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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嫁(四十)

作品名称:苦嫁      作者:江苏黄云峰      发布时间:2010-06-06 08:21:51      字数:6739

第五章黄手帕


一个人只知道自己失去的是怎样的一个人,但却不知道会找到什么样的人。乔治.桑

第一节

杨伟万事俱备,只欠春巧结婚证明这股东风。
结婚的日子定在五一国际劳动节。
厂里为了照顾他,专门腾出一间房子。同事们也都来帮他修理装饰新房。杨伟的人缘不错,所以,从厂领导到同事都很乐意帮助他。厂领导还准备培养他当车间主任呢。
家具是杨善奎帮助打和漆的。东西虽不多,——一个五斗橱,一张写字台,一张梳妆台,一个碗橱,两个樟木箱子,那箱子还是杨伟当兵时在大别山买的,一张棕绷床,——但在当时,能有这些东西,还是比较阔气的。
春兰喜得合不拢嘴,整天乐呵呵的,眼看妹妹也要来南京生活,能不高兴吗?她琢磨着,等春巧结婚后,把父母亲都接来南京,姐妹俩共同负担,一家过一个月也行,一家过半年也行,反正不能再让父母亲在乡下受罪了。
春巧一家高高兴兴,白豁子可不舒服。攥在手里的尤物,让人抢去了,他能舒服吗?不舒服也不行,他虽说掌管陵南千把户人家的生死大权,但却左右不了这门亲戚。人真是个怪物,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宝娟对他百依百顺,随叫随睡,可他就是不满足。偏偏要想着春巧。宝娟比春巧并不丑呀,宝娟虽黑一点,但春巧有对小虎牙。春巧看他愈厌恶,他愈想占有她。只是没这个机会。春巧一到南京,他就更没有机会了,他得寻找机遇。说机遇,这机遇就来了。一大早,春巧就来到大队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个暗间,原是李三谦住的,李三谦走后,白豁子就搬了进去。暗间门一天到晚锁着,白豁子也根本不让别人进去。除非女人。宝娟当然是这里的常客,不管白天或夜晚,只要白豁子一声召唤,宝娟便及时赶到。他玩她,因为她是他发泄私欲的工具;她爱他,因为他是她心中的偶像。
“白书记,俺想请你开个证明。”春巧本不想来见这个白豁子,可是,她母亲来开证明,白豁子不给开。说不见春巧话,他不能乱开证明。因为春巧愿不愿意和南京的那小子结婚,他不知道,万一是父母包办,春巧一告,他吃不了兜着走呀!春巧娘看他讲得在理,就只好叫春巧自己来了。如果玉莲要不是和天鸿出了一大通事,如果要使她和天生结婚,这证明托玉莲办说不定就行了,如今,只能自己来。
白豁子没看春巧的脸,只是死死地盯住那两个鼓蓬蓬的奶子。他想,春巧这对大奶子,肯定很白很嫩,若能捞到嗍两口,定能让人销魂。
“白书记——”春巧看白豁子那双色眯眯的眼,即慌又怕又厌恶,“俺想开个结婚证明!”
“噢,证明,什么证明?”白豁子心不在焉地问,那双小眼从乳峰下伸,因为春巧穿的是单裤,裤裆紧绷着胴体,档间便显出一条沟,一看那条沟,白豁子那家伙就急不可待了,噌地一下便挺了起来,直撅撅的,像根铁棍。
“结婚证明。”春巧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白豁子眼太毒了,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结婚?”白豁子明知故问,“跟谁结婚?”
“杨伟。”
“杨伟?杨伟是谁?你不是跟天生谈的吗?怎么又跟杨伟结婚了?”白豁子故意揭春巧的疮疤。
“白书记,这事恐怕不该你问吧?”春巧不高兴,但话说得很平淡,此刻,她得忍着。为了得到那张倒霉的证明,她只能忍着。
“我是一个大队书记,该问的我一定要问!不该问的你请我问我也不问。”白豁子一大早就碰个小钉子,很不舒服,“你说说那个杨伟是干什么的?”
“他是南京无线电厂的工人!”
“一个城里的大工人,不找城里姑娘,为何要找你这个乡下姑娘?”
“这个你去问他!”
“嘿嘿,我一定会问的。”白豁子冷笑笑。小样,还没走,就想跳出我的手心,没门!“你把他的地址写给我,我可以把证明寄过去。”
“俺带去不是省你寄了吗?”
“这怎么行,你个人证明就跟干部的档案一样,只能寄,不能带。”个人证明跟个人档案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白豁子不过是对春巧故弄玄虚罢了。反正乡下人也不懂。
“那好吧。请你写好抓紧寄去,我们五一准备结婚。”春巧说完就想走。
“哎,别慌走。”白豁子看春巧想走,马上阻拦。现在什么人都没有,怎能放过这个眼看到手的尤物。
“你还有什么事?!”春巧警惕地望着白豁子,她似乎觉察对方那不怀好意的神态,本能地提防着。
“你来求我,一点好处也不给吗?”
“烟糖我没带,等一会儿叫俺娘送来给你就是了。”
“我不要烟也不要糖。”
“那你要什么?”春巧心里惶恐,但表面上仍装作镇静自若。
“春巧,刘天华以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她跟我说的话太多了,俺知道你问哪些?”
“她没说我爱你吗?”
“白书记,这话她是说的。可是,你爱我,我不爱你怎么办?”春巧回答得也很干脆。
“你会爱的,你应该爱,你不爱我你要后悔一辈子。”白豁子冷笑着说。
“白书记,我觉得不跟你在一起,可能不会后悔,要是跟了你,那真得后悔一辈子。喂,你要是没别的事,俺走了!”春巧不愿意和这条色狼多纠缠。
“别慌走嘛,现在没有别人,俺俩谈谈条件。”
“俺跟你谈什么条件?”
“你想要结婚证明吗?”
“俺要不相要,大清早吃饱饭撑的,跑到这儿来见你这样的大书记!”
“好,想要就行。不过,你要想拿到证明,你得给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很简单,你也不要动什么脑筋,出什么力,只要把裤带一解,裤子一褪,往我里间屋的床上一躺,十五分钟就解决问题。你别发火,你也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当然,这事我也不强迫你,你给干,俺就干;不给干,俺决不沾。两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不过,话说回来,你要不干,证明你就别想要。这还不算,我让你今后跟谁结婚都不行,因为谁都怕和一个叛徒的女儿结婚。”白豁子说这段话很随意,好像在和一个小孩子开玩笑似的。
春巧气得差点昏了过去。她真想跳起来骂他祖宗八代,真想用耳光扇他七死八活,她没这样做,也是平心静气地跟白豁子说:“白书记,证明,你给就给,不给就罢。不给俺也照样结婚,你阻拦不了。不过,有一句话我要问你。”
“什么话?”
“人都说你好跟你娘睡觉,是真的吧?”
春巧话一说过,拔腿就走。她没哭,只是让泪往心里流。在白豁子跟前淌眼泪不值得。
白豁子气得咬牙切齿,摸过笔,刷刷刷写了几张信纸,然后拿起陵南大队革命领导小组的大印,重重地盖在上面。信写好封好后,正准备出门去寄,宝娟来了。他正好出气,二话没说,把宝娟拉到里屋,关上房门,就干起好事来。(下面删去300字)
玩过宝娟后,白豁子刚才受春巧的气才似乎消了一点。他让宝娟把信寄出去,宝娟问是什么信?白豁子说是给春巧寄的。宝娟一听是春巧的,火顿时冒了出来:“我才不给那个臊逼寄呢!”
“你为什么不给寄?”
“让我帮她跟南京那个吊工人结婚,没门!”
“哼!臭娘们,你懂什么?这封信一寄去,恐怕南京的梦,她就别想做了!”
“真的?人家南京能听你的?”

第五章第二节

虽说进厂几年了,杨伟还一次没进过厂长办公室。
昨晚,车间通知他,说侯厂长和政治处的马主任今天上午找他谈话。车间工人都说杨伟升官有门了。他也吃不准,他真希望自己能双喜临门。
他忐忐忑忑地走进侯厂长办公室。侯厂长和马主任八点钟准时等在那儿。他们热情地让杨伟坐下,马主任还满面春风地给杨伟倒了一杯茶。
“杨伟同志,”侯厂长是个山东大汉,抗日干部,虽然在外多年,山东口音仍然很重,“听车间说你进厂几年来表现不错,厂部研究决定让你担任车间主任,你愿意吗?”
“首长,组织上这样信任我,我能不愿意吗?”杨伟诚惶诚恐地说,“只怕我不能胜任。”
“你是能干好的,俺相信你是鸡巴打陀螺——能玩得转!”侯厂长大声大气,说话直率、粗鲁,还保持着军人气质。
“杨伟同志,”马主任接过话说,“在你没任职之前,我们还想同你协商个事情。”
“什么事,首长?”
“听说你要结婚了?”
“是的。”
“女方是陵河刘家湾人?”
杨伟奇怪了,马主任怎么知道这样清楚?
“你对女方的家庭了解吗?”
“她是杨善奎师傅的小孩姨,她家的情况,我只听杨善奎说过。”
“你知道她父亲情况吗?”
“不知道。”她父亲能有什么情况呢?他想。
“他妈拉个巴子!她父亲是叛徒!”侯厂长骂道,“你怎能跟叛徒的女儿谈恋爱呢?”
杨伟听说春巧的父亲是叛徒,顿时两腿发软,灵魂出窍。
“前几天有封地方来信,说女方父亲是叛徒,为了对你负责,我们又走了一趟陵河,通过调查,情况属实。”马主任郑重其事地说,“杨伟同志,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与女方断绝任何关系,去当车间主任;一条是清退回家和女方结婚。组织上认为你是好同志,希望你能同女方断绝关系,保持你社会关系的清白。这也是我们厂对每个职工的要求。你应该清楚,我们工厂的性质。”
“走哪条路,你现在就得给我表态!”侯厂长像是在下命令。他在政治问题上从来是不含糊的,红就是红,黑就是黑。
“首长,我当然听组织的话,跟她断绝关系。”杨伟几乎没考虑,马上明确表态。虽然他爱春巧,虽然他也不在乎什么叛徒不叛徒,但是,他必须同厂部保持一致,同厂部保持一致,就是同党保持一致,再说,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虽说退伍了,这里还是军工厂,他还是不穿军装的军人。他很抱怨杨善奎夫妻俩当初为什么瞒他,如今厂里满城风雨,谁不知道他杨伟五一结婚?他真不想当什么吊鸡巴车间主任,可是,他不敢违背厂长意见,违背了,他的饭碗也就没有了。只是,他这样做,总觉得对不起春巧,毕竟,春巧已经给他“那个”了。他真恨自己,当时不该那样冲动,若不出现那事,他现在不是可以心安理得吗?
杨伟心情沉重地离开厂部,他一声不响地来到宿舍。他得写信,写不该写也不想写的信。他已经迷上了春巧,真不愿意和她断绝关系,可是!他没法子不断。眼看婚期逼近,他必须马上回信才行。他提笔写了撕,撕了写,一个上午,只写了下面几行字:“春巧,我对不起你,我们不能结婚了,不是我不要结的,是组织上不允许,他们说你父亲是叛徒。如果我一定要和你结婚,厂里就开除我,因为我们这是军工厂,每个人的政治历史必须清白,社会关系必须清白。所以,我没法再和你结婚了。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感谢你家对我的盛情款待。虽然我们不能结婚,但是我们永远是朋友,收音机就给你做个纪念吧,再见。杨伟4月20日。”
春巧接到信,犹如大冷天迎头浇一盆冷水,从里到外凉个透。她气得脸发白,身发抖,躺在床上一睡就是两天两夜。茶不思,饭不想,粒米不进。
她怎么再见人?谁不知她五一结婚?谁不知她找个南京工人?听说她找个城里工人,哪个姑娘不羡慕得要死?如今突然成了一场梦,一场空欢喜的黄粱美梦,她能不伤心吗?她今后怎么在刘家湾蹲?她跟杨伟的事,叫娘不要张扬,娘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收场?别人不会看笑话吗?前院听说这件事不偿快死了吗?想到这些,她恨不能在地上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春巧娘听说杨伟悔亲,又见春巧躺在床上不起来,真是膝盖长草——荒了腿。她乖乖儿子喊个不停,眼泪鼻涕一大把,又是哄,又是劝。她大骂杨伟是狼心狗肺,不得好死。从杨伟又骂到天生,从天生又骂到城里人,凡是能骂的都骂了。
刘连庭从来没打过老婆,这次回家听说此事,却着着实实地扇了老婆四巴掌:“俺就知道你跟春兰干不出好事!春巧跟天生不是很好吗?你们怕人家下放,又嫌人家是九种人,这下可好了,人家不要你孩子,你怎么办?春巧的婚事谁不知道?你今后叫她怎么走人前立人后?怎么做人!你写信把春兰两口子给我叫来,叫他们把这事情处理好!不处理好我不跟他们拉倒!”
“春兰还不是想她妹好?她想害巧吗?”春兰不是刘连庭养的,是她春巧娘拖油瓶拖来的,她知道刘连庭从来都不喜欢春兰,只疼他自己的闺女。她摸摸火辣辣的脸,对刘连庭辩解说。要不是她的确感到对不起春巧,她才不会买刘连庭这壶眼药呢。自己理亏,她只能让着这个麻风病的丈夫。
刘连庭听说春巧两天两夜泪水洗面,迷迷痴痴的,便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劝说:“巧,乖乖,事情既然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就随它去吧。这都怪你爹,是爹害了你。”说到这里,刘连庭忍不住心中悲酸,抽泣了起来。他没有叛变过,自己的胞兄弟却还他,说他叛变投敌。实际上是他弟弟劝他投敌,他没有投。上面又是那样信任自己弟弟,他有理也没法说,有冤没处申。告诉谁?谁能相信自己弟弟害他?就是到政府打官司告状,告弟弟诬陷,弟弟若是被捕入狱,自己又有多少光彩?毕竟是一母同胞,他能害他,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能害弟弟。害了弟弟对不起死在九泉之下的二老双亲。他相信上级今后能给他一个公正,因为,他从前的老领导不少人还健在。上级委屈他,弟弟陷害他,他都不在乎,他都能挺得住,唯独对女儿,他受不了这个打击。女儿是因为他才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的,若不是他,女儿不就和杨伟结婚了吗?他不同意老婆意见。你凭什么告人家杨伟的?人家谈恋爱是正常的,不要你闺女,是因为你家是叛徒。在当今这个社会,哪个青年不追求前途?谁愿意背黑锅?谁愿意和叛徒子女来往?为这事去告,上边听说你是这种人,不仅不会支持你,相反还会整你,说你是想翻天,是想向无产阶级政权进攻,那样的话,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而赊把米?决不能去告,只能让春巧忍着,吃闷亏,不忍是不会有好处的。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该受到这样的打击呢?真是他刘连庭前世造孽,这世才报应吗?
春巧是个孝顺的孩子,她不抱怨父母。世上哪有父母不巴望自己的孩子幸福?本来,春巧曾想到过死。她想在这可怜的地铺上,在可怜的父母身旁默默地离开人间。因为她觉得世间太可怕,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狗苟蝇营,她无法适应。她在这污浊的空间里,生活得太累,太烦,太没意思。她真不明白,人为什么就不能多一点善良,多一点爱,多一点诚实,多一点宽容?有人为什么就要算计别人?为什么就喜欢看别人的笑话?为什么就要踩别人的肋巴骨往上爬?她春巧从学校走上社会,并没有坑人,没有害人,为什么偏偏受人坑受人害?她捧给社会的都是善良,为什么回报的竟是残酷,竟是丑恶?为什么?为什么?!
她真想死。因为死,可以了却一切烦恼。可是,她不能。她一看到可怜的爹,可怜的娘,她就不能死。他们辛劳了一生,为自己,为儿女,他们应该得到报答。人说养儿防老,爹娘屎一把尿一把把她拉扯大,还不就是图个防老?她怎么能去死呢?她死了,谁将来给病重的爹娘煎汤熬药?百年过后,谁给去世的爹娘披麻戴孝?她不能死。她得在这烦人的世间硬撑着。尽管命运对她极不公道,她还是要活下去,为了父母,她必须坚强地活下去。
那天晚上,刘连庭一家着着实实地哭了一场,那悲痛伤心的劲,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流下泪来。
哭了一通后,春巧爹擦了一把眼泪说:“巧,这事我就是不明白,南京怎么会知道你爹的事呢?”
“肯定是白豁子干得好事!”春巧愤愤地说。不用猜,她就知道准是他!
“俺又没得罪他,他干这种缺德事干什么?亲巴亲好,邻帮邻好,他这样搞图个啥?”刘连庭很不理解。
“他叫天华来说小巧,巧没答应,他那样的坏种能拉到吗?”春巧娘说。
“噢,是这样。实际上你娘也有责任,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杨伟?你瞒能瞒了吗?巧,今后再有来提亲的,俺先把家里事提出来,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算。你不提出来,将来即便结了婚,以后也是个殃疙瘩。”刘连庭数劝他们娘儿俩。不数劝不行,女人家见识短,干不成什么大事。
“爹,以后我也不会再找婆家的,俺守你老人家一辈子。”春巧说的是心里话,女人为何非要嫁人?不嫁人就不能过吗?
“你竟说傻话,女孩子大了哪有不嫁人的?”春巧娘说,“巧,南京这事,俺可以对外面说不谈了,不能让人知道真情。”
“你根本也瞒不住。白豁子既然能出那样的坏水,他照样会把这事传出来。”刘连庭很气白豁子,但他知道自己得罪不起白豁子。
“谁的嘴你都捂不住。随他们怎么说,俺不在乎!”春巧似乎把一切看透了,她决定以沉默来对待一切,“爹,娘,这事反正这样了,骂也骂不来,喊也喊不应,俺就是这个和尚这个命,这个人这个罄。你们以后就别管我的事,也别再为我操心了,俺自己的事会自己处理的。”
“乖乖,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凡事多想想,对什么人都得提防,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刘连庭说。
“巧,你看还能不能跟天生和好?我听说天生要回家过暑假,你看能不能——”春巧娘话还没说完,就被春巧打断了。
“娘,我说过了,从今后我的事你们别管,我也不准备结婚了,我守着你们一辈子不好吗?”两天多没吃没喝,春巧现在想休息,不想多说话,“娘,我想歇一会。”
刘连庭夫妇看女儿心又烦躁起来,只得不说别的,他们不愿再伤女儿的心。
春巧看父母亲走出里屋,用被单将头一蒙,又暗暗地哭泣起来。不过,她哭得没有一点声音,稍微心细的人,能从床单的剧烈抖动中,看出春巧的极度悲伤。
谁碰到这种事,谁也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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