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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5

作品名称:天·地·江·湖·人      作者:天木寿      发布时间:2014-11-25 09:47:22      字数:4071

  
  程管家走进书房的时候,吕老爷正在书房之中看书。
  张文冕走后,吕老爷就思索募银的事情。
  捐银这件事明显是要他定下一道线来,最后这件事情肯定会变成逼捐。他交得太多,有太多的人会交不上来,他就成了帮凶;如果少,这就是不给官家人面子,秋后算账的把戏太多了。
  思来想去,三千两是个合适的数目。
  想好之后,这件事情就安排下去,他则到书房观书静心。
  “老爷。”管家轻声叫他。
  “什么事?”他抬起头。
  “赵大人来了。”管家说。
  “哦?快请。”
  吕老爷走进客厅的时候,一身便装的赵大人也刚刚走进来。与吕老爷不同,这位赵大人可是富态得多。
  “赵兄。”吕老爷拱手施礼,“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吕兄,”赵大人忙还礼,“我这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请坐,看茶。”
  两人分宾主坐下。
  “赵兄,怎么今日得闲到寒舍来?”
  “我就开门见山了。吕兄,我这次来是半公半私。”
  “这话怎么讲?”
  “说半公半私,因为这件事情是阁老所指,说私,一是指吕兄与赵某的私交,二是指这件事情不用官样文章。”
  “阁老所指?是什么重大之事?”
  “这件事情怎么说呢……当今万岁年幼,总有些游乐之心。朝廷这里,从前都是三位阁老支持。可是,现在刘、谢两位阁老已经不在,只有李东阳一位阁老主持,想规劝皇上实在是有心无力。一些奸党也投皇上之所好,引皇上游玩无度,结果朝纲日坏,朝政要全落入他们之手。”赵大人说着叹了口气。
  “是啊。现在京城的老百姓都在风传这些事情。为君怠政,必有祸乱。近,怕有肘腋之祸;远,当年汉王高煦的故事恐怕会重演哪。”
  “吕兄说得是。可现在,又有麻烦事了。”
  “什么事?”
  “司礼监大太监刘瑾,为了讨万岁欢心,要在西苑建豹房一座,打算罗置各种珍奇异兽,让皇上乐不思蜀。”
  “哦?真是应了那句话。‘天子不可令闲暇,暇必观书,召鸿儒’。”吕老爷不满地哼了一声。
  “这豹房一建,可就不是游玩这么简单。万岁住在那里,政令自然要在那里商议,皇上也没可能再上朝。百官与内阁就成了摆设,天下大政都由阉党决定,唐末阉人乱政之祸不远矣。”
  “所以,这豹房是万万不能建的。”
  “正是。有李阁老在,朝廷国库这一面的银子刘瑾是动不了的。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据说刘府正在布置募银赈灾,已经布置妥当,而这件事情其实是为建豹房筹银。”
  “当真?”
  “不错。这是李阁老亲目告诉我的。吕兄,刘瑾一定派人找过你吧?”
  “确实。这也是李阁老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你是关中人,而他没可能不来这里游说。”
  “正是。”吕老爷说着掏出名刺,“刚才我还拿着它思索呢。”
  “张文冕……”赵大人翻着名刺,“这个人是华亭人,人称才子。确实有些本事。可惜,甘为刘瑾所用,结果背后被人称为华亭大狡。”
  “那对这件事赵兄有什么想法?”
  “吕兄,私下来说,你得捐,不然,刘瑾现在是皇上的红人,就是朝廷命官他都能贬斥,你要是冒犯他,必然招来大祸。可于公,为大明社稷,这件事一定不能施行,再者,阁老这边也不好交待。这一进一退,一左一右,事难两全。”
  吕老爷沉吟不语。
  赵大人也是沉默无言。
  这件事情,确实难办。
  内阁与内官,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公义与自家,两边又都是不能舍弃。
  “不妨用中庸之法。”
  半晌,吕老爷开口了。
  “如何中庸?”赵大人不解。
  “赵兄,敢问这豹房兴建,要耗用多少银两?”
  “按刘瑾所设想,不下百万。”
  “如果只区区几万呢?”吕老爷问。
  “那只不过能建个花园而已。”
  “建个花园总比建个北司好。”吕老爷道。
  北司是当年宦官办公官署,唐末时掌生杀予夺之大权,天子唯拱手而已。
  “吕兄的意思是……”
  “钱,我出,但数目可不多,十万两顶天了。”
  “可募银的事情要开始了,难道吕兄要阻止?”
  “我怎么敢阻止呢?再说,赈灾是好事,怎么说也该当仁不让啊。”
  
  吕楠用手指轻轻抹过算盘,上面一排算盘子推了上去。这一排一颗代表五。
  手指再依次向下拨,掠过每一根细轴,下面的算盘子也落下去。下面的每一颗代表一。
  现在,算盘表示的是一无所有。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打算盘的?
  他记不得了,反正有好几年了。
  第一次的打算盘的感觉很奇怪。
  握惯了毛笔的手去摸算盘子,那种噼噼啪啪的声音和安安静静的写字声差得真是十万八千里。
  开始,他总是错得离谱。
  他记得住口诀,就是打不对。
  他一遍一遍地练习下去。
  一天,两天,三天……
  他打开了账本,手指飞快地动起来。
  噼哩啪啦。
  很快,核完了一页,再核对下一页。
  半晌,他合上了这本账目。
  长舒口气,他现出欣喜的笑容。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想想下面要做的事,他不免兴奋,非常兴奋。
  “仲木,仲木……”
  飞燕蹦蹦跳跳地进来了,穿着一身男装,还顶着个布帽。
  “这么好的天气怎么闷在屋子里啊?”她说。
  “飞燕,你不是说月华姐在布置标行的夜间守卫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他说。
  “已经完事了,就是让大伙提防夜里有人来偷盗,多加了几个哨。来,出去走走。”她过来一把将他拽了出去。
  “仲木,你说那些夜里来的是什么人?”飞燕问。
  “月华姐还没有查出来?”吕楠反问。
  “是啊。那天死的那个人什么也查不到。顺天府已经按江湖大盗结案了。”
  “这是官府的惯例,没苦主的命案,都是这样。”
  “我看月华姐后悔收了那个木匣。她没想到有这么多的事情。”
  他点点头。对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飞燕已经详细地对他讲过。
  “她看那个木匣了吗?”
  “没有。月华姐把它封起来了。下次要是出标就决定把木匣带去河间府。早脱手早干净。”
  他沉吟。
  “仲木,想什么呢?”
  “你跟我说过,那个死的人身上有刺青?”
  “对。一条蛇,刺得很不好看。当然,是瘦猴告诉我的,我总不能去仵作房看男尸。”
  “他的武功路数呢?”
  “哥他们追到那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没法知道他的路数。不过月华姐觉得他跟那些在路上劫她标的人是一路的。”
  “那,那些人又是什么武功路数呢?”
  “月华姐说他们的打法十分凶狠,拼命的那种。不管自己死活,只管杀敌猛冲。”
  “这可不像是江湖人。”
  “月华姐也这么说。她觉得像是军兵。”
  “军兵?”
  “是啊。不过这也说不通,军兵为什么要劫我们的标呢?就算那个木匣十分重要,军兵逼月华姐她们交出去就是了。就算是咱们标行也不会因为一个木匣子跟军队对着干。完全没有道理要杀大伙灭口啊?”
  “那就说明他们不是军兵,至少不是普通的军兵。”
  “仲木,那,你说他们是什么人?”飞燕问。
  “飞燕,其实也不是很难猜。他们出身行伍,又行事诡异,而且手段狠毒。”
  “那……是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锦衣卫。”
  “锦——衣……卫?”
  吕楠点点头。
  “不对呀。锦衣卫里不少人哥都认识,他们也不是这样的人哪。”她摇头。
  “百川认识的都是管仪仗的。月华姐碰到的是北镇抚司的。”
  “暗杀……监视?这样的人我还没见过呢。寻常老百姓根本见不着。”飞燕说。
  “要是见着了,他们露了相,不是他们消失,就是我们死。”
  “这么厉害?”
  “差不多吧。”吕楠点点头。
  “怪不得他们都不露脸。”
  “你不担心?”
  “我担什么心啊?他们要是那么了不起,还来偷什么?直接撒马杀进来多好。我看都是些废物点心。就会背后下刀子的手。”
  吕楠笑着摇摇头。
  “不对吗?仲木,那你怕不怕?”
  “怕,我怎么不怕呢。那些人那么厉害,我是一个小老百姓,怎么会不怕呢。”他说着,可语调平平淡淡。
  “你真怕?”
  “是啊。可是怕也没用啊。”他淡淡一笑。
  “我猜你就不怕。”飞燕嘿嘿一笑,“我倒不觉得他们是锦衣卫的。我看他们就是一群贼,是江湖上一个秘密门派的。”
  “有这样的门派?”
  “怎么没有?当年关中就有一个门派,叫紫薇门,门中的都是杀手刺客。专门干收钱杀人的买卖。据说一次最少一千两银子。”
  “比保标挣得多呀。”
  “可是也没保标长久啊。后来这门派没有了。据江湖传言——这些都是老师傅们讲的——他们门派发生了内讧,里面有一个高手要离开门派,别人不答应,就打起来了。那个高手杀了许多人。从此之后,这门派便衰败了。”
  “还有这种事。”他问,“那么,那个高手呢?”
  “有人说死了,有人说平安脱险了。可能嫁人了吧?”
  “是女子?”
  “是啊。听说她杀过许多人呢,是个一等一的杀手。”她说着忽然念头一转,“仲木,我问你,要是我当杀手,你怕不怕?”
  “我问你,要你杀小虎,你干不干?”
  “我为什么要杀小虎啊?”
  “就冲你这句话,你干不了杀手的。”
  “为什么?”
  “一,心肠不够狠;二,哪有刺客还问为什么的?你保标问为什么了吗?”
  “第二个理由你说的对,第一个嘛……我还不够狠?我砍人跟切菜一样。”
  他听后边笑边摇头。
  “哪不对吗?我……”她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前面人群,“仲木,你看,那不是雨晴吗?”
  虽然在人群中,但江雨晴洁白的身影仍然一眼就能辨出。她挎着竹篮,不紧不慢地在街上走着。
  “江姑娘这是去买什么?”吕楠问。
  “拿着篮子当然去买菜啦。”凌飞燕说。
  “标行不是有大师傅做饭吗?”
  “有啊。不过,她从来都自己买菜,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吃不习惯吧。反正她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吕楠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右颊。
  “啊,对呀,我怎么忘啦。是因为她的脸哪,她有意躲着大伙儿。”凌飞燕道,“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吕楠看着白白的身影,沉默不语。
  “哎,仲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凌飞燕问。
  “知道什么?”
  “你又装糊涂。哥那天要看她的脸,你阻拦了,你一定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
  “你说不说。”她昂起下巴,瞪着他。
  “我不知道说什么?”他转开脸。
  “你不说我点你笑穴了。”
  “别瞎说,人身上哪来的笑穴?”
  “谁说没有,我可点了。”
  “点吧,我不怕。”
  她使劲胳肢他。
  “哎呀,快……停手……哈哈……大伙……看着……”
  “反正我穿着男装,看就看呗。嘿,哪跑!”
  两人正要嬉闹,程大业跑来了。
  “二少爷,二少爷……可找着你了。”
  飞燕急忙停了手。
  “什么事,大业?”吕楠边说边擦笑出的眼泪。
  “老爷叫你回去。”程大业回话。
  “有什么事?”
  “不清楚,不过,好像很重要。”
  “知道了,去吧。”吕楠不以为然。
  “二少爷,老爷把轿子都派来了,就停在善堂呢,你得赶快。”大业很着急。
  “我现在不想回去。”
  “仲木,别。”凌飞燕劝他,“你还是回去吧。”
  “不会有什么事的。”
  “二少爷,这次真的有事。家里来贵客了。”
  “什么贵客?”
  “是赵大人。”
  吕楠怔了怔:“顺天府尹?”
  “是啊。”大业点头。
  “也好,”吕楠说道,“我正要回善堂去取些东西,正好坐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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