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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嫁(三十)

作品名称:苦嫁      作者:江苏黄云峰      发布时间:2010-06-02 11:00:11      字数:6104

第三章第十一节

天生没有直接给春巧回信。
那信是在给家里的信时附带在里面的。
“春巧同志:
来信收到,内情尽知。说实话,我并没有下放,而是分配到学校当了一名人民教师。我接到分配工作的通知时,便给你写了封下放云南的信。我让你五天之内赶到鸠州并不过分,因为只要你愿意,你当天就可以赶个来回。可是,你没来。原因你不用解释,我也明白。还记得年前的一场大雪么?那天听人说你变心了,我不相信,特赶到南京找你,却看到你和一个男青年有说有笑在一起吃饭喝酒,我很生气。回去后才写了那封催你来鸠州的信,可是,你没来。如今我才明白,你和那个漂亮的南京工人正热恋着。当然不会来鸠州,我只能恨我无能,没这个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据说那工人很能喝酒,我表示祝贺。望你结婚时,也请我去。我一定要同这位喝酒大王比比高低。别不多谈,祝你们白头到老,婚姻美满。郝天生敬上。”
春巧欲哭无泪。
她似乎觉得自己受到所有人的愚弄。她恨天生!你既然工作了,为什么要骗我?我已经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你还要怎么样考验?你在陵河并不是呼风道寡,我不是照样爱你?我没有向贫困地头,没有向李三谦低头,没向所有的压力低头。我爱你的心是那样的坚强,你为什么对我还不相信?我向你解释,你的信我收晚了,也许是姐姐压了我的信,我没有按时赴约。我告诉你,我去过鸠州寻你,可你不在。只因母亲病重,我只得含泪从南京返回。因为我记挂着在云南的天生。为什么我的话你不相信呢?我同白豁子势不两立,我身上只流过你的情,你凭什么要污我清白?我与杨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因为他是棋盘人,所以春节探家和我同路,并送我回家,他是我姐夫的同事,我招待他一顿又有何罪?郝天生,你的用心,谁都明白。你有工作了,你是城里人了,你有了资本了,怕我当你的累赘,告诉你,郝天生,你尽管放心去骗城里的姑娘,我不会拖累你的!我刘春巧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你不说我把杨伟招成女婿了吗?我就招了,招定了!没有你郝天生,我刘春巧不会当尼姑子!
春巧说干就干,马上叫娘派人送信,告诉杨伟,春巧愿意和他结婚。
春巧娘看女儿转得这样快,当然高兴。她也没叫人,自个找头毛驴骑到杨伟家。一来是想看看杨家是穷还是富,二来是快点把新女婿接过来。
双方合了生辰八字,确定正月初八传喜。
春巧娘回到陵河,一路张扬,她要让陵河人都知道,春巧找了一个在南京吃硬壳小本的人。
陵河人对过年时看重的,风俗习惯也不少。腊月二十四祭灶。本来家家请来的灶老爷画要贴到锅门上,春巧却把它贴到堂屋的侧面墙上,当年画一样欣赏。大概是怕灶老爷和灶老娘脸上抹了锅灰,不能见玉皇大帝。也许是拍拍灶老爷夫妻俩的马屁,让他们登堂入室,别窝在锅屋里,像个佣人。春巧贴的这张灶老爷画,因得很粗糙,着色也很简单,仅红绿两种。线条是青莲色的,鲜明倒是鲜明,这张画是民间艺人刻板印刷的。画面上方有三个人的半身像:中间是灶老爷,两边是女人,据说是灶老娘。他妈的!这世道就是不公平,男人凭什么要有两个老婆,女人为何就不能有两个男人!春巧对她娘说,灶老爷两边的女人,一个是灶老爷的娘,一个是灶老爷的妻子。春巧娘听后说春巧是神经病,胡说八道,得罪了灶老爷可不好,他上天会讲你坏话。春巧笑说,讲他妈拉个巴子就讲吧,俺不怕!春巧这种口气说话,春巧娘还从来没见过,这孩子还许真的神经不正常了!
年三十要贴门吊子,门对子。门吊子是买的,红、黄、蓝、绿、紫,五色电光纸上刻着花纹图案,图案中刻了五个字:忠厚传家远。春巧认为刘家是忠厚的,虽然没有儿子,照样传家远。她决定,无论跟谁结婚,生个孩子就姓刘。她妈的,为什么要随男姓,我偏要孩子随母姓!门对子时春巧自己写的,字写得不咋样,但高兴。因为是自己写的,自己动笔,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只要不写反动的东西就不怕。春联写的这幅对联是:爱所爱之人,恨所恨之事。按说,春联写的多是升官发财之类的吉祥话,或是歌颂党和社会主义祖国的话,可春巧偏要这样写,春巧娘又不识字,只能由她写。刘连庭虽说识几个字,可女儿要这样写他也没办法。
烧过上坟纸,回家放鞭炮。放过鞭炮后,便是吃年夜饭。“打一千,骂一万,三十晚上吃顿团圆饭。”年夜饭是重要的家庭聚会,俗称“合家欢”或团圆饭。春巧当然要把父亲接回家。她不在乎父亲是不是叛徒。是叛徒,还是她父亲;不是叛徒,他也是父亲。不管别人怎样说,她相信父亲是好人,她也不在乎父亲的病,特别是近年。父亲六十多岁的人了,由他过还能过几年?不能让他孤零零地呆在医院里。尽管母亲有点揪嘴,春巧还是让父亲坐到了桌子的正上方。她要敬她父亲酒,她要祝父母健康长寿。
以往过年包饺子,都是母女俩共同干的,天生在时,有时也插一手。今年,春巧不让母亲插手,自己一人干。
春巧娘看春巧今年啥事都是自己动手,让他们坐在一边享福,并不乐意,相反觉得酸楚。女儿马上要嫁出去了,要飞出这个窝,要离开娘的身边了,她能不难受吗?为了过个快乐年,她没有哭。
春节过后,春巧一家留了不少菜,专等杨伟的到来。
初八那天,春巧一家把屋里屋外又彻底地打扫了一遍,刘连庭还是避回医院去了,春巧要留父亲看看杨伟,刘连庭没有同意。他怕未来的女婿知道他有麻风病,会嫌恶他,影响女儿的婚事。
春巧娘一大早起来,拿包南京牌香烟,——那是杨伟留下来的一包烟,到处散发,见人就给一枝,说是散喜烟。郝仁贵也接到一枝。郝仁贵看春巧娘春风得意的样子,很恶心。他本想当面把香烟摔了,但没这样做。人家不跟你结亲了,想必你不行,你要行的话,人家能毁亲吗?毁亲不是毁人,亲毁人不能毁。何况,天生现在有工作了,说不定能找到比春巧更好的姑娘,不谈就不谈是了,烟照样抽。
最不高兴春巧找到好婆家的当然是前院。刘连朝自从检举亲哥哥刘连庭是叛徒后,就没打算同后院和好。他把不得春巧一家真的断子绝孙,他好霸占家业。刘连朝的媳妇还比较老实,但是不当家。一切得刘连朝说了算,别看刘连朝一副穷酸丑陋的样子,对老婆说打就打,说骂就骂。那女人也从来不敢还嘴,更不要说还手了。她男人昧着良心陷害亲哥哥,她是反对的,可是,没用。在这个家,她只有生儿育女和下田劳动的权利。保东当然也不喜欢春巧,天生搞他,春巧不帮助他说话,他能不记仇吗?他希望春巧一辈子也找不到男人才好。宝娟没坏心,但忌妒心重,她比春巧并不丑,只不过稍黑一点,但黑的俏。那眼睛,那眉毛,那小嘴,很能挑逗男人。追她的男人也不少,只是没有天生和这个才来的杨伟漂亮,她很不服气。她的观点是,凡事不能输给春巧。春巧和天生谈的时候,宝娟曾追过食品站的胡会计,后来听说胡会计是春巧抛弃的人,便马上放弃目标。我找的人,貌相比不过你,但权力要比你大,你要找个城里的,我就找个有钱的,在城里没钱不好过。在乡里有钱照样过城里的日子。正因为有这样观点,所以春巧找杨伟后,她就盯住白豁子不放。你说白书记玩我,我还说我玩白书记呢。谁能叫白书记言听计从?我刘宝娟能。我叫白书记当狗爬,他就得当狗爬。春巧你别能,你想跟杨伟结婚,能不要介绍信吗?你要是叫大队开介绍信,我就能叫白书记出你家洋相。说你是一个叛徒的女儿,看你能不能成好事。
尽管春巧答应跟杨伟谈恋爱,杨伟真正上门来时,她总觉得不是滋味。第一次恋爱,第一个相爱的人,一下子是不能从心里剜掉的。她至今还不承认失掉天生。
陪杨伟吃饭的,都是家邦亲邻。请来都是讲好话的,大家自然对杨伟大加夸赞,对春巧大加吹捧。认为他们是“郎才女貌”,是天生一对,地成一双。他们吹得越玄乎,春巧越不舒服。杨伟越洋洋得意,春巧越是如坐针毯。把杨伟当作朋友时,她看杨伟还样样顺眼;可是,现在真要被他搂如怀抱,她总觉得不舒心。她也努力想从心里赶走天生,可是她不能。
杨伟上次喝酒吃了亏,这次说什么也不喝,大家看派不下去,也只好不派,自己喝自己的。
上次春巧没喝多少酒,今晚她却一个劲地喝酒。大家看春巧喝得太多,都连忙劝阻。春巧不听,还是喝。春巧娘看春巧醉成那样,很不好受。她知道春巧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她这是以酒浇愁呀!她怕春巧喝坏了身体,连忙夺下酒杯,扶她到里屋休息。春巧喝酒有个特点,醉了就睡觉,不说狂话,不乱说话,不是酒乱子。
春巧娘送走客人后,又给杨伟在外间铺了个地铺。不过,春巧娘这晚没在家睡觉,是睡在别人家的。临去睡觉时,她一再嘱托杨伟要照顾好春巧,别给她着凉了。春巧娘走得很伤感,她不知道春巧已经是天生的人。今晚,她让开,既想杨伟和春巧有染,又怕两人真有关系。把女儿养这么大,今晚可能被杨伟夺走,她能不凄楚吗?很凄楚。
屋里静悄悄的,一盏小油灯闪着橘红橘红的小火光,那光很弱。
春巧浑身难受,胃里直翻,口里不断涌清水。她头不敢动,一动就晕;眼不敢睁,一睁天转地也转。不动又不行,她想吐。
“娘!”她低低地喊了一声,并挣扎着想到外边去吐。
杨伟正想脱衣睡觉,忽然听到春巧呼唤,赶紧来到里屋的春巧床前:“大娘走了,你有什么事?”
“娘上哪儿去了?”春巧醉眼朦胧,头脑糊里糊涂,“你是谁?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是杨伟。”
“噢,杨伟,你就是那个好吹牛皮的杨师傅?”春巧迷迷糊糊地嘟哝着,“把我扶出去,我想吐——”春巧吐字还没说完,就把胃里的酒饭菜,一下子吐到准备扶她的杨伟身上。
糟了,一套新衣服被吐脏了。杨伟赶紧脱去外套,准备再去扶春巧,只见春巧趴在铺边正吐个不停。杨伟到锅屋里端一锹锅灰,盖在呕吐物上,又去搞盆热水,放在春巧跟前,用冷水配得不烫为止。他看春巧不能动,就主动拧个毛巾巴子,帮春巧擦脸。赃物被打扫掉后,他又找只碗来,放了点红糖,泡了一碗糖水。接着又单兑点温水让春巧漱口,口漱过后,才让春巧喝糖茶。一切都做得那么仔细,那么认真,那么周到,比女人的心还细。
春巧有点感激地望望杨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这是我应该做的嘛!”杨伟殷勤地笑笑说。
“娘没说上哪儿去啦?”
“她说别人找她看门,今晚不能回来,叫我好好照顾你。”杨伟说这话,心里呼呼跳,单独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是一个整夜守着一个姑娘,不,未婚妻。
春巧看母亲走了,很不自在。毕竟她和杨伟还没结婚,怎么能这样就放心走了呢?
春巧披件衣服,靠在床头。
“你坐到这儿来。”她叫杨伟坐到床边。她头很痛,脑壳像要炸了似的。她强忍着又喝了点糖水,“你是城里工人,能看上俺这个农村人?”
“我要是有意见,还能来吗?”杨伟憨厚地笑笑。
“你了解我吗?”
“从接触这一段时间看,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杨伟说的是实话,不爱她能来吗?“至于别人对你什么评论,我不管。谁都不能十全十美,都让人说好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我跟别人谈过吗?”
“姑娘大了,还能不谈恋爱?”
“你不怕我跟别人谈时有关系?”如果不是喝酒,如果不是想气气杨伟,春巧绝不会说出这种话。当然,话出口后,她还是有点后悔的。
杨伟心想,这女的是想考验我。她说得越真,我越不能相信。他望着春巧那醉眯眯的眼说:“无论你怎么样,我都爱你。春巧,我四岁就死了母亲,七岁死了爹,是俺小爷把我带大的。俺小爷跟俺爹是一母同胞,他还能疼疼我,俺小娘就不行了,这也难怪,她有儿有女,自顾不暇,哪还能顾得上我。我逃过荒,讨过饭,吃过榆树皮,睡过牛屋,什么苦都吃过,你想想,没爹没娘的孩子,日子能好过吗?虽然,村里的婶婶大爷对我有照顾,但那毕竟不是常事,寒不蔽体、饥不饱腹的日子常常有。我常跑到爹娘的坟前哭,人说只要半夜里,没有月亮,特别是阴天,头顶鞋子,赤着脚,到坟前跪能见到亲人,我就试过几次,哪次不是跪几个小时,可是看不到。有一次,因为又累又饿,我昏倒在父母的坟前,差点被野狗吃了,如今我脚后跟还有块疤,那是给狗啃的。后来多亏一个好心人将我救起,送到医院里抢救了过来,至今,这个救我的好心人,我还不知道他姓啥名谁,家住哪里。后来,征兵时,公社把我保荐到部队,干了五年的工程兵。复员时,部队首长看我表现不错,就叫地方分配工作。当时南京无线电厂正在招收一批复员军人,我就被招了去。春巧,我条件就是这样,虽说每月有几十块钱工资,但家里太苦,不过,保我们两人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到时,你可以两头过。如果高兴,把你母亲带到南京,我们一起生活也行。要不你就在家,我每年回来探亲。不管怎样,我都会待你好的,我需要得到你的爱,我太苦了。”
春巧看杨伟说得如此真切,心也渐渐软了下来:“睡到我脚头吧,外间屋太冷。不过,你不准脱内衣,也不准想别的心思。虽然我们谈了,毕竟还没办合法手续,我们都不能动心。”
杨伟巴不得春巧让他上床,一上床什么事都好办。他三两下脱去毛衣,里面只留内衣内裤。内衣裤很薄,胸肌突起,显示一种阳刚之气。下面有点不听使唤,杨伟只能弓着腰,不让撑起的内裤出丑。春巧佯装不见,任凭他钻入被窝。
春巧吹灭了灯,坐了一会,看杨伟老老实实地蜷睡在脚头,才慢慢地躺了下来。她虽然跟天生有过那回事,但还从没有和天生睡进一个被窝。如今让杨伟睡在脚头,也就是说让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睡在身边,身上不由得产生一种燥热感,但是,她努力克制这种感情,不让杨伟有任何觉察。保护自己的那方圣地,仿佛是女人的一种天性。她双腿蜷着,双手缩在胸前,侧身而卧。也许是放松了警惕,也许是酒精作怪,也许是故意如此,不管怎样猜测,春巧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杨伟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他也不想入睡。春巧娘让出房间,春巧让出床头,这明显是让他干自己想干的事。不过,他没敢贸然行事,而是伺机而动。
他将春巧那双热乎乎的脚,轻轻地握在手里,慢慢地用手指摩挲脚心、脚面。春巧那双笋白似的脚似乎轻轻一震,便没有再动,任他揉磨。揉磨一会后,杨伟便一点点地拉到自己的怀里,同样是轻轻地揉磨那挺直秀美的玉腿。过了一段时间,看春巧似乎睡熟了,他就悄悄地从被窝里往春巧那头钻。钻出被头后,春巧仍没醒。他偷偷地吻了一下春巧的唇。那唇柔软,香甜,热乎乎的。(学习贾先生,以下省略500字)
这家伙不是要跟我断绝关系了吗?怎么又来了,从那西双版纳的竹楼来了。你也不知我还有没有意见,就紧紧地搂着我,亲着我,又解下了我的红裤带,将我放在碧绿的麦地里,那绿油油的麦苗能挡住别人的眼睛吗?在这漫天野地里,说不定会冒出调皮鬼来,那多难为情!再说啦,万一怀了怎么办?未婚先孕,我丑你不丑吗?到时候麻庆明那些人又要出你洋相了。你不能轻一点吗?再轻一点,哎哟,你弄疼我了!
春巧惊叫了一声,睁眼一看,那是什么天生和她在麦地里做爱,而是杨伟压在她身上作恶。她羞怒地一脚把杨伟踢到了床下。春巧哭着骂他不是人,不该欺负她!
杨伟此刻那还顾得什么人不人的,重新扑到床上,嬉皮笑脸地说:“反正你是我的,随便多会你还得跟我做那事,今晚就玩个痛快吧。”说这有硬搂春巧。
“你再这样,我就叫人了!”春巧惊慌地直往被窝里缩。
“你叫吧,反正我不怕。”
春巧哪是杨伟的对手,无论怎样厮打挣扎,还是让杨伟完成了自己的伟业。
一场急风暴雨式的蹂躏过去了,杨伟满意地瘫倒在床的一边。
春巧的心,却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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