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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关怀

作品名称:他走出大墙以后      作者:白大也      发布时间:2014-11-28 15:22:29      字数:15418


  1、土屋土炕妈妈遗物温馨在
  
  这天上午,王玉峡的姐姐王玉凤站在大门口向西张望着,嘴里叨咕着,喃喃自语:“玉峡可不到家了没有,在这住了两天非要回家,还真不想让他回去。他一个人可咋办呀……”。
  
  王玉峡打开院子的排子门,回到了妈妈留给自己这唯一的家院。
  他把玉风大姐给做的棉被褥和一袋白面一袋大米,还有芥菜头等生活必须品拎进了院子,长出了一口气径直走进这半间七平方米的外屋,六型锅的锅台上整齐的摆放着做饭吃饭的用具,靠里屋门与锅台处有个水缸,有了满满的清水,玉峡肯定的认为这是二哥来过了,便拿起水瓢,舀了凉水咕噔咕蹬地喝了一气,才缓解了口渴。
  他走进里屋,环视了一遍,这的摆设他很熟悉,还是老样子,两节陈旧的躺柜是玉峡妈妈结婚时娘家的陪送,柜上有一对破了口的胆瓶,瓶里插着一个鸡毛掸。两个胆瓶中间有一个梳妆镜台,镜台上有一个长方形木框镜子,镜子下方有推拉的长方形盒子,盒子上放着一个马蹄表,已经滴滴答答走了起来,镜子边上插着一张还是玉峡小时拍的一张五寸彩色照片,照片中妈妈和玉峡微笑着站在门口。他拿起镜子上的照片看了又看,摸了摸妈妈的脸,玉峡思念着妈妈,眼里又涌出了泪花。
  他看看照片,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拉开小方盒子,妈妈用过的拢梳、篦子还在,玉峡拿出一个纸包,打开后,一撮黑发展现在眼前。
  玉峡高兴的自言自语的说着:“这是妈妈的头发,二哥真好,还给俺保存着那。”
  他拿着妈妈的头发好像妈妈就在身边,妈妈对掉下的头发非常珍爱,总是把黑发挑出来,收拾好放进了拢梳盒里,珍藏起来。孩子们都知道玉峡的妈妈爱惜黑发,因为她的头上黑发越来越少啦。玉峡擦了擦眼泪,把妈妈的黑发又用纸包了起来,轻轻地放回了原处。还把墙上挂着爸爸的老照片取下用毛巾擦了又擦,看了又看后又挂回了原处。
  他又拿起鸡毛掸子晃动了一下又放回原处。一台9寸黑白电视机放在柜上靠西面的箱子旁,用一块白色的确良布盖着,这是二哥玉玺打工挣了钱买的。一条长板凳,凳上有个新脸盆,一条新毛巾,香皂合里还有一快未用的香皂,门后面有一对黑红色的木箱子,蝴蝶状的黄铜扣掉趴在开口处,还是妈妈结婚时娘家的陪嫁,两个箱子叠放着用两个长凳垫起,下面有个面缸、米缸,他把米、面缸搬出擦了擦,把姐姐给的米面倒了进去,放回了箱子底下。他打开箱子和躺柜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都是玉峡妈妈留下的,玉峡上学时穿的校服和几件衣服还在,二哥玉玺没有动。
  炕的席子上面铺着一条炕被,棉被叠着,有一条褥单盖在外面,屋内很整洁,这是二哥或是嫂子整理的,尽管二哥打开着窗子,屋内还是有一股霉气味。
  他又到外屋,检查并拾掇了一下锅台,在锅台上靠南侧还有一个木包装箱的碗架,做饭用的刀具,擀面杖等都在这一块,玉峡把从镇上买的油盐酱醋放在了上面。水缸缝隙里戳着一个面板,做面食和切菜用。
  他望着这间破屋子的景象,想着张小嘎那豪华的深宅大院,现代化一流的家具电器等,他心里极不平衡。他站在那里,突然挥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他又一次掉下来眼泪,他在悔恨,他在自责。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歪身躺在炕头上,两眼直勾勾地想着什麽,突然他又坐起来,拉了一下电灯绳,一个新换上的25瓦的电灯泡亮了。他又跳到地上,打开9英寸黑白电视机,当电视机有了图象和声音后立马又管掉了。
  他站在那里,两眼发直,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着:
  12年的监禁生涯,用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换来了什麽?
  是精神上的折磨,还是物质上的遭难,是肉体上的痛苦,是理想的毁灭,他现在全清楚了。
  王玉峡这十几年的改造,是痛苦,是觉悟,是悔恨,是学习。
  今天他走出了大墙,回归了社会,可在他人生中,亲爱的母亲、青春的年华,这人类最幸福最宝贵可爱的东西,丢掉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此时此刻他感到自己特别的孤单、孤独。
  大墙里有狱友,一屋十几个人,有时还很热闹。在那里自己有信念,有盼头,掰着手指算天数,一天一天熬日子,盼着回家找妈妈,在娶个媳妇,那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他又拿起和妈妈的合影照片,回到炕上关了窗户,身靠被窝轻轻地躺下,仔细地端详着照片上妈妈的样子,看妈妈亲昵抚摸着自己的头在微笑着,好象妈妈又回到了玉峡的身边,看看,看着他又流出了眼泪。
  妈妈一会微笑,一会流泪,一会又苦口婆心地说教的画面清晰可见……
  王玉峡思维进入了幸福的回忆,他认真地听着妈妈的数叨,便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快乐地回到了童年。他累了,他微笑着睡着了。
  
  大吨镇党委分管政法工作的副书记兼镇综治办主任朱敏的办公室里,57岁的老书记,眼不花,背不驮,一身黑色中山服装,干净利落。国字脸上,花白的头发向后背着,两道浓浓眉毛的下面,镶嵌着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现在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天水市法制报》,还轻轻的读出了声音。
  综治办副主任,大个子孟涛敲门进来汇报,他说:
  “朱书记,县委政法委来电传,基层指导科王科长写了一篇有关咱们挣创优秀综治办的稿子,传过来了,让你把关看看,如果改动,要回传过去,如果没有意见就回个电话,给您。还有个事,刚才我到派出所去,听他们讲,百家庄村刑释解教人员王玉峡已经回来了,所长说王玉峡30岁,因流氓殴斗在83年“严打”时进去的,从重判了13年,提前1年放回来了,这个人进去前是地方的一霸,很有影响。”
  朱书记放下报纸,摘下眼镜细心的听着,等他说完后说:
  “家里情况咋样?”
  “老支书石爷也来电话说他家很困难,父母都已经去世,目前,一个早已出嫁的姐姐,两哥哥都已成家,也都不富裕,老母亲留下了一间半的破土房,年久失修,如遇大雨很是危险。如果在这样困难的恶劣环境里生活,王玉峡怕会滋长破罐破摔的思想,发展下去后面的路将更难走。朱书记,我的意见,我们应该拉住他,帮帮他,发挥帮教组织的作用,不让他重新犯罪。”
  “对,冯石老书记也给我来过电话,要求我向贾书记争取点钱,帮助王玉峡先把房子翻盖起来,我表示支持,对这样的回归人员就是要先帮生活,还要管思想,摸苗头,谨防重新犯罪。这一情况我一会儿就向贾书记和张镇长汇报。”
  
  村委会里石爷他们几个在商量王玉峡住房翻盖及召开家庭会议的事宜。
  
  农村的稳定取决于第一线的村级干部们,他们生活在村民中间,心里装着基层大千世界。他们是农村工作的带头人,治安工作第一线指挥官,又是矛盾纠纷的消防人员,还是安置帮教工作的勤务兵,法制讲师团的辅导员。
  农村社会治安的好坏,一线的村干部最关键,农村社会治安的好坏,看基层的矛盾纠纷解决的如何,关键是努力把纠纷消灭于萌芽状态,农村社会治安的好坏,把握住农村这第一道防线是关键。
  
  
  2、妯娌有别骨肉兄弟心相连
  
  大嫂的庭院里一片繁忙。
  快中午了,王芳在忙呼做饭,王玉生在院子里一边擦抹墙镆子上的锈,一边不时地和媳妇扯着闲话,说:“这么好的镆子都生锈了,这人要是总呆着哇,也该长锈出事啦!”
  媳妇王芳蹲在灶塘口烧着火,接茬说:
  “你这两天总呆在家里,也不到田发哪去一趟,看看瓦匠活多前下来,别把你甩了。”
  “那能啊,我是大工,拿瓦刀的,田哥正在为盖镇上的一个粮库走路子呐,活一到手,他就来找我,咱们两家这么好,他能说不让我去吗?我说,你也不问问小峡从姐那回来了没有?”
  “他爱回不回,我告诉你,你这个兄弟在咱家吃几顿饭还可以,他一个大老爷们,整天游手好闲的屁事没有,每天让我伺候着吃现成的,我才不干哪。再有,一个30岁的光棍汉子,你又经常不在家,长期在咱家里吃住的,我们俩如果混在一起,你也不怕戴上绿帽子,就是没事,这时间长了,还不让村里人说闲话。”
  “你胡说个啥呀,他是我弟,就是你想干,我弟也不会办你的,何况你是大嫂,你能和他干出那事吗?只要你愿意,我也不管,谁让我不行哪。不过……”
  “王玉生啊,王玉生,你真不是人揍的,说出的话这么损,一会我就找他去,你看我让他粘身不?反正你那鸡巴也不起性,软不拉几的进不去,干脆我就用他的那个,你别他妈的在老娘这扯蛋屄,一会我就把他接过来当我爷们养着。”
  “呸!没臊的东西。”玉生朝她吐了口唾沫,骂道。老婆也不示弱,像母鸡打架地掐了起来。
  “软鸡巴,王玉生,我告诉你,打今个起,咱俩井水河水两不犯,个人的事情谁也不准干涉,你如果有本事,你爱搞多少就搞多少,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王玉生为了维系这个家,他能进能退,见此状他马上退了下来,说:“那好吧,我告饶了。算了,算了,你想干啥就干啥吧。这个家里顶算没有我这个人不就行了吗?我惹不起你,我的祖奶奶,我应付不了您,是我的过错,......”
  王玉生明白这恶神般的女人,不缓和下来,这一天她的脸上总是浓云密布,电扇雷鸣的,让人见了恐怖。他告饶了,他央求着脸色难看的王芳,这一央求不要紧,王芳索性吧嗒吧嗒的掉下了眼泪,呜呜地哭了起来。
  玉生赶紧跑过去,主动去给坐在灶火坑那烧火的王芳低三下四的赔不是,还给她捶背,又把双手送进衣服里为王芳挠着后脊颈,挠着挠着,又把双手送到前胸,抚摩着女人的敏感区域,尽情地供给着这无奈的温柔,才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王玉生怕老婆,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全村的人们都知道。
  王玉生必定是玉峡的大哥,他从心眼里惦记着小弟玉峡,可从小就生有一颗自私自利的心肠,怎么也干不出漂亮的事情。他也想为小弟办点好事,做点实情,或亲自去照顾照顾,但他又总摆出大哥一颗自私的心,更摆脱不了媳妇的干扰和速缚。他也不想在帮助玉峡的问题上,引起老婆的不满,引起家庭不睦,或者引出打架生气的事情来。所以,他有时总是不断地引导和指使老婆去为玉峡尽点大嫂之情,她干了事情不影响家庭矛盾,这次他想让媳妇出头去关照一下小弟的生活,还是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中午时分,二嫂陈苓走进老宅的院子,想看看玉峡回来没有。一推门,门开了,二嫂走进了王玉峡的小土屋,玉峡见二嫂进来,赶忙下炕叫了声“二嫂,你来了。”
  “小峡,我还以为你没回来那,走,回家吃饭去。”
  她环视了一下屋子笑着说:
  “收拾的很好,你真要在这住哇?”
  “二嫂,我住在这随便些,短时间的麻烦你们还行,长时间都不方便。”
  “跟你二哥商量了吗?”
  “还没有,但老支书已经知道了我的决定,姐姐也同意,她还给了我两袋米面,做饭和吃饭的东西我二哥都给我留下了,二嫂你放心吧。”
  “那好吧,咱们先去吃午饭吧。”
  说完,这位二嫂还弯腰看了看碗架,看的非常认真,不时地用手指清点着,突然,她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不错,不错,还真有点新媳妇另起锅灶的味道啊,晚上你给我做回饭吃,我检验通过后就批准。”
  
  王玉峡和二嫂说着话走出了家门,来到二哥家。
  玉玺嘴急已经吃上饭了,见弟弟来了,高兴地招呼着,又搬了凳子放在圆桌旁,玉峡的二嫂埋怨着二哥说:
  “你咋这嘴紧呀,那天把你饿成这样子啦,今天,你咋不等我回来给你打顿桌子啦,啊!你就知道吃......”
  玉玺不等二嫂说完,赶忙解释着说:
  “我也不知小峡来呀,才先吃了几口,你走时不也没有告诉我,让我等着玉峡呀。”
  “要是不等玉峡,你这没有良心的猪就自己吃呀,我走这一趟回来,你就可以先吃啦,是不是,就你们哥俩好是吧?你心里没有我,就有饭菜是不是?嘻嘻!”“哈哈哈......”
  二嫂笑着数叨着,把玉玺从坟地妈妈那带来的供品拿了出来,三人围着饭桌坐下,陈苓笑着说:
  “火腿肠和这只草原烧鸡一直给你留了三天,谗的你哥天天闻,我让他吃点,他一点也不动,说等你回来了一块吃。玉峡回来了,吃吧!这是早上刚蒸过得,现在正好吃。”
  玉玺见拿出了好菜,一转身到柜上拿了那半瓶白酒,又重新坐回了那个座位,身手就拿了一片火腿肠,放进了嘴里嚼着。
  玉峡笑了笑说:
  “嫂子,在给妈妈烧纸时,是妈妈的魂亲自跟我的灵魂说得,我听得清楚极了,妈说小峡呀,你给妈妈和爸爸买的好东西,我们吃过了,这剩下的你就带给我的二儿媳妇吃吧!听说她身子不好,怀了我的后代,妈妈也照顾不了她,你叫你二哥拿回去,给她增加点营养,好生个大胖小子,你爸我们俩也就知足了,要是你也娶了媳妇,生了子,你爸我们俩就彻底闭眼长眠啦。”说着说着玉峡的眼睛红了,还流下了眼泪,他又想妈妈了,他把眼泪擦里擦接着说,“嫂子,爸妈惦着你呐,你应该吃,妈妈想着你那孩子那!你就应该全部吃掉。”
  几句话说的陈苓眼里含了泪花,在小叔子面前,她努力控制着,泪花越集越多,鼻子一酸,眼泪竟扑嗒扑嗒地滚落下来,玉玺看着眼睛也湿润了,陈苓扑哧一笑,这可坏拉,鼻涕也流了出来,惹得三人哄堂大笑。
  陈苓赶忙站起来,双手捂着脸咯咯地笑着跑出去,到外屋去脸盆洗脸。
  二哥玉玺笑着对玉峡说:“我把你在坟地说的话告诉她后,她也是高兴的哭了,她从小就没有了母亲,失去了母爱是可怜呀,所以说到母爱时,她就承受不了。这两样东西她怎麽也不吃,你说,她要吃我不也可以借光跟着吃点吗。”
  陈苓洗过脸又回到屋里,红润的脸蛋上,两只眼睛还是红红地充着血,大家围坐着,欢喜地吃着饭菜。
  玉玺哥俩高兴,还喝了点白酒,玉峡把两个鸡腿让给了哥哥嫂嫂,自己撕块鸡肉尝了尝,又夹了几片火腿肠放进嘴里说:
  “真香呀,可我这命苦哇,享受不了这好东西吃,我就爱吃这粘卷子咸菜炒黄豆,那两样我吃过,让我嫂子多吃点吧,多给我侄子补补营养。”
  “这那有那么准的事,要是侄女呐?”
  “侄女也好。”
  三人说笑着,高高兴兴地一同吃完了午饭。
  陈苓拾掇完桌子才告诉玉玺说:“小峡想回老宅住。”
  玉玺说:“在老宅住也行,但一定得到这来吃饭,大哥那你就不要去吃住了,我供的起你吃饭。”
  陈苓说:“大哥他当不了家,到市里接你哪天晚上吃的那桌酒饭,我们商量了几次,因为我真得做不了,才决定在大嫂家做,大嫂说一家拿50块钱,我给了她50块钱。”
  “咳!你说这干啥,简直是吃饱撑的。”玉玺着急地说着陈苓。
  王玉峡看看二哥不太高兴,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玉峡对二哥二嫂说:
  “我愿意在二哥二嫂家吃饭,可又怕伤了大哥的面子,前天,我去大哥家,正赶上大哥和大嫂因为我的吃住的事打架那。他们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我心里难受极了。社会上有一些人瞧不起我们劳改释放分子还好说,家里人也瞧不起,大嫂不愿意我在她家吃住,说的话难听死了,她说我这个劳改释放分子在她家,时间长了,怕我把小秃这孩子带坏,这比用锥子扎我的心还难受,这是自己的亲嫂子啊,她就这样的闹,二哥你说,大哥家的门槛我还咋去迈呀!”
  玉玺低着头没有说话,陈苓劝着玉峡说:
  “玉峡呀,你别往心里去,你愿意自己做饭就做,不愿意或没空做饭,你就来我这吃,赶啥吃啥行了贝,好吧,就这样吧。”
  她沉默了一会,突然拍拍脑门说:“对了,小峡,何川告诉我,村干部从村委会发包的机动麦地里给你解决了两亩地,说在小方田,一会让你哥领你去看看地,这可真是照护你啦,生孩子娶媳妇的都没给补土地,不容易呀,玉玺你把西屋那辆新自行车推出来,你们骑车去。”
  说完陈苓去喂鸡去了。
  王玉玺骑着老式铁驴,玉峡骑着崭新的飞鸽一块出了家门。
  
  村里大喇叭响了起来,
  “王玉峡到村委会来一趟,王玉峡,王玉峡到村委会来一趟......”
  “啥事啊?玉峡,我跟你去一趟。”二哥王玉玺好奇的说。
  
  村委会里,几个村干部都在。
  老支书见玉峡和玉玺都来啦,就开门见山地说:
  “玉玺呀,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想把玉峡住的一间半老房给他扒了,重新翻盖成老宅宽度的四破五的大三间,有了房子,才有媳妇上门啊!”
  玉玺笑着说:“那感情好,太好啦”
  “不过,话又说回来,村里条件不好,一切开支就靠那片桃园的承包费维持着,我想,盖房最少也要2万元钱,可村里拿不出钱来,但村里可以组织义务工,劳忙盖房。我们想在玉峡的破屋里开个家庭会议,以景生情,以景调情,大家都献献爱心,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看看能拿多少钱,最后在定,你看行不?”
  玉玺说:“我看行!大家都出点,以少胜多吗!”
  王玉峡不同意,他知道都是穷亲戚,唯一有钱的人家怕还不起,也不敢往窟窿里送啊,他坚决地对老支书说:
  “不行,石爷,家里的亲人们都没有钱呀,我看就不要开这个家庭会议啦。弄不好,还要事以愿为呀。”
  “玉峡你就不要管了。玉玺你通知你大哥大嫂,陈苓和大姐,今天晚上开会,你老叔老婶我通知。”老支书认真地交代着。
  “那好吧。”玉玺领了旨意,答应着办他的事情去了。
  
  
  3、见景生情大嫂动情性欲生
  
  王玉峡大哥家,邻居张嫂正在和王芳大嫂拉呵。此人善良,有个毛病爱串门、爱传瞎话,多好的事经她嘴一说就容易走了样,村里都叫她张广播。
  “诶,他大婶,我听说玉峡和他二哥到坟地去烧纸,还卖了好多新鲜东西,还有什么草原鸟烧鸡,回来供品都给他二婶吃了,没给你送点吗?”
  “给我?他二哥为了要那点好东西,都没叫我们那口子去,我不馋他那点东西吃。诶,你说,老支书多不讲理,那天在我家喝酒,叫我们哥嫂两家轮班养着那个劳改犯,一对一天的养着他一个30岁的汉子,我没答应,好几天了,反正我不搁,他一个劳改犯,我怕小秃跟他学坏。”
  “刚才我看见玉峡和他二哥大中午的骑自行车往南去了。”
  “是啊,干啥去了?”
  “诶,你听,大喇叭又喊玉峡呐,这几天村里都是他的新闻,村里和党员还给他捐了好多的钱哪。”
  王芳听说大喇叭在喊王玉峡,连鞋都没穿就跑出去要听个究竟,她站在院里,竖着耳朵,大喇叭又嚷了几遍:
  “王玉峡到村委会......有事。”
  “真是叫他,”王芳叨咕着进了屋。
  “不行,我的偷着看看去,要是让我养着,爱他妈的谁说也不行,我非跟他抡了不可。”
  沉了一会,这两位婆娘出了门,向村委会悄悄地走去,拐过一条街,看见玉玺,玉峡正从村委会里出来。王芳走到玉峡面前想问个究竟。
  玉峡见是大嫂,主动打着招呼。
  玉玺告诉她说:
  “老支书说今天晚上在玉峡家里开个家庭会,商量一下玉峡兄弟盖房的事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家的这位大嫂听说为玉峡盖房,心里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说:“我的妈不贼,这是给我下套那。让我拿钱,呸!没门......”
  玉峡叫大嫂到老宅呆会她也没心思,和张广播唧唧喳喳的叫唤了一会,一道回家后,她嘀嘀咕咕的又打起来小鼓,坐卧不宁,她决定找玉峡问个明白。
  
  
  王玉峡回到家,钻进闷热的小屋里,吃点剩饭算是午饭。他脱了衣裤,光着膀子,穿着裤头,躺在炕上回味着老支书说盖房的事情,他知道这好象白日做梦,但还是有一丝高兴,他梦想着自己有一所大瓦房。他躺着想着,竟迷迷呼呼地睡着了。
  
  午饭后孩子们上学去了。王芳走进了王玉峡那窄小的外屋,顿时感觉屋里非常闷热,呼的一身热汗,她掀起衣服对着脸擦了擦,扇动着空气进行身体散热。走进里屋,见玉峡光着身子,在仰躺着睡觉。他睡的很沉,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发觉。
  王芳定睛细细地看着这个大块头健壮的男子汉,红润的脸堂上带着笑容,宽阔的胸膛上还长着黑色的毛毛,喉结在一动一动的蠕动着帮助呼吸。也许玉峡在做美梦,或许是他憋了一泡尿,或许是裆里太热,叉开的裆部,大大的阳具从裤衩边钻了出来,在一勃一勃地撒着欢。
  大嫂王芳见状打心眼里佩服小叔子的阳刚之气,也许是那大大的阳具吸引了她,她突然春意蠕动,烧的她浑身造热,胀红的脸上淌着汗水。她瞬间春心震颤,下决心要发泄郁闷很久兴趣,她要在小叔子身上索取她性生活中的饥饿和精神上的快感。她心里砰砰的跳动着,弯腰用手轻轻地去摸了一下小叔子裆部那挺拔的东西。见玉峡没有醒,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决定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再说。把背心卷到乳房的上面,露出了两个白白的小脸蛋。她顺着玉峡的身躯,轻轻地扑向玉峡的身体......
  王玉峡突然被惊醒,噌地坐了起来,睁开朦胧的睡眼。见是大嫂子,他以为还在梦中,便恨劲地揉揉眼睛,又掐了一下手指知道不是做梦。脑瓜一转,便惊叫起来说:
  “诶呀!大嫂啊,这屋里太黑了,地下的砖不平,绊倒了吧。没摔那吧?”
  王芳见玉峡这麽一说,忙笑着放下了卷起的背心,遮住了那两个微微下垂的乳房,赶忙说:
  “玉峡呀,大嫂一进你这低矮的屋子,就哗地冒出了一身热汗,这屋里黝黑的差点绊倒我,要不是你挡住我才出了洋相哪。这不算个啥,这屋太热了。”说着她又撩起背心面对玉峡煽着微风,暴露的奶子颤悠着,她又接着说,“老兄弟,你看看这,奶子底下都起痱子了,你看,一进你这又闷又热的小屋,这奶子的底下就出了一堆的痱子。”王芳大胆的举动和挑逗,觉得准能成功,她要永远俘虏这个小叔子。
  
  王玉峡被大嫂放肆的行为弄愣了,他第一次被女人挑逗,第一次看到女人大大白白的乳房,火烧火燎的欲望腾然升起,但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大嫂,理智警告他止步。他穿好了背心,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恭敬地让大嫂坐下,尽量缓和着屋内凝聚的空气,他开着玩笑微笑着说:
  “大嫂哇,我刚才睡的非常沉,跟死猪一样在做梦,太热了有失体统的地方,请大嫂原谅。说实话,刚才我真的在做梦,梦中的情人一下就搂住了我,压在我的身上,刚想做爱就被大嫂给砸醒了,真没有这个福分呐。哈哈......大嫂,长痱子回头抹点痱子粉吧,真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哇!”
  大嫂随着说:“没事,大嫂是过来的人啦,大嫂破坏了你的美梦,大嫂愿意现在就为你补偿你的美梦,行吗?嘻嘻嘻,不好意思了不是?以后也行,随时都可以为你补偿,陪你这个美梦。咳!不说这个了,今个,大嫂找你是有正事问你的,你说刚才村里说的那盖房的事情是咋回事?”
  “啊,盖房呀。那前,老支书说要动员你们给我盖房子,让家里的人们都自愿拿钱,我不同意,我说你们那有钱那。就这事情,没别的啦。大嫂,我有这个破屋能住就满足了,有顿饱饭吃就行了,别的就什么也不敢想了。大嫂,你等下,我给你弄点水喝啊。”
  “大嫂不渴。盖房的事也好办,钱的事好办,你好好想想,需要啥,想好了马上去家里找我,家里没人,你大哥也不在,我等着你去啊。”王芳留下来一阵淫荡的微笑后,她走了。
  玉峡送走了大嫂,他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骂着自己瞎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他自责着伸了个懒腰,叨咕着说:
  “那可是大嫂子呀,不能有一丁点的放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事情,可不能干呀。不然既毁了自己的前途,又毁了大哥的声誉呀。”
  
  进屋后,他双手抱头仰面躺下,咋也赶不走大嫂的身影,特别是裸身的双乳总是在面前晃动,他双目禁闭,努力驱赶,却赶不走驱不开。这就是黄色影视片子对青少年影响和腐蚀的魅力,何止是一个青春年华正常的人,那勾人的一幕也在勾引着玉峡的灵魂。
  青春阳壮的王玉峡抵住了道德的防线,却抵不住青春的欲望,又一次性的冲动,他只有自慰发泄……
  慢慢地他又昏睡了过去。
  
  太阳西下,圆圆的大红球收回了温暖,西面的天空,有万道霞光,五彩斑斓,紫红色的彩云连接着大地和天空。
  王玉峡的二哥和二嫂一推门进到了屋里,见玉峡还在睡觉,他们没有叫他,玉玺在屋里环视了一圈后,对媳妇陈苓说:
  “我在这小屋住了9年,很有感情,在这里住着,就象天王老子一样随便。每天都要吃饭,睡觉,干活,也很充实,只是空闲时,非常难熬呀,因为我总是不断的想啊,想啊,想啊......”
  “想啥呀?”陈苓急切地问。
  “想啥?想老婆呗!看着人家进家有老婆照顾,我真不好受。我也总想,啥时才能娶个爱我的老婆呀?有一次,下大雨,我在屋里忽忽悠悠地睡着了,一个漂亮的女孩狠命地追我......突然,一道贼亮的光划着窗户纸闪过,伴随着就是一个大响雷,在窗下炸响。一下就把我从炕上崩到了地上。不过我命大,只是大腿擦破一快肉皮。让我遗憾得是,这个惊雷来的早了点,我还没有摸着那个小女孩,就崩得无影无踪了。哎,真懊丧......以后每到雨季,我就害怕。特别是怕下大雨,生怕那炸雷......”玉玺认真地说。
  陈苓听了咯咯地笑出了声,好象这个屋子里就他们夫妻二人,她大声地说:
  “你真没有出息。啥崩得呀,纯粹是蹦得。那是你吓得自己逃命从炕上蹦下来摔的伤痕吧。嘻嘻嘻......真是个大笨蛋,你咋没抱着那个女孩一起跳下来!诶呀,那不太遗憾了吗?”
  玉峡被笑声惊醒,急忙起身。见是二哥二嫂,紧张的心态立刻松弛了下来。忙说:“二哥二嫂,你们啥时来的呀?”
  玉玺说:“我已经来了半天了,我们在这里等大姐,她一会儿就到你这。”
  玉峡听后,不太高兴地说:“我不赞成开这样的会,这那成呀,二嫂......”
  玉峡又把老支书说的话向二嫂说了一遍,二嫂笑呵呵地听完,高兴的说:
  “你二哥已经告诉我了,这是个办法,不过,要好多钱才能盖起呀!这破房也该重新翻盖了,省得下雨的时候让人担惊受怕的。开会时咱们和大哥商量一下,他们有钱先借用吗,我们现在没有钱,看看需要多少,大家凑凑在说,不行我找我爹去借点。走吧,咱们先吃饭去。”
  正说着,大姐王玉风骑着自行车来了,大家高兴,一起到玉玺家去吃晚饭。
  
  
  4、家庭会议一石激起千层浪
  
  晚上,月亮爬上来树梢,大地撒满银光。
  在老支书和何川的操持下,玉峡的小屋里别开生面的家庭会议开始了。
  玉风大姐,玉生大哥大嫂,玉玺二哥二嫂,永旺老叔、老婶也被邀请来了,在玉峡的老宅屋子里,老支书简要讲了村里想为玉峡操扯盖房的事情,他说:“今天晚上咱先开个家庭短会,商量一下给玉峡盖房的事情,话先说在前面,村里没有钱,只负责组织和动员村民出义务工,主要是咱们家里拿钱,草算大约也要两万六千元,今个开会说说,咱家里到底能拿出多少钱,咱们都说说吧。”
  玉峡的老叔表示:“这是个好事。我,一辈子都是庄稼人,拿不出太多的钱来支援玉峡,但我要出人力,上梁时我交200元填个吉利。”
  老支书说:“永旺老弟,不是挤勒你,让你出钱,而是让你来给这个家庭会议坐阵的。”
  沉默了好一会也没人发言,何川哼哼两声,指着王玉生说:
  “从老大开始,说吧。”
  大哥玉生瞅瞅媳妇,又吸口烟,发言说:
  “我知道了这个事,这是个好事,我也挺高兴的,我和小秃妈她商量了一下,不过......是这样,家里现在很紧张,盖房时从小秃老姨和大舅家借的帐还没还清,就目前我们拿不出多少钱来,村里如果先垫上,等我们攒两年在给村里可不可以?”
  何川有点激动,瞪着眼说:
  “玉生,你别饶圈子,我知道你家咋回事,你家现在少说也有3万元钱,你说,现在你到底能拿出多少钱?”
  玉生又接着说:
  “有.......能拿......那3万元钱是死期......”
  玉生刚要在说下去,大嫂王芳立马捅了他一下,他接着又说:
  “真......真没有现钱,拿不出更多的钱来,小秃妈说现在手里一共有400元钱,里面还有玉峡给的那晚喝酒吃饭的100元钱,......”
  玉生大哥说到这,王芳大嫂立即站了起来,抢过话茬说:
  “啥酒饭钱,是认我这个大嫂的见面礼钱。今个要交钱,我们俩只能出200元,凑个双数,吉利!”
  她停了会,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又接着说:
  “这钱是少点,可我两个孩子上学,又有外帐,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不能都填进去呀,各有自己的日子,本老娘把儿子生出来,就得负责任给他盖房,如果盖不起,我儿子就是串房沿也不指望着别人赏赐。老娘没本事就别下崽儿子,我得为我的崽儿子负责,要不......谁给我儿子盖房子娶媳妇呀!”
  王芳那两片小薄嘴唇上下动着,阴阳怪气地一气怪论,旁敲侧击地发泄了一通后,她瞅瞅老支书,又瞟瞟大家。见玉峡合着眼,脸色铁青地靠着墙坐着,突然睁开一只眼睛瞅着她,只听啪地一声响,玉峡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王永旺老叔吼了玉峡一句,说:“玉峡,你要干啥?你连这话都听不进去,你还咋在市面上混呀,啊!”
  大嫂王芳看着这个让她羡慕,没有弄到手的阳钢之躯,她嫉恨,她嫉妒,她为下午那粗鲁的举动又有点惋惜,她觉得她的行为,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应该百分之百的成功,何况一个30年没有摸过女人的处男,我白送他的便宜,他却不要脸,他真是个大混蛋,他太让自己丢脸啦,他太可怕了,他不是个好惹的东西。今天老娘我要寒掺寒掺他,她想到这里铁青着脸,赶忙掏出200元钱,走过去交给村主任何川。
  何川说:“这200钱,你交梁还差不多,你先拿着吧,靠这是盖不起房子的。现在让大家拿啦,将来玉峡娶了媳妇,有了钱他还是要还的吗。”
  “别,当大嫂子的就得带头拿,瓜子不饱是人心吗,给你,何川大叔.......”王芳说着,把钱递了过去。
  何川接了钱说:
  “行了,你别说了,你家咋回事,我清楚,你这200元钱就作为给老兄弟生活困难补助吧。老二,你说。”
  玉玺一直闷着头,抬起头说:
  “我盖房也借帐了,老丈人当时给我媳妇送来1万元钱,让我把房子的西屋也装修好,我觉得现在还用不上西屋,等孩子娶媳妇还得20年,就想缓缓再说,又把那剩余的5000块钱给我老丈人送回去了。这样吧,家里有几百块钱零花钱,但用在盖房上难拿出手,看看需要我们家里拿多少,你们给个数,我去老丈人家再借去。”
  何川哼了一声说:“好,这是实话,下面接着。”
  玉风大姐也说:“这几年,没有攒下钱,几家一块打老板椅,也没有赚着钱,最后分了一堆老板椅,大女儿在上大学,各种费用和起来,每年要五六千元,听说明年大学就是自费了,每年要1万元才能下来,还有3年才毕业,每年,孩子他爸都发愁。给玉峡盖房,这是我心里的大事,可我帮不了大忙,拿几百的还行,我还能撑受的住。”
  老支书最后说:
  “那好吧,大家都有困难,就不免强了,玉峡呀!盖房的事情先放放再说。不过,你放心,我说话是算数的,我们一定到上面负责忽悠去,争取政府的领导们知道你的困难,求得他们的支援。玉峡回来后,他面临着有很多困难,有生活上的,有思想上的,有精神上的,我希望你们亲骨肉们都要关心他,爱护他,千万不要做出伤害他心灵创伤的蠢事来。”
  老支书瞅了瞅王玉生这一对夫妻,又轻声说:
  “父母不在,大哥为父,大嫂为母。象王玉峡的这些困难,就应该大哥多多地操持。做为人,不要太自私,活在世上,首先要有德性,有德才能行啊,不然老天都会报应的,散会。”
  
  王芳脸色灰白,耷拉着脸蛋子,站起拽着玉生大哥冲着老支书喊叫着:
  “老爷子,您不要光冲着我们说,大嫂怎么啦,大嫂就是他妈吗?您叫他叫我一声,他叫才怪。老宅子那破房,是你老支书早就给分了家的,现在想盖房了,跟我们要钱,没道理。要钱,直接找我要,还找村干部开会要钱,真是进去时间长了,花花肠子也多啦,这十几年的监狱没白蹲!竟想出这个法子来,让村干部出面,开会向我们摊派要钱?用钱时有我这个大嫂为母了,吃烧鸡时为啥没有我这个母哇?专给一个娘们吃,不分给我吃点,那平等吗?”
  玉峡噌地站了起来,脸色刷白地高声吼叫着:“你!你混蛋!你不配当我大嫂子!你要再瞎扯,就给我滚出去!不然我一拳揍死你!”
  他感觉有点失控,立刻调整过来,他又平和地说:
  “大嫂,你要讲理。那天,我叫大哥跟我去上坟,大哥说他没有空,实际是在家待着了,不就是怕花钱买供品吗?是二哥他在小卖部买了供品跟我去了,是我让二哥把上过供的东西拿回家去的,一个供品小鸡子才几个子呀,大嫂子你也挣,你真叫我失望。我哪有钱呀,我在大狱里每月就8块钱的零花费,别人家里每月都给个一、二百的,就这点我还要从这每月的8块钱里拿出一多半来,积攒起来用在刀刃上,你知道我该咋安排它吗?大嫂,你知道吗?大前天,我给你这位大嫂的100元钱,那是我两年的积蓄呀。我现在兜口的钱都是老支书他们村干部和全体党员们给我的捐助,我一分都不能动哇!你知道吗?那不光是钱,那更是一片赤诚的心,是他们对我的希望和鼓励呀!我当时给你钱的时候,我没有吝啬,我觉得是应该的,是真心的。所以我就说,出狱时间仓促,没有给你买啥,这钱你随便买点什么吃吧,大嫂你说,这100元能买多少只鸡吃呀。可我二嫂那,她一分钱也没有接我的,还给了我200元钱,她哪有钱呀,这点钱都是她从鸡屁股里抠出来的呀,她正需要营养,却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一个,她竟拿出200元来给了我,大嫂你说,‘专给一个娘们吃’,难道不应该吗?大嫂咋,你错了,你可以攻击我,骂我,打我都行,就是不许你侮辱我二嫂子,因为我刚知道她们还欠5000元的外帐。你更不可以侮辱我死去的妈妈呀,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大嫂王芳理亏词穷,干巴巴的不知如何是好,见玉峡刚直不阿地批评着自己,拉着玉生撒鸭子就跑了,但她甩下的这些咽人的话,却永远地给大家的心坎留下了阴霾。
  玉生不想走,想在这里在多呆会儿,跟兄弟们解释一下,可他脱不开攥住他心的那只手,不情愿地被王芳拉走了。
  
  
  屋内又沉没了许久,陈苓气得脸色发白,眼里含着泪,但她憋住了,没有说话。玉风大姐,玉峡的老叔、老婶也没有说话,大家沉没着,一言未发。
  老支书站起说:“今天,这个会就到这吧!玉峡,在苦在难,你也给我挺住。何川,咱们走吧,那边还有事要商量呐。”
  何川站起来,把200元钱交给玉峡,玉峡说啥也不要,后来他接过钱就撕,嘴里嚷着:
  “我撕了你这个臭钱。”
  何川手快,一把攥住了玉峡的双手,才没有撕断,何川把钱夺过来交给了老支书。
  玉峡脸上烧得烫烫的,感觉非常难受,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哇地大哭起来,他哭的是那样的惨烈。此时屋里的空气凝聚了,大家都沉默在那里,无声无息的听着,让这孤苦的孩子释放着冤屈的情绪……忽然玉峡又腾地站起来,攥住老支书的双手说:
  “石爷,谢谢你们了,对不起您啦,我这一回来,尽给你们添麻烦啦,您开这个家庭会议我从心里感谢您,您看......我成了要饭的,我这个劳改犯还耍花花肠子,我用得着吗?我长这么大,就是饿死也不会张嘴向别人讨要小钱的。我要是耍花花肠子,也就进不了监狱啦,就蹲不了这十几年的大狱啦,就不会成为大家的麻烦了。我对不起我妈呀”,他又哭了起来。
  何川劝着玉峡说:“行啦,你别哭了,你大嫂王芳是个什么东西,村里人们都知道,你也不要放在心里去,一切按石爷说的办,好啦,我们走了。”
  老支书说:“这个家庭会议必须得开,必定是亲兄弟吗?应该走走这个形式。也没想马上要你的大哥嫂拿出多少钱来,只是让他们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亲情在,就是应该促促他们大家庭的观念。我们都这样对待你玉峡,家里又该怎么办那。好了,你们也不要太生气,歇着吧!”
  何川也说:
  “对,做为大哥大嫂,他们真不够意思。王芳这个混蛋,泼妇早晚要吃亏的。”
  说完老哥俩同永旺和大家打了招呼就走。
  玉风大姐说:
  “玉峡,不要跟那种人生气,我住你二嫂哪,你歇着吧。”
  玉玺铁青着脸,一句话也没说,同老支书、老叔等人一快走出了老宅。
  
  王玉峡是个刚强的汉子,是个直肠子,如果有花花肠子,多几个心眼,也不至于蹲监狱。他长这么大从没张手跟别人要过钱,他更不愿意给人添麻烦,他本来就不同意老支书开这个家庭会议,他感到今晚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特别是对老娘的污辱他不能容忍,但在亲情面前他还是忍了下来。
  
  玉玺扶着媳妇陈苓和大姐默默地回到了家里。从水缸舀了一大碗水,一扬脖咚咚地喝了个精光。陈苓拖着笨重的身子把被子铺好,让大姐盖自己的被子。又爱抚地摸了摸玉玺的胳膊劝道:
  “别在寻思了,玉峡盖房的事先放放也好,玉峡刚放回来,啥也没有,这盖房、娶媳妇,当哥哥的能不管吗?那不是当哥嫂的责任吗?”
  “是啊,我在询思大哥大嫂,他们对小峡咋能这样无情无义呐,那个娘们还攻击我妈,我真想揍她一顿。我盖这房时,脚被三齿挠钩穿了个洞,大哥正在县里干建筑活,他说工头不给假,一个脚印没送,我多麽需要他少挣两天钱,给我操持操持,大嫂来两趟,指手画脚地呆一会就走,我当时多麽需要她帮帮我,哪怕是斟个茶倒个水的,我也高兴,我被铁柱用自行车驮着到马玉昆诊所包扎好,硬是一瘸一拐地把房操持完。他盖先头那房时,我一直钉到底,跑东跑西的帮他干活,他为了省钱说缺懔,我就让他扒了我哪间房,5根懔条全给了他,他弄完房被包工头就招呼走了,我连做饭的外屋都没了,还是我的一个同学帮忙,从他家弄来了5根准备盖猪圈的短懔,从姐姐那弄了几个秫秸,在姐夫、姐姐和同学的帮助下才盖了那半间外屋。就是现在小峡住的那小间外屋。前天小峡要看妈的坟,让我俩陪着去,大哥说没空,跟人家约好了要去镇里有事商量,结果,还是我一个人陪他去的。小峡让把供桌吃的拿了回来,那娘们到处造舆论,说甩他们,你听听,今晚她说的那些话,真不是个东西......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大哥大嫂,我今个同着大姐说了这个,是想告诉你,他们俩太自私了。人那,在最困难的时候是需要帮助得,特别是亲人的帮助。”
  “这个我懂,玉峡的事就是咱的事。嘿!......你过来摸摸,儿子又在乱踹了,想跟你说说话。”
  玉玺钻到了媳妇的被窝里,把头贴在媳妇的肚皮上和儿子嘀咕起来,媳妇也抱着自己的丈夫幸福地笑了。
  
  王玉生大哥和大嫂回到家里,小狗摇着尾巴跟着主人撒欢,被女主人一脚踢到了院子一边嗷嗷叫着,王芳关上堂屋的木门,进了东屋。
  西屋里两个孩子都呼呼的睡着了。
  
  大哥玉生和王芳打起了觜仗。
  “你就不该提玉峡给我钱的那事!”
  “你没告诉我别说呀。你说分家的事干啥?”
  “就是告诉他们别在琢磨我。”
  “你说我妈,说小峡,说人家陈苓,真你妈的不够揍!”
  “你妈!你够揍!咱那3万元的存折,你也说出去了。还不是包工头田发照顾给的,就平你,人家早就不用你了,还不是我的为人,这3万元钱不准说出去,你还是说露了呀。”
  “咱那3万元的存折,不是在你手吗?谁也抢不去的。”
  “瞅你那个揍性,那是我的血汗钱,是留给孩子上大学用的,你敢动,我就跟你拼了,你借了那个穷光蛋,他使啥还我呀,要不是靠着我和田发的关系,你不定在那要饭呐。婊子养得们,算计老娘,没门!老娘不是好惹得,好了,睡觉吧。”
  说完,喀嚓一声,她把灯关了,屋内一片漆黑,透过玻璃窗上的月色照进了屋里,屋里慢慢地有了亮色。
  
  东屋里的土炕上,躺着两个同床异梦的夫妻。
  王芳躺在炕上咋也睡不着觉,她看着窗外那圆圆的月亮,今天显得格外的大,格外的亮,格外的圆。他在回味着今天的事情。心里在想:今天下午,我虽然没有得到玉峡那男子汉的阳钢之躯,但已经知足了,她噗嗤笑出声音,在回味着摸到了玉峡那宝贝东西,知足了。晚上的家庭会上,我有意闹了他们,王玉峡也让我出尽了丑,我不恨他,我一定要得到小叔子骨子里冒出的那股阳刚之气,他是田发身上从来没有过的东西,我哪怕只要得到他一次,我也终身满足了。她胡思乱想着,没有一点睡意。
  王玉生趴在被窝里抽着烟卷,盘算着自己的心事,他知道王芳这个老婆和田发乱来的事情越来越明了,有时田发下午买来鱼和肉什么的菜来,晚上吃饭时,他俩总是连手把玉生灌多,有时玉生也主动喝多,让酒精麻醉他的神经,好睡个糊涂觉,为他们解除顾虑。后来,田发不走,夜里孩子睡着,他们三人在同一个东屋里过夜时,王芳和田发他俩竟等不到玉生睡着觉,就大胆地钻在一个被窝里。王玉生心里骂着,这狗男女早晚有报应,他们俩作爱越来越不背着自己了。他也想制止,但每次田发都留下好处,他也总是下不了决心。他害怕自己的力量抵不住,他害怕惹出事端,他害怕被奸夫淫妇炒了鱿鱼,稀里糊涂地死去。现在他只有睁一只眼合一只眼,苟且贪生地活着。
  王玉生放在枕头上的那颗头颅,在黑暗的夜里被烟头一闪一闪的照射着,若明若暗的塑造着那瘦瘦的苍白面孔,象个活的蜡塑,一个还在喘气的僵尸。
  
  
  
  
  
  
  
  
  
  第三部《浪子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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