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幼年心酸 第二六章阳光遍洒
第二五章幼年心酸
星辉自小生下来就是妈妈的小乖宝宝,不但生的白白胖胖招人喜欢,除了应有的吃喝拉撒,晚上也很少哭闹。在不知不觉里,安稳的度过了一百天。
在夏季来临时,白白胖胖的他整天有着灿烂的笑容。可在人们逗他玩时,他总是伸出右手抓抢,从来不用左手。妈妈一直想办法让他多使用左手,没有收到很好的效果。妈妈一直的担心,最终得到了验证,孩子是先天性残疾。妈妈带着他一家家医院跑下来,直到完全失望。一线的渺茫希望是,等到孩子再大一些,看有没有进行治疗的可能。
婴儿车边缘,星辉耷拉在上边的左手明显的比活动的右手肥厚了许多。邻居的沈大叔在某一天开始了每天下班斗地主的游戏;“辉辉,斗地主了没有?手拿出来斗地主,光吃饭不干活,斗这个小地主。”
这时候的饭已端到桌上,我听到了沈大叔的话,也感到有趣,随着他呵呵的笑着。姐姐对我怒目而视的说;“小星进屋拿筷子,傻笑什么!”
我被姐姐莫名其妙的呵斥吓住,跑进屋拿筷子。回身看到姐姐用同样的声音呵斥着跟前跑过的杨文艺;“没看见碰着我弟弟了吗!怎么走路的,杨瘸子!”
杨文艺没加思索地打了姐姐一个耳光,姐姐转身端起盛着满满一碗面的搪瓷碗,重重地砸在杨文艺头上。望着满脸面条和汤汁淋漓,呆站在那里的杨文艺,姐姐不怒而笑了。
杨文艺抹了把脸,羞愤地跑了。
姐姐拿着笤帚和簸箕收拾残局的时候,沈大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讪讪而去的进了自己的家门。
重新盛了饭准备吃时,杨文艺站在了饭桌前,冲着吃饭的父母喊;“星薇把我的头砸晕了,看病!”
妈妈站起身来,温柔地说;“来让大妈先看看,砸什么样了?”边说边把杨文艺的头搂在自己的怀里。“咋给娃砸这么大的包,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妈妈边说边用嘴吹着气,感到杨文艺在她怀里抽咽时,责备姐姐说;“大星,以后可不能跟哥哥打架了,再有人欺负你时,还得哥哥帮忙呢。”
姐姐说;“好好好,帮忙帮忙。”
杨文艺终于呜呜地哭出声来,而后抹着眼泪离去。
妈妈知道姐姐发火的缘由,看着姐姐,叹了一口气,说;“你弟弟已经是这样了,长大受难为的日子多着呢。小姑娘家,别总跟人打架。”
姐姐辩解说;“小姑娘也不能看着弟弟受人欺负,那么大个人了,为老不尊。”
妈妈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家门。
星辉到了学走路时,左脚出力很快轮换到右脚,明显地出现了腿脚的颠跛。他站着的时候,也以右边身体支撑,令父母亲的忧虑更加沉重。于是,中西医针灸,不断地折磨着星辉的身体。两年多父母的眼泪软化了星辉幼小的心灵,针灸时疼痛令他浑身哆嗦,却咬着牙不哭出声。呛鼻的中药能让人窒息,他却像大人一样安慰母亲;“妈妈放点糖糖,放点糖糖辉辉就不苦了。”他却不知道,他幼小心灵的努力会给自己母亲的心带来更大的伤痛。
为了让儿子不再受医治的痛苦,父母放弃了心中最后一线希望,任其自由成长,这其实是一种正确的选择,这选择却让做父母的他们感到内疚。好在这种固化的残疾外,星辉的身体没有出现过其他的不适,健康地成长着。
星辉三岁时,父母要上班,只好把他托付给院子西边的马奶奶,每月给马奶奶十块钱。几天过去,马奶奶说自己每天都要吃鸡蛋,只好也给孩子一个,母亲不得不每天拿一个鸡蛋给她。两天过去,马奶奶又说孩子要吃饼干。如此半个月过去,母亲开始与年幼的儿子商量;“小辉乖宝,妈妈爸爸上班,姐姐哥哥上学,小辉自己在家玩好不好?”
“哥哥和姐姐啥时候陪小辉玩?”
“姐姐哥哥中午就回来和小辉玩,妈妈给小辉买点心和糖糖放家里,再去给小辉挣更多的钱买更多的糖糖和点心。”
星辉看着妈妈,自信地说;“好吧,小辉自己会一个人玩。”
妈妈抱着自己的儿子时,眼泪流到了他稚嫩的小肩膀上,顺着他的身体滑落。从那天以后,每天母亲都对小辉一遍一遍的嘱咐,然后给他摆好吃喝,流着眼泪把他锁在了家里。
五岁那年的星辉,已是我们家的小主人。
春暖花开的时节,父母决定让星辉在屋外呆着,他听了一蹦多高的答应着。他像个大孩子一样,说出了一句饱含哲理的话;“自由的春天来到了!”
第二六章阳光遍洒
父亲将锁门的环扣移到了星辉能够着的位置,从那天开始,星辉脖子上挂着家门上的钥匙,像鸟儿一样飞翔在大杂院里。他听从爸妈的话,从未飞出过大院门。
小孩们开始有人叫星辉半生不熟时,家里开始不得安静了,三天两头有人到家里告星薇的状。这天,告状的家长扯着孩子的伤痕给爸妈看,星薇毫不示弱地说;“回去管好你孩子,再嘴贱给人起外号,照样挨打。”
妈妈呵斥住星薇;“闭嘴大星,看小弟弟那么小,你也打,他能经住你打吗?快给阿姨道个歉。”
星薇干脆地回答;“别想!管他多大,只要谁敢欺负小辉,照打!”
女人生气地说;“你一个小姑娘家,还想打我吗?”
“我打不过你,你要敢欺负我家人,我会拿棍子在你们家门口等你!”
女人愣了一会,拉起孩子默然离去。她听说过五年前这小姑娘的风采,也知道她在这个院儿里以后日子叱咤风云的事迹。她知道,自己还真惹不起。这是一个为了维护这个家庭,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假小子。
妈妈看到女人悻悻而去,对三个孩子说;“都回屋去,以后还是少惹是生非吧。”
姐姐对我说;“小星,你不会和人打架,看好弟弟。谁再给弟弟起外号,你不用理他们。你回来跟我说就行,我去治这些人的病。我还就不信了,他能欺负一个有残疾的小孩,我为啥就不能欺负他们。想讲理还是想打架,都任他们挑。”
妈妈长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她知道,以后两个老实的孩子,要完全靠姐姐护翼,才能不被人欺负。
本来就沉默寡言的我,从那一那年更加无话。因为,我依然陷入在冬季里霞霞被害的忧伤中。也这是因为有了童年的那场意外的变故,我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内向,越来越寡言了。
不久,我们家搬到了父亲单位分到的西城家属小区。
搬进新居,最高兴的是星辉,他兴奋地在阳光敞亮的两室一厅房中跑圈,直到累坐在地下。然后说;“哥哥,咱们回家找妈妈吧。”
“咱不回那里了,这就是咱的家了。爸妈把东西搬完到这里,以后就再也不回去了。”
“那个能锁人的黑房子不是咱们家了吗?”
“不是了,以后再也不是了。”
“噢!好噢!以后不怕黑了。”星辉欢呼着;“以后睡觉都不用铺床了,地下能打滚,真干净!”
那一年里,我整天坐在家里看书,星辉却像鸟儿一样飞着。我简单地做好饭,却从来未见他准时回家吃过。姐姐星薇在原来的中学上学,直到下午放学才能回家。他们和父母一样,直到晚霞降临,才燕子回巢。
多年过去的今天,想起星辉每天的游荡在外,我的心开始了无尽的酸楚。无边的黑暗,一天一天地压迫着星辉稚嫩的心灵,他抓住一切时机地躲避着,使自己时时刻刻地警惕着与孤独和黑暗保持距离,多一刻是一刻地享受着阳光下的自由。在新的居住环境里,星辉和每个小朋友都能玩儿在一块,没有再让姐姐替她教训别人。我觉得这一点上我比弟弟差的太远太远。到了这里,我总是显得和每个人都格格不入,不断地和别人发生冲突和矛盾。最后,变得不想出门,每天都躲在家里看书。幸运的是,这是一个图书大量重印出版发行的年代,我有看不完的文学名著可读。读书成了我的最大乐趣,这使我和星辉成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典型。母亲有时候也时常说;“这俩孩子匀匀性子多好,一个不着家,一个不出门,真是没办法。”
搬家三年后,余星辉八岁才开始上学,他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好,却有极好的人际关系。在小学的六年里,老师从未责怪过他的学习成绩不好。别人家的家长或老师找上门的事,在他这里从未发生过。每一学期终结时,余星辉都会有一个奖状拿回来。直到小学毕业,他得的奖状贴了家里的大半个墙。奖项的内容全部相同;
奖给:劳动标兵余星辉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