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魂（十八）

　　
　　李润和成河被梅子救出来后，李润惦记自己的那块地，不顾众人的劝阻回到了村子。只是加强了警觉，时刻注意着村子里的动静。共产党的活动越来越频繁，渐渐地李润的村子成了共产党交通的必经之地，李润的家也不时地接待着来自沂蒙山的游击队员，有时候会在李润家里开会，商议行动方案。成河也成为那一带的负责人，整天忙碌起来。
　　一天晚上，成河风风火火地回家了，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李润把二人迎进屋，立时眉头一皱，把成河拉倒一边。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啊？”李润低声责怪起来。
　　“没有事，他是贫农身份，现在是联络员了。“成河小声的解释起来。
　　原来，跟着成河进来的是本村的张二蛋，这张二蛋从小就没有了爹娘，和张满仓本是一家人。张满仓的父亲有两个儿子，由于过惯了苦日子，为了图个吉利，给张满仓弟兄俩取名一个叫满仓，一个叫满囤。没有想到这弟兄俩都没有如他们祖上的愿，日子过得每况愈下。张满囤夫妇俩仅仅养了一个儿子，取名二蛋，夫妇俩甚是疼爱，干什么都惯着儿子。渐渐地让二蛋养成了好吃懒做的坏脾气。等到二蛋２０岁的时候，已经不是满囤夫妇能够管得了的了。整天吃喝嫖赌，把满囤辛辛苦苦挣下的家底很快败了个精光。没有钱了，这张满囤就拿俩老的撒气，后来逐渐就敢动手了。弄的七邻八舍不得安宁。眼看生活无望，这满囤夫妇连气带病就手牵手走了。好在满仓攀上了李润这门亲戚，帮衬着把满囤夫妇给埋了。但是李润却对这张二蛋留下了很坏的印象，很是反感。见成河竟然和二蛋在一起，心里很不满意。
　　“大爷！”二蛋见李润进屋，赶紧讪讪地叫了一声。李润没有搭腔，折转身又走了出去。他确实不愿意理会张二蛋这样的人。成河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赶紧收拾了一下，就领着二蛋出去了。李润望着成河消失的背影，不免眉头一皱，心想：这共产党怎么只看成分不看人品啊？
　　随着形势的发展，共产党的势力在沂蒙山区逐渐发展壮大，在解放了蒙阴和费县之后，临沂城直接处于八路军的包围之下，很多伪军也预感到了日本鬼子江河日下，兔子尾巴长不了了，因此都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对日本人阳奉阴违起来。朱孝禾自然也看到这点，心里也不由得打起鼓来。这天，朱孝禾刚一到家，就被朱景武喊了过去。
　　“看这架势临沂马上就会成为共产党的天下了，你怎么打算的啊？”朱景武不安地问道。
　　“温专员打算把队伍带到徐州，但是要经过郯城，很不好办的，他怕被日本人发现就完了。”朱孝禾说道。
　　“那就别带那么多人了，保命要紧！”朱景武赶紧嘱咐起来。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还不能冒险。再说我们要是跑到徐州成了光杆司令，谁还买咱账啊？”朱孝禾放下手里的茶杯。
　　“唉，还是早作打算的好啊！免得到时候慌乱！”朱景武叹了口气。
　　果然不出朱景武的预料，八路军很快就对临沂发动了攻击，日本人稍作抵抗，即向郯城撤退。朱孝禾率领大批的伪军跟随日本人也向郯城跑去。等到了李庄，朱孝禾正要随着日军去郯城，被朱景武一把拦住了。
　　“郯城也守不住的，我们赶紧想办法吧。”朱景武老谋深算地说道。
　　“那怎么办？”朱孝禾一时没有了主意。
　　“先奔路楼，安定下来再说！”朱景武用手指了指前面的炮楼。
　　“好！那我们就去炮楼！”朱孝禾赶紧下命令，带领一队伪军趁乱往炮楼方向跑去。防守炮楼的正好是朱景武的一个亲戚，见朱景武来了，赶紧迎了进去。朱孝禾立即吩咐士兵关上炮楼，任何人都不让进入。
　　“这日本人算是完了，八路军又不会放过我们，看来只能指望国军来了。”稍作安顿，朱景武就和朱孝禾分析起来。
　　“现在鱼龙混杂的，到处是军队，也分不清楚国军和八路军了。”朱孝禾不由得皱起眉头。
　　“听说郝鹏举的队伍投奔了八路军？”朱景武问了一句。
　　“刚刚听说的，那人举棋不定的，谁厉害他就跟谁，拿不准他怎么想的。”朱孝禾答道。
　　“是啊，眼下是八路军占上风，他当然跟八路军了。”朱景武叹了口气。
　　“等着瞧吧，要是国军来了，他一定会再反水的！”朱孝禾很坚定地说道。
　　“唉，这国军什么时候能够来啊！”朱景武又叹了口气。
　　到了秋天，李润把地里的高粱收回家，正好碰上匆匆赶回家来的成河。只见成河高兴地迎上来，帮着李润卸下牲口。
　　“爹，日本人投降了！”成河兴奋地说道。
　　“是吗？总算把这些东洋鬼子赶跑了！”李润长出了口气。
　　“上头让你去领奖呢！”成河又说了一句。
　　“领奖？什么奖？”李润回头问道，把牲口拴在木桩上。
　　“咱们家这几年给了队伍很多粮食，上面说要表扬我们哩。”成河解释道。
　　“那是看梅子的份上给的，我不去！”李润拒绝起来。
　　“现在二娘是书记了，就是她给发奖的。”成河补充了一句。
　　“那你告诉她，我没有空！”李润回头说了一句话，就进屋去了。在李润的心里，自己干什么事都是凭良心的，怎么能够有所企图呢？因此，对于成河的好消息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再说，让梅子给自己发奖，他也感到很难为情的。见说服不了李润，成河只好作罢，随便吃了点饭，就急匆匆地走了。
　　抗战胜利了，大街上到处是敲锣打鼓的人群，人们欢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李润也来到大街上，看着欢呼的人群，心里不由得一阵喜悦，心想，这回是不是能够安稳地生活了呢？
　　村子西头，邱寡妇正在家里纳鞋底，就听见门吱扭一声，进来一个人影。邱寡妇定睛一看，原来是张二蛋进来了，邱寡妇立即紧张起来。在村子里几次遇到张二蛋，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邱寡妇就觉得腻歪，总是避开这个瘟神一样的人。有好几次在没有人的时候这张二蛋都是动手动脚的，碍于张二蛋加入了游击队，邱寡妇也是不敢得罪，只好使劲挣脱了。眼下日本鬼子被打跑了，游击队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邱寡妇更是不敢张扬了。这让张二蛋看到了机会，趁着大家忙着庆贺胜利，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溜到了邱寡妇的家里。
　　邱寡妇见势不妙，就想冲出去。张二蛋哪里肯让？赶紧站在邱寡妇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怎么？不欢迎啊？”张二蛋露出淫邪的笑容。
　　“你们队上有纪律，你不怕我说出去啊？”邱寡妇还是不情愿。
　　“队长是成河，梅子是县委书记，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二娘，我怕什么？”张二蛋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一把抱起邱寡妇，把她按倒在床上。
　　“你……”邱寡妇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那张二蛋的嘴巴已经迎了上来，一股酒气盖住了邱寡妇的樱桃小口。邱寡妇最终放弃了挣扎，任由张二蛋放肆起来。
　　张二蛋尽兴之后，满意地从邱寡妇身上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安慰起来。
　　“放心吧！今后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区里已经下来指示了，要公审朱景武呢。你那相好的捣弄是不敢回来了，回来也是个死。今后你就跟了我吧。”张二蛋坏坏地笑了笑。
　　邱寡妇坐起身子，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见邱寡妇这反应，张二蛋生气了。
　　“咦？你还不愿意了是吧？我哥哥说了，以后我就是咱们村的民兵连长了，想跟我的女人多的是，到时候我还不稀罕你了呢！”撂下一句话，张二蛋摔门而去。
　　见张二蛋走了，这邱寡妇哭得更伤心了。心里那个悲催啊！自从嫁给邱木匠，原本以为邱木匠会点手艺，跟着他总能够挣口吃的，不至于饿死。没有想到一场痨病夺去了邱木匠的生命。失去了依靠，邱寡妇很快就和捣弄好上了。他知道捣弄的名声不好，但是捣弄不时地给自己送来好吃好喝，让邱寡妇不忍拒绝。渐渐地，因为不断受到捣弄的照顾，让邱寡妇心里也就认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觉得捣弄并不坏，只是喜欢捉弄人而已。没有想到捣弄被游击队逼的不敢回村子，总是在临沂城呆着。眼见得生活很难有保障了，只好自己去帮别人干点针线活，勉强挣口吃的。没有想到这张二蛋竟然看上了自己，这张二蛋不知道怎么加入游击队的，随着游击队的发展壮大，反而无法无天起来，整天在村子里转悠，寻思着一些下三滥的事情去做。这张二蛋对邱寡妇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贪图邱寡妇的美色罢了，因此很少给邱寡妇好处，每次来到邱寡妇家，都是连哄带吓的，完事就走。这让邱寡妇很反感，每次张二蛋走后，邱寡妇都是朝他的背影吐口唾沫，心里暗暗诅咒，盼望老天有眼，让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