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作品名称:孤竹儿女 作者:紫玉壶 发布时间:2014-12-03 17:03:36 字数:7259
他又把目光移到窗户上。见两个窗户的上扇已糊了新纸,下扇也已换成玻璃的了。每块玻璃上都贴着红纸剪成的窗花。玻璃上漂亮的霜花已渐渐融化了。融化的水浸湿了窗花,沿着玻璃流到了窗台上。
大安给高鹏倒了碗热水。他望着高鹏银灰色的狐狸皮帽子和宽松舒适的羊皮坎肩,及腰间皮带上斜插着的两只烧蓝磨亮的盒子炮,嫉妒的说:“高队长,你们的装备可是太牛逼了。这家伙雷子的,恐怕深山老林里的土匪也赶不上你们呀!”
“何止土匪呀!我估摸着蒋介石的王牌军也没高大哥他们的装备好。”小安边说边伸出双手,抱住高鹏的一只胳膊,忽闪着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说:“高大哥,等我长大了就参加你们的队伍。穿皮袄、戴皮帽、盖羊皮被子、铺狼皮褥子,狍子肉、獐子肉随便造!”
“呵呵呵!”正在喝水的高鹏差点儿被他的话笑喷了。
小安认真的说:“高大哥,你笑啥呀?难道我说差了吗?你们队的蔡根儿不就是盖羊皮被、铺狼皮褥子吗?而且,我还听说那褥子是用活狼的皮做的。据说活剥的狼皮很有灵性。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只要屋外有一丁点儿动静,它的鬃毛就竖起来提醒主人。”
高鹏把水碗放到桌上,说:“我没笑你,笑蔡根儿呢。我三弟身上本来虱子就多。自打盖上羊皮被、铺上狼皮褥子后,他身上的虱子就......”
高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罗仁给打断了。“中了,中了!快别说了。我听得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罗仁写好了一副对联儿后放下笔。用屁股把凳子往后蹭了蹭,随即躬下身,把手伸到桌子下面的炭灰盆上。烤了好一阵儿,这才问高鹏,“你干妈今儿怎没来呀?我和潘区长还打算行礼时,拿她和大安的父母,当我们的高堂拜呢?”
高鹏说:“刚才我小娟姐也这么问我来着。我说她老人家正在家给你们准备明天的嚼谷呢。其实,我是骗她呢。我干妈这几天干活儿累着了,正不舒服呢。我怕我小娟姐担心,就没说实话。”
罗仁眨巴着小眼睛,在高鹏脸上快速的扫了几遍。随即淡淡一笑,说:“现在正是冬闲时节,能有啥累活儿呀?老人家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不愿意来。故此,才让你编这个瞎话儿呀?”
大安觉着罗仁的话听着不入耳。于是,不温不火的说:“冬闲就没累活儿啦?老人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你们赶做了两套新被褥,这活儿还轻呀!”
罗仁听他这么一说,便闷不作声了。随即把凳子往前蹭了蹭,又继续写起对联来。
高鹏说:“其实做新被褥,我干妈有史蛋儿妈和蔡芽儿帮衬着,并没累着。她老人家是因为这两天跟我干爹锯木材、开大料累着的。”
“啥!开大料?”罗仁停住笔,好奇的问:“开大料在木匠行里算是最累的活儿了。当时你们干啥去了?怎么让老人伸手呢?”
马多说:“那还用问!肯定是那老公母俩嫌他们废物呗!我早听说史恩爹心灵手巧。年青时因研究诸葛亮的木牛流马着了迷,村里人都拿他当疯子。当年史恩妈要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大脚,又有个疯爹累赘着,说啥也不会嫁给他的;史恩妈也是个有内秀的人。这么多年来耳濡目染的,也跟丈夫学会了些简单的木匠活儿。这次他俩开大料,是想鼓捣啥玩儿意呀?”
高鹏说:“做风箱。我大哥不是两个月前去迁安吴旺那儿,学习地雷和手榴弹的制作技术去了嘛!我干爹一想,将来作地雷、手榴弹得炼钢铁呀,炼铁就得有个大号的风箱呀!就这么着,他把村里冯喉巴家做棺材剩下的木料匀来了。拉下锯也是个技术活儿,我干爹干妈怕那金贵的国松被我们锯废了,说什么也不让我们伸手。结果,风箱也作得了,我干妈也累趴下了。”
罗仁放下笔,发自肺腑的感叹道:“多好的一对儿老人呀!处处都想在咱们头里。而我却误会了人家......他摘下眼镜,掏出雪白的、散发着肥皂味儿的手帕,擦了擦眼镜,说:“高鹏,你回去告诉他们二老,明天我和潘区长一定去!我们还要代表咱县、区的领导,好好感谢感谢她们。”
“感,感谢谁呀?是,是感谢我吗?”蔡根儿推门走进来。他环顾了一下屋里,说“罗,罗,罗指导员,洞,洞房弄的不,不错呀!”说完,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
高鹏问道:“老三,你干啥去啦!老半天也不见你人影?”
蔡根儿说:“哎!别,别提了。你,你被小莲拽,拽,拽走后,我,我就到当街去给驴添草。我刚抱着草到,到驴车跟前儿,就,就被这儿的队员们给,给,给团团围住了。他们有,有的抢我的帽,帽子、有,有,有的扒我的羊,羊皮坎肩、有的抢,抢,抢我的手枪。说我要,要,要不教给他们套,套,套狐狸和兔子的技术,这,这些东西就,就不给我了。没,没,没办法儿,我只好跟着他们上,上了山......
吕全给蔡根儿倒了碗热水,说:“哦!这么说,往后我们也能戴上这么暖和的帽子了?”
蔡根儿得意的说:“这,这,这个我可不敢保证。反,反正我是把技术全都教,教,教给他们了。至,至于你们将来能不能戴,戴,戴上这么好的帽,帽子,那就看他们的本,本事了。”说完,凑到桌子跟前。眼睛端详着罗仁写好的对联,手却不自觉的伸进裤裆里摸索起虱子来。
罗仁很反感的瞅了瞅他,起身对高鹏说:“按理说我应该留你们在这儿吃饭。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那儿离滦县城又那么近。万一有情况,那儿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有。况且,对你们来说,我们这儿也确实没什么好吃的。所以就不留你们了。”
蔡根儿说:“来前儿我,我大哥我俩就,就商量好,好了。把东西撂,撂这儿就回去。要,要不是你们的人硬,硬把我拽,拽上山,这,这会儿我们都,都到家了。”
吕全、马多把盘中的瓜子、喜糖给高鹏和蔡根儿塞进兜儿。大安和小安拉着他俩的手恋恋不舍。他俩来到大门外,跟众人寒暄了几句后,便坐上驴车回村了。
当天夜里,凛冽的西北风足足刮了一宿。村中的树木被风刮得呜呜直响,其声音如同鬼哭,恰似狼嚎。风吹响了史恩家墙头上的瓶瓶罐罐,也把他家的水桶、木盆以及做瓢用的葫芦刮得满院子乱滚。鸡刚刚叫完头遍,史老贵就起来了。他先把缸挑满水,接着就打扫驴棚、扫院子、扫当街。最后,又挑了几担水,把院子和大门外全都洒了一遍。活儿干完后,他并没有回屋,而是蹲在大门旁,一袋接一袋的抽起烟来。他抽到第三袋烟的时候,村里会用烂白薯烧酒的瘸子福安挑着水桶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呦!大叔,你今儿咋起这么早呀!”
史老贵大声回道:“今儿咱区长回门子,不早点儿起哪成呀!”
“听说她家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往哪儿回呀?回你家呀?”
史老贵得意的说:“废话!不回我家还回你家呀!”
“呦!这么说你家得好好准备准备呀!人手够不够?不够的话你就吱一声。”
史老贵说:“也没啥好忙乎的了。鱼和山鸡、野兔肉昨儿黑间我们老公母俩都炖出来了。今儿炒几个菜就齐了。”
“你家有酒没?没酒可是不成席呀!没有的话就上我家去拿吧。”
“酒有!不但有,而且还是洋酒呢!你兄弟临迁安时,也不听谁说葡萄和冰糖掺在一起能酿出酒来。就从山上采了好多的野葡萄,到家就一层葡萄一层冰糖的弄了一大坛子。昨儿黑间我打开坛子一闻,嘿!倍儿香。那颜色红得跟血似的,看着就喜庆。”
福安馋的咽了口吐沫,说:“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说葡萄也能酿酒。叔,你无论如何可得给我留点儿。我尝尝要是真好喝的话,明年我也做。”
福安走后,村民们陆陆续续的来跳水了。史老贵把小娟回门子的事儿他们炫耀了一番。他们走后,史老贵见再没人过来挑水了,这才进院儿。
吃早饭时,史老贵对老伴儿说:“一会儿我得上山检查兔套子去。”
他老伴儿心里明白:他这是怕见生人,才故意找借口躲开的。“哧”的一笑,就算表示同意了。
史老贵走后,她屋里屋外的就忙乎开了。边忙活边哼着小曲儿,”小老妈在上房打扫尘土哇!打扫完东屋,打扫西屋哇。“
史蛋妈和蔡芽儿听说小娟两口子要来史恩家,吃过早饭后,便早早过来帮忙了。
史蛋妈身大力不亏,干起活儿来手脚相当的麻利。扫地、抹柜、擦桌子、刷锅洗碗,一个人独揽了。
蔡芽儿性子慢。她见别的活儿自己也伸不上手,便抱来柴禾烧水。几抱柴烧过后,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的沸腾了。蒸汽霎时溢满了堂屋。她摸摸屋里的炕已经热得烫手了,便停了下来。
可史恩妈还嫌屋里不够暖和,又亲自下手,掏了两盆灰,分别摆在东屋的地上和炕上,这才满意了。
大约九点来钟,高鹏和蔡根儿陪着罗仁、小娟、哑巴医生、大安和小莲来到史恩家大门口。
史恩妈、史蛋儿妈和蔡芽儿忙停下手中的活儿,把客人们迎进屋里。
小娟拉着史恩妈的手,说:“老人家,您为了我跟老罗的婚事,可没少操心。我原打算在结婚仪式上,正式认您做干妈来着,可您没有到,我还以为您生我们的气了呢。后来我才得知您不舒服了。今天我们把医生也带来了,给您好好检查检查。”
史恩妈笑着说:“我没啥病,就是给你叔打下手儿过点儿力。听说你们肯来,我啥病都没了。刚才你说啥?要认我做干妈,这是真的吗?”
小娟眼里含着泪花,点着头说:“嗯!真的。我和老罗都没有亲人。您要是不嫌弃我们,就认我们做您的女儿女婿吧!”说着话,小娟和罗仁就要跪下磕头。
史恩妈赶忙把他俩拽住,说:“中了!中了!你们都是大官儿,头就不要磕了。干妈答应你们了!”
史蛋妈嗡声嗡气的说:“婶儿呀!你这老婆子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哇!咋啥好事儿都轮到你头上了呢?你这干儿子、干闺女、干姑爷的,个个都了不起,我嫉妒得都有点儿恨你了!”
史恩妈被她这么一夸赞,笑得眼里噙满了泪水。
蔡根儿对史蛋妈取笑说:“嫂,嫂子,我看你,你的命也不,不错呀!长的跟钟馗似的。你,你要是落到小鬼子手里,绝,绝对不会受到凌辱。他们宁可对,对猪动邪念,也,也不会对你动邪念的。你要是冲,冲他们妩媚的一笑,说,说不定还能吓死俩。”
史蛋妈探手就把蔡根儿的脖子掐住了,扯着叫驴一样的粗嗓门说:“你个嗑巴鬼。是不是一天不挨收拾,肉皮子就痒痒呀?”
他俩这么一闹,把屋里人全逗乐了。
蔡根儿咧着嘴,嫂子长嫂子短的好一痛央告,众人也都给他说情,史蛋妈这才松了手。
这会儿,蔡芽儿和高鹏也把茶壶、茶碗和一笸箩瓜子、花生、栗子端到炕上。
小娟对史恩妈说:“干妈,您脱鞋上炕,让医生好好给你检查检查。”
史恩妈说:“闺女,我也没啥病,就是干活儿过点儿力。听说你们要来,我一高兴,啥病都没了。你不如让哑巴给咱村的冯喉巴看看去吧。冯喉巴入冬以来整宿整宿的咳嗽。咳嗽邪乎时,能咳出杏核那么大一块灰白色的烂肺来。他家里人找人掐算了,说他过不了年,就早早把棺材和寿衣都给他准备好了。”
史蛋儿妈对史恩妈说:“婶子,我带哑巴去吧。我正好想去他家给蛋儿找个鞋样子。”
史蛋儿妈带着哑巴走后,罗仁和大安提出要去看那个大号风箱。高鹏和蔡根儿便把他俩带到了东厢房门前。高鹏把门轻轻推开,一股刺眼呛鼻的桐油味便扑面而来。蔡根儿第一个迈进屋,他被呛得连着打了个喷啼后,指着屋正中摆着的像小棺材一样的东西,说:“这,这,这就是我干爹做,做,做的大号风箱。它长五,五尺、高啊高三尺、宽,宽一尺半。别,别看它个头儿不大,风力可,可,可足了。”
大安、罗仁俩人围着它瞅了一圈儿,然后蹲下身,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把风箱杆拉动。
高鹏说:“这个风箱刚作好,是沉了点儿。慢慢就好了。不过,要想拉动它,须四个小伙子一起使劲儿才行。”
大安拍着风箱,兴奋的说:“等咱有了充足的地雷和手榴弹,就可以好好跟鬼子汉奸们较量较量了!”
罗仁轻叹一声,说:“唉!鬼子的探雷器很是利害呀!如果我们做的地雷在技术上没有更新的话,恐怕做的再多,也是白废呀!”
蔡根儿听了一笑,说:“指,指,指导员,小鬼子的探雷器厉害是,是,是不假,可它再,再,啊再厉害,对我们的地雷也,也,也没招儿。知,知道我们将用什么材料做地,地雷吗?
他见罗仁和大安都睁大眼睛瞅着自己,就知道他们猜不出来,便得意的说:“是,啊是铜。我二哥走后,我大哥带,带着我们几乎每晚都,都,啊都出去行动。我们把石,石门一带铁路沿线的铜电线全,全,全给弄来了。另外,村民们听说咱要,要研发一批铜地雷,很,很受鼓舞。他们纷纷把自家废,废,啊废旧的铜盆、铜壶拿出来献给我们。史蛋儿他们几个小屁孩儿这几天也没闲,闲着。他们没事儿就上山给咱们捡,捡弹壳。现在咱们是万,万啊万事具备,就,就,啊就等我二哥回来了!”
罗仁和众人一样,对探雷器的原理也不懂。也以为鬼子的探雷器只能探出钢铁做的地雷。他握住高鹏的手惊叹的说:“原来铁路沿线的电线全是你们破坏的!我原以为你们在这儿每日悠闲懒散、养尊处优呢,现在才知道你们每天都在抗日呀!连百姓的抗日热情都被你们带动得这么高涨。看来,我们得向你们学习呀!”
高鹏笑笑说:“指导员,你太谦虚了。这不都是你和小娟姐平日对我们教导的结果呀!”
罗仁见高鹏这么说,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得意之色。他们又到另一间厢房里,查看了偷来的铜线和村民们送来的废铜器后,便回到了正房屋。
罗仁来到屋里,正想把刚才的所见所闻告诉给小娟,忽听到堂屋北门传来咚咚的敲击声。
蔡芽儿闻声,赶忙去开门。
来人原来是二愣妈。二愣妈是村里的接生婆。她仰仗着自己有一技之长,向来都是在村里挺着胸脯走路。不仅如此,说话还尖酸刻薄,逮着谁挖苦谁。村里人背后都骂她是大尾巴狼。她一脚迈进堂屋,把手中提着的两只野兔递给蔡芽儿,故意大声说:“你说说你大伯这个人咋这样呀!都这么大岁数了,咋还见不起人呢!他提着两个兔子在你家后门口急得直转磨磨,就是不敢进来。今儿要不着遇见我,看你们拿什么招待客人!”
“姨妈,您来了!”大安、小莲听出是姨妈的声音,赶忙出屋打招呼。
“嗯呐!你们哥俩也是,到姨妈家门口了,咋不进家坐坐呢?”二愣妈边说,边不错眼珠的打量着小莲。
罗仁和小娟听说二愣妈来了,赶忙撩起棉门帘,请她进屋。
二愣妈进了屋,跟罗仁和小娟简单聊了几句话后,扭头对史恩妈说:“史恩回来你可得好好说说他。别跟他爹似的,整天介蔫了吧唧的。多跟我们二愣学着点儿。要不介,媳妇可就娶不上了。”
“姨妈,我们这就上你家看我姨夫去,你也陪我们去吧。”大安和小莲知道姨妈嘴臭,不受人待见,赶忙拉着她往外走。
他们娘仨刚走出屋,迎面正巧碰见史蛋儿妈和哑巴医生从冯喉巴回来。二愣妈瞅着哑巴背着的暗红色卫生箱,说:“哑巴,你还有多余的卫生箱吗?有的话,也给我一个呗。”
哑巴冲她一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小莲说:“姨,你又不是医生,要那玩儿意干啥?”
二愣妈一听就不高兴了,说:“我咋不是医生呀!接生婆就是医生。”
大安说:“是医生,是医生。姨,咱赶紧回家吧。要不介,有人请你去接生,见你不在家,非急坏了不可。”边说,边推着她往外走。
高鹏、蔡根儿和罗仁把她们娘仨送出大门后,便上了后山,看望在那儿训练的游击队员们去了。
因为这会儿做饭还早点儿,史恩妈便招呼小娟、史蛋儿妈、哑巴医生和蔡芽儿上了炕。史恩妈把盛着瓜子、花生和栗子的笸箩推到他们面前,边给他们倒水,边叹着气说:“唉!村里和史恩一般大的个个都有指向了,就数我们史恩废物。看着他一年比一年大了,连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我和他爹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呀!”
小娟安慰她说:“干妈,我兄弟的婚事你就交给我吧。我跟咱区各村的姑娘们都挺熟的。往后我留点儿意,只要有合适的,我一定给他们戳和。”
史蛋儿妈说:“要我说呀,你们都是多余操这份儿闲心。等我兄弟把制作地雷和手榴弹的技术学到手后,他名气可就大了。来提亲的媒人肯定有的是。到时候你们别挑花了眼就行。”
史恩妈听她这么一说,乐得合不上嘴了。说:“呵呵,咱娶媳妇儿为的是过日子。只要她不缺胳膊少腿,硬硬郎郎的,知道过日子就行。太妖艳的,倒贴给我们钱我们也不要。”
史蛋儿妈说:“大婶儿,你这话说得在理儿。红颜就是祸水。水浒里的潘金莲不就是个例子吗?”
蔡芽儿对史蛋儿妈说:“潘金莲?这个故事我还没听说过呢!嫂子,你给我讲讲呗!”
史蛋儿妈冲史恩妈和小娟挤了下眼睛,说:“听说潘金莲和武大设计让武松杀死了西门庆后,他俩卷走了西门庆的家产,坐船东渡逃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荒岛上。在那儿重操旧业,又做起了卖炊饼的生意。开张那天,由于她俩不懂当地语音,只好在屉布上画了个大大的红炊饼当晃子。为讨吉利,她俩还在屉布的四角写上了武运长久四个大字。买卖开起来后,生意越来越火。来买炊饼的人多半都是男的,他们全是冲潘金莲的美色来的。潘金莲在那里是更加的放纵,以至每天出门身后都要背上一个小褥子。武大虽对她的这一行为不满,但敢怒不敢言,只好在自己头上缠着的汗巾上写了一个忍字......
哑巴医生见史蛋妈在埋汰自己的国家,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也气得变了形。他怕自己的异常反应招来怀疑,赶忙下炕出了屋。他何时出的屋,屋里人却没人察觉。
蔡芽儿拿史蛋儿妈的话当了真,追问道:“那后来呢?”
史蛋儿妈憋着笑,继续白话道:“后来潘金莲陆陆续续生了好多孩子。若干年后,第一批孩子已长大成人了。她就在自家门前用面做了一尊一人来高的男性生殖器,让她的孩子们天天参拜它。那些孩子们在她的熏陶下,开始肆无忌惮的交配,甚至跟她乱伦。渐渐的,这个小岛人丁开始繁茂起来。多年后就成了一个岛国。潘金莲堂而皇之的当上了这个岛国的天皇。国家成立以后,一直没有国名,潘金莲为此很是头疼。这日,她的一个儿子跟她乱伦完,边提起裤子,边问起了起国名的事儿。潘金莲当时正在擦拭裆部,她儿子这么一问,突然有了灵感,脱口说出‘日本’俩字。就这么着,日本就成了他们的国名。”
史蛋妈白话完,逗得史恩妈和小娟哈哈大笑起来。蔡芽儿被她们笑蒙了,莫名其妙的问:“你们都笑啥?”她又哀求史蛋妈道:“日本俩字是啥意思?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呗!”
史蛋妈诡笑着说:“‘日’字是啥意思你肯定懂。你跟蔡根儿......
蔡芽儿知道她是个不顾忌任何场合,啥话都敢往外吐噜的人,赶忙红着脸把她的嘴巴捂住。说:“我问你‘本’是啥意识,你给我解释‘日’干啥。”
小娟收住笑,顺着史蛋妈的意思解释说:“‘本’就是源头的意思。树的‘本’是它的根,粮食的‘本’是它的种子。人的‘本’当然就是父母、祖先了。”
史恩妈笑着对蔡芽儿说:“你快把手松开吧,别把你嫂子给憋坏了。”又对史蛋儿妈说:“你也是欠,明知蔡芽儿心眼儿实,你还蒙她。该!”
“好哇!原来你在拿我当傻子呀......”蔡芽儿知道自己被捉弄了,嗔怒的朝史蛋儿妈的脊背轻锤了几下。“该!谁叫你心眼儿实呢。”史蛋儿妈也同样回了蔡芽儿几下。
“行了,行了,你俩别闹了。时候不早了,赶紧操持做饭吧。”史恩妈这么一说,蔡芽儿和史蛋儿妈才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