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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极度(星月塔)

作品名称:猪子语录      作者:杨文强      发布时间:2015-01-11 16:51:33      字数:7905

  1
  天空有些蓝的发紫,在喝醉了酒的李秋林眼中,整个世界都着上了紫色,不论是高高的大厦还是低低的天桥,甚至是宽宽的马路。
  李秋林一个人喝完闷酒在校园里逛荡,最近的课有些无聊,生活也有些无聊,他也成了一个在老师和同学眼中非常无聊的人,喝酒,上网,吃饭,睡觉,在校园里逛来逛去。
  今天傍晚他又喝得酩酊大醉,看着紫色的世界摇摆不定,他满意得像一个鬼魂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四处游走。
  再往前走就是这所大学里最人际罕见的地方了,这个地方树木干枯,干枯的树木中间是一个小亭子,亭子旁边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遗留下来的小塔,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给这个地方起名字叫行塔。
  “应该叫塔行,就是会走来走去的塔。”刚开学的时候李秋林就和同学们争论过这个问题。同学讽刺道:“我靠,看来是个书法盲,古人的书法都是从右往左写的。”
  李秋林来到塔前,行塔是由一些古旧的石头垒起来的,上面还刻着一些已经漫灭的文字,不能辨识。
  塔在李秋林的眼前轻轻摇晃着,忽左忽右,塔的轮廓恍恍惚惚,李秋林傻笑一下,便在旁边的亭子里的条凳上躺下了,他感觉自己太累了,需要休息。
  2
  紫色的天空悬挂着星辰和星球,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苍翠的石柱高高耸立,翼然于山间的亭阁在彩色的云雾中或隐或现。
  李秋林拉着一个女孩子在林子里拼命奔跑,女孩子气喘吁吁,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脚下的落叶和石子沙沙地响了多久,李秋林才停下来。
  女孩看着眼前的李秋林,禁不住笑了起来:“喂,谢谢你救我,不过,你穿的可真够古板的,你古装剧看多了吧?”
  李秋林不明白什么是古装剧,他看看自己的穿着,感觉并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反倒是眼前这个女子,黑髻轻旋,两鬓垂丝,身着紫色衣裙,着实有点奇怪;更奇怪的是这个女子似曾在哪里见过:大而清纯的双眼,长而温暖的睫毛,直直的鼻梁,白皙的脸颊,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在脸颊上画了几道透明的梦一样的痕迹——如果不曾见过,难道是梦里相识么?
  李秋林心生暖意,却面目冰冷,对眼前的女子说:“你是谁?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那你应该问那些追杀我的人啊,我哪里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看在你长得不那么青蛙的份上,我才感激你。你可别骄傲,以为自己长得帅哦!”
  李秋林听不懂这女子到底再说什么,于是催问:“你是谁?”
  “申寒玉,”女孩子回答。
  3
  申寒玉一骨碌爬起来,按下闹铃,天哪,又该迟到了。她刷牙洗脸,喝完妈妈准备好的豆浆和面包——这中西结合的早餐,下楼跑到车库。天哪,又忘了拿车钥匙,于是又跑上楼拿了车钥匙。终于随着马达声一声呼啸,申寒玉这才向学校飞奔而去。
  夏天的早晨,太阳刚洗了脸准备出山,空气温柔而凉爽,申寒玉依然穿着那件紫色的吊带裙,裸露着白皙的肩膀和后背,任凭那些对她仰慕的男生想入非非。
  韩江如期出现在申寒玉车旁,申寒玉一下车便给了寒江一个动能极大地拥抱,韩江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却依然差点仰面朝天。
  “是不是想我了?”申寒玉亲昵地问。
  “当然。”寒江微微一笑,申寒玉要不是因为旁边观众太多,几乎想要狠狠咬一口寒江了。
  “我们快去上课吧!”寒江催促到。
  申寒玉一看表,是啊,再不快去就要迟到了。
  两个人一起向文科楼走去,消失在奔波如江水的人群中……直到中午放学,两个人才一起又从奔波如江水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今天去东餐厅吃吧,好久没有去过那边了。”申寒玉提议。
  “好吧。”韩江江表示同意。
  两个人向东餐厅走去,路过行塔时,寒江似乎是为了引出一个话题让两个人的沉默被打破,于是说:“寒玉,看,那就是行塔,听说晚上闹鬼呢?”
  申寒玉向行塔望去,不禁感觉有些凉意,甚至想要让寒江举在自己头顶的伞撤掉。韩江另一只搂在申寒玉腰里的手也分明感觉到了她的心传给身体的微妙寒意。
  “说起来,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好想就是在这个地方,自己还穿着一件古代的裙子,被人追杀,后来被一个超级帅的大侠给救了。哇,想起来怪浪漫的!”
  “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那块玉放在枕头底下了?”
  “嗯,好想是吧,我想不起来了。”
  “那块玉是我奶奶送给我的,她说,把那块玉放在枕头底下,就可以梦到好久以前的事情,甚至是好几千年以前的事情。但是我试过一次,什么都没有梦到。我奶奶说,那要看缘分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回到过去。”
  申寒玉没有注意听韩江的话,她忽然看到行塔旁边的亭子里躺着一个人,那个人如此面熟,对了,有点像昨晚梦里的大侠呢,只是这个家伙衣冠不整,躺在那个满是灰尘的长凳上,分明没有一点大侠的气概嘛。
  4
  李秋林正在看着这个女子,打量着她美妙的身体和温暖却消瘦的脸孔时,突然眼前一黑,心里一惊,从梦中醒来。看看太阳,已经是正午了,于是翻身起来。
  李秋林打了个喷嚏,匆匆忙忙回宿舍,顺便买了盒饭。
  宿舍里的哥们一看李秋林来了,有些惊讶地挖苦:“在网吧熬了一宿?你那水平,到现在连套像样的装备都没有,费那心思干嘛,还不如追追美女,好好享受生活呢?”
  李秋林骂道:“妈的,喝醉了,在破亭子里睡了一宿,有点感冒。”谁也不知道他在骂谁。
  “不会是东餐厅那边的亭子吧?你疯了?听说那亭子里闹鬼呢。”
  李秋林吃完了饭,又有了睡意,也许是昨晚酒喝得太多了,浓睡不消残酒。
  申寒玉和韩江吃完了饭,寒玉说:“要回家睡觉喽,帅哥,明天见!”
  韩江早已经习惯了申寒玉的自作主张,也就没有提什么不同意见。反正和这样的美女在一起,哪怕只是相处很短的时间,他也觉得足够他的虚荣心消受的了。哪天心情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就巫山云雨了。所谓爱情,何必要那么做作,说那么多废话呢。
  5
  李秋林正要询问申寒玉的身世,忽然听见林子的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寒玉说:“不好了,看来那些家伙追上来了,我们要继续跑还是——?”
  “不用跑了,跑也跑不了,不如应付一下。你找个地方藏起来,他们就交给我了。”
  寒玉刚藏好,一拨人就冲了过来。李秋林站起身来,走出亭子,那拨人便围了上来。带头的是一个魁梧高大的家伙,身著黑衣,但是并没有蒙面,不由分说,先放几只毒镖,李秋林躲开之后,两家便大打出手。死的死,伤的伤,后来就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李秋林,一个是黑衣人。
  黑衣人说:“有没有搞错啊,我们丢了东西来找,干你什么事情,何必对我的兄弟这样残忍?”
  李秋林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杀错人了,于是问道:“你们要找什么东西?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一块玉罢了。”
  “不是吧,一块玉就如此大动干戈?”
  “和你说不清楚。反正它是我们的东西,我们就应该找见它,它被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子偷了去,如果你看见她还烦劳指教。”
  “出来吧!”李秋林对藏在一座浮屠塔背后的申寒玉说。
  申寒玉探出头来,胆怯地走了过来,争辩说:“我没有偷东西。
  黑衣人说:“明明就是你偷的,快交出来吧,免得大家再动刀枪!”
  申寒玉还想辩解,早被李秋林一把拉了过来,手腕被李秋林一捏,一松手,一块玉掉在了地上,李秋林捡起玉来,扔给黑衣人,说:“给你!”
  黑衣人拿了玉,转身离开。申寒玉气得满脸通红。
  6
  李秋林松开了申寒玉的手,早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李秋林面无表情,申寒玉泪流满面,粉嫩的脸上流满了委屈和伤心。李秋林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做错了什么,竟然惆怅起来,他感觉到自己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出了同情之外,似乎有一些莫可名状的爱怜。
  申寒玉扑进李秋林怀里抽泣连连,李秋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只是用自己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申寒玉的后背,申寒玉感觉到了李秋林的木讷,不觉有些好笑,于是钻出李秋林的胸怀,转泣为笑:“喂,你不是大侠吗?怎么一点大侠的风度都没有啊?”
  李秋林脸一红,显然有点尴尬,缓过神来,才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申寒玉呀,你不是已经问过一遍了么?我落下了东西,所以来找。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谁。”
  “你落下的东西是什么?那块玉?”
  “不是。我落下了属于自己的爱。”
  “爱?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在世界的最西方和最东方,各有一块玉。很久以前,天灵国的皇帝得到了其中一块,作为礼物送给了大唐帝国的皇帝李世民,李世民又把自己的一块一起赏赐给了我的先人,一直留到了这一世。据说得到这两块玉的两个人可以长相厮守很多辈子,不过,如果丢了其中一块,便会永远只能在梦里相见,直到找到那块丢了的玉。”
  李秋林又问:“你的意思是你丢了其中一块,你要来找喽?”
  “是的,我在未来的世界,我的两块玉都丢了,不知去向,所以现在回来,重新找到玉。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可是想不到碰到了你这个傻子,现在害得我一无所有了。”
  “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抢那块玉呢?”
  “因为你们大宋的皇帝想要得到它们呗!一个人可能丢了过去,也可能迷失未来,所以才想穿越时空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爱。”
  李秋林听了个稀里糊涂,稍稍有点明白,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伤害了一个属于未来的人。
  申寒玉继续说:“不过,现在倒好,我没有玉,也回不去了,只好在这里先待着了。”
  7
  午觉醒来,李秋林准备去上课。这学期的他旷了太多的课。他想想未来,有点迷茫,也有点害怕。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在不断颓废,也不断丢失着什么东西,就像秋天丢掉落叶的树一样,一开始不知道自己丢了些什么,等到明白过来,发现自己丢了生命,不得不死气沉沉地面对整个冬天。
  顺着街道李秋林一边发呆,一边往学校走,不觉之间,他不小心走到了路中央。
  一辆飞速驰来的小汽车从他身边擦过,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抬头,那辆车早已经撞在了前面的一辆大卡车上,随后,后面一辆车也飞奔过来,撞在了小汽车后面。随着两声巨响,小汽车辗转反侧,翻滚在路边。
  李秋林吓得叫出了声,随即看到面目全非的小汽车下缓缓流出一股血来。
  随后,交警,120急救,围观群众,接踵而至。小汽车的车主经过确认,名叫申寒玉,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另外两辆车的车主正在被交警带走了解情况。同时,李秋林也被带去了解情况——因为有目击者称当时小汽车是为了躲开他才撞上前面那辆车的。
  李秋林终于没有什么大的责任,只是,当去医院看昏迷不醒的申寒玉时,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因为当他看到病床上的申寒玉时,他总是感觉到这个身影是那么熟悉,仿佛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很久没有见过面的老朋友。
  韩江听说申寒玉出了事,也去过两次医院,可是想想这个昏迷不醒的女朋友和自己的未来时,不禁额头发凉,慢慢的,他越来越厌弃这种看似很近却远远隔着的感觉。
  李秋林回到学校后晚上常常失眠,即使睡着,那恐惧的一幕经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没有办法,有时候,他就中午去行塔的亭子里躺一会儿。
  8
  李秋林抱着剑看着眼前的这个黑衣人,黑衣人他已经很熟悉了,因为对他来说,任何他见过一眼的人他都很熟悉,他虽然没有朋友,但是熟人却很多。
  “我说过了,我们只是夺回属于我们落下的东西,你不必纠缠进来。”
  “哼,你们落下的只是宝物,而别人落下的是过去以及未来,你觉得谁落下的东西更重要呢?”
  “不用多说,你所谓的‘别人’不过是个臭丫头罢了,你为了一个臭丫头真的打算和朝廷作对吗?”
  “在你们眼里她是个臭丫头,但是在我眼里,她和我的过去以及将来有关。”
  “哈哈——听说你是个大侠,我看是个大傻吧。世界上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有的只是现在。”
  “我没有兴趣和你讨论这么愚蠢的问题,快点把玉交出来,否则便以命相搏。”
  两个人打斗起来,李秋林武功不低,而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打了几个回合,两个人都感觉到很疲惫。
  黑衣人说:“我们还是别打了吧,这样打下去,恐怕难分胜负。我实话告诉你吧,朝廷自靖康之难后,偏安南隅,国家日益衰颓,如此下去,恐怕更大的灾难还会发生。皇上派我韩某人到处寻找宝玉,希望可以穿越时空,改变历史,重新任用岳将军,重整我大宋旗鼓。你一介武夫,不识大势,竟然为了一个丫头,不顾家国百姓,和朝廷作对,真是可笑!”
  李秋林没有想到那两块玉竟然有这样巨大的作用,不过他觉得好笑,一个王朝,竟然将改变命运的能力押在了两块绿色石头上。
  李秋林说:“不想和你废话,在我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帝国王朝之类,我眼中,除了需要活着的人之外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又是一场打斗,黑衣人受伤而逃,李秋林没有去追,因为他也被黑衣人伤到了胳膊。
  申寒玉从集市买来一些食物,见李秋林胳膊上渗出血来,大吃一惊:“怎么弄的?”
  李秋林忍住疼痛,口出两个字:“夺玉!”
  申寒稍稍静默,随即流下眼泪,笑着说:“看你认真的,我都说过了,胳膊拧不过大腿,想要从朝廷抢回那两块玉,谈何容易?再说了,即使现在我回到未来,恐怕那个未来的我也早都死了——人不能同时活在两种时间里的。”
  “可是玉因我而失!”
  “玉丢了。我知道。但是重要的是,也许我找到落下的东西,或者人。玉已经不再重要了。”
  李秋林知道申寒玉说的是自己,他也早已经对这个率真美丽的女孩子情有独钟了。
  此刻,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李秋林抚摸着申寒玉的头发,他不知道什么是未来,什么是过去,他只知道,现在的他,感觉如此幸福。
  两个人依偎的身影背后,是紫色的天空,和画在天空上的花草树木,花木染上了夕阳的颜色,同时泛着淡淡的绿光。
  9
  申寒玉还是躺在病床上,没有醒过来,韩江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看她了,每天陪着寒玉的,是妈妈,还有那块玉——是韩江送给她的。当然了,也许陪着她的还有另外一种东西,那就是冥冥之中逐渐靠近她的一种来自另外一个人的思念。
  李秋林从长凳上起来,揉揉眼睛,他觉得好笑,自从自己丢了一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什么时间得来的一块玉之后,他每次做梦都梦到和玉有关的事情,还有一个女孩,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同一个女孩子,女孩子的脸孔在梦里总是那么清晰,可是一醒来,却总会再次化为朦胧。
  林秋林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行塔,对了,这个塔也常常会以背景的方式出现在他的梦里,还有他睡着的这个亭子,就是在这里,他和那个女孩子依偎在一起。
  李秋林买了一束鲜花来到医院,他又一次来看申寒玉,申寒玉的妈妈没有理他,只顾握着女儿的手流眼泪。李秋林放下花便走出医院病房,到楼道里,他的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东西:这是一块碧绿的玉石,形状像是一颗星星——这是他在申寒玉出了车祸的那天捡来的,他第一眼便看见了它,因为他以前也有这样一块。现在,他不确定,这块玉到底是谁的,是街上的行人丢的?怎么和自己以前那块那么像呢?是出了车祸的申寒玉丢的?那么应该还给人家吗?还是自己丢了的?是自己又一次捡到了么?
  算啦,李秋林想,人家躺在病床上,再说他自己对事故也负有一定责任,送给人家也不过分嘛。李秋林回到病房,把玉放在申寒玉枕头旁边,他是那么清晰地看了看申寒玉的脸:这依然是一张漂亮的脸,长而温暖的眼睫,秀气的而倔强的眉毛,直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唇,白皙的脸颊。多么熟悉的美丽啊!
  申寒玉的妈妈看李秋林又回来,有些奇怪。李秋林说:“阿姨,这块玉,是我当时在路边捡的,我想应该是她的吧,我放在枕头边上了?”
  寒玉的妈妈没有说话。李秋林放下玉,如同拾起了一种能让自己稍稍安心的药丸一般,轻轻离开了。寒玉的眼睑轻轻地动了一下——漫长的等待终于在夕阳映红天空的时候走到了尽头。
  10
  李秋林每天都很享受和申寒玉在一起的日子,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和朝廷的打打闹闹以及老百姓的打打吹吹他都感觉到厌恶了,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寒玉一起散步,一起依偎在一起,他可以那么近的吻着她的头发,抚摸她的脸,感受她的温度。
  寒玉依偎在自己喜欢的人怀里,感觉是那么温馨,然而,她想,自己毕竟是从未来世界来的,也许有一天还得回去,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她没有了玉,只能用现在的死亡换回未来的重生,时间主宰世界的时候人自然是无能为力的。
  寒玉的淡淡忧愁感染了李秋林,李秋林轻轻吻了吻寒玉的额头,问:“你怎么了?”
  寒玉说:“没什么?只是想想看,幸福并非是永恒的,也许有一天我们也不得不分开呢。”
  李秋林安慰道:“现在幸福就是最真切的,为什么要去想将来的事情呢?”
  两个人依偎在亭子里,夕阳描绘着他们的背影,远处乡村里的狗吠声不绝于耳,炊烟用墨的颜色渲染着金黄的阳光,整个画面如同是一幅古老而温馨的水墨画,挂在申寒玉的卧室的墙壁上。
  申寒玉搬过好多次家,最后,是妈妈的努力才让她住上了这间宽敞的卧室,而且圆了开车上学的梦想。虽然搬了几次家,可是这幅自己在中学的时候刚学国画时画的水墨画,却一直没有舍得丢掉——虽然当时老师说她的画国画不像国画漫画不像漫画根本毫无价值可言。如今这间卧室空空如也,而申寒玉也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不知道她是否又一次把那幅画搬进梦里去了。
  李秋林和寒玉正依偎着,一支箭从他们的身后射了过来,李秋林感觉到了那箭呼啸的声音,随即将寒玉往旁边一推,结果自己的胳膊被箭射中。申寒玉反应过来时李秋林已经顺着箭射来的方向追了去,一个黑衣人正在逃走——李秋林看得出来,这黑衣人并不是以前的那位;莫非是朝廷换了新的御林军总管?还是这个黑衣人另有其人?
  黑衣人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李秋林,受死吧,你和朝廷作对,这应该是你的下场,你胳膊中箭,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束手就擒吧!”
  “朝廷?哼,我早就说过了,我的眼中没有什么王朝之类的东西,只有活着的人。”
  “得了吧!反正你就要死了,我可不是以前的那位不执行朝廷命令的仁慈总管韩江,凡是和朝廷作对的人都得死。”
  李秋林感觉到胳膊的疼痛,看来,那箭的毒性非同寻常。
  11
  申寒玉也跑了过来,看见李秋林正在对付黑衣人,她帮不上忙,只是在旁边一个劲儿地担心。
  李秋林受了伤,又中了毒,哪里是黑衣人的对手呢,一不小心,被黑衣人刺了一剑,剑从后背左侧刺入,从左臂穿出。
  黑衣人道:“李秋林,交出另外一块玉,我饶你不死!”
  李秋林道:“我没有你要的东西。”
  黑衣人又向李秋林刺来。申寒玉忙喊道:“慢着,玉在我这里!”
  黑衣人停了下来,转向申寒玉:“在哪里?快交出来!”
  申寒玉说:“我把它藏在了星月塔的下面,就在那边小亭子旁边。”
  黑衣人走开了。申寒玉跑过去搂住李秋林,李秋林的伤口不断涌出黑色的血液,申寒玉用手捂住伤口,眼泪横流:“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会一个人的……”
  李秋林感觉到自己眼前恍惚,一阵幻觉从脑中晃过,几个带轮子的机器撞在一起,变成一堆废物,而一个女孩子的血从废物下面流了出来,在血流的不远处,是那块碧绿的玉,玉上映照着那个依然美丽的面孔。
  李秋林神智稍稍清楚时告诉寒玉:“人都会死的,只是,不应该落下,爱;我死了把我葬在星月塔下面吧。”
  申寒玉极度颓废,缓缓拖着李秋林来到亭子里,旁边的黑衣人正在拼命挖寻宝物,而寒玉正在注视着属于她的男人。
  黑衣人挖了一阵子,挖出一个坑来,还是没有找见玉。回头问申寒玉:“你不是说玉在塔下吗?”
  寒玉缓缓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珍爱的玉,我是说我的玉将会葬在塔下,并没有说你要找的玉在塔下面。”
  李秋林死后,申寒玉把他葬在星月塔下,她被黑衣人杀死后,黑衣人从她的身上搜出了另一块玉,该玉是弯月状,碧绿色,毫无瑕疵。后来黑衣人把申寒玉也葬在星月塔下,在塔上刻下“行塔”两个字——有人说他是为了掩藏自己的罪行,有人说他是想忘掉自己的残忍。
  12
  时空穿梭,世间的很多东西都慢慢消失。南宋以后,元、明、清、军阀时期,以及后来,政府都对星月塔进行过修缮。如今,在大学校园里,星月塔以“行塔”之名长立于枯树之间,在这里,仰足以观日月星辰,俯足以让人想起很多似有还无的故事。
  大学毕业之后,李秋林和申寒玉结婚了,带着儿子重新来校园里回味大学那些即紧张又漫长的生活。
  她们依偎在那里,儿子在行塔周围转来转去,脖子上星辰形状的玉荡来荡去。
  “对了,你一直说有两块玉,除了儿子戴的这块,另一块在哪儿?”申寒玉问。
  “不知道,也许在某个博物馆里,或许只是在我们的头脑里罢了。”
  红色的夕阳将枯树照得几乎是在燃烧,行塔的身影也被拉得很长,在这个世界上什么可以穿越时空呢?不是晶莹闪烁的眼泪,因为哭泣很快就会被忘记,也不是甜美而温馨的微笑,因为微笑在时间里没有办法凝固,唯独现在的相爱和相爱的现在最值得珍惜,因为它们本身就是时空,不需要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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