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第 一 部 第六章 起诉（3）

　　罗啸取得了钥匙直奔珠宝店。果真是开保险柜钥匙。可令他疑惑的是一把复制的钥匙。
　　一进办公室，罗啸见岳副局长，严处长和法医李明达在探讨“六.五”案。便走到严处长身边说：“钥匙取回是开保险柜的。不过是件复制品。”说完，把钥匙递到严处长手里。
　　“赃证俱在。罗啸，信的确是欧阳剑写来的。保险柜门上的那滴血迹是林光远的。那双模糊不清的男鞋足迹也是林光远。只是那双小的模糊不清的足迹还没有对比完成。这就是说，有极大可能林光远胁迫肖艳秋作案，杀死邰玉彤，盗走了金刚坠儿。为掩人耳目，又伪造了假现场，后来林发现我们把侦查重点转到肖的身上，才杀肖灭口。看来我们撒下去的网也该收了。”岳副局长用征询的目光望着严处长和罗啸。
　　“我同意收网。”严处长回应道。
　　罗啸没有表示。少许，他才说：“我总觉得似乎早了点儿。”
　　“欧阳剑呢？”张加良问。
　　“可以放一放，你马上去办个搜查证，准备去机电局宿舍。”岳副局长交代完，又打开报话机：
　　“零三，零三，我是零一，注意监视，我们马上去你那里。”
　　“零三明白。”
　　岳副局长放下话筒等候张加良返回。
　　“‘六.五’案仅仅是个盗窃杀人案吗？”罗啸疑心重重地问。
　　“是的，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就是这样。人赃俱在，系单纯盗窃杀人案，只是欧阳剑的出现使我们陷入歧途。”岳副局长接过话说。
　　罗啸仿佛还想再说什么，张加良拿着搜查证回来了。严处长抬腕看了看表说：“罗啸，有问题回来再探讨，我们出发吧！”
　　载着严处长，罗啸，张加良，叶屏，李明达的警车驶出公安局的大门。刺耳的警笛声向市人揭示又一场紧张的战斗就要打响了。
　　罗啸拿着报话机呼叫着：“零三，报告你的方位。”
　　“零三明白，我正在机电局右门前等候。”
　　警车闪过一幢幢大楼，在人们的注视下，向机电局方向驶去。几分钟后，警车停在了一座七层楼的门前。罗啸等下了车，郭明山忙奔了过来，带着这一行人上了三楼。来到三零二号门，郭明山敲了敲门，屋内没有反应。罗啸看了郭明山一眼，郭明山小声说：“没见他出来。”张加良又急促地敲了起来。
　　“等等，干啥这么冲？”里面传来了不耐烦的吼声。
　　片刻，门开了，林光远出现在大家面前，他望着面前这几位民警问道：“你们找谁？”
　　“找你。”张加良严厉地说。
　　“找我？”
　　“对，另外我们还要搜查你的房间。这是搜查证。”张加良又说。
　　“你们这是......林光远有些莫名其妙了。
　　“别装糊涂，你自然明白。”
　　“你们有什么权利搜查我的房间？”
　　“老实点，你被拘留了，这是拘留证。”张加良出示拘留证。
　　林光远漠然一笑，任凭他们进了房间。
　　这是一间十六平米的房间，窗下放一张写字台，上面摆着一台日本三洋牌四喇叭收录机。写字台右侧立着乳白色高低柜，上面放着二十英寸日本松下彩色电视机。真皮沙发摆在门的左侧，里间是卧室，摆放着一张豪华的沙发床和一个精致的落地灯。大家望着这些从未见到过的高档商品，和肖艳秋没什么两样。看看林光远，已没有了先前的盛气。那神情似乎在想如何逃过此劫……
　　李明达，张加良等人小心翼翼地仔细搜查，半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毫无结果。张加良有些沉不住气，他走到林光远面前，突然发问：“那件文物放在什么地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顽抗对你是不利的。”
　　“真的，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文物。”林光远争辩道。
　　一直冷眼旁观的罗啸，始终没放过林光远的每一细致的表情。突然，他见林光远斜睨了窗子一眼，便来到窗下，用敏锐的目光寻找疑点。很快他看到窗帘盒的特殊设计。他上前仔细查看。踏到写字台上用手摸索，随即在右上角摸到一个精致的小盒，他取出小盒打开。见到一颗金光闪烁的物件镶嵌在里面，底座是不知怎么称呼的绿色石头雕成的莲花，在莲花正中镶着一颗只能在画报上见到过的一颗大钻石，冷眼看像是一尊佛端坐在上面。罗啸平生还没见过如此大的钻石，怪不得杀人，盗窃，罗啸看毕转向林光远问道：“这是什么？”
　　林光远这才象一只斗败的公鸡，一下没了精神。
　　
　　预审室。岳副局长，严处长，罗啸，张加良，叶屏参与审讯。隔壁，李明达等警员坐在闭路电视荧屏前做录音，录像技术准备。
　　这时两位民警把林光远押上来。
　　“坐下吧。”岳副局长看着被带进来仍有些不服气的林光远说。
　　林光远不屑一顾看了眼凳子，坐了下来。
　　“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你能理智一些，以争取宽大。”严处长开口道。
　　“没什么好交代的，我没有罪。”
　　“你没犯罪？那你家里那些高档商品又是哪来的？肖艳秋家那些高档商品又是怎么来的？”岳副局长一针见血的指出他的软肋。
　　“这......林光远的狂妄即刻就消失了。
　　“你不是进了几次拘留所吗？是怎么回事？”岳副局长又补充一句。
　　林光远望着岳副局长没有直接回答，可也没了刚才的威风。“我......我......
　　“你什么你，快说。”
　　室内鸦雀无声，人们凝视林光远。少许，林光远抬起头说：“给我一支烟好吗？”
　　罗啸示意张加良。
　　大家屏住呼吸，等待林光远的招供。
　　林光远抽完了烟，抬起头说：
　　“自从我到了外贸局轻工业进出口公司当了外采和信息员后，就有更多的机会去广州、深圳一带。接触了不少外商，也看到了一些从香港过来的商品，很是喜欢。没有钱我只能买些小物品。每次面对那么多新奇的商品也动了些心思。想搞点外快。这样，我就试探着从广州，深圳搞了少量的走私商品回来后转手卖给同事，同学及亲朋好友，赚了一些钱。但这些钱已远远满足不了我的开销，主要是我的未婚妻肖艳秋的欲望总也满足不了。无奈，我开始挪用公款，走私商品转手渔利。”
　　“你都和那些人接触？”
　　“起初是二道贩子，后来自己明白了路子，想和港商接触，可总没找到机会。一次，我和何经理去了趟广州，借着何经理和港商接触的机会，认识了一个叫‘黑猫’的港商。”
　　“他都给你什么好处了？”
　　“多数是手表，有时也有计算机，录音机，录音带，但数量都不多。”
　　“你通过什么和他交换？”
　　“银元和戒指一类的东西。”
　　“你的银元是从哪里搞到的？”
　　“用带回来的走私商品换的和通过朋友收购来的。”
　　“这些你父亲知道吗？”
　　“不知道。”
　　“机电局宿舍谁给你弄到的？”
　　“岳国伟。”随即他看了一眼岳副局长。
　　“除了这些，你还犯过什么罪？”
　　“走私贩私，别的什么也没干。”
　　“你父亲的车是怎么坏的？”
　　“这......
　　“要老实交代。”
　　“你是怎样和肖艳秋杀死邰玉彤的？”
　　“邰玉彤不是我们杀的。”
　　“那肖艳秋又是谁杀的？”
　　“我不知道。”
　　“这件文物是怎么到你手的？”
　　“我从肖艳秋手里拿来的。”
　　“什么时候？”
　　“她死的那天晚上。”
　　“你看看这个。”严处长拿出一把钥匙，“你认识吗？”
　　“不是我的。”
　　“可它是你偷偷扔掉的。”
　　“不——不——”
　　“看看这个！”严处长示意叶屏，叶屏打开录像。
　　在一个袖珍录像机的屏幕上，出现了林光远惶恐不安，徘徊于街角的情景。他走了一会儿，从衣兜里掏出钥匙，左右看了看，扔掉了。
　　“停！”严处长说。“看见了吧？这个我们伪造不了吧？你还想抵赖吗？”
　　“那的确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怎么会在我兜里。”林光远很为难地说。
　　“林光远，你放明白点儿，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充足的证据，从你和肖艳秋参加‘六.五’案始到你杀肖灭口，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关键看你是否能老实交待，争取从宽处理。”严处长严厉地说。
　　“真的，这不是我干的。”
　　“狡辩，你的足迹，血型都留在了作案现场，你还不承认？老实告诉你，在脏证俱在的情况下，你不交待，也可以定你的罪。”岳副局长接过话说。
　　“不是我，我没有去杀人。”
　　“你听好，不要抱有幻想。六月四日，你未婚妻肖艳秋看到白玫收上了一颗价值连城的珍宝——，当晚就告诉了你，这正合你的口味。你决定马上把它弄到手。于是半夜两点多钟，你胁迫肖艳秋去了珠宝店。肖叫开了门。你趁邰不备，用铁棒将其打死。随后拿着事先准备的钥匙打开了保险柜，窃走了文物。后又伪造了假现场，为的是开脱肖艳秋的责任。因为你们准备充分，现场没留下你明显的痕迹。可你万万没想到，就在你伪造现场时，碰坏了你的手，留下了一滴极其微小的血滴。经化验是AB型，和你的血型相符。不料，就在你离开作案现场时，被卖那件文物的青年欧阳剑看到了。他到珠宝店时，你已经做完案了。他的闯入完全是误入现场。当然，由于他在现场留下的证据多，一度使我们的工作走了弯路，经过侦查了解。我们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我们及时扭转侦破方向，把侦查重点放在你和肖艳秋身上。这时的肖艳秋极度反常，你怕肖承受不住精神压力，暴露你的罪恶，你就杀了她灭口。由于你的匆忙，仓促，作案现场留下了你的足迹。这之后，你开始销毁罪证，偷偷扔掉复制的保险柜的钥匙，认为这样就可以平安无事了。结果，还是没能逃过我们的视野。”岳副局长一口气把话说完。
　　林光远听完后，脸色苍白。突然，他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
　　“林光远，顽抗只是死路一条，这双鞋是你的吧？和命案现场的足迹相符。”岳副局长愤愤地举起一双鞋说。
　　“这鞋是我的，可我好久都没穿它了。”
　　“狡辩，那他会自己跑到命案现场？”
　　“这我也说不清楚。”
　　“林光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罗啸极为严肃地问。
　　“那你们认定是我，我还能说什么。”
　　“带下去。”岳副局长厉声喝道。
　　“你们这是陷害，我要控告你们！”林光远丢出一串人们不解的话。
　　林光远被带了下去。
　　
　　“岳副局长，我觉得林光远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是不是不忙着起诉再提审他一次。”罗啸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案子后面还拖着什么。
　　“也好，免得他不服！其实脏证俱在，尤其关键的是保险柜旁那含糊不清的足迹正好与外贸局送来林光远那双鞋吻合，这就是铁证。当然，犯罪分子不想轻易就范往往利用各种手段和我们周旋，想麻痹我们嘛这也是常规。现在侦破小组撤回对欧阳剑的监视，再提审一次林光远就起诉，这件文物先由我保管。”岳副局长抬眼看了看罗啸。
　　“可打死邰玉彤的凶器还没找到？”罗啸追问一句。
　　“这不影响定案，但是最好还是找到它！”岳局长回答说。
　　罗啸还想说什么，严处长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你是学过犯罪心理学的，从罪犯心理解析，林光远撒谎也不乏系罪犯心理的第一要素。更何况他还存有维系自身尊严和其最大限度不去危及亲人的心理，竭尽本能去狡辩也是成立的。毕竟他的爸爸是市委领导。再从另一个角度去看，疑犯仰仗其父的背景影响去实施犯罪，则是人贪欲本性的体现。好了，你也该休息休息了，给你母亲看看病。还有和严娜的事是否也提到议事日程。”
　　罗啸望着岳副局长，严处长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阵阵酸涩，他想起了欧阳本斋、“六.五”案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吗？真的就是单纯的杀人盗窃案？
　　“铃铃铃......桌子上的电话叫了起来，罗啸操起电话：“哪里？”
　　“罗啸吗？”话筒里传来严娜的声音。
　　“是我。有事吗？”
　　“晚上到我家来。”
　　......罗啸没有反应，
　　“是罗啸吗？”对方又问了一句。
　　“好，几点？”
　　“六点，别忘了。”
　　罗啸放下电话，收拾了一下办公室，离开了这刚刚还充满疑惑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