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长湖往事

　　被白少成拖出KTV的时候，酒劲刚好，我有些头晕的看着他那张帅极了的侧脸竟有些不忍离去的感觉。苏羽然，你真是卑鄙，这样狼子野心的男人多可怕，你今晚要是如他意你会死得很惨的。人格分裂的两个自己开始对抗，最后我还是感到全身发冷有些害怕。我打了个寒颤一把推开白少成，他却一把又将我拽到他怀里。这回我是真的害怕了，慌张的闪躲让我们两个人在大街上好一阵摇晃来摇晃去的。
　　当晃到一辆车门口的时候，酒劲儿消散一半儿，可能是由于惊吓，我怕自己上了这个人的车以后就彻底被他带走俘虏，甚至被他带去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弄死。那样我岂不成了死不瞑目的冤魂，惨了惨了。酒气渲染之下的人是最可怕的，会把全部伤心都化作力气去释放，轻者捉弄折腾他们，重者乃至死亡犯法。是不是这么久以来自己其实只是无意却让他总感到是刻意的纠缠成了让他愤恨的理由，那我今夜岂不成了他宣泄的工具了。难怪江琳说他会出那么多钱只为买断我和辛悦的骚扰，天啊，苏羽然，这个可怕的人今夜终于要对你下毒手让你彻底从世上消失了。
　　软弱的身体不听使唤，全部的努力都使不上劲，我狠狠打了他一拳头，本以为能够脱身。却未料这么一着正让他彻底将我一把打横抱在怀里。挣扎无力到窒息的我渐渐在那股自然的幽谷体香之中沉迷，晕醉。
　　他将我稳稳放进车里后关上车门，转而坐到我旁边驾驶位置上。车子启动，缓缓前行着，不知不觉中我便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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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陆涛看着苏羽然被白少成抱在怀里直到安稳坐进车里的一幕幕，口中淡淡自言自语。
　　记得当初说什么也不相信苏羽然是个贪慕虚荣的人，而今她这样理所当然的进了那个人的车算什么。这么久了，自己的只言片语都未能让这个女人有些微动心吗。还是那个白少成是风光人物，就可以随时招许多女人爱慕。陆涛思来想去，情绪终于有些镇静下来。
　　走进KTV找到江琳，见是陆涛，江琳正吃着开心果不亦乐乎的咧嘴笑着：“哥，你怎么才来啊。苏羽然去洗手间一会儿就回来了。来，给我们唱首歌吧。别不好意思啊，苏羽然这些同事和我都很熟的。”
　　“我们不用等她了，他们已经走了。”陆涛冷着脸垂头。
　　话里有话啊，谁走了。江琳一头雾水的看着陆涛：“哥，你说谁啊。什么走了。”
　　陆涛抬头露出一个及难看的苦笑：“还能说谁。苏羽然刚和白少成抱在一起，现在已经开车走了。”
　　江琳输出一口气：“哥，你别瞎说好不好。不可能啊，苏羽然有什么事儿她从来都是第一时间告诉我，而且她最讨厌白少成的，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我也这么认为这么久的相处，她会明白我有多爱她。江琳，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陆涛痛苦得紧紧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出。
　　“什么事实啊。这算什么事实啊。”江琳扯高嗓门起身摔门跑到走廊里。她拨通苏羽然的电话：“苏羽然，你上洗手间怎么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回来。”
　　我不能让江琳知道我现在和白少成在一起，绝对不能，否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江琳，对不起，我，我身体不太舒服，就先回家了。那个，我还说准备回家后再给你打电话告诉你呢。”
　　“那好，你早点休息吧。”挂上电话，江琳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包房。
　　陆涛看着江琳：“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手。因为，我早已放不开手了。”陆涛举起酒瓶一股气灌了一瓶又一瓶。
　　江琳靠在沙发上很久没有说话，沉默的心口逐渐堵塞，闭上眼睛，竟出现苏羽然同白少成相拥的情景：“哥，今儿个让我陪你醉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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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白少成打电话给白宇超，说他临时有事先走了。看来今晚不止他自己去了夜店，白宇超也去了。他临时的事情是什么，难道就是想弄死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的我此刻清醒很多。望着车窗外，不知走到哪里。这路对于本就有些路痴的我显得很陌生。我看看手机，大约睡了有二十分钟了吧：“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他默不作声开车，冷漠得完全像个绑匪一样让我全身生寒。
　　开车走了半小时后终于停下来。外面空气潮湿清凉。若不是此刻有些寒颤的心情，我想自己应该比较喜欢这里的环境。因为外面是一片很大很大的碧湖，高楼万丈霓虹闪烁映衬得湖面波光粼粼幻彩炫美。透过清爽的空气，我贪婪的吸吮这自然的感受，很舒服。
　　白少成甩上车门让我猛地一惊回过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夜色湖光让他本就深邃的目光显得更加遂深无底。他上前一步，我忙退后一步。
　　只听他一声叹息：“你再退掉到湖里，我可就真帮不了你了。”
　　他的语气好像没有害我之意。我这才舒口气：“你不是早就出钱买断我了吗。干嘛还要找我来这里。想让我从那座桥上跳下去？报复我？”
　　白少成终于露出一丝冷笑：“苏羽然。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卑鄙。”
　　我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良久，我望着波光湖面：“这里真算是个极美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会享受的有钱人，却永远只懂得保龄球、红酒廊的味道。”
　　他缓缓开口：“记得曾经你说过，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为钱而活。现在我想告诉你，也不是每一个有钱人，都会一样为钱而活成一个龌龊的人。”
　　我回眸看他，完美的侧面：“你敢说你不为钱而活。”
　　“有没有钱，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不是吗。”他望着远方，目光有些涣散迷茫：“钱能让人幸福，同样，也能让人永远痛苦。”
　　听他这么一说我仿佛很不解：“为什么。”
　　他轻叹指向那座小桥：“看到了吗，那座小桥。那里载着我童年所有美丽的梦想。”
　　“梦想！你的梦想是造桥？”我望着他深沉忧郁的眼睛。
　　他的叹息夹杂细微颤抖：“这片湖叫‘长湖’是我母亲最喜欢来的地方。从小我经常跟着母亲来这里。她经常告诉我父亲从外面回来一定会经过那座桥。其实父亲每一次回来，我从来都没见过他走过那座桥。父亲经常出差在外，常年就只有我和母亲一起生活。时间久了，母亲总是亦真亦幻认为父亲在外面有了外遇。现在想来，母亲那时候大概是得了臆想症，将所有想象最终变成心中所想的现实，从而真实的认定想的就是最真的事实。长期抑郁太久，母亲不堪重负，在一个夜里，从这座小桥上跳湖自杀了。”
　　我心跟着猛地一沉，路过他那双冷漠转成伤感的目光，里面尽是湖水一样的波光：“那你父亲呢？你现在很恨他是不是。”
　　他望着闪烁的长湖：“父亲知道以后也从这里跳下去说要陪着我母亲，说怕她一个人太冷太孤单。若不是过路的好心人救了父亲，我也不会知道，其实父亲一直很爱我的母亲。父亲一连病了两个多月没起来。我从没想到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会在那么多年里还能那么深刻。他们年轻的时候就发誓要一起白头偕老，却没有想到心与愿违，母亲竟先他而去。父亲一心想要给我和母亲最好的生活，为了可以多挣钱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可能正是由于父亲对母亲太过专注的爱，才让母亲从此依恋成疾患得患失，从此阴阳相隔成为永远的遗憾。”说到这里，他闭上冷漠的眼睛，而我还是清晰看到从闭上的眼角滑出来的泪。
　　我望着波光闪烁的长湖，那座修建漂亮的小桥，忽然一阵心酸难过。白少成，这个一眼让人冷漠到讨厌的男人，心里却藏着这样伤心的往事。
　　“你经常来这里，是吗！”我有些想哭的问他。
　　他轻微点头，声音颤抖一字一顿道：“嗯。我很想她，可以回来，可以看到今天父亲成功以后对她依然不肯放手的爱。”
　　我忍不住也跟着流出眼泪，急忙用袖子悄悄擦去：“人生该珍惜的总是很难留住。生命苦短韶华易逝，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更紧些握住对方的手。”
　　心痛得有些麻木，在他身边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抽痛的心情：“白少成，这样隐秘伤心的地方，你不是应该带着薛娇来，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即是心痛又是疑惑的抬头咽下快要淌出的泪。
　　“母亲在这里溺水的事，让她每次来这里都哭喊着恐惧。后来我就经常一个人来这里了。至于带你来，冥冥之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带你来。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里。”他移开目光，眼神复又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