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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之约(7-8)

作品名称:天堂之约      作者:刘刚      发布时间:2015-01-30 10:38:42      字数:6586

   【7】
  那是一种有着金属光泽的闪动,忽明忽暗,是橙色的暗光:篝火行将熄灭了,只有还没有烧透的劈柴阴燃着。防空洞里呈现出水一样的半明半暗的光华,江杉沉浸在里面,看不清他的脸,你只能在间或的闪动里,看见他的眼睛发出的那种像是闪电一样的光焰。他再一次给烟斗填满了烟丝,点燃,深深地吸一口,眯着眼缓缓地将烟吐出来。接着,他的眼睛再一次闪出电一样的光焰,说:“我沉陷在一个巨大的阴谋里无处可逃。最糟糕的是,林彪事件的发生使许多人受到了牵连。后来我才知道,沈雪的妈妈因为和一个重要人物有关联,也牵扯到里面,而我也因为和沈雪的关系从一名单纯的抢银行通缉犯变成了林彪反革命集团其中的一员……”
  “你是不是把那些金子一直带在身上?我想,你是抢银行的反革命!”
  张粮这样说。听了江杉刚才不算短的讲述,张粮已经稳住了情绪,恐惧似乎是一扫而光。
  江杉吸一口烟,端着烟斗,说:“那些金子我没有带在身上,我把它们放在了这座城市的一个安全地方,然后我就过起了逃亡生活。转眼十年过去了,十年了,他们一直在追捕我……”
  “他们,他们是谁?”张粮问。
  “他们都是些想占有金子的贪婪者。但是,金子是国家的财产,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江杉伸直了腰身,握着烟斗,说:“在黄金面前,人会失去心性从而变得凶残,变得没有了人性。黄金,是打开奢侈人生的钥匙,更是所有罪恶的源头。从古至今,人们不择手段地获取黄金,演绎出了多少罪恶、多少悲剧,这你根本就没法统计。因为有了黄金,生命变得没有了价值;因为有了黄金,人们甚至甘愿掉脑袋也要得到它。所以,在人的贪婪的心性面前,黄金原有的价值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罪恶和膨胀了的欲望。”
  行将熄灭的篝火蔓延着若隐若现的残光,软弱无力地在深深的洞穴里闪烁出淡淡的微光,抵抗着洞穴漆黑的空间,使得江杉高大的身躯只剩下一个朦胧的轮廓。只有他手里的烟斗间或的一闪,这时候,就能清晰地看见他电一样的目光熠熠生辉。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孩子,我会很快被他们抓住的。我甚至已经听见了脚镣的声音。只要我闭上眼睛,就似乎听见了枪决我的枪声。所以,我必须安排好我的后事。孩子,我把藏黄金的地方告诉你,请你替我把它们交给国家……”
  他握着烟斗走过来,沉重的把手压在了张粮的肩上,说:“可是,你太小了。你这稚嫩的肩膀能担负起这沉重的担子吗?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也许,也许我很快就被他们抓住了,所以,孩子,你记住我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事。千万要记住。并且,不到合适的时候,你也千万不要拿出那些金子。不要相信任何人,你唯一能够信任的,就是我们的祖国……”
  一根劈柴爆裂了,炸出一小片火星。漆黑的防空洞蓦然亮了一下。江杉手里的烟斗已经熄灭了,他双手按在张粮的肩上,说:“孩子,黎明到了,天快亮了。你走吧,记住,黄金在那个烟囱上……”
  那是三声沉闷的爆炸声:
  砰!砰!砰!
  张粮挤开蜂拥的人群,在七月的阳光下面汗流浃背。他的眼前全是黑鸦鸦的人。夏天的炎热和刚才开公审大会时的聒噪使他这会儿头晕目眩,他拼命要挤到前面去。
  他看见了江杉被五花大绑,背上插着木牌子,牌子上写着“反革命抢劫犯江杉”,“江杉”三个大字让红笔打了叉。
  江杉被剃了光头,穿着黑色的衣服。他站在卡车的最前面,两边全是荷枪实弹刺刀闪闪。卡车慢慢地向前走着,车下面全是黑鸦鸦的人,大家都在看枪毙人来了。
  警笛响了,是尖锐的声音,缓缓地沿着街道开过去。黑鸦鸦的人群向前涌,像刮大风一样。到处都是土,黄色的土飞扬起来在烈日的暴晒下滚烫地从人的脸上抚过去,落在人的脊梁上,变成汗水又从额头上流下来,在人的脸上冲开了一道又一道肮脏的痕迹。
  天地混沌,红尘滚滚。三声枪响,沉闷。脑浆迸裂!
  江杉,面部开花,像棕子一样被绑得紧紧,躺在地上,他被枪毙了……
  
  第二部
  【8】
  那是高耸云霄的峭壁。这里是坚硬的世界——是一座在大炼钢铁的年代里草草建成的炼钢厂。如今,它是一座废弃的钢厂。这里只有成群的麻雀和在天空上穿梭的雨燕,还有,鸽子,是野鸽子。
  张粮站在了那根高耸入云的烟囱下面仰望天空。
  那一排细细的锈迹斑剥的铁梯子宛如通往天堂的云梯似的直冲霄汉。烈日之下,那些巨大的坚硬的建筑在滚滚的热浪里辐射出透明的水一样的光流。它们像海浪一样覆盖住这座废弃的人迹罕至的钢厂的上空,让人汗流浃背,像狗一样大口喘着气。
  张粮大张着嘴站在那根高耸云天的烟囱下面,一群鸽子扇动着银亮的翅膀“扑嗒嗒”从他的头顶上掠过去。他看见,他眼前的烟囱在云霄之间倾斜着,当那群野鸽子呼啸着向着无尽的高处一冲而上的时候,张粮彻底绝望了,他知道自已是没有勇气爬上这样高的烟囱上的。他想,那些东西在这样高的烟囱上是不会有问题的……
  1975年的这座西部城市里,一个还不满十八岁的男孩子令人难以置信地得到了一笔财富。1975年的夏天,这座城市枪毙了一名银行抢劫犯,但是,这位被枪毙的抢劫犯从银行抢去的那四块金砖,谁也不知道它们藏在了什么地方。它成了这座城市里最大的不解之谜,在过去了许多年以后,还一直挂在市民的嘴边津津乐道。
  张粮知道金子藏匿的地方,这位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年在这一段日子里遭遇到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现在几乎就是这座城市里最为富有的人了。然而,在那时,张粮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他是在一种极为恐怖的心态里接受了他所遇到的一切事情。当他看见江杉脑浆迸裂地倒在尘土飞扬的地上时,他吓破了胆。
  1975年的夏天在惴惴不安的心情里缓慢地进行着。江杉死了,那个黄金的秘密只有张粮一个人知道。如果他守口如瓶,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他是那些金砖的唯一的主人。
  但是,在张粮的意识里还有一个问题他没弄明白,他不知道沈雪和他所看见的那个芭蕾舞演员是不是一个人?这是一个难以理顺的复杂的问题。
  沈雪是一名真正的白天鹅,这是勿庸置疑的。但是,张粮在芭蕾舞剧团看见的那个演员,在他的眼里也是一位真正的白天鹅。她和她之间,有没有本质的关系?
  在整个事件发生的过程里,最让张粮不能接受的事是沈雪的死。这是天鹅之死。张粮甚至于能够想象的出在那个骚动冰凉的早晨,沈雪穿着雪一样的长裙像一只折断翅膀的天鹅在深秋的霜天上飞翔一样,这时候,一声罪恶的枪声震碎了秋天的寂静,天鹅死了……
  张粮被这个故事感动,茶饭不思。在那一段不算短的日子里,他每天放学后沿着那一排浓郁的槐树林回家的时候,脑海里全是白天鹅的影子。他没有看过《天鹅湖》,然而,在他的想象中,那一定是蓝色的柔波荡漾出的诗,是夕阳照耀下的涟漪涌起的歌声。
  天鹅死了。但是,在这座城市里,在那座像是古堡一样的楼房里,还有一个天鹅,她现在在做什么?自从那天晚上张粮透过那个拇指大小的洞洞窥视到了那个芭蕾演员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看见她了。
  他固执地认为,这个住在芭蕾剧团大楼里的女演员和那个像雪一样的白天鹅有着必然的联系,她是她生命的延续。
  十八岁的年龄是一个想象力极为丰富的年龄。那几天,市电影院在放映阿尔巴尼亚故事片《宁死不屈》。那是在一个闷热的晚上,张粮的眼前,斜着铺开了一道石子大道。前面,是一堵古老的墙。那是一个寂静的黄昏时刻。一个小男孩披散着柔软的头发从石子大道上跑过去,一切都是在跳跃中进行着。老墙上伸出了一把叫做“手提式”的冲锋枪。跳跃还在继续,在大街的另一面,美丽的女游击队员疾速地奔跑着。老墙的箭垛上,露出了德国法西斯凶悍的脸,戴着钢盔。从他这个方向望过去,可以鸟瞰整个大街。石子大道上,那个披散着柔软头发的小男孩还在向前奔跑。枪声响了,是连续的射击。前面,在空旷的石子大道上,那个小男孩中弹扑到在地。街口,奔跑而来的是美丽的女游击队员。她跑过去抱起了中弹身亡的小男孩。音乐慢慢起来了,由弱到强到轰鸣。她睁着愤怒的大眼睛。小孩依偎着她丰满柔软坚挺的乳房在半空中伸展开四肢。音乐在轰鸣,女游击队员的短发在风中向后飘起来,她抱着死去的孩子向着法西斯的枪口走去。镜头跟进,她的美丽、愤怒的特写占据了整个银幕……
  这样冲击力极强的画面在张粮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迹。他的眼前再一次跳跃出江杉被子弹穿透脑颅的恐怖的样子。他被强行地剃了光头,三发子弹在他的光脑袋上炸开,脑浆像是溅落的豆腐一样在他的脸上摊开,鲜血汩汩流着……
  银幕上的女游击队员美丽愤怒的大眼睛和她飘扬的短发在那一天深深地印在了张粮的脑海里。是因为她怀抱着那个被枪击的男孩的原故,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他说不上。但是,在那个晚上,张粮渴望着一种柔情,他很想和那个被枪击的男孩子一样,能够躺在那个女游击队员的怀抱里……
  于是,张粮想到了刘红霞。他迫不及待地要见到她。他像是一个迷途的羔羊一样渴望着回到母羊的身边。于是,在第二天,这位还不到十八岁的男孩子,第一次主动地拥抱了刘红霞,第一次主动地吻了刘红霞。
  是爱情吗?张粮没有想那么多。但是,那天的刘红霞真的给了张粮摄魂吸髓般的温存。张粮已经想不起来是怎样开始的。那是在瞬间的颤栗中的碰撞。在慌乱中,张粮突然感到了刘红霞的舌头已经伸进了他的嘴里,他发抖了。他满含着刘红霞的舌头拼命吮吸,在一种近似电击一般的震荡里,他觉出了刘红霞的乳房在他单薄的胸上揉搓着。他手忙脚乱,睁大了求助的眼睛看着刘红霞漂亮的脸蛋不知所措。突然,他哭起来,很伤心地哭起来。他把头深深地埋进刘红霞的胸上颤抖地抽泣了很长时间。
  刘红霞抱住他的脑袋把细长的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揉搓着,突然,她叹息了一声,说不清她为什么叹息。也许,她是觉着她拥抱着的这个人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男孩子吧?她自己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可是,张粮真是一点也不懂。他需要的不是一女人,也许,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妈妈吧?
  实际上是,此刻的刘红霞正是情窦迸发的时候。她像一颗成熟的桃子,在阳光下面放置了太久的时间,已经发酵渗出了酒的醇香。刘红霞比张粮大一点,那一年刚好十八岁,身体发育的呼之欲出,尤其是她的眼睛格外的妩媚。而她也显然知道她的这个特点,也许是因为经常的演练,因而她的眼睛所流露的光彩真是很迷人的。而她的腮红也能在最合适的时候和着她娇媚的目光一起像云一样飘露而出。
  这位迷人的姑娘知道男人需要什么,更知道她自己需要什么。此刻,她觉得和这个叫张粮的男孩子在一起真是索然无味的。她所以还和他在一起,是因为这个叫张粮的男孩子此刻的表情看着怪可怜并且也是很可爱的。还有,他吻女人时虽然手忙脚乱,但还是很温柔的。他吻她时的样子是那种无望的求助一般的急切,他真的还是个孩子呀。
  槐花盛开的季节已经过去了。此刻的槐树林子郁郁葱葱,幽静的环境使这里的翠绿弥漫着透明的沉重滞留在人的心间挥之不去。一缕阳光穿透了重叠细碎的叶子斜射下来,柔和地照在刘红霞的腮上。张粮清晰地看见刘红霞细嫩的皮肤上柔软细小的汗毛。但是,在那一时间里,在那个沉醉意迷的时候,刘红霞在张粮的眼里是那样的神圣,那个刘红霞融合在翠绿的漏满阳光的槐树林里看上去真的像是飞翔的天使一样。
  那真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张粮觉得那一天他和刘红霞俩人像是在温暖的阳光里漂浮一样。他们沉陷在金粉一样的阳光里拥抱亲吻,他的热情显然传染了刘红霞,以致于她惊讶这个吻她的大男孩是不是真的遇见了什么事情。
  于是,她捧起他的脸,问他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张粮仰起脸看着刘红霞,喉咙滚了一下,一股热气从他的心底里窜上来,他几乎就要说出来了。但是,也就是在瞬间里,他的眼前再一次蹦出了江杉脑浆迸裂的情形,他打了个颤栗,硬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那些金子让他感到了不安。从那一天起,他总是觉着他的书包比过去沉重了许多许多,好像那些金子就装在书包里一样。这样的心情使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天都渴望能和刘红霞在一起。但是,刘红霞并不知道他的心事。这个发育成熟的姑娘,显然是把张粮当成了一个小弟弟而不是恋人。她也弄不懂,这个单薄的男孩子为什么突然这样依恋她?
  但她并不烦这个男孩子,至少,他吻她时的那种无助的样子还是怪可怜的。在那一段日子里,张粮对她的过份依赖竟调动起了她的激情。说起来那一天或许她是做了准备吧?现在想想,也许就是这样的。
  那天,刘红霞收到了张粮给她的纸条。刘红霞是他们组的小组长,每天负责收小组同学的作业。张粮乘刘红霞收数学作业时,塞给了她纸条,约好了放学后见面。刘红霞不用看纸条上的内容就明白了他是约她在槐树林里见面。她转过身时,红润的腮上露出了不屑一顾的微笑。
  很快就放学了。刘红霞提前来到了槐树林。按说,这里真是个约会的好地方。这里在学校后墙外面,槐树林紧靠着麦田,没有谁会来这里。在这个地方约会是不会受到什么惊扰的。但是,当张粮赶到这里时,刘红霞却说,她爸爸的徒弟结婚旅行去了,她在给他们看房子,“不如我们到他家去,好吗?”
  张粮什么也不懂,他当然答应她了。于是,他们就骑车去了刘红霞爸爸的徒弟家。
  刘红霞的爸爸在市运输公司工作,是个汽车司机。运输公司家属院在市北关,是一处大杂院。她爸爸徒弟的家是在单身宿舍临时凑成的一个家。房子里很安静,能听见马蹄表的“嗒嗒”声。一进房子刘红霞就像一截慢慢熔化的蜡一样软了下来。
  张粮像个傻子,但是,他看出此刻的刘红霞非常亲切,亲切在什么地方他也说不上。他想了想,觉得刘红霞有一种舍身就义的感觉。张粮有点感动了,然后他就不知所措地站在房子中央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可是刘红霞知道该怎么办,都这么长时间了,也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于是刘红霞就抱住了张粮。
  张粮有点木,开始时有点傻呆呆的,他是还没有入巷。但是,当刘红霞的舌头像蛇一样在他的口腔里游走时,他的脑袋就着火了。可能是因为换了环境的缘故吧,张粮显得特别兴奋,很快就喘起来。他觉得今天可能是过不去了。他在窒息中触到了刘红霞身上的什么地方,让她呻吟了一声,那个地方挺软,张粮慌乱地抓了一把。刘红霞尖叫了一声,张粮有点发怒的样子,他噙住刘红霞的嘴压过去,他们摔在了床上。
  外面好像在刮风,张粮在这个时候觉得外面刮风了。是风吹树叶“哗哗”响的声音。他在这“哗哗”响的风声里吃了一惊,因为他正按照刘红霞的导引向着峰峦爬去。他在巨大的摇撼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也许,就连刘红霞也没有想到这个在几秒钟前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男孩子一旦入巷竟是这样的疯狂。
  张粮完全知道是怎么会事了。他愤怒地抓紧刘红霞的双乳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似的大吼一声,身下的刘红霞在瞬间里完全改变了对张粮的看法,在电击一般地痉挛中,她完全彻底地被打垮了……
  接下来的时间张粮感到了空前的疲惫,一场无边无际的睡眠使他进入到了漫长的沮丧之中。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待他醒来时,蓦然听见了一声稚嫩的公鸡打鸣的声音。那一定是一只才会打鸣的小公鸡,它叫出的声音是那种沙哑的不连贯的声音,听上去滑稽可笑。这样的打鸣声让张粮想起了几年前他家养的一只小公鸡。那是一只九斤黄公鸡。它长到学打鸣的时候变得特流氓,总是睁着小绿豆眼打母鸡的主意。但是它太小了,没有足够的力量踩到母鸡的身上去。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失败后,有一只母鸡也许是可怜它了吧,那天,这只小公鸡成功地完成了它的第一次踩蛋工作。但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它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变蔫了。随后的几天里,它总是打不起精神来。到了后来,它也没力量和鸡群抢食吃了,就这样,它一天蔫似一天,最后终于死去了。
  张粮悲伤的抱着脑袋在黑暗里茫然的睁着眼睛,这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天就要亮了,但是他再也睡不着了,就这样睁着眼睛一直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他开始穿衣服。
  他一边穿衣一边回想着昨天黄昏时他和刘红霞来到这里时他是怎样脱的衣服,但他再也想不起来了。他很惊讶——他是怎样变得赤条条一丝不挂的?黎明到了,窗外已显露出了初起的胭脂红。随即,车队家属院的广播也响了,他听见了新的一天最新的新闻。
  广播的声音并没有吵醒刘红霞,她很安静地睡着。窗外的光线越来越亮,张粮看见刘红霞漂亮的脸蛋上涌起了睡红,显得格外娇媚。她半盖着被子,两条光亮的腿弯曲着,顺着曲线的流畅,一直延伸到了她美丽的小脚上……
  张粮没有动她。他悄悄地穿好衣服,又悄悄地出了房子。来到外面时,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该怎样回家?怎样编一个合理的谎话对父母亲说他在外面过夜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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