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七股柳（十四）

大型电视连续剧《青青七股柳》第十四集
第十四集

1．乡村路上
蔡祥眨着眼睛，指着千斤顶说：“今个儿我就学一次雷锋，找块木板给你们垫着。”
司机连声：“嗯，还是年轻人境界高啊！谢谢！谢谢！”
孙伟疑惑地看着蔡祥。
蔡祥清了清嗓子，抬起右手，手指灵活地捻了捻，
司机一愣，继而醒悟了：“你刚不是还说学雷锋吗？”
蔡祥把脸一沉：“废话！现在还有免费的雷锋吗？”
孙伟附和着：“对！快拿钱！没一千块钱别想从这走过去。”
司机一脸的无奈：“我们拉货去过多少地方，从来没遇到像你俩这样找事的！”
蔡祥一脚把千斤顶踢开：“没遇到过是吧？今儿在老子的地盘，你就得乖乖地听话了。”
司机激怒了：“年轻人，不要欺人太甚啊！”
孙伟推了司机一把：“怎么着？想打架吗？小心我们揍你！”
司机呵斥道：“你敢？”
蔡祥“啪”地打了司机一个耳光：“看我敢不敢？反了你！”
司机愤怒了，拿起钢筋撬杠正要还手之时——
远处，一辆白色面包车疾驰赶来——
孙伟、蔡祥定睛看了看，撒腿就跑……
车上的民警一边大喊着跳下汽车：“站住！往哪儿跑？”
说着，民警一把拉住了孙伟、蔡祥：“走，跟我到派出所去！”
孙伟、蔡祥沮丧地上了汽车，汽车打了个转向，驶去……
刘慧帮着司机修好车子，护送他们走出滩区乡……
（化）

2．教办室梁主任家（夜）
蔡村长和孙猴子提着酒菜来到梁主任家里。
蔡村长：“梁主任，我多次在家备好酒宴，可您总是忙。酒宴好备客难请啊！今天特意来您家喝酒！”
梁主任看着两位不速之客，表现出不欢迎的脸色。
蔡村长：“请梁主任给个面子。”
梁主任把折叠桌子打开。
孙猴子把带来的酒菜摆在梁主任家的桌子上，晃着手中的酒瓶：“梁主任，这可是蔡村长多年存放的保留节目——茅台酒！看客下酒呀！”
梁主任扫了一眼，不稀罕的样子：“我已经吃过饭了。”
蔡村长：“吃过饭再喝点酒，睡觉香甜！”
梁主任知道他们来意，直接切入主题：“记得你们早就找过我，关于仝帆和他们的教具厂的事，作为领导，我只能秉公从事，人家校办工厂这么红火，我感到非常欣慰！”
孙猴子：“梁主任，你说仝帆这小子董事不懂事？您是他顶头上司，蔡村长是本村人头儿，可这小子，目空一切，太不孝顺了，挣这么多钱，连瓶酒都不让咱们喝。”
梁主任：“凭什么让你喝酒，你们又没参与投资、管理？”
孙猴子：“就凭您是他上司，他就得多孝敬点。”
梁主任：“我可没这样想过，他搞得再好，挣钱再多，与我何干？”
蔡村长：“我知道梁主任是干板直正，两袖清风啊！”
梁主任：“不敢当！不敢当！你们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蔡村长：“这帮小子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我们是无计可施了，工商、交管都治不了他的病，反而都和他们成朋友了，妈的！”
孙猴子：“我让蔡祥和孙伟撒钉子，把来拉货的车胎扎破，不但没治住他，反而让他们把人抓到派出所了。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蔡村长吹牛说：“我都活四十多岁了，从没有遇见过对手，现在，败在几个臭学生手里，我咽不下这口气！”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梁主任斜他们俩一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孙猴子：“梁主任，您德高望重，我们听您的。”
蔡村长：“您一定有好办法，制服这几个毛孩子！”
梁主任：“瞧你说的？他们都是我手下的老师，伸出十个手指头，咬哪个我不疼？你们不要多说了，传出来，对谁都不好。”
蔡村长：“您放心，梁主任！咱们喝酒其他人都不知道，绝对保密。”
孙猴子端起酒杯：“请梁主任指点迷津啊！”
梁主任笑了：“我哪里会指点迷津，你们回去吧，我老伴要休息了。”
蔡村长：“您看——？”
孙猴子和蔡村长递个眼色：“来，梁主任，干了最后一杯，我们回去”
梁主任端起酒杯，三人一饮而尽。
“好了！天不早了，端茶送客！”梁主任站了起来。
孙猴子不情愿站了起来：“梁主任，您还没说话呢。”
梁主任：“让我说什么？你们自己没本事，有本事也和我们学校公平竞争呀？”
孙猴子马上意识到：“您让我们……也办教具厂？”
梁主任：“我可没让你们办教具厂！你们也办厂了，财大气粗，经验丰富，和我们学校竞争，我们能争得过你们吗？”
蔡村长和孙猴子会意一笑说：“好！梁主任，早点休息吧，我们回去了！”
（暗场）

3．蔡村长家（夜）
孙猴子和蔡村长在喝着小酒，想着歪主意……
（化）

4．学校小车间
车间空无一人……
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响着——时针指向9点了……
李艳急了忙问：“怎么一个工人都没来上班？高老师呢？高老师怎么也没来？”
（化）

5．高老师住处
刘慧：“高老师！高老师！”
无人应答。
仝帆掀着高老师的被子，没人。又找他的衣物，东西收拾的井然有序，没任何异常，可人到哪里去了？
几个人备感意外，脸色都变了。
张建功说：“江苏的客户明天要来拉货，还有一百套小学数学活动挂图没有生产出来呢。这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李艳也急：“这可怎么办呢？”
仝帆在凝眉苦思——
刘慧在仔细回味：“昨晚高老师吃晚饭时还好好的，一夜之间，蒸发了？”

回叙：
6．大堤上（夜）
高一个人在散步，突然遇见孙猴子和蔡村长。
明亮的月光下，孙猴子很礼貌地指着蔡村长介绍道：“高老师，这是七股柳村——蔡村长，今天特意来看你来了。”
高老师笨嘴拙舌地：“我，我不认识你们！”
蔡村长和蔼地说：“高老师，您别紧张，我和孙秘书专门来找您商量点事，您可不要把我们当外人。”
高老师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有事找仝帆商量吧，我要回去了。”
孙猴子忙拉住高老师：“没别的事，村委会给您备了薄酒，咱们坐下好说，走吧！”
高老师：“我不会喝酒。”
孙猴子：“少喝点，村长亲自来请你了，多少也得给点面子，有事要请你帮忙呢。”
高老师：“有什么事，你们就直说，我能帮忙一定帮！”
蔡村长：“您一定能帮上忙！走，到我家，坐下说！”
高老师犹豫不决。
蔡村长：“高老师，你不要误解，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人品极好，早就该交个朋友了。”
孙猴子推拉着高老师向蔡村长家走去。

7．蔡村长家（夜）
丰盛的宴席已摆好一大桌，茅台酒放在桌上。
蔡村长招呼着：“高老师，坐坐，从今天起，都是自己人了，随便些。”
高老师拘拘束束坐下。
孙猴子指着刚进来的蔡祥和孙伟：“快！给你们高叔叔倒——茅台酒。”
二位忙给高老师倒酒端茶。
蔡村长坐定对高老师说：“高老师，你看着俩小子长得咋样？一表人才吧？以后就把他们交给你了，你要好好教他们学手艺。”
高老师被泼一头雾水,用标准的鲁南话问：“什么？学什么手艺？”
蔡村长：“对了，来，喝完这杯酒，我把请您来的目的说明白。”
高老师：“你不说，我没法喝！您说了，我再喝！”
孙猴子：“好！山东人，就是实在！高老师，明人不做暗事，我直说吧，今天特意请您来，只有一个意思。”孙猴子看看蔡村长又转向高老师说，“我们七股柳村处在黄河滩区，交通不便、信息不灵，祖祖辈辈都盼望能脱贫致富奔小康。今天，村委开会研究决定——聘请您为高级顾问，也办一个那啥——活动挂图厂——让全村尽快富起来！”
高老师愣住了，直勾勾盯着蔡村长：“蔡村长，今天这酒——我——不能喝！”
“咋不能喝？我就不信！我还没说完呢！”蔡村长说着，掏出一万块钱，摔到桌子上，“高老师，这是你应得的聘金，厂办成后，我再给你两万酬金！怎么样？”
高老师看看钱：“蔡村长，您这样做，我就更不能喝了！”
孙猴子看出高老师心思：“我知道高老师高风亮节，忠实诚信，从不为钱所动！好！好！今天先不说钱。蔡村长只不过是想表明，七股柳全体村民聘请您的诚心！为了全村贫困的村民，我们办教具厂这个忙，您可一定得帮啊？高老师！”
高老师汗珠子满脸都是：“我不是不帮忙，先入为主，我有我的做人原则！你们办厂，我不反对，但我绝对不能背信弃义，见钱眼开！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高老师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孙猴子忙拦住：“高老师，行不行喝完酒再走，得给蔡村长个面子呀。”
高老师站起来：“不是不给面子，我，我真的不会喝酒！”
孙猴子指指蔡祥孙伟：“高老师，这俩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早晚也是坐监狱的料，小小年纪，进派出所好几次了。他们俩可是杀人放火——啥都敢干哪！”
高老师看看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丝毫不怕，执意要走。
蔡村长啪的把酒杯摔在地上：“高老师，天黑路滑，您还是明天再走吧！”他冲孙伟、蔡祥使个眼色。
孙伟蔡祥强行把高老师驾到村委会后院的一个小屋里……
高老师急了：“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这是做什么？”
身后传来蔡村长恶狠狠的声音：“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暗场）

8．关高老师的小黑屋（夜）
高老师被关的小屋子，纸箱挡住了窗户，黑漆漆的。
小屋中央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燃着半截蜡烛，烛光里是烧鸡、牛肉、啤酒。
高老师一点没动。
孙伟、蔡祥一步不离地看着高老师。
蔡祥对孙伟小声说（并故意让高老师听到）：“都准备好了，他再不同意帮助建教具厂，今天晚上——就动手……！”
高老师一听，哆嗦起来。
只听孙伟说：“不行！尸体怎么办？我爸说让他多活一天，若明天还不同意，晚上就把他扔到村东头黄河里喂老鳖！叫他连尸首都找不到……”
蔡祥说：“一个外地人，喂老鳖了也没人找……”
高老师听了，哆嗦的更厉害了……
（回叙完）

9．七股柳学校里
张建功满脸焦急：“高老师能去哪里呢？我们报警吧！”
李艳：“还有，工人到那里去了呢？怎么一个都不来呀？”
仝帆：“会不会是有人看我们生意红火，也要办厂，把我们培训好的技术工人都拉走了？”
刘慧想一想：“绝对有可能！”
仝帆：“李艳，中午你没课吧，你去本村工人家问问，看怎么回事？”
李艳：“好，我这就去！”
（化）

10．七股柳村大街小巷里
李艳挨家挨户问工人情况，他们的家长都急了，说：“我家孩子去上班了！怎么——没到厂里？你们把我们孩子弄哪了？”
李艳：“我们也不知道，今天一个都没到厂上班。”
家长急了：“还不快去找，孩子没去上班？能去哪了呢？现在社会可乱了！”
李艳：“你别急，我这就找去！”
（化）

11．校门口七股柳树下
李艳、仝帆、张建功、刘慧心乱如麻……
老校长走来说：“肯定又是孙猴子捣的鬼！我去找他！”
仝帆站起来：“校长，您不用去，我去找他！”
仝帆和刘慧张建功去找蔡村长……
（化）

12．破旧的七股柳村委会大院
二十多个年轻的女工站在那里。
蔡村长在训话：“今天请你们来，是村委会研究决定的，为了使七股柳尽快脱贫致富，村委会也要办一个工厂，从今以后，你们就不要到校办厂上班了！来咱们村办厂上班，工资待遇要高过校办厂一倍！”
女工们交头接耳。
孙猴子说：“在校办厂每月开多少钱？”
一个女工说：“计件工资，多劳多得。”
孙猴子：“你说最多的每月挣多少？”
女工：“上月我领了二百八，她领了三百一，她才领了一百九。”
孙猴子：“我明白了。”
蔡村长说：“咱们村办厂，保证你们的月工资最少不低于四百元！怎么样？”
女工们高兴起来：“哪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蔡村长：“现在就是上班！”
女工：“在哪上班？设备、工具、高老师，都安排齐了吗？”
蔡村长：“这个——”
女工：“没有高老师指导、监工，我们是不能做好的，你得想办法把高老师请来，高老师手把手教我们，可有耐心了。”
蔡村长看看孙猴子说：“本来呢，什么事都准备齐了，但高老师死活不——”
仝帆、刘慧张建功走来——
见此情景，仝帆肺都气炸了，大喊道：“姓蔡的，你欺人太甚！你把我们的工人全拉到这里！你把高老师藏哪去了？”
孙猴子迎上来：“你想干吗？——我正要问你呢，你把高老师藏哪去了？”
仝帆上前抓住孙猴子的衣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女工们炸开了……
刘慧张建功连忙拉住仝帆：“有什么事好说，不要打架！”
仝帆劲上来了，他一把推开孙猴子，孙猴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蔡村长上前去抓仝帆：“姓仝的，今天你又来打架？我奉陪到底！我喊三声，全七股柳村民都来了——看不打死你！”
仝帆大声道：“作为一村之长，不要把事做绝！想把我们好不容易培养的技术工人——全拉走！没那么容易！——你得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孙猴子气歪了嘴：“姓仝的，兴你办厂，就不兴村里办厂？你太霸道了吧？”
仝帆：“孙猴子！兴你办厂——但不许你拉走我的工人！这是最起码的道德底线！”
刘慧又对着女工们喊：“姊妹们，今天这事不怨你们！你们快去学校，该干什么干什么！还等着发货呢！”
女工们又议论起来……
蔡村长大喊道：“同志们，你们都不能去，你们是七股柳村的村民，要在自己村办的厂里上班。”
女工们无所适从的样子——

13．关高老师的小黑屋
看管高老师的蔡祥和孙伟隐约听到前院的喊叫声——
仝帆：“姓蔡的，今天不把高老师交出来，我跟你没完！限制人身自由，你们犯有非法拘禁罪！”
孙猴子：“我们根本没见高老师，正要向你要人呢！”
仝帆：“我今天打死你！”
孙猴子大喊起来：“你要打人吗？我和你拼了！”
孙伟听到这里，他不看管高老师了，拉着蔡祥跑出小屋，去救援他爹……（高速摄影）
高老师见蔡祥孙伟跑了，求生本能，使他不顾一切跑出小屋，翻过村委会矮墙，直奔学校而去……（高速摄影）

14．七股柳村委会大院
仝帆正拉着孙猴子的衣领撕打着——
蔡祥孙伟拿着木棍气势汹汹地跑来了——
刘慧见形势不妙，急忙拉住蔡村长：“蔡村长，君子动口不动手！要打架是不是？我去报警了！”
蔡村长大吼道：“今天要打死这个畜牲！打死这个畜生！”
刘慧说：“建功！快拉住蔡村长！我去报警了！”刘慧跑出去……

15．校门口七股柳树下
高老师正和校长说话——
刘慧跑过来大喊道：“校长，快去村委会，仝帆又要打架！我去派出所报案！”刘慧骑车飞奔而去……（高速摄影）
（化）
16．七股柳村委会大院
蔡村长见蔡祥、孙伟跑来，更来劲了，他甩开张建功：“打死姓仝的，欺负到老子家了！”
孙猴子也更凶了：“打死他！姓仝的欺人太甚，打死他！”
蔡祥孙伟拿木棍狠狠地朝仝帆打来……
仝帆本能扬胳膊保护，只听卡的一声，骨断筋折……
老校长骑车过来大喊道：“都住手！别打了！蔡村长——不能打呀！”
老校长上前护住仝帆，但也被丧心病狂的蔡氏父子打了进去……（高速摄影）
仝帆寡不敌众，被蔡祥、孙伟打倒在地，不能动弹……
蔡祥孙伟还狠狠地朝他头上踢着……
眼看就要出人命了——
派出所的骑摩托过来——朝天鸣枪，蔡祥才住手……
仝帆倒在地上，遍体鳞伤，满脸是血……一动不动……
老校长也倒在不远的地方……
急救车来了，把老校长和仝帆拉到医院去了……
蔡村长、孙猴子、蔡祥、孙伟上了警车接受讯问……
两个拿棍子行凶的蔡祥、孙伟被拘留了……
（化）

17．教具厂小车间
半成品撂在地上、桌子上。寂寂无声。
高老师恐惧地坐在那里打哆嗦……
（化）

18．校门口七股柳树下
外地拉货的车来到大柳树下——
刘慧迎上前去撒谎说：“我们的活动挂图，太抢手了，本来给你们备好的货，今天夜间被人抢先了！实在对不起！你们先在县城登记住下，明天保证让你们第一个装货！”
汽车走了……

19．教具厂小车间
高老师战战兢兢地对刘慧说：“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干了，我得回苍县老家去！”
刘慧看看高老师：“高老师，校办厂正处危难之际，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高老师：“你不知道，他们说要杀了我这个外地人，把我扔到黄河里喂老鳖。”
刘慧：“再给他们一个胆，他们也不敢！”
高老师：“真的，可吓人了！”
刘慧：“别怕他们！”
高老师：“不行，我真的怕他们把我扔到黄河里。他们这些野蛮的家伙，啥事都能干出来！”
刘慧急了：“高老师，你看到没有？村长仗势欺人，工人四散而去，仝帆和老校长住院抢救，客户又来拉货，都忙到一块了！关键时刻，你又闹着要走！这节骨眼上你能撒手不管吗？就是走，也等仝帆出院了再说，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你走！”
高老师怯怯地说：“那好吧，只要他们不把我扔到黄河里喂老鳖，我就等仝帆出院再走。”
刘慧：“高老师，你放心吧，那俩傻小子都在监狱里关着呢，怎么能出来杀你？我们起诉他，就得判他们两三年！”
高老师稍稍有点精神：“那我等仝主任出院了再走。”
当当当！上课铃响了，刘慧说：“高老师，你快去给我捡块大砖头。”
高老师出门捡来一块大砖头递给刘慧：“你要砖头做什么？”
刘慧：“我去把孙猴子的尿罐砸了，他把高老师吓成这样！”
高老师忙拉着刘慧：“不行！你用我捡的砖头，砸烂孙猴子的头，我就是帮凶，我还有罪呢？”
刘慧故作恼怒，甩开高老师：“他们敢杀高老师，看我不把他脑袋砸了？”刘慧说着气冲冲走出屋门——
高老师战战兢兢跟到教室门口，胆怯地看着手拿砖头的刘慧——

20．教室里
刘慧上到讲台上，面对全班学生，他把砖头举了起来——
同学们的目光唰地聚向刘老师——
追到门外的高老师的心，就像被高高举起的砖头，在头顶“嗵嗵”地跳着——他不知刘慧要干什么？
刘慧把举过头顶的砖头猛一撒手，砖头“嗵”地掉到讲台上——
门外的高老师和教室里的学生吓了一跳……
刘慧笑着说：“同学们，我们今天讲——地球的引力！”
同学们明白过来，哄地笑了……
门外的高老师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旁白：高老师暂时不走了。刘慧和李艳又去登门找工人来干活，好说歹说，把工人们都找回来了。教具厂又恢复生产了。刘慧可没闲着，仝帆和老校长还在住院呢，他要写起诉书，告蔡村长！最起码也要讨个公道！

21．蔡村长家
刘慧写好起诉书，找到蔡村长家里。
蔡村长见刘慧来了，忙往里屋躲。
刘慧大声说：“蔡村长，你别藏，我看见你了！蔡祥孙伟呢？都在号里关着吧！学校起诉他们俩之前，先送给你一份起诉书，你好请律师应诉。”
蔡村长从里屋出来说：“我是到里屋给你拿烟呢。”说着抽出烟来让刘慧，“刘老师抽烟。”
刘慧也不客气，接过来抽了起来：“蔡村长，蔡祥和孙伟真是好儿子！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为父报仇，够勇猛的，把我们老校长脑子打成脑震荡，仝主任胳膊打得骨折——经法医鉴定，构成轻伤！没多重！你们那俩宝贝儿子都够十八岁了吧？法院最少要判他们两年徒刑！”
蔡村长慌了：“什么？构成轻伤了？”
刘慧：“是呀！仝主任光明磊落，我们许多同学为他鸣不平，要请法医鉴定得重一些！仝主任坚决反对，实事求是，轻伤就是——轻伤！”
蔡村长故作镇定：“我不能光听你一面之辞，有说理的地方！”
刘慧：“是呀，法院就是说理的地方，法律是残酷无情的！”刘慧吸了口烟继续说，“你的第二条罪状是——作为一村之长，官报私仇，破坏学校正常生产教学秩序，乡政府会摘掉你的乌纱帽！”
蔡村长有点害怕了。
刘慧掰着指头说：“你的第三条罪状，也是对你儿子最不利的：在你的唆使下，蔡祥孙伟限制高老师人身自由，长达十几个小时，还扬言要把人家扔到黄河里喂老鳖！高老师是活生生的证人！你们又构成了非法拘禁罪！蔡村长，你是聪明人，算算吧，你儿子这次能判多少年？出来之后，还能不能找到媳妇？”
蔡村长有点慌了，他大口大口吸着烟，突然说：“我去找他！都是他出的馊主意！”
刘慧忙问：“谁出的好主意？让你这样胆大妄为，置法律于脑后？”
蔡村长的嘴动了一下，但又说：“我不能告诉你！”
刘慧把起诉状往桌子上一搁：“蔡村长！明人不做暗事，看着应诉吧！我走了！”
刘慧走出蔡家……
蔡村长把烟头吐到地上，用脚狠狠搓了搓，不知是骂刘慧还是骂谁：“不是东西！”
蔡村长说着，就要出去，刚到大门口，碰见孙猴子来找他，他把孙猴子拉到屋里说：“他们要起诉，蔡祥、孙伟弄不好还要判刑呢！”
孙猴子看过起诉书，挠了挠头说：“真是的，这下我们可被动了。”
蔡村长说：“都怪老梁，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们和他竞争！这不倒大霉了么？怎么办呢？说啥也不能让孩子坐监呀！”
孙猴子眼睛一转：“刘慧这小子聪明过人，说不定是他设好的圈套，让我们往里钻，我们不能轻易上当受骗。”
蔡村长看着孙猴子。
孙猴子说：“先不要被他吓住，我想姓仝的不会把事做绝，事关孩子的前途命运，我想——他不会拿孩子纠缠不放！”
蔡村长：“那，依你——怎么办？”
孙猴子：“还去找老梁，让老梁去医院打探虚实。”
蔡村长：“他老奸巨滑，不肯出面怎么办？”
孙猴子：“他不去——我们要挟他！把他出馊主意，要我们办厂竞争的事，公布于众！”
蔡村长：“好！现在就去找这老家伙！”
二人愤愤走出家门，孙猴子又拐身回屋，拿上刘慧的起诉书，去找梁主任……

22．县医院病房
有人敲门，小芳急忙开门，教办室梁主任提着礼物进门来，小芳看看昔日的仇人，没有说话，拿着暖水瓶出去了……
梁主任看看小芳，急忙掩饰一下内心的慌乱。
躺在里面床上的老校长，一见梁主任驾到，连忙欠身想坐起来：“梁主任——”
梁主任急忙上前扶住老校长：“不要动了，伤的怎么样？”
老校长苦笑一声：“没什么，我是误伤，仝主任被打得厉害，胳膊都骨折了。”
梁主任又转向仝帆：“仝主任，到底为什么？他们竟下——如此毒手？”
坐在床上的仝帆痛苦地咬了咬牙：“梁主任，给您添麻烦了，您快坐下。”
校长老婆给梁主任拉来凳子，梁主任坐了下来说：“作为村干部，太不像话了！太嚣张了！简直欺人太甚！我代表教办室请法医为你们做鉴定，然后到法院起诉他们，让他们尝尝坐牢的滋味！”
老校长闻听，挣扎着坐起来连连摆手说：“梁主任，您可别这样，不能把事闹大了！我们学校在他们七股柳村，把村干部告到到法院怎么能行呢？”
梁主任拿出一棵烟，放在鼻子上闻着：“把我的校长和主任打成这样，总不能这样忍气吞声，伸伸脖子——咽了吧？”
老校长连忙说：“咽了吧！咽了吧！巴掌拳头打几下，不要紧。”
梁主任看看仝帆说：“还巴掌拳头呢？仝主任的胳膊都被他们打骨折了呢！”
仝帆看着梁主任：“挨打倒没什么，只是，作为学校的校长和主任，就这样无辜被打了，也没个说法，以后怎么办？他们以后再平白无故，无理取闹，破坏学校教学生产秩序怎么办？”
梁主任脸色一沉：“是呀！不行！我还得到法院起诉他们，无故殴打我们的老师，破坏学校教学生产秩序！”
老校长看梁主任态度坚决，欠欠身子几乎要下了床：“梁主任，无论如何也不能请法医鉴定！更不能上法院起诉！其实，这都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商量着解决，他们以后不再找事就行了。”
梁主任说：“这次不好好治治他们，他们就会认为——我们学校太好欺负了！坚决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对！仝主任，听说为了阻止办厂，他们先后到工商、税务部门举报，让交管部门查车，还在路上撒钉子专扎外地来拉货的车胎，百般阻拦！是这样么？”
仝帆看看梁主任，知道梁主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工商、交管是他们告的，税务所来查帐——”仝帆停了一下，看一眼假惺惺的梁主任故意说，“其实，税务所来查帐——帮了我们大忙了！”
梁主任一愣，但又马上镇静下来：“怎么，来查帐还能帮忙？”
仝帆说：“可不是么？我们刚办厂，经验不足，也没有聘请专业会计，发出货不记帐的事情已经出现了，账目混乱，时间久了，厂子怎么办下去？”
“是吗？”梁主任关切地样子。
“是的，多亏税务局的同志及时批评教育了我们，还给我们培训了会计。厂里的帐目立马清晰了。通过这件事，让我们把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我们要好好谢谢举报我们的人呢！”
梁主任脸色有点阴沉，干脆把烟点上，无趣地抽着：“你们现在找到举报人了么？难道不是孙猴子到税务所举报的？”
仝帆：“不是孙猴子！这件事不能冤枉他！”
梁主任吐出烟气：“那是谁呢？”
老校长根本没想到是梁主任举报的，说：“奇怪了，我们买了多少原料？卖了多少成品？什么时间装车？什么时间卸车？都记得一清二楚。我看举报的人离学校不远，而且也挺有文化的，举报信措词精炼、琅琅上口，写得还很有水平呀！”
梁主任手上的烟卷都快燃完了：“噢？这个人能是谁呢？”他无趣地问老校长，“你说告不告打人的那俩小子？”
老校长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告！不告！等我出院了，找他们谈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婆点着老校长的鼻子数落道：“一辈子，窝囊废！梁主任，我早就想找你说说。去年，我辛辛苦苦拾掇的二亩大西瓜，眼看都黑子红瓤了，一夜之间全被毁坏了，我们损失了两千多块呀。肯定是蔡祥、孙伟那俩王八羔子干的！我让他报警调查，他说啥都不报。你说他窝囊不窝囊？今天又被打成这样，牙都被打掉两颗，还是伸伸脖子咽下去了！”
老校长：“我的牙都活落了——早晚都得掉！梁主任，别听她瞎说，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梁主任笑了：“老嫂子，吃亏是福，吃亏人常在！看你白白胖胖的多富态？就是积的德多呀！”
校长婆笑了：“积什么德？我都气得积水了。”
“你又瞎扯的什么？”老校长转向老梁说，“梁主任，千万不能把事闹大呀！”
梁主任说：“你要真不让告他们，我也不勉强，枪头不动、挵折抢杆！仝主任，你说呢？”
仝帆说：“梁主任，谢谢您的关心！就按校长说的，先不到法院起诉，毕竟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我们起诉了，真判刑了，他们以后怎么做人呢？还是等我出院了，再找他们理论！”
梁主任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也好，记住，以后不要以暴制暴，两败俱伤，让外人看笑话，多不好！”
仝帆：“我当时太冲动了，以后遇事要冷静。”
梁主任露出了笑容：“那我就放心走了！”
老校长：“不行！不行！一定得吃过饭再走！”
梁主任：“你又不能下来陪我，让富态的嫂子陪我去吃饭，你放心吗？我走了，你们好好养伤，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们。”
老校长万般无奈地样子：“看看，领导拿礼物来看下级，连饭都不吃！”
梁主任：“自己人，客气啥？我走了。”

23．蔡村长家
蔡村长、孙猴子正在数钱。
梁主任来到。
蔡村长连忙让座：“梁主任，姓仝的起诉我们了吗？壹万块钱能把孩子保释出来吗？”
梁主任点上烟，显得很惊讶：“壹万？壹万能买出两个孩子坐十年的牢？太天真了吧？——你们？”
蔡村长慌了：“姓仝的执意要起诉我们？一定要把孩子弄进去——坐几年？”
梁主任吐着烟雾：“你们先捣散人家工人，又非法拘禁高老师，还把仝帆和老校长往死里打——搁谁，能轻易饶了你们？”
孙猴子凑上前：“姓仝的现在怎么样？能下床吗？”
梁主任把脸一绷：“能下床——得让人抬着！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呢！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进重症监护室了。我隔着玻璃窗看到他，还吸着氧气呢。主治大夫直摇头，不知能不能挺过去？”梁主任神秘地说，“知道不知道？他是内伤——可能把肝脏脾脏都打破了，看来凶多吉少啊！”
蔡村长听着，紧张得汗流满面，孙猴子忙递过来毛巾。
蔡村长擦着汗说：“梁主任，咋办呢？孩子可不是故意的！”
梁主任：“打人不是故意的？瞎扯！人都这样了，是你们打的不是？派出所都有笔录，你们在笔录上也有签字，谁也不能顶替你们俩宝贝儿子坐牢！”
孙猴子说：“梁主任，这么说孩子们要抵命了？”
蔡村长坐不住了差点摔到地上：“梁主任，今天走到这种地步，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梁主任把手中的烟头一摔，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大屁！我怎么了？我啥时给你们出主意了？今天又说这样的混蛋话！不识好歹的东西！我走了！”梁主任说着，迈出了屋门。
孙猴子慌忙追上去拉住老梁：“梁主任，别发怒！有话好好说！蔡村长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解！”
梁主任站住说：“以后少来这套，你以为拿这句话就吓住我了？我站在领导的角度，调解调解，帮帮你们！我的一片好心被你们当成了驴肝肺！我再也不管了！”说着又要走。
蔡村长也来拉他：“梁主任，对不起！以后再不提那混账话还不行吗？您先坐下。”
梁主任坐下，顺手接过孙猴子递来的香烟说：“还是那句话，我只能站在教办室领导的角度，来调解这件事。你们是村干部代表村里，他们是校领导代表学校。我偏谁向谁都不行！你却信口开河——我给谁出好主意了？给你们出啥好主意了？”梁主任不依不饶地问蔡村长。
“没有！没有！是我胡说！权当我放屁”蔡村长求饶道。
“你知道我在医院里苦口婆心地给他们说多少好话？别看老校长是个老好人！你就是骑在他头上拉屎，他都不急。这次，看到仝主任被打成这样，他发誓要和你们斗到底——斗个鱼死网破！谁劝都不行，简直都疯了！他向我发誓：拼上老命也要把俩小子弄进监狱！还说，去年俩小子毁了他家二亩大西瓜，也要在起诉书上写清楚呢！”
蔡村长点点头：“是毁过他的西瓜。”又冲孙猴子怒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梁主任训斥蔡村长：“又是人家的主意？都是人家的错！没你一点责任？”
蔡村长又蔫下来：“我有，我有责任！我负完全责任！”
梁主任抽口烟继续吓唬道：“仝帆还在重症监护室，老校长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把俩小子告到监狱去！你说咋办？”
蔡村长：“您就没说说他？”
梁主任：“你看看？我去干啥了？我能不说他吗？我是掰开揉碎了给他讲，讲村校关系，讲从长计议，讲孩子还小……好话说了八箩筐，你猜咋着？”
蔡村长：“校长同意不告了？”
梁主任：“要是那样就好了！他说，其他人谁来说情都不行！看在你梁主任的面子上，先不让刘慧请律师，暂时不起诉到法院，看仝帆病情怎样？”
蔡孙二人脸色刚有好转，一听仝帆的病情，又把心悬了起来。
梁主任：“要是仝帆能挺过这一关，我再亲自去做工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小子命该如此——一命呜呼了！——我可无力回天！”他吐出了浓浓的烟气。
蔡村长站着绷着脸，不说话。
孙猴子笑着说：“谢谢梁主任，谢谢你！姓仝的生命力顽强得很，不会出事的！”
梁主任：“但愿如此吧！”说着，他走出蔡家大门……
过了一会，负责工地的小工长跑过来，慌慌张张地说：“蔡司令，不好了——！”
孙猴子说：“你小子不在工地上招呼着，跑家来干什么？”
小工长上气不接下气：“张师傅，他——从脚手架上摔下来，送到医院了，估计——不行了！”
蔡村长听罢，瘫坐在地上……
（定格暗场）
——第十四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