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节

当李飞再次光临一大街王庄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正月底了。传销队伍里的成员构成，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去年上单较快的禹州一帮人大部分都掉了队，回来的还是那几个老人，郸城的人回来也没有几个，其中有两个讲师:王欣和夏天。柘城的一帮倒是增加了不少人，可能是受杨老师的影响吧，但听说没有什么骨干的，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发展。
　　李飞下面的这些人，因为他的极度消极，也有好多打了退堂鼓的，所幸也没有落下什么大的埋怨，毕竟李飞平时对他们还都不错，他们也确实说不出李飞的什么不是来。李阳他们几个到现在都没有来，李飞也没有给他们打电话，做与不做，随他们去吧！倒是赵强下面的人，有七八个做的有声有色，但只对赵强自己而言，他也没有搞到什么钱，他是一条腿走路的！
　　传销里的奖金制度:两条腿平衡发展才有钱赚，一条腿走路，哪怕再长也无钱可赚，不知有多少人因为这样的一条烂制度而倾家荡产，甚至于妻离子散！
　　李飞上了三楼，在三楼郸城人住的地方碰到了王欣、夏天两个人，三个人一见如故，王欣随即给李飞使了个眼色，三人朝院子外走去。王欣三十出头的年龄，中等身材，带着一副宽边眼镜，文质彬彬的外表，他是郸城一高的语文教师，被好友夏天骗至郑州，听了课，洗了脑，入了单，还依靠自己的特长很热心地做了一名讲师。不久之后，王欣全盘搞明白了自己干的是哪门子吆喝，随即下决心赌一把，于是向学校里请了个长期病假，与好友夏天一心一意地做起了发财的美梦。无奈时运不济，耗时近半年，仍然不挣分文！分析其原因，传销的长短腿制度，再者之于传销的违法性，根本就不会在哪一片地方停留过久，将近长长的短腿会因一次次的清剿取缔活动，而被扼杀在萌芽状态，短腿总也长不长，你也总是挣不到钱。自己的日日辛劳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李老师，你还做不做了？”三人走得已经离开那院子很远，心直口快的王欣率先问道，李飞和他们两个人交情不错，三人都是爽快人。李飞听到王欣如此问他，拿询问的目光转向夏天，夏天呵呵一笑:“没事，你说吧，我们是不准备做了，再做半年还是这样，这次回去过年被亲戚朋友骂死啦，人全部得罪啦！”夏天说话直来直去！幸亏自己没有拉一个亲戚朋友，李飞暗自幸庆。
　　“我也不准备做了！”李飞也坦言相告。
　　“那好，那我们就放心了！”今天的话一时让李飞摸门不着！
　　王欣听到李飞与夏天如此对话，沉默不语，片刻，猛抬头道:“就这样走了吗？”一种心有不甘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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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欣的语气与表情，加上夏天的一句摸门不着的话，一下子让李飞意识到下一步这传销队伍里，将要发生什么事！
　　意识到了这些，李飞也就无需继续待在一大街了！
　　当晚，李飞去了赵强那里，看望了一下下面的卡友，去的时候，李飞还特地带上一盒好烟，大家伙散了散，说了几句寒暄话，便回了市区工人路，静等事态的发展。
　　第二天，当飞还在午休的时候，赵强的一个电话打来了:“李哥，不好了，这里出事了！”
　　“什么事？别急，你慢慢说，不是我们的人出什么事了吧？”来得这么快！
　　“杨老师八岁的儿子被人绑架了，人家喊五万块！”
　　“到底怎么回事，听说是什么人干的没有啊？”李飞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听说是王欣和夏天两个人干的事，他们还警告杨老师不准报案，否则他们也要举报杨老师是传销头目！”果然如此！
　　“那现在那边怎么样了？”
　　“下面的人都有些害怕，课也开不了了，杨老师好像在与他们两个讨价还价，还求他们不要举报他！我估计这次我们干不成了！”李飞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而且是赵强发出的！终于等到了！
　　“你们先不要急，安慰一下下面的卡友，适当的时候就见机行事，千万不能被公安局的抓住，他们斗他们的，你不要插手，躲远一点。”李飞向赵强暗示了一大街的危险。
　　“谢谢李哥提醒，还是李哥人好，改天我请你客吃饭。”
　　吃你什么饭，你以后只要不找张凡的麻烦就行了！这次可不是我不让你干了，是因为别人你干不成了。李飞心里顿时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飞放下手机，扭身拿起床头柜上的那本《徐志摩诗全编》，舒心地品鉴起来。
　　一大街无需再去，只需等着赵强的电话就行了。
　　李飞又开始寻找门面了。走了三个多月的弯路，李飞损失了四万多块，所幸没有伤及根本，开店的本钱还是有的！
　　“李哥，你好，晚上我们聚一聚吧，从家里跟我过来的几个朋友今天要走了，我想着我们几个这一段时间处的不错，晚上我请客，兴华街的老丁家酒楼，不见不散！”两天后赵强打来了电话，
　　老丁家酒楼大堂。
　　李飞他们这一桌，几巡酒喝下来:“来，哥们几个，我们敬李哥一杯！提前祝李哥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赵强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其他的几个小伙子也一一端起来眼前的杯子。
　　“在社会上混这么些年了，像李哥这样仁义的人还真不多见，今儿让我碰着一个！李哥，得亏你想得周到，提前给我们打了个电话，不然的话我们也得被抓住了！”赵强伸着喝得发红的脖子说着侥幸的话。
　　“什么啊，不是应该的吗，大家离开家出来挣钱都不容易，相互照顾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李飞轻描淡写地说。
　　“话是这样说，想那杨老师周薪都八千八了，也没有听谁说他帮哪个垫付一分钱房租，可李哥你也没有挣什么钱，我们的房租却都是你掏的，李哥，好人啊！以后但凡有用着我赵强的地方，一个电话！随叫随到！”赵强感慨到。
　　“得得，听起来肉麻。”李飞回道，众人一起哄笑。
　　“哎！赵强，我问你，你们还干不干啊？”李飞揶揄道。
　　“还干个鬼，头头都被抓走了，讲师也没有了，现在一大街上基本上都没有我们的人了！”
　　“怎么会这样？”
　　“当时杨老师和王欣夏天他们，说好了四万块就把他儿子放了，结果王欣夏天他们拿了四万块之后，就放了他儿子。可谁料想他们两个又把杨老师给举报了，当天下午公安就去了，人家可是便衣呢，悄没声息地摸过来，没有坐警车，一百多号人呢，得亏李哥想得周到，让我们提前撤出来了，不然的话一块给逮走了，这次逮走二十多人呢，估计杨老师这次要蹲大狱了，牵涉的钱太多！”
　　“那你们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去？”李飞最关心的问题。
　　“我还是老本行，回小商品批发市场。我的这几个朋友今晚去上海的车，我一个老乡在那搞粉刷。他们几个明天上午就到了，下午还能上班呢！”赵强兴奋地说。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临我的窗口，难道你又要……”李飞的电话！
　　“喂！哪位啊？好的好的，我明天一准到，什么？不让一下子交一年的了，那好，那好，只压一个月的啊，对对……好好，对，先把客厅的墙刷一下，再铺地板！……嗯嗯！好好！再见！”
　　“谁啊？李哥？”赵强问。
　　“凤凰台那个房东打的，我想在他那里租房子来饭店，以前问过了，就是一次交的房租太高，当时也没有建好，现在建好了，明天我看看去，要是顺利的话，我的饭店赶在三月三开业！”李飞踌躇满志。
　　“好！预祝李哥的饭店开业大吉，哥们，都有啦，干！”
　　这老丁家酒楼的生意很是不错，吧台里的那个女的一直忙个不停，喝了几杯酒的李飞眼睛有些迷离，看着看着，那女的竟然变成了张凡！
　　李飞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L城到了！L城到了！有在L城下车的旅客们，请你们拿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列车员的声音把李飞从漫长的回忆中拉回来，到L城了！李飞赶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将拉杆箱从上铺拿了下来，加入了向门口移动的人群。
　　下了火车，一股温暖舒服的气流扑面而来，时间虽然是深秋，可在L城这个南国都城里，气温还是如夏天一样的高。
　　站台上已经是人满为患，有上车的，有下车的，男女老少，各色人等什么样的都有，大家都是挎着、抱着、或拉着或多或少的行李，急匆匆地走，没有一刻停留。李飞站在人流里一会儿，感到有些热，身上的衣服因为出汗，沾着身子很不舒服。看看别人的穿着，李飞笑了！别人依然是单裤短衫，可自己身上还套着厚夹克衫，里面还穿着一件厚毛衣。呵呵……别人肯定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自己，李飞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