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丧事（三）

　　3、乡镇携手调纠纷制止恶态
　　
　　六月八日，大吨镇党委分管政法、综治工作的副书记朱民，正在县政府参加安全生产工作会议。当接到百家庄村老支书的电话后，马上向镇党委书记贾丰衫进行了电话汇报，贾书记指示要立即深入一线，做好思想工作，千万不要发生械斗事件。
　　朱民又电话找到死者娘家武清县崔黄口乡分管政法工作的副书记李彦明，因为是邻居乡镇，彼此虽然是两个县界，但总有联系，彼此都很熟悉。他们在电话中共商此事，认为事情重大，千万不能发生群众械斗。
　　政法副书记朱民向会议请了假，没在会议上吃中午饭，带着综治办的干部贡江立即赶到百家庄村。
　　“我已经和崔黄口乡的李书记联系好了，现在我们成立个临时联合调节小组，人员吗，咱们这边的人员组成有我，司法助理员贡江，村里的老支书和妇女主任白光华去，何川就不要去了，你在村里盯着。我们去王芳娘家做思想工作，咱们走吧。”朱民书记说完，咚咚地喝完一碗水，叫上老支书和妇女主任白光华，马不停蹄地上了路。
　　武清县崔黄口乡门口，主管政法、综治工作的副书记李彦明和派出所的一个民警站在那等着。车停下后，简单的交换了意见。
　　政法副书记李艳明说：“朱书记，我已经和南口哨村干部说了，咱们走吧。”
　　两个乡镇的乡村干部，共同深入到南口哨村。在村委会里，村干部介绍了王芳娘家的基本情况。老俩口单独住在老宅的住所里。老人生有一个儿子和三个女儿。他儿子王雷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另过了。和几个朋友合办了个服装厂，红火了几年。赚的钱都在厂子里滚动着，不知是拖欠工资呀，还是克扣工人工资，反正和工人关系弄的不好。几次出口的活，都是在交货的验收中不达标，让他们吃了大亏。去年，也不知啥原因，一场火灾，把他们几大库房的布料和出口的成品服装全烧了。县公安局查了好长时间，刑拘了个嫌疑人，最后提起公诉，法院判决，证据不足无罪释放。火灾的事情就不聊了知了。他们几股算是败了家了。从此，他的儿子，见谁也不说话，沉闷地生活着，以世无挣，姐弟四人大排行是行二，在这件事情上，他很瞧不起他的二姐。三个女儿中，老大王花在市里工作，比较狡性，不好对付；老二王芳和老大差不多，但她死了；老三王轩明白事理，为人老实。一对老人，没有啥主意，现在就更糊涂了，全听这家大姐的。针对村干部的介绍，联合调节小组又进一步的研究了行动方案，才在村里干部的带领下来到王芳娘家的院落。
　　这是一个沉旧的老式三间砖瓦房，青砖蓝瓦。院子的西面有三间类似于小棚子那样低矮的厢房。看上去家境并不富裕。
　　
　　当两县两乡镇的干部与崔黄口乡派出所民警小王及南口哨村的村干部也随之来到老人家里一起做调解工作。众人走进王芳娘家时，只见这里聚集着几十人在商量事情。见来外人后，严阵以待，面色无情，大有爆炸之势，气氛异常的紧张。
　　村干部向大家介绍了两个乡镇干部后，不明真相的众人一片哗然。个别人扬言要为逼死王芳的人去报仇，声称还要捅死他几个。那个自称会看风水的中年男子，上窜下跳地煽动吵闹着，一些看热闹的也跟着起哄，不容两位书记开口说话。面对此情，崔口派出所小王大吼了几声：
　　“请大家安静了，请大家安静一下，请听两个乡镇的政法书记讲话。谁也不许胡来，谁胡来就是有意干扰执法行动，干扰执法就是破坏治安条例，重者治安拘留。”
　　派出所小王的开头白，总算才打开了僵持的局面，为两位书记创造了说话的机会。
　　朱敏说：“我是大吨镇政府派来的干部，是和大家沟通思想的，目的是想争取早日把王芳的后事妥善处理完毕......”
　　朱敏见人们在听，便把王芳之死的主要原因，及家族对此事的态度和规劝等等，讲给了不明白的群众，向他们阐明了事情的真相。还就此事利用死人整活人的个别情绪进行了规劝，并向大家宣传了党的相关政策和法律法规，他说：
　　“我们之所以尊重娘家的意见，现在还没有进行尸体火化，考虑这重大的事件，还是协商到一块为好。我们才来到娘家进一步做思想工作，主要还是在耐心地等待亲家亲情的打开，才不采取强硬火化措施。”
　　他最后还对那些情绪过激行为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指出不听劝阻，有意寻衅滋事者必将受到法律的惩处。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了，不明真相的众人和娘家外围人员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后，他们摇着头，渐渐地回各自家里去了。光剩下了娘家直系亲属了。王芳七旬有余的老母坐在炕上哭的泪流满面，死去活来，一个劲地叨咕着，“我的闺女呀！你在错也不能走绝路哇！我咋就没听明白你说走了的意思呀......我要明白了，我追也把你追回来呀......”
　　王芳的老爸哭丧着脸，后悔的低着头，抽着闷烟，承受着最严酷的精神打击。
　　两位老人们没有冲着两乡镇的领导们发泄一句过火的话语，他们总是在自责着自己。
　　王芳的兄妹们有些过激的言行也可以理解，那个圆圆的肥大姐叫嚷最凶：
　　“我妹是有错，但是他们家不能开家庭会解决，不答应我提的条件，就不火化，看你们怎样。”
　　老支书实在憋不住了，他有些激动地说：
　　“你这个大姐，生活在大城市里，你又不长期和你妹妹生活在一起，你并不了解你妹妹和田发流氓作风问题的具体情况；你并不了解你妹妹的事情对家庭，对孩子的恶劣影响。人已经死了，就不在细说这方面的事情了。双方老人们都很悲痛，我这70多岁的老头子，村支部书记也哭了多次。现在，我请你不要在火上加油了，好不好。至于开家庭会议，我作为村的党支部书记参加了，详细情况没有必要在这里讲，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现在天气暖和了，要尽快进行尸体火化，尽快办理好后事才是最好的亲戚，亲戚还是亲戚，孩子们还要走动吗。”
　　李彦明书记又语重心长地说：“老姑爷王玉生已经30多岁的人了，家境并不富裕，盖房的外帐刚还上，留下的儿子，女儿今后还要上学，还要娶儿媳妇嫁女儿，那不需要钱？这个家几天来为此事已花去一万多元钱了，难道你们还要雪上加霜吗？难道就这样的僵持着吗？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几位乡镇、村干部没说通肥大姐，知道她在成心找事。大家一商量，又分头有针对性地对家族里其他人员进行思想工作，采取个别谈话，分头工作的办法，既安慰又解释，既摆事实又讲道理，要求死者家属申明大义，树新风，讲正气，多为活着的亲人着想。整个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死者的家族亲属们被劝告的真诚打动了，被事情的真相折服了，他们都表示当不家主不事，但绝不参加闹事请，也答应不在跟着起哄，还可以帮助劝说老人家。
　　王芳的老娘哭的死去活来，一会同意婆家怎么办都行，一会又说主不了事。王芳的老爸，总觉得是自己逼死了女儿，愧对女儿而不敢表态。王芳的大哥同情婆家的处事，表示决不在经济上出难题闹事情，但是，在火化的问题上都不敢表态，众人都在看着肥大姐。
　　本来，大部分的人们的思想工作已经出现了好转，只要这位肥姐不松口。较量的结果，是这位肥大姐具有蛇蝎般的报复心肠，那天她被王玉峡惩罚的丢掉了面子，她心里总是憋着一口气，她要用这种卑鄙的方法出出恶气，治治王家，找回点安慰和面子。
　　她眯着两条细眼，神气十足地说：
　　“我呀，就是要求领导们得给我死去的妹妹一个说法。让他们必须在出殡时，面对全村乡亲们，在我妹妹的灵前磕头认罪，承认是因为召开家庭会议解决王芳的作风问题而逼死了王芳，否则尸体不许火化，更不许出殡入葬。”
　　吃完晚饭的左邻右舍的人们又都相继回来，主要是围观。
　　那个闹事的中年男子又来了，象驴一样咆哮着，起哄闹唤着，“不能答应他们，人不能就这样没了，得给他们出点难题，”
　　经他这一点拨，更助长了肥姐的气焰，使刚刚松口的那部分家族的人们又收住了口，对峙的气愤进一步浓烈，一时间围绕画押写字这一焦点问题寸步不让。
　　崔黄口乡政法书记李彦明严肃地指出：“有人总在搅水，告诉你，这水不怕搅浑，如果出了大事，搅浑水的人要首先负法律责任，既然你们听不进去，王芳的尸体腐烂，造成瘟疫，出现大面积人员住院治疗，这医疗费用就由你们来承担。”
　　“我们又没有去犯法，我们承担个球。”
　　“尸体腐烂就找你们算帐。”
　　一片无理的搅闹声，简直没有办法在谈下去了，几位书记一商量，咱们还是先撤吧。
　　
　　夜10时许，两乡镇的两级干部，饭未进，水没喝，嘴干舌燥，带着一身的疲劳和满腔的遗憾，离开了王芳的娘家。
　　南口哨村村长兼治保主任白学临别告诉书记们：“你们走吧！我们在继续做思想工作。”
　　大吨镇村两级干部在回去的路上，又一次商量议事。最后决定一是动之以情，让死者的两个孩子去姥姥家做感化工作，争取早日火化出殡；二是与公安部门沟通，先抓紧办理火化手续，做不通就强行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