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七股柳（十七）

大型电视连续剧《青青七股柳》第十七集
第十七集

1．校办厂印刷车间
下午下班，张嫂把厂里所有活动挂图的底稿都拿回了家。
（化）

2．张嫂家（夜）
张嫂对高老师说：“你看清楚了，这些底稿我都拿到家了，蔡村长做活动挂图已经成功了一半！今天晚上，你痛痛快快地说，你给人家蔡村长干——还是不干？”
高老师极度为难的样子：“你、你、你让我我怎么干？我不能坏良心呀！”
“良心？良心多少钱一斤？人家顶住多少压力跟你过，你知道有多难吗？”张嫂抹起了眼泪。
接着哭诉道：“我一心一意跟你过，还想再给你生个孩子，可你？心里只有校办厂，只有仝帆，根本没有我和孩子。都说再走一步太难了！起初，我还不相信，我觉得就你是个能靠得住的人，谁知？半路夫妻，到底不一条心……我看……咱们还是好合好散吧！”
高老师几乎惊呆了，忙拉住张嫂，仔细看着，动动嘴唇，说不出话来……
张嫂说：“反正结婚证也没办，明天，你还住到学校吧，咱俩的缘分——算到头了！”她哭得很伤心。
高老师害怕了，连忙扶住她说：“你别哭，我可是一心一意跟你好，你知道，我这人老实，不会说话，可我心里待你好呀！”
张嫂一把甩开他哭着说：“你好在哪？一点小事，你死活就不同意！这就是待我好了？以后这样，过不下去的！哪个女人不希望男人顺着自己？护着自己？我看咱们是没法过了！”
高老师想了想，坚定地说：“这样吧，咱们分开也好，我现在就走！”他说着走出张嫂家门，消失在夜幕里……
张嫂坐在床上掉泪，想拦住高老师，又不好意思下床去拦。她用被子蒙着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3．刘慧寝室（夜）
夜已很深了……天黑得很，高老师摸到刘慧门前，敲开刘慧房门。
刘慧说：“怎么？高老师，有暖和的被窝不睡，来和我凑合？准是没伺候好嫂子，被撵出来了？”
高老师苦笑着说：“你说的一点不错，是没听她的，被撵出来了！”
刘慧：“快说说怎么回事？结过婚的女人就是猛吗？”
高老师不理刘慧，顺手拿起刘慧桌子上的半瓶白酒，对瓶喝了起来……
刘慧说：“果然有事！高老师，借酒浇愁愁更愁！你有啥事？快给我说说呀！”
高老师一句话没说，半瓶酒白酒下肚，醉躺在刘慧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聪明过人的刘慧，怎么也想不到，高老师这究竟是为什么？

4．仝帆办公室
刘慧找到仝帆说：“高老师有事，昨晚快十二点了，跑到我屋里，喝了半瓶酒，什么话也不说，倒头便睡。”
仝帆：“我去问问他。”
（化）

5．仝帆办公室
仝帆：“高老师，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高老师低头不语，好一会，他伸出手：“让我抽颗烟——”
仝帆掏出烟，递过去：“高老师，你和嫂子到底怎么了——？说话呀！”
高老师被烟呛地咳起来：“我要和这个女人——离婚！”
仝帆几乎跳起来：“什么？你们才结婚不到两个月，怎么要离婚呢？”
高老师：“你别问了！她的要求——我达不到！我必须离婚！”
仝帆一本正经地说：“人家张嫂可不是和你过家家，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呀？”
高老师：“过去，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饥！过独了，还是让我自由吧！”
仝帆：“不！不！高老师！不为教具厂，为你自己，决不能这样草率了事！我得问问嫂子，到底因为什么？”

6．仝帆办公室
仝帆：“嫂子，你们到底怎么了？怎能这样草率——蜜月还没度完呢，就闹离婚？”
张嫂看看坐在角落里抱着头的高老师说：“让他说把，他想怎样就怎样！”
仝帆期待地说：“高老师，我看嫂子没什么，今天中午回家吃饭，给嫂子赔个不是！”
张嫂说：“他没错误，不用赔不是！都怨我！”
高老师又张张嘴，说不出话……
仝帆说：“咱们厂最早生产的活动挂图，老是不活动，为什么？没磨合好！要是我们都把它扔了，从此不生产活动挂图了，不是大错而特错了么？一个道理，你们缺乏磨合，过一段时间，彼此了解了，彼此适应了，就好了。你说是吗，嫂子？”
张嫂说：“我们无论如何也过不到一块，他太死板，脑子不灵活，我真受不了他！”
仝帆说：“人的性格不同，慢慢就适应了。高老师人品太好了，值得托付啊！”
高老师默不作声。
门外一个工人喊道：“高老师，这步图我不会做了！你快来看看！”
高老师又跑去指导做图去了……
仝帆望着高老师一路小跑的背影，差点流出泪来，他对张嫂说：“这么好的人，你往哪找去？”
张嫂笑着说：“全中国就这么一个老实人、就这么一个好人，你们介绍给我了！”
仝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高老师好不好？你以后就知道了。中午让他到家吃饭，你们好好谈谈！”
张嫂：“好！”
（暗场）

7．张嫂家
中午，高老师跟着张嫂走到家里，一进门，张嫂说：“你真够意思，蔡村长的事没告诉仝帆吧？”
高老师凝视着妻子：“答应你的事，我啥时候不算数了？”
张嫂忙掩上大门，拉着高老师，进到屋里，搂住高老师就亲吻，弄得高老师不好意思起来。
张嫂柔声说道：“你知道吗，你一夜不在，我一夜都没合眼！吃过午饭，我就把两万块钱还给蔡村长，咱们不干这脚踏两只船的事，咱俩好好过，好么？”张嫂的泪珠打湿了高老师的脸颊。
高老师给她擦去泪珠，思索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你说得对，蔡村长办活动挂图厂，又没把仝帆怎么样，蔡村长不办厂，迟早还会有人去办，车多不碍路。他给咱们办了这么多好事，要不——我就给蔡村长帮这个忙！”
大出张嫂所料：“什么？你同意帮他们办厂了？”
高老师：“但有一条，两万块钱，咱们坚决不能要！必须给他退回去！要钱了，我们就坏了良心，就对不起仝帆了！”
张嫂破涕为笑：“好！你在暗地里帮助蔡村长建好厂子。——但两万块钱不能退给他们，我存着，有用！”
高老师：“你有什么用？”
张嫂趴到丈夫脸上，小声说着什么。
两人相拥，
外面传来敲门声，原来正是蔡村长和孙猴子。
张嫂出堂屋开头门放两人进来，四人小声说着话……
（化）

8．七股柳中学（俯瞰夜景）
旁白：从此，高老师白天在校办厂正常上班，晚上跑到八里外的另一个村子，给蔡村长秘密办厂……
身兼二职，也许这就叫能者多劳，也许这就叫吃里扒外，也许这就叫命运多舛……

9．校长室：（夜）
老校长开会：“老师们，咱们的校办厂，不但解决了正常的办学经费问题，而且还能有些节余。同志们辛苦一年了，年底每位老师发五百元奖金！”
老师们高兴地窃窃私语……
老校长：“感谢仝主任春风花雨，使门前的七股柳枯木逢春！不用多说了，过年开春，我们要把危房教室，全部翻盖一新，接下来还要盖寝室，让路远的学生寄宿在学校。”
李艳挨个发完钱。
老师们接过年终奖金，高兴地出了校长室。
（化）

10．张建功李艳宿舍（夜）
建功小声问：“过年就发这么一点钱？学校准备翻盖教室留了多少钱？”
李艳说：“现在账目上盈余拾贰万，正好够年后翻盖教室。”
张建功：“半年来节约的税款有多少？”
李艳递过小账本：“自己看吧！”
张建功：“才九千多块钱？”
李艳：“还不够吗？过了年，我想照章纳税，我怕出了问题——！”
张建功：“怎么会出问题？万一出问题了，我完全承担！”
李艳：“如此节约税款，整天像做贼似的，我坚决不干了！”
张建功：“你敢？现在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跑不了！”
李艳急哭了：“都是你，张建功，真出了事——我和你没完！”
张建功：“快给我两千块钱！”
李艳：“你现在要钱干什么？”
张建功：“有用！年关到了，给税务所打点关系，防患于未然。快给我！”建功见李艳犹豫不决，又说，“到税务局打点关系，用节约的税款，我不让你用货款，咱们不能贪污！”
李艳看看张建功，极不情愿地掏出钱——
张建功一把夺下钱……冲妻子李艳笑笑，小心地把钱装在信封里……
（暗场）

11．校长室（夜）
老校长：“年关发这五百块钱，还考不考虑教办室梁主任？”
仝帆沉思一会：“以前怎么办？”
老校长：“以前村里出钱，老师、村干部、梁主任都有份。”
仝帆：“这次——村干部坚决不能发！至于教办室梁主任，您作主吧！”
老校长：“为了搞好关系，依照惯例，我给他送去五百块钱，也算咱们尊重领导。”
仝帆点点头……

12．梁主任家（夜）
梁主任不冷不热地说：“这钱，我绝对不能要！老校长，你快拿回去！”
老校长：“快过年了，老师们每人发了五百块钱。虽说今年校办厂赚了点钱，过了年我们打算翻盖教室，没有太多的钱。”
梁主任又装出一脸和气：“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嫌钱少！拿回去，用作翻盖房子吧。”
老校长战战兢兢：“梁主任，校办厂确实赚了点钱，但不多。今年过年，我们拿这点钱给您表示表示，您千万不要嫌少……”
梁主任脸色一沉：“我早就说了，我不是嫌少！我知道，你们也有自己的难处，省着点，别大手大脚的。开春翻盖教室，也好让学生们搬出危房，你们的想法我非常赞赏。快把钱拿回去！再说了，就是不翻盖教室，你们赚的钵满盆满是学校的钱，我作为领导，怎能收受你们的贿赂呢？”
“梁主任，您就别见外了，我们是真心的！作为直接领导，您辛辛苦苦一年到头照顾我们，这过年给您两瓶酒钱，哪能说行贿受贿呢？您还是拿着吧”老校长说着，又要把钱放在桌子上。
梁主任再次一把推开：“我都讲明白了，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收这五百块钱！快拿走，再往这放，我就急了！明天我就把这钱拿到全乡校长大会上！”
“您看……您看……这是……这是……”
“老校长，快回去吧，回去好好把学校规划规划，开了春争取盖个滩区乡一流的学校！”梁主任拍拍老校长。
老校长满脸失落地走出梁家……

13．乡间小路
一轮红太阳升起，张建功骑自行车飞驰……

14．梁主任家
张建功一大早把过年礼物——“鼓鼓的信封”送给梁主任。
梁主任笑纳了，一个劲地说：“建功啊，你干的不错！过了年就提拔你为七股柳中学教务主任！”
建功贪婪地点点头……
（化）

15．校办厂小车间
厂生产活动挂图的镜头……

16七股柳学校
学校翻盖教室、垒围墙的镜头……
孙猴子在围墙外斜着眼瞧着，把半截烟头吐到地上，恶狠狠的说：“兔子也有三天好时候，走着瞧吧，姓仝的！妈的，盖教室竟然不让蔡村长施工！”……

17．七股柳学校
一排整齐的教室盖起来了……
仝帆、刘慧、还有肚子略略鼓起的李艳在和孩子们一同栽树、浇水的镜头……
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18．蔡村长工厂（夜）
高老师依旧每天夜里给蔡村长办的活动挂图厂传授技术……

19．菜地（夕阳）
初夏，仝帆的儿子明明快一岁多了，在天真笑着……
仝帆和小芳一边一个手扯着孩子，从菜地里回家……
仝帆举起孩子边走边问：“明明，爸爸和妈妈谁好？”
明明踢腾着小光脚：“妈妈好！”
仝帆：“爸爸呢？”
明明：“爸爸不好，老是不回家。”
仝帆：“爸爸和妈妈吵架你帮谁？”
明明听了用小拳头砸爸爸的头。
小芳接过明明：“乖乖还是和妈妈亲！”……
（化）

20．仝帆家（夜）
仝帆给孩子洗澡……儿子睡着了，
仝帆小芳也在大木盆里洗澡。
仝帆看着美丽的妻子，情不自禁地说：“小芳，你真美，应该去当电影明星。”
小芳羞涩地说：“别说了，电影明星还能和你在一起？”
仝帆：“我追随着你，给你当剧务，收拾东西。”
小芳点一下仝帆的额头：“别糊弄我了，在咱家，是我给你当剧务，给你收拾东西，周末带来的礼物就是——一堆该洗的衣服！”
仝帆一笑：“不愿意吗？”
小芳：“你说呢？”
（暗场）

21．仝帆家
李艳挺着大肚子到仝帆家看小芳。
小芳迎出来说：“李艳，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李艳：“不方便。”
小芳：“几个月了”
李艳：“六个多月了。”
小芳：“你真漂亮！脸上还干干净净的，真漂亮？”
李艳一笑：“丑死了。”
小芳：“建功在家吗？”
李艳：“唉！建功可没仝帆好，他天天往外跑，当初，我不让他走，说孩子快生了，让他在家陪我，可他说参加全国教学仪器订货会，耽误不得！”
小芳：“为了校办厂，委屈你了。”
李艳：“你不知道，张建功重男轻女，要是生个女孩，说不定会埋怨我呢。”
小芳：“生男生女咱当家吗？生孩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艳：“他没亲身体会，又没见那场面，才不管你那么多呢。”
“我生明明时，仝帆都掉泪了，后来给我一说，感动得我也直掉泪。”小芳说着又要去抹眼泪。
李艳：“你们俩感情真好，多有意思！”

22．蔡村长工厂（夜）
高老师挥汗如雨……
二十多个女工在忙碌着……

23．蔡村长家里（夜）
蔡村长和孙猴子边喝酒边聊天。
孙猴子：“老高这家伙，真实诚、真能干！活动挂图越做越好了！”
蔡村长得意地吐出烟圈：“仝帆这家伙盖教室愣是不让咱们施工，你还得想办法修理修理他。”
孙猴子：“咱们选厂址时我就想好了——厂子建在七股柳学校上游，靠近大公路，交通便利，正好截住了仝帆的客户，以后，咱们卖的便宜点，把仝帆的客户全吸引过来！让他哭都来不及！”
蔡村长：“你有把握吗？”
孙猴子：“当然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蔡村长满意地端起酒杯：“来，喝酒！”
孙猴子一饮而尽，用手擦着流到口外的酒说：“另外，我还要双管齐下，让姓仝的一败涂地！”
蔡村长看着孙猴子：“还有妙招？”
孙猴子咬着村长耳朵小声说：“老梁拨弄是非，曾经让咱们和仝帆打得五老七伤！我也有个办法，让老梁和仝帆俩掐个你死我活！”
蔡村长：“你有啥好办法？据说——姓仝的现在学乖了，过年知道孝敬老梁了？”
孙猴子神秘地说：“你猜，过年仝帆孝敬老梁多少钱？”
蔡村长：“多少钱？”
孙猴子伸出五根手指。
蔡村长：“五千块钱呀？”
孙猴子一笑：“就给老梁五百块钱！这不是打发要饭的么？老梁连看都没看，就把老校长推出家门了。过去七股柳学校穷，不给老梁送钱，他也没说的。今年，谁都知道学校发老财了，他们却只给老梁那点钱。不是抠门，分明是目无领导？就老梁那鼠肚鸡肠，嫉贤妒能的德行，决不会放过他的！好戏在后头呢，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吧！”
蔡村长：“老梁不是说，姓仝的和市教委主任有亲戚吗？”
孙猴子：“前几天，我专门到河阳暗暗调查清楚了，驴尾巴吊棒槌——亲戚个屁！在学校时，他和市教委主任的儿子同时喜欢市委宣传部长的女儿。为了让姓仝的离开河阳，教委主任利用职权，使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把这小子发配到了——这最穷的黄河滩区，傻小子到现在还对市教委何主任感激涕零呢？”
蔡村长笑了：“调虎离山？说明这小子在学校就很厉害——是只虎！”
孙猴子：“纸老虎！有勇无谋！对付他不能强攻，只能智取！略施小计，就让他和老梁掐得天昏地暗！你信不信？”
蔡村长：“你有什么灵丹妙药，让他们看见就眼红？就想掐？”
孙猴子：“你知不知道？老梁家和仝帆的老丈人家——苦大仇深！”
蔡村长：“哦！我知道了，梁春梅和许春生那段姻缘！可是，姓仝的在七股柳两年多了，老梁为什么不露声色，按兵不动呢？”
孙猴子：“老梁这个人老奸巨滑，深藏不露！表面上他决不显山露水，但他心里肯定有笔帐，早晚要和仝帆算清。你看出来没有？老校长去年就该退休了，老梁为什么死活不让他离位呢？就是怕仝帆顺理成章——接任校长！今年七股柳学校发财了，仝帆又没孝敬好他。现在，老梁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药，就像炮仗一样，一触即发！问题是，我们怎么尽快把它点燃？”
蔡村长：“你有什么办法，尽快让它爆发？”
孙猴子：“我有个锦囊妙计——”
二人咬起了耳朵……

24．梁主任家（深夜）
教办室梁主任家和学校就隔一条路。
蔡祥、孙伟蹑手蹑脚地跳进梁主任家大院，从里面打开大门，把梁家一个老母猪，带十几个猪仔放出猪圈——

25．七股柳学校（深夜）
孙伟扔着碎馒头，把猪们哼哼嗤嗤引到尚未安大门的学校里。又在花草里、压水井旁边、伙房边撒上碎食物，十几头猪疯狂拱开了。花草、菜畦全被拱坏了，压水井也被拱翻在地——校园里狼藉一片……

26．梁家
次日星期天，老校长和刘慧顺着猪蹄印找到梁家。
梁主任老婆矢口否认：“不可能的事，大门关得严严的，我家的猪又没插翅膀——绝对出不来！”
……

27．七股柳学校
老校长和刘慧无奈回到学校——小酌……
刘慧：“校长，梁主任家不是欺人太甚么？”
校长笑笑：“我们只有一个好办法！”
刘慧：“什么好办法？”
老校长：“慈悲为怀，忍耐为上！”
刘慧一饮而尽……

28．七股柳学校
周一上午，仝帆和李艳骑车早早到县教研室参加优质课评比……

29．学校破土围墙外
孙伟蔡祥趁梁家没人，又如法炮制……
这次他把梁家的猪们引到学校围墙外，因为事先蔡祥孙伟已偷偷把围墙根挖空了，又在下面放了很多炒熟的黄豆……
梁家的猪们在墙根越拱越有拱头，越拱越来劲，索性轰的一声，把学校新砌的围墙——拱倒了……几头小猪崽压在下面，老母猪吓晕了头，一路嚎着跑进了校园……
——真该肥东西倒霉，正赶上课间自由活动，同学们个个手拿武器，迅速包围了它们，先是砖头形成了火力网，又慢慢缩小了包围圈……
老母猪被打得奄奄一息……
马雷马强更是手狠得厉害，二人各拿一把铁锹，一头一尾，活活折磨死了梁家的老母猪——
刘慧目睹着好戏，手拉着铃铛绳子——迟迟不敲上课的铃声——
直到梁主任的老婆像猪一样嚎叫着，跑进校门：“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当当当”刘慧敲响了清脆的上课铃声——
学生们一哄而散，飞跑进教室里……
梁婆看到老母猪被活活打死，差点背过气去——
刘慧走过来说：“这不是你们家的猪吧，你们家的大门关得严严的！”
老校长快速跑来，安慰梁婆：“学生们太不像话了！竟敢把猪打死，一定要严肃处理！”
老梁的老婆愤愤地说：“你们这是欺人太甚！”
老校长忙追着陪不是：“学生打死了你家的猪，学校赔钱！学校赔钱！不能让你们白受损失。”
梁婆也不搭理老校长，只顾往家走……
……
老校长无趣地找到刘慧问：“是谁让学生动的手？把梁主任家的老母猪活活打死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以前得罪了村干部，如今又得罪了教办室主任，我们——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这不是？”
刘慧：“他家的猪星期六晚上就来搞破坏。今天，光天化日之下，它们又把围墙拱塌，跑进校园。谁也没有让学生动手打猪，是学生们见猪欺负到家了，忍无可忍才奋起还击的！这属于正当防卫！”
老校长：“你不知道是梁主任家的猪吗？打猪——打狗还要看主人啊！你也不提前打响上课铃？”
刘慧：“我只知道，这不是梁主任家的猪！咱俩不是顺着猪蹄印找到他家吗，她拒不承认啊！”
老校长无奈地说：“唉！你心里明明知道——是梁家的猪！这些天，你也和仝帆一样——年轻气盛！感情用事！什么事都要争个是非曲直！有什么用呢？你们迟早要吃亏的，要栽大跟头的！刘慧！”
刘慧看着校长：“校长，你说，我们错了吗？错到哪了？”
老校长：“你们——是没错！但这样处事，迟早要出大事的！”
刘慧不说话了……
……
30．梁主任家（夜）
老校长到给梁主任送去七百块钱：“梁主任，这是七百块钱，算学校赔偿您的损失，以后，我会严格管理学生，绝不能让学生胡来了。”说着，他把七百块钱放到桌子上。
梁主任老婆抓起钱，摔到老校长脸上：“一头老母猪就值七百块钱呀？还有小猪娃呢？小猪娃也死了好几个！”
老校长弯腰捡起钱：“值多少钱？你说值多少钱？不够再加！”
梁婆：“最少一千块钱！”
老校长一脸为难的样子：“你别生气了，学校陪你们就是了，都是学生惹祸。”
老梁看都不看老校长，冷着脸说：“不用赔了！”
老校长：“一定得赔！一定得赔！”
梁主任：“不怪你！他们太猖狂了，简直——狗屁不通！”梁主任声音突然提高八度，他把手里的茶杯“咣当”放在桌子角上。
老校长战战兢兢地说：“他们太年轻，太幼稚！您千万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呀！”
梁主任：“跟他们一般见识，早就让他们滚蛋了！你回去吧，我不会怪你的！”
老校长又从兜里捻出三百块钱，他把一千块钱放到梁家桌子上，用梁主任的茶杯压好，走出了梁家……
梁婆得意地收起了钱说：“欺负到我们头上，就得讹你！”
老梁端起茶杯，喝口茶说：“得了吧你——讹什么讹？”
（暗场）

31．校长室
老校长把仝帆、刘慧叫到办公室，深情地说：“这次，梁主任真生气了！过年时给他送去五百块钱，他也不要。看起来，他对我们意见很大啊！”
刘慧：“过年给他五百快钱，和老师一般待遇，他肯定不要，分明是嫌少！”
仝帆看着老校长不说话。
刘慧愤愤说：“我们校办厂吃过他多少苦头？作为上级领导，他不但不支持我们，反而去税务所举报我们！还给蔡村长出谋划策，让他们办厂与我们竞争！这算什么领导？辛辛苦苦挣的钱，送给他，我心里不舒服！”
老校长：“教办室主任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呀——”
刘慧：“实在不行，我们都走！不在他手下干，还不行么？”
老校长：“他看到我们厂子搞成规模了，挣钱了，说不定，正想找借口调你们走呢！”
仝帆抽一口烟，沉思一会：“校长，我仔细想过了，和梁主任的关系，一步一步走到这里，全是我的责任，我考虑的太简单了。”
老校长：“怎么全是你的责任呢？主要是我的责任！”
仝帆：“校长，我知道，两年多来，作为校长，您给我们一个宽松的环境！放手让我们管理学校，让我们办厂，让我们尽情发挥……我感谢您！但我们太年轻，感情用事，不计后果，先得罪了村干部，又得罪了梁主任，给您带来许多麻烦和损失！”
老校长：“不要说这些了！你们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就妥了。事到如今，我们虽有所得，但更有所失——和梁主任的关系——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
仝帆：“全怪我！首先，梁家和小芳家的老仇旧恨，他转嫁到了我的头上；第二，咱们一心想着教好学生、办好厂子，却忽略了去巴结奉迎梁主任，过年发奖金，把他和普通老师一样对待，我们太幼稚了，目无领导！这次又明目张胆地打死他家的老母猪，对他来说，这就是公然挑衅，他一定会爆发。”
刘慧：“干脆，我们都不干了，什么世道？如此黑暗？”
仝帆：“刘慧，以往都是我简单粗暴，不计后果，这次你是怎么了？”
刘慧：“我算看透了，学校搞得越好，咱们滚蛋越快！我想好了，实在不行，我就撤，回我老家去！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
仝帆想一想说：“刘慧！去年十一以后，你变了，变得焦躁不安，悲观失望。你整天借酒浇愁，彻夜难眠！再也听不见你熟悉的口琴声了——你心灵深处的苦楚，只有我最清楚，但我不能为你分忧解愁！”
刘慧一笑：“哪的话？我还是我，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服软认输！仝帆，你放心吧，不管前面的路多么曲折坎坷，泥泞难走，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和你走下去！刚才，我不过说说气话，泄泄私愤而已，离开仝帆，刘慧就不是刘慧了。”
仝帆握住刘慧的手，眼含泪水：“好兄弟！……”
老校长深情地望着眼前两位年轻的老师，感动得掉泪了……
（暗场）

32．校长室（夜）
教师会……
老校长深情地说：“自从仝主任他们几个来七股柳学校，转眼快三年了。三年来，我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开始，我们顶着压力，清理走了村干部家的学生，村里断绝了办公经费，但我们办起了教具厂，使学校正常运转下来，还翻盖了新教室，一切困难我们挺过来了。以前我们校园是脏、乱、差，尤其是男生厕所，学生们太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不管是谁，只要走进男生厕所，就不得不跳——芭蕾舞！”
老师们都大笑起来……
校长接着说：“转眼间，仝主任、刘慧、李艳从初一教的班，成初三班了。他们马上就要参加中考了，这个班很有希望！”
仝帆说：“虽然总体上有进步，但我们要冷静，不能只追求升学率！重要的是全面提高学生素质。学生不可能都考上高中或中师，落榜的学生回到家里，也要有一定的农业科技知识，这才是我们办学的宗旨。作为教师，我认为只要尽力做了，就不会愧对学生们。”
突然，门被推开，教办室梁主任进来了——
校长递上烟：“梁主任，您坐。”校长给梁主任搬过来椅子，又对老师们说：“老师可以回去了。”
老师们纷纷走人，只有仝帆和刘慧没走——
梁主任立而不坐：“我今天来，没别的事，只想告诉你们，村民对学生、对学校很有意见！”
老校长瞪大眼睛看着他——
梁主任继续说：“你们的学生上学放学路上，老毁坏村民的庄稼。”
校长毕恭毕敬：“是吗？我开会再强调一下，绝对不能毁坏村民的庄稼！”
刘慧按捺不住问道：“梁主任，哪位群众说的？他们是不是抓住了学生？”
梁主任没想到刘慧这么大胆，因为他本来是信口开河。
仝帆说：“梁主任，我们给学生反复强调过校外的纪律，现在也不见群众来学校反映，我也在路边看过，并没发现学生毁坏庄稼的迹象。”
梁主任把脸一沉：“那么说，我冤枉学生了？冤枉你们了？”
仝帆：“不！不！……”
梁主任：“另外，也是许多人提出的问题——作为学校，应该以什么为主？是教书育人？还是做生意赚钱？”
仝帆：“梁主任，七股柳学校就在您眼皮底下，您知道这所学校以往啥样？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梁主任：“我当然知道，以前村里和学校关系很融洽！合作很顺利！亲如鱼水！”
仝帆：“梁主任，以前，村里虽然给学校解决办公经费，但是，学校从招生到管理，都得受村干部支配。他们管理学校是外行，能把学校办好么？所以，弄得七股柳学校江河日下，朝不保夕！”
梁主任急了：“和村里关系——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甚至不共戴天！学校就繁荣兴盛了？”
仝帆不卑不亢：“梁主任！难道您还要我们随波逐流！得过且过吗？”
梁主任摇着头：“不！我不要你们得过且过！但你们也该知道外面怎么议论学校吧？——当老师的不好好教学——专做买卖了！不务正业！”
仝帆：“梁主任，村里不给经费，不想办法，如何办好学校？”
梁主任：“是啊！你有办法！现在是财大气粗，有恃无恐！你还像老师吗？”
仝帆停一停：“梁主任，您作为我们的直接领导，这样说话，恐怕是对我有成见吧？一个人的对与错，功与过，不是自己或别人说了算的，而要靠实践和时间来验证！”
梁主任：“——那就让时间来验证吧！七股柳这个小庙装不下你了，全体村民们都很有意见……”说着，梁主任气呼呼地走了。
老校长跟在他后面，一直陪着不是：“梁主任，您千万不要和他们年轻人一般见识，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千万要原谅他们啊”。
……

33．蔡村长家
广而告之
为了让全体七股柳村民发家致富，村委会特办了一个活动挂图厂，专业生产教学活动挂图，现在面向全乡招收业务推销人员，待遇优厚，望有识之士速来村委会报名。
七股柳村委会
蔡村长上下仔细欣赏完自己写的广告，非常满意，大叫道：“蔡祥，快骑上摩托车去全乡各村贴广告！我就不信，治不了仝帆的病？”
蔡祥拿上广告，夹在摩托车后面：“爸，浆糊呢？没浆糊怎么贴呢？”
蔡村长一挠头：“瞧我，光顾高兴了，把浆糊这事给忘了。你去找孙伟想办法吧！”
“好！”蔡祥没出大门就一脚踹着摩托，箭似地冲出大门。
孙猴子骑车刚要进门，摩托车把他撞了个仰八叉……
“哎呀！哎呀！”孙猴子爬起来，打着身上的土说，“你小子这是干吗？风风火火的！”
蔡祥：“我爸让我去贴广告！孙伟在家吗？”
“什么广告？拿来我看看？”孙猴子也不顾疼痛，拿下摩托上的广告一看，马上进到蔡村长屋里。蔡村长还在欣赏留下的那张广告呢。
孙猴子：“司令，您让他们去贴广告？”
蔡村长：“对呀！”
孙猴子：“这广告可万万不能贴啊！”
蔡村长：“怎么？你不是说咱们的活动挂图已顺利通过省级鉴定，已登录全国教学仪器供应目录了么？我想了一夜，今天开始，就和仝帆明锣亮鼓较量一番，整他个半身不遂！”蔡村长底气十足。
孙猴子忙递上香烟说：“司令，您忘了，当时咱们说的？”
蔡村长：“当时咋说的？”
孙猴子：“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出其不意，防其不备！”
蔡村长：“那是以前！现在不都生产好了吗？我要招收业务员，快见效益呀？”
孙猴子：“那也不能急——欲速则不达！”
蔡村长：“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有的是！”孙猴子凑近蔡村长耳朵说：“老梁和仝帆真刀真枪掐上了！”
蔡村长冷笑起来！“你的那一招还真灵？”
孙猴子：“灵着呢！灵丹妙药，能不灵？蔡祥！你们俩干的真漂亮！以后多学着点！”
蔡祥笑一笑：“我差一点被猪给拱倒了，孙伟还被猪踩了一脚呢，疼死他了！”
蔡村长：“你们俩真笨！笨的让猪踢！”
蔡祥不服气地对他爹说：“不信你去试试，弄不好猪还把你吃了呢！”。
（定格暗场）
——第十七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