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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嫁(四十八)

作品名称:苦嫁      作者:江苏黄云峰      发布时间:2010-06-08 08:33:55      字数:2783

第十节

罗修德到天黑才醒。
醒来细一琢磨,才知道中了白豁子的调虎离山之计。不用猜,春巧肯定给白豁子玩了!
他赶紧起来,直奔白豁子家。
白豁子的奶奶耳朵有点背,眼睛却不花,她见来人,也不问是谁,问也没用,她都不认识。她坐在个屋里,嘴里老是叨咕着一句话:“人别丧良心,丧良心不得好死啊。”
罗修德院里找到屋里,屋里找到院外,既没有白豁子的影子,也没有春巧的踪迹。不过,他看见,白豁子的床上是乱七八糟的。
罗修德来到春巧家,春巧娘告诉他,说白书记来过,说春巧正在排戏,不回家吃饭。罗修德知道坏了事,白豁子不知把春巧搞到哪儿去了。他不敢把实情告诉春巧娘,他必须找到春巧,因为上午春巧是他叫走的,若没了春巧,或春巧跟白豁子出了什么事,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罗修德顾不上打伞,慌忙走出春巧家,四处寻找。当他路过相思河畔时,突然看到虹桥上有个人影子落入水中,看样子有人跳河。他在下水头,便匆忙朝前跑,只见河里飘着一个黑影,那黑影时而没入水中,时而飘上水面,没有呼救声。他有预感,那肯定是春巧。于是赶紧跳入河内,游到那黑影跟前,果然是人,而且是个女的。他也顾不得许多,把落水之人从河里托出,送上岸来,仔细一瞅,正是春巧。
此刻的春巧昏迷不醒。
罗修德慌得又是控水,又是掐人中,又是做人工呼吸。折腾了好一阵子,春巧才回过气来。
罗修德看春巧回过阳气,便抱起来往家里跑。他没有去春巧家,怕春巧娘知道。好在自己老婆回娘家了,家里没外人,人家不会发现。再说,他家在河边,比春巧家近,天气这么冷,得赶快给春巧换衣服,灌热酒姜汤才是。
罗修德把春巧抱到家中,关好院门,也不管春巧怕不怕丑,愿不愿意,就扒光她的衣服,塞进厚厚的被窝里,然后,忙着烧姜汤,温热酒,往春巧嘴里灌。一大碗姜汤灌下肚,春巧才睁开了双眼。她看罗修德像个落汤鸡似的站在自己面前抖个不停,便哭喊道:“你为什么救我!你为什么救我!让我去死!”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一看自己光着身子,又赶紧用被子裹住自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罗修德急忙换身干衣服,又一气喝了半斤热酒,觉得身上不冷了,这才找一套老婆的干衣服给春巧:“快穿上吧,我在外面等你。”
罗修德估计春巧衣服穿好了,又返回屋里,并提来一个小火炉子,里面还有火,而且火头怪旺。
春巧虽然穿好衣服,但没有起床,仍坐在床头咿咿哭泣。罗修德坐在火炉旁,一声不吱。
外边的雨又下了起来,哗啦哗啦的真烦人。
“那狗日的欺负你了?”停了好一会儿,罗修德才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春巧是他的梦中情人,如今让白豁子那狗日的讨了便宜,他能好受吗?他真恨自己,为什么不着白豁子在利用他,“他现在在哪儿?”
春巧没有说话,只是哭。不,是泣。因为此刻脸上只有泪,没有哭声。
“我不知道他害你,俺俩都上当了。”罗修德悻悻地说,“你还很年轻,怎么该寻短见?你走了,是没罪受了,表婶表大爷怎么办?你考虑过了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两位老人家还能活下去吗?”
春巧还是无话,仍坐在那儿干哭。这种哭法最伤人,不如大哭大叫大发雷霆还好些。
“我把你送回家。”罗修德看劝不好春巧,只得劝春巧回家,“要不叫表婶来接?不过,不管怎样,这事不能让表婶子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了,气坏了身体划不来。假如表婶要问是怎么回事,你就说天黑掉水里的。其他什么也别说,你看好吗?”
春巧总算点了一下头,她是不想把事抖出来,无论有多大的苦,她自己吞下去,不让父母担忧。
春巧擦了擦眼泪,下了床。死不成,只能回家。待在这里,罗队长的老婆知道了,又说不清。她不能让人给罗队长平添口舌,惹是非。她现在怕,怕陵河的所有人。
罗修德一直把春巧送到家,说真心话,他舍不得让春巧走,刚才,他虽然亲手扒光了春巧的衣服,却没捞到细看,也没捞到细想,更谈不上讨春巧的便宜了。如果春巧要不是跳河来到他家,他管怎么也得把春巧玩了。
春巧娘真以为罗修德讲的是真话,就责怪女儿太不小心,要是没人救,她不是没命了吗?
罗修德觉得继续留在春巧家不太方便,于是闷闷不乐地返回家里,他看瓶子里还有半瓶酒,菜也不要,抓起瓶子,一仰脖,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把酒瓶摔得粉粉碎。脱去外衣,钻进被窝里,他竟放声大哭起来。谁也不明白他这是为谁哭,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这样伤心是为着何事?
约摸过了两个来月,春巧无声无息地去了新疆。这次,春巧的确是带着身孕走的。有人说是白豁子的,也有人说是罗修德的,到底是谁的?春巧不说,谁也不知道。
春巧这次去新疆是自觉自愿的,因为她在新疆找了个对象。
这个对象是谁介绍得呢?有人说是罗修德介绍的,因为春巧跟罗修德过,怀了孕,罗修德一怕妻子闹,二怕有人告,若有人告他犯重婚罪,他非坐牢不可。所以,他赶紧给春巧物色个对象,让春巧一走了之。也有人说,新疆那个对象是个幌子,根本没有,是白豁子想讨两个老婆,一是宝娟,一是春巧。他怕宝娟闹,才把春巧支走,正好春巧想走,才去了新疆白豁子的亲戚家。还有人说,是春巧的一个老师强奸了她,那老师怕春巧告他,才答应给春巧在外地找个对象。到底谁说得对,春巧不说,当然谁也不知道。
春巧为什么很快去新疆,在陵河人的心里,始终是个谜。
后来,有人透露,春巧去新疆找对象,的确够惨的。据介绍人说,新疆那个小伙子,是高中文化,在军垦农场当会计,人长得很帅。因为介绍人是春巧信得过的人,所以,介绍人说的那个小伙子,春巧也信得过。
介绍人给他二百块钱,一部分是作路费用的,一部分是留给春巧买衣服穿的,还有一部分是给春巧父母买礼品作为聘礼的。
没有人送。他们只靠书信电报联系。春巧说好某天某时去,对方就某天某时在那儿等。他们都不认识,也没看过照片,介绍人原本想叫男方寄张照片来给春巧看看,春巧说不用了,看不看照片都一样,照片不是真人,真人都有假,何况照片?
不认识怎么接?还是介绍人聪明,说搞个记号,一见面不就知道了吗?
春巧认为可以,就以春巧胸前别个黄手帕为信物,对方手里拿本书,不,就是某期的《人民画报》就行。当然,那画报的正面必须朝里背面朝外,第一面还得掖个斜角出来,防止别人也有。他们好像是地下工作者,一切以神秘为好。
临走那天,春巧不让任何人送。也不带任何东西,像平常一样。她父母想哭,春巧说,俺又不是去死的,不准哭,哭不吉利。她父母只得不哭,直到春巧走了,让火车带走了,他们才哭得昏倒在马陵县的火车站台上。
一个月后,春巧来了信。看信的当然是罗修德。信中只写了几句话,看样子写得很仓促,因为字特别潦草:“爹,娘,我恐怕这辈子也回不了家了。我的那口子哪是什么会计,而是个黑不溜秋的赶车汉,既无文化,又无家当,人比我大一二十岁,我成了他的一匹驾辕马。我认了。这是我的命,命该如此。爹,娘,女儿这辈子是不能对你们尽孝了,你们自己保重吧,女儿春巧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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