明天没准就成了打工仔；你别看我现在家财万贯，没准哪天就成了穷光蛋，还不如你呢。再说为了生产，我们经常夜以继日、不分白昼；有时为了业务，我们不得不陪别人喝不愿喝的酒，抽不愿抽的烟、不得不熬更过夜陪别人打麻将、唱歌；我每天要为鞋厂几百人的工作和工资操心，每天要为鞋厂的房租和各项开支算计。我们工作忙，压力大，严重透支体力和生命。你虽然没我挣钱多，但你每天只工作8个小时，下了班就可以自我安排，不用为企业的赔赚操心，不用为医院的明天打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上一天的班挣一天钱。相对而言，你比我压力小得多，也轻松得多，我的钱也不是那么好嫌的。”
　　周艳苹听了张飞翔的话，想了想说：“你讲的也有道理，不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愿做老板，愿意做打工仔？”张飞翔没有接周艳苹的茬，转了个话题：“你这房子以后肯定能增值，说不定若干年后会飙升到一百万，你倒挺有眼光的，不错，经济头脑超前。”周艳苹听了张飞翔的话，乐成一朵花：“感谢你的吉言，但愿你的话早日成为现实，到时我请客，咱们好好庆祝一番。”
　　周艳苹说完从厨房拿出两瓶饮料，递给张飞翔一瓶，自己打开一瓶喝起来。张飞翔分析说：“近几年全国各地大中城市的房地产都在普遍升温，接下来很快就会波及小城镇，你这房子升值势在必行，毫无疑问，只是时间问题。”张飞翔说完也打开饮料喝起来，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饮料，张飞翔跟周艳苹聊着聊着，突然感到疲惫不堪，眼皮直打架，接着阵阵睡意袭来，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