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诡异的诗
作品名称:写手 作者:把酒临风 发布时间:2014-11-05 17:37:53 字数:4941
中午,张华伦被带到了会见室。里面坐了一个约莫四十多岁,戴着副黑框眼睛的律师。等张华伦坐下来,律师抬起头带着关怀的说:“你受苦了。”张华伦看着他,无法判断这个人的关怀的真实性。他礼节性的点了下头。
“我是你的朋友为你骋请的律师,姓王,叫王苛。这是代理文件,你先看下,如果同意就签个字。”王律师说完把一份文件推到张华伦面前。
张华伦并没有看文件,而是问:“我的哪个朋友?”
“于宛容。”
“现在这个案子是什么情况?”
“你必须先签完字,我们才有权开始谈话。”律师说。
张华伦在代理文件上签完字,把文件推给王律师。
会客室里除了王律师还有一个办案民警。民警见张签完字,说:“根据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你们现在可以进行谈话,但不能涉及案情。”
“你的案子现在处于侦查阶段。你现在处于刑事拘留期,最长可以是37天。根据你的情况,我目前正在全力办理取保候审的手续。当然,也不一定能成功。”王律师接着说:“如果超过37天,你不是被放出去,就是被逮捕。被逮捕之后,案件会上交检察院。在那之后,我才有权调阅案卷笔录,才可以再来见你,当然那时可以讨论案情。”
“这些我都清楚。你今天来只是告诉我这些我已知的内容吗?”张华伦有点不高兴。
“于宛容托我问候你,有封信托我转交于你,但根据规定,你只能现在看,然后马上口头回复,我回去转告她。”王律师说完,交给一张华伦一张纸。
张华伦打开,像是一首宛容新作的诗词:
万马齐鸣,塞上飞雪。轻指沾花露,夫征千里途。飞信去无回,闺中泪湿襟。离人已断肠!
张华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几句,是一个女子思念随军远征的夫君的诗。现在已是深冬,虽然大雪未至,但已非常寒冷。于宛容把自己比作那女子,把张华伦比作远征的夫君也很贴切。只是,为什么只有一首诗呢?这首诗里隐藏着什么?他先把每句的头一个字连起来,发现不通。再把第二个字连起来:“马上指征信中人!"张华伦心里一惊,原来真有文章。征同证,马上指证信中人。信在哪?谁是信中人?一连串的疑问。正在疑惑的时候,王律师说话了,“看完了吗?”
“看完了。”
“有什么要回复的?”
“一切安好。”张华伦说了四个字。
“按规定,警方通知了你父母及学校。他们现在都很担心你。你在里面有没有被欺负,如果有,可以告诉我。”
“没有。”华伦说。
“听说你生病了,现在有没有在治疗,有没有好一点?”
“昨天挂了盐水,好多了。”华伦答道。
“不用太担心,很多人在帮你,有些人你想象不到。”王律师神秘的说。
“能否告诉我都有什么人?”华伦问。
“这个目前不太方便。对了,听说你很喜欢研究古诗词,有人托我带了本书给你。”说着,王律师从包里拿出一本精装的《唐诗宋词元曲鉴赏辞典》。“张警官,你要检查一下吗?”王律师转向边上的警官。
“哦,不用了,不用了。”张警官似乎有些惶恐。
张华伦接过书,随便看了一下,放在一边。说:“有劳王律师转告下我父母,叫他们不要太担心,我没有犯法。”
“这个一定!对了,你还收到了一个请贴,是从英国寄过来的!”王律师递给张华伦一个制作精美的请贴。张华伦接过,缓缓的打开:兹定于2002年大年初一,于黄阳县国际大酒店三楼举办婚礼。特邀,挚友:张华伦参加友:刘玲/于仁。这几天的经历是从没有过的。但是张华伦从没有难受过,可看到这个,却突然的心酸了。
“华伦。”王律师叫到。但是张华伦没有任何反应。“张华伦!”王律师又叫了一遍。
“啊?”张华伦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王律师。
“如果没有别的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希望下次会面是在外面。”王律师说着伸出手。
张华伦和王律师握了手,回到了牢室。他仍然坐在他厕所边的病号位上。突然感到屁股一阵冰凉,用手一摸,垫在地上的被子是湿的。抬手一闻,是尿。牢室内,很多人都神秘的笑着。十多天来,他一直忍受着。可是今天一股无名的火烧起来了。他站起来,在水池里洗了下手。把书和请贴放在边上干燥的地上。然后走到糊纸盒的地方,拿起一个装满胶水的塑料碗朝着许风走去。“干什么?”几个打手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张华伦。他没有理他们,继续向前。老大许风正坐在通铺上看报纸,看到他走来也站了起来。三个打手从大通铺上的劳动位置跳了下来,正当他们要架住张华伦之前的一刹,华伦把胶水扔了出去,准确的丢在许风的脸上。黄色的粘液从他的脸上一条条的流下来,有的流进了眼睛。“啊,妈的,给我搞死他!”许风捂住眼睛,疯狂的叫起来。一阵拳脚落在张华伦的身上,他马上倒在地上。无数脚踢过来,有的踢在头上,有的踢在肚子上。暴打持续了三分钟,打手们,还将余下的两碗胶水倒在张华伦的脸上。民警在监控上看到之后冲了过来,打开了牢门,喝令所有人双手抱头蹲下。血和胶水几乎盖住了张华伦的整张脸,他感到头不停的旋转着,努力想睁开眼,但什么也看不到。
几分钟后,张华伦被带到了医务室。何心怡跑进来,看到华伦躺在病床上,手和脚逞大字型铐在床板。血不停的流下来,染红了白色的枕头。“快止血!”102的张管大声提醒何。何心怡回过神来,开始清理和包扎伤口。
张华伦的头上有两处出血口,何心怡给他一共缝了12针。伤口边的头发都被剃掉了,整个头用白色的纱布包着。
“你也去打架?”何心怡给张华伦挂上了盐水的问他。
张华伦,笑着看了看他说:“这样才能来看你。”
“在里面也学会贫嘴了?”何心怡说,“你如愿了,你要在这里待上两天,恢复后他们会给你换新的牢室。”
“真好,这里条件所里最好了,还能和美女聊天。”张华伦笑着说。
“那你就好好享受吧!我去分药了。”何心怡说着就要走出去。
“何医生,帮我个忙,把我在102的一本书和一个请贴拿过来。”张华伦说。
“你手脚都铐着,能看吗?”何心怡转过头问。
“等下应该就会解开的。”华伦说。
何心怡关上门走了,也没有说会不会帮忙。张华伦有点担心起来。“马上指证信中人”这封信也许在请贴或者书里。如果是这样,他是无法在102里面看的。那些人很快就会发现并拿走。只有在医务室有独处的机会。他看过医务室的监控,在进门的角上,可以监测到整个医务室,但他见过这种比牢室内小一号的监控器。根据他的判断,如果自己在里面看书,监控屏幕前是无法看清楚书上的内容的。可是,如果何心怡不帮忙,那些人马上会去动那本书和请贴。如果真有信,就一定会发现。但现在,他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过了一会,张管进来了。
“为什么拿胶水扔许风?”张管问。
“他们欺负我很久了。今天又往我被子上撒尿。”华伦说,
“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是那床被子,还有,我申请所里调取监控,他们每天躲在厕所那抽烟,虽然监控拍不到,但是应该可以拍到有烟上来!”
“那是劳动烟,劳动班发的,你不是知道的吗?”张管说。
“我想提醒张管,牢室内有规定,不许抽烟,更不许私藏打火机。”张华伦平静地说。
“你?”张管有些生气,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张管,我不想为难你,帮我解开吧,我只是想换个环境,那里面得罪了他们,实在很难混了。整个事情,其实是我对许风叫我劳动不满,然后就和他打了起来。什么烟不烟,尿不尿的,没有的事。”
张管陷入了沉默。良久,他解开了张华伦的手铐。说:“明天所里会调查,如果你想待的舒服一点,知道怎么说。”张华伦所反映的问题会让张管及看守所陷入被动的局面。虽然一些事实,比如抽烟,比如老大有打火机都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如果落到笔录上,可就是大事情了。张管权衡之后,向这个秀气的书生做了妥协。在一通例行的教育之后,张管告诉张华伦,白天他会在这待两天,不用带脚铐,但是手铐得带着,直到换好新的牢室。晚上,暂时先到106牢室。张华伦表示了感谢。
吃晚饭的时候,何心怡给张华伦带来了他要的东西。和张华伦聊了一会,何就自己看书了。医务室挂着的钟的时间是,18:30。到熄灯还有两个小时。那时,张华伦会被带到106室。张华伦拿起请贴,仔细的查看,没有任何发现。再拿起那本《辞典》,打开一看,也很平常。只是封面很厚,有时有些精装本是会有这么厚的封面。
“要我帮你吗?”何心怡看到张华伦带着手铐翻书,微笑着说。
“不用。”华伦装的很平静,心却跳的很厉害。他假装很认真的看了起来。过了一会,他开始悄悄检查封底。然而惊讶的发现,封底有个夹层,已被人拆过了。何心怡?他看了眼何医生,她正静静的看书。张华伦想起那天自已说中她心事的表现,觉得应该不是她。如果是她,她没有那么深的诚府。那么是谁呢?只有102室的人了。自己千方百计来到这,还回的去吗?就算再回去,他已经是102的公敌,如何和他们相处并拿到那封关键的信?那些人如果拿到了他的信,会不会马上上交?他突然紧张起来。虽然他不知道信的内容,但一定至关重要。
“何医生,帮我叫下张管。”张华伦说。
“叫他干嘛?”
“有点事汇报。”华伦说。
“帮你这么多忙,你出去怎么谢我?”何心怡笑着问。
“怎么?我要出去了?”张华伦感到有点奇怪。
何心怡神秘的笑了下,“你没什么大事,出去也很正常。听说Z大已经出面保你了。”说完,她出去叫了张管。
张管进来问什么事。
“我今天等下想回102室。”张华伦说。
“你疯了?想找事?回去你不被弄死才怪。”张管生气的说。
“张管,我保证不出事。”
“你拿什么保证?首先你告诉我你回去干嘛?”
“张管,我知道其它室其实情况也一样的,我不如和许风搞好关系。”张华伦说。
张管盯着他,没有说话。
“如果我回去,我一定会想办法团结他们,102室的劳动产量也会上去。”
张管听了,牢室稳定正是他需要的。打架事件发生,本来就会让所领导觉得他管理不力。现在如果张华伦真能回去,而且团结好许风,领导看了还真是他能力的体现。
“你可以回去,但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你死定了。”张管说。
晚上,张华伦回到了102。
熄完灯,没有人动他。过了一会,他从第八铺站了起来,走向第一铺的许风。五个打手都站了起来,他们感到很奇怪,这个看似文弱的人想要干嘛?几个人准备再大干一场。许风坐了起来。张华伦快走近的时候,一个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感到快要窒息了。许风挥了下手,脖子获得了解脱。张华伦看了边上的打手一眼,坐了下来,他盯着眼前这个人。许风,犯故意伤害罪,一审判15年后提出上诉。二审结果还没有下来。“哥,我找一样东西。”张华伦说。
“什么东西?”许风盯着华伦。
“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相信在你这里。如果你给我,你可以提条件。”华伦说。
“东西在我这,多少钱?”许风问。
“你说多少?”
“钱对我现在也没有用,如果你走的出去,等我二审判下来,把我调到东郊监狱,再帮我想办法减刑。”许风说。
“就这些?没问题。”张华伦似乎很有把握的说。
“我还有个女儿,刚考上上海音乐学院,你把她四年的学费包掉。”
“没问题。”华伦说。
许峰把一叠纸拿出来,交给张华伦。这是一些资料,总共有三十多页。
“老大,你就这么相信这小子?”边上一个打手问许风。
“他有这个能力,如果他到时办不到,出来我就新帐旧帐一起算。”许风说道。
张华伦看了他们一眼,坐下来看起那些资料。牢房的灯,在熄灯之后大部分都关掉了,但是会留下两盏亮着,以便值班民警从监控上能清楚牢内情况。这种灯光很微弱,但能看清楚字。这些资料有张华伦电脑上未完成的调查报告欠缺的部分也有更丰富的内容。上面包括:1、五年内安华镇321名癌症患者和112位智障儿童名字及地址。2、五年内安华纸业污水实时监测报告。3、改制后安华纸业股东名单。其中有一个人叫旭之药业的公司占股百分之五十一,是最大的股东。旭之药业的老板叫刘明辉,兼任现在的安华纸业董事长。此处附有旭之药业的股东名单,有一个人叫,安旭明占股百分之四十。这个人名字后面有个括号,写着:安华县委书记,安旭德的弟弟。4、安华纸业改制前,由安华会计师事务所做的评估报告,上面列明,安华纸业市值为12亿人民币。而旭之药业却只用了一亿七千万,控制了安华纸业51%的股份。5、安旭德十五处房产资料。安旭德家庭成员资料,其中老婆和女儿目前在加拿大。已获得加拿大国籍。在英国读书。6、十年以来,因纸厂污染致病的上访人员名单,共有13人。13人中有2人还在劳教,而有两人列明已死亡。死亡原因都是车祸。而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我们综合考虑,由你来完成最后一击!
这个神秘的"我们”是谁?张华伦突然想起王律师问边上的张警官要不要检查时,张警官那惶恐的表情。他越来越迷惑了。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一切。解开这些疑惑,只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