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橙黄

　　六、橙黄
　　　
　　22.天生男孩儿的野性
　　　
　　诗人苏轼写过诗句：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在我的一生中童年那橙黄色的快乐是最令人难忘的。
　　我小的时候，妈妈总喜欢说：“这小泥儿一定是生错了，天生男孩儿的野性。不但淘气，还最能哭，一不顺心眼子就给你嚎上，一哭就是几个小时，不达目地决不停哭。”有一次幼儿园里排练节目，让我演白兔妈妈，我非要演大灰狼，阿姨不同意，我就哭个没完直到哭抽了，阿姨没办法最后还是让我演了大灰狼。
　　从小我小泥儿就是目标感极强的人，同时表现欲、领导欲也极强。排队要站在前边，演节目要当主角，平时喜欢管着别人。在幼儿园里管小朋友，在家里管弟弟妹妹。
　　我姥姥最看不上我那扎虎样儿，时常说我“臭丫头片子，针儿扎儿火撩的，我半拉眼儿看不上”。小时候我就看上自咯，相信自咯！许多事都自咯拿主意，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小辫儿都自己说了算。今天看起来，一个人的自信是要从小培养啊。
　　当我在幼儿园里哭了七天七夜后，才一岁的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适应环境才能改造环境。七天后我不再哭了，因为阿姨早已习惯了新来孩子的小把戏。唯一的出路就是听话讨阿姨的喜欢。不久我就成了我们班的老大，阿姨发现我的领导天赋，小朋友的好多事都让我去做，我的领导生涯应该说从一岁多就开始了。例如给小朋友分碗啊，排凳子啊，叫小朋友排队啊！三岁时我就会给阿姨梳辫子，每天早上都会有阿姨找我编辫子。我会编很多种辫子，有的小朋友不会梳头我也会帮她们梳，但总忘不了骂一句“笨蛋”。骄傲自满的毛病从那时开始滋生，但不排除自信也从这时开始。
　　记得幼儿园里有一个李阿姨，她有个儿子叫海鹰。是一个脑瘫的孩子，整天躺在一个小推车里，李阿姨一有事就叫我看着小海鹰，这是我最不爱干的事儿，但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去，小海鹰好像非常喜欢我，只要我一去，他就会裂开淌着哈喇子的嘴傻笑。我学会给他喂饭，给他换尿布。其实海鹰还比我大一岁半呢？
　　有一天我们小朋友都在草坪上玩，他妈妈把他放在一个大草筐里，我和小朋友发现一个蚂蚁洞，我把蚂蚁抓进小瓶子里拿给海鹰玩。海鹰一哭我就拿一只蚂蚁给他吃，开始我还把蚂蚁弄死后给他吃，后来干脆给他吃活的，只要一吃蚂蚁他就不哭了。以后我就常常给海鹰抓蚂蚁，放在小瓶里留着，到后来又抓虫子，小甲虫，潮虫，多爪虫给他吃。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李阿姨不知情的时候进行的。
　　海鹰一点不怕虫子，给他一只毛毛虫他也照吃不误。不知是不是吃了虫子，海鹰一天天好起来了，先是会抬头，然后会坐了，慢慢又会爬了。到我上学时海鹰会走了，可是只会说简单的几句话。
　　几十年过去了，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几乎都忘光了，可海鹰的音容笑貌常常闪现在我眼前，也许因为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吧！可那淌着哈喇子的微笑永远那么真实。
　　微笑，不仅仅是一种全世界通用的语言，同样表达一种满足，一种幸福。幸福是一种感觉，幸福不是你拥有的太多，而是你计较的太少。我明白这个道理已是年过半百了，我佩服海鹰他四岁就懂得这么深奥的道理，我相信海鹰是天才，不然他怎么不怕虫子呢？
　　7岁了，我上了小学。我们的学校以前是一个有钱人的大院，解放后就成了小学校。几十套青砖青瓦的平房，一个院儿套一个院儿，每间教室都建在高高的大石板上，那石板不知经过了多少年，都磨的发亮，几乎都可以照出人了。屋檐下有许多燕子窝，每天我们都和小燕子一起上课，一起玩耍。房前房后都是丁香树，春天来了，丁香花一开，上课都拌着花香。
　　一入学老师叫我当班长。那天我穿着长袖的连衣裙，上身还套一件绿色毛背心，脚上还穿着一双皮凉鞋。两个小辫子还扎了一对红头绫子。我骄傲的站在队伍前，心里想我在幼儿园里就是班长，喊个排有什么了不起的。向前看齐，手放下，几个回合就把队伍喊的整整齐齐。操场上许多老师都被我的口令声所吸引，上学的第一天我就把小泥儿推销了出去。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晚上放学爸爸和妈妈来接我，他们为女儿的出色的表现而骄傲，请我吃了一顿馅饼。班主任老师更是为收到我这样的“好学生”而自豪，放学时一直把我送到校门口交给我的爸爸妈妈。从那天开始，“骄傲自满”4个字就一直没离开我的小学鉴定。
　　从小学一年级到小学五年级是我最快乐的童年。每次考试必须是第一名，这是其它时间玩耍的资本。我们那时没有变型玩具，没有电子玩具，没有电子游戏，也没有五颜六色各种毛茸茸的娃娃。可我们有打口袋，跳皮筋，抽冰嘎儿，跳格子，抓嘎拉哈。这一般都是女孩玩儿的，不知道了吧，我来告诉你。先说跳皮筋，是用长长的皮条接起来，谁有皮筋，就像今天的小孩有手机一样富有。一下课女生就会围着你，你就会选和自己和的来的同学玩。最有意思的是一边跳一边要说跳皮筋的歌瑶，如“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勤劳的人在说话，请你马上就开花”，这样的歌谣有许许多多。
　　再说冰嘎，并不是冰做的也不是只在冰上玩儿的。冰嘎儿是用木头做的，上部是圆柱，下部是一个锥体，底部钉个滚珠，然后用筷子栓一个小绳子，做成鞭子，把嘎弄转后，用鞭子抽，越抽越转，看谁的嘎转的时间长。有意思呢！抽起来常常忘了吃饭，写作业就更忘了。
　　打口袋，跳格子就不用说了想都能想出来，抓嘎喇哈就不知道了吧！嘎喇哈就是猪膝关节和羊膝关节的骨头，把肉煮掉作为玩具。用布缝个口袋，口袋里装上豆子或者是米，然后就扔口袋抓嘎喇哈。这些游戏我都不会输，老赢也没意思。
　　我最喜欢的还是和男孩子玩儿。妈妈常说“真是生错了？这比男孩儿还淘。”
　　男孩子弹玻璃球，打仗，创拐，爬树，游泳，样样都少不了小泥儿。我爬树的水平可高了，我可以和另一个男生各自爬上两棵树，然后自己抱着自己的树使劲的摇，就着摇晃的劲儿跳到对方的树上，这水平连一般的男生都望尘莫及。那时候，妈妈老是说我穿鞋废，“铁蹄呀，几天就一双鞋，还先从鞋面上坏”。妈妈百思不得其解，她至今也不知道她的女儿竟然是爬树的高手。
　　记得在农村中学时，一个秋天的早晨，我和两个农村女同学决定到山里去采山里红，磨菇和榛子。还要为班级割两把扫帚。和父母下乡到农村中学后，常听同学讲大山里让我好奇的事情。终于要到山里去了，激动得一夜都没睡，为躲过妈妈的反对，早上4点多钟，我就悄悄溜出家们。我们去的大山是本溪县的华皮峪，离我家住的碱厂公社有15里地。一路上采着野花，采着磨菇，跑着跳着，一会儿就到了要采山里红的一片林子。山里红一串串挂满绿叶镶嵌的枝头，在阳光的辉映下，红的更亮绿的更鲜。这是城里孩子做梦都看不到的景色，简直太美了！我激动喊，激动的跳，“太漂亮啦！”我的同学却说“城里人真瘭，看个山里红儿都瘭成这样，找着人参还不得真疯啊！”
　　凭着我上树的本领，我在树上摘，她俩在树下拣，收获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一棵树能够着的地方没有了，我想换棵树，于是从树上一跳，落地时，一只脚扎进一棵筷头粗的万年蒿。蒿子一头在胶鞋外边，一头穿过鞋底，穿过袜子，穿过整个小脚趾。同学企图把蒿子从脚和鞋子上拔下来，但是由于蒿子被小脚趾的肉紧紧吸住，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没有办法同学用嘴贴着臭脚丫子，把穿过鞋这边的蒿子咬断，还有一寸多长留在小脚趾里。这时的小脚趾没一点血色，脚趾里的蒿子一边还露出一点，无法弄掉，费了好一会劲儿才把鞋穿上。脚在鞋里开始肿，不知道疼，只觉得胀胀的。其中一个比我俩大3岁的同学说“趁没开始疼赶快回家，还有15里山路呢！”我们3个每人挎了一筐磨菇，背一袋山里红儿，扛两把扫帚枝。逞强好胜的我决不少拿，为了赶路同学还给我砍了个拐棍儿。
　　下午我们上路了，开始还有说有笑，越走越艰难，每走一步都疼得直出汗。我咬着牙，拖着那一点点肿起的脚，真的让我想起红军的两万五千里长征。立刻有一种力量充满全身，这点路，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我觉得自己像一个英雄。
　　晚上10点多鈡才到家。一进门，早已气得不行的妈妈，开口就骂。“星期天就知道疯去，从不知道帮大人干点活，都几点了才回来，腿怎么了啊？”我不吭！妈又问，“是不是崴了？”“嗯”！我不耐烦的应着。那时，妈妈孩子多，也顾不了那么多。我没吃饭就睡了，可哪里睡得着啊！整个脚跳着疼，混身烧得滚烫。
　　我家下乡住在老乡家里，全家都睡在一间房里，疼得我真想喊，可是不能喊啊！因为爸爸妈妈明天都要上班，我只有忍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我觉得那是我生命里最长的一夜。我蒙着被子流着泪煎熬着，突然我想起，红岩中江姐坐敌人的老虎凳也就这样呗！咬咬牙，我也可以挺过去，我也是英雄！那是一个崇尚英雄的年代。英雄的精神伴着我度过一个最黑的夜晚。
　　早上，脚已肿到膝关节，脚已被脓包了一半，鞋根本无法穿上！妈妈看我艰难挪动脚步时，知道不是一般的崴脚！当她看到我的脚变成这样时，妈妈吓哭了，可我还硬装坚强。
　　爸爸领我上了医院，做了手术，取出万年蒿，打了破伤风血清，一个星期拆线后才上学。爸爸说“小泥儿，你这磨菇和山里红儿可太值钱了，快赶上金子做的了，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啊！爸可要多吃点呦！”但是爸妈至今也不知道我是因为上树才落难的。初中时，爬竿儿比赛我在男女生中得了第一。我觉得老天爷总是公平的，你付出了，就一定有回报！
　　说起游泳，有两次让我终生难忘！游泳是我儿时最上瘾的活动，10岁时上课都惦记着游泳。夏天，中午一放学，我拎着书包就往游泳池跑，有一次练习跳水，从高米处跳下来，脖子和肚皮平平打在水面上，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像一粒石子迅速沉向池底。是一位救生员叔叔像抓落汤鸡一样把我从水中捞了上来，我穿着泳衣却好像赤裸裸地躺在泳池边上。我醒过来了，可不敢睁眼，只听一个叔叔说“没事了，叫水打懵了，平平的下来，肚皮没开就拣着了，这女孩儿，胆儿够大的了。”我使劲闭着眼就是不睁，好像怕看着别人似的。直到和我一起来的同学说“小泥儿，走吧，快关门了”，我才坐起来，只感到脖子又粗又硬，火辣辣的疼，一说话就想咳嗽，嗓子又疼又哑，几乎讲不出话来。肚子肿起来坐不了。同学扶着我艰难地走回家。我没有哭。妈妈看我说不出话来，问我“是不是扁桃腺又发炎了，赶快吃消炎药！”我勉强答应着.晚上脖子和肚皮发着烧，疼得不敢出气，我怕了，我觉得我要死了，第一次感到死神像一个披头散发的老爷爷向我伸出魔爪。我觉得特别冷，混身都被冷汗打湿，我在被窝里哭了。我想到明天，我将没有明天。同时我也想，如果不死，我再不去游泳了。第二天，太阳出来了，死神爷爷放过了我。
　　10天后的一个星期日，我就忘记了死神和伤痛，又和3个男孩儿到北陵公园去游泳。公园里有个人造湖，中间有一个小岛。我们4个人目测距离后，达成共识：“就100多米，没问题，过得去！”
　　我们一字排开，横渡北陵湖。可万万没想到我们的目测误差至少200多米，还没到湖中心我们几个就筋疲力尽了。有的挣扎，有的开始喝水，我探底试了几次都不见底，当头浮出水面，一看离岸还有很远，第一次感到绝望，一点力气都没了，我变换游泳姿式都没用，身体开始下沉，没一点自主能力，任凭自己一口一口的喝水。我又一次感受到完了，死了。
　　这时候游来一位戴紫色泳帽穿紫色泳裤的叔叔，奋力的推来一块施工用的跳板，然后把我们一个个从水中捞出来按到跳板上。我们每一个抓着跳板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放，叔叔把我们推到岸边，想把我们从跳板上抱下来，我们仍死死抱着跳板不放。叔叔救了我们还帮我们控出肚里的水，当我们有力气爬起来时，那位叔叔早已不见影了。当我们逃出死神阴影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那位救命的叔叔。“紫色泳帽，紫色泳裤的叔叔，你在哪里？”整整一个夏天，我们不知找了多少次，都没有找着。但是在我们4个孩子心中，永远有一位高大的舍己救人的英雄。直到今天，我还能在我的梦中见到他。
　　经历了两次死神的约会，经历了两次生命的暗示，我变的更胆大，更男孩气了。无论自己出了多大事都一个人扛着，从那时起我就没把自己当女孩儿，也从未和爸爸妈妈说起自己的历险记。有时我会想，也许经历了死亡就会变得坚强，今后也许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50多年来我像一个男人似的厮杀在人生的疆场上。当我突然记起自己还是一个女人时，已是一个红颜已逝，人老珠黄，年过半百的老妇了。好在只要不照镜子，又常常会忘记自己已是老太婆，还以为仍是少妇，淑女的流行时尚髦服也敢装饰一下自己。每每换来的是，哇！好靓啊！
　　　
　　23.遥远的大象
　　　
　　儿时最害怕最讨厌的声音就是妈妈不断地喊“小泥儿！带孩子”，直到今天梦里还会常常看见，我在前边跑，妈妈在后边追，一边追一边喊“小泥儿，你不带孩子，哪也别想去，去了就别回来！”
　　七八岁的我正是最贪玩的年龄，可也就是这个年龄时，我的弟弟六岁，大妹妹三岁，再后来又有了小妹妹！虽然我们都是在幼儿园里长大，可是早晚，星期天听到最多的声音是妈妈喊的“带孩子”！
　　那时候我对妈妈的印象，不是爸爸油画中和照片上的那个美丽、漂亮、贤惠的女人，而是一个暴躁、残酷、每天嚎叫的疯婆子！
　　今天想起来都不可思议，那时候的人实在是太能干、太了不起了！我妈妈就是众多母亲中最了不起，最伟大的一位。可那时候的我不是这样想，由于妈妈老是让我干活，看孩子，加上没完没了的责骂，我几乎都厌倦在家，讨厌妈妈，希望有一天还我自由和快乐。
　　年轻时的妈妈，不仅年轻漂亮还长得娇小，身体也不大好，得过肺病和肝炎，可是为工作和四个孩子的抚养，为了我们的家，她几乎没有一点点属于自己休息的时间。在我的记忆中她总是忙着，白天上班从未迟到过，中午回家总是带着买来的蔬菜，晚上回来进屋就是做饭收拾屋子。
　　星期六是妈妈最忙的日子，晚上她总是要洗两大盆衣服，夏天还好，到了冬天全家六口人全脱下来，要堆成一个小山，只见妈妈这边做着饭，那边洗这衣服，嘴里不停的喊着这个写作业，那个别摔着，小泥儿，照顾好弟弟妹妹。
　　那时候的爸爸常常晚上不回家，有时说搞科研，有时说写文章，有时候说在医院看书！即使回来了，也很少帮妈妈干活，一是他干的活妈妈看不上，二是爸爸根本就没有干活的心，他们为此经常吵架，那时候的家在我心目中总是乱哄哄的吵着，闹着！
　　妈妈手里有干不完的活，每当妈妈干活总是捎带着我，我一听妈妈喊我，别提有多烦，神经都像过敏一样，怕着怕着妈妈的声音就来了！她洗衣服，我要帮助打水，那时候哪有洗衣机，全靠妈妈在搓衣板上一点点的搓，有的时候手都搓出泡来，一边洗嘴里还一边唠叨着小泥儿，衣服要这样洗，先搓领子，再搓两个袖口，然后再搓前襟，最后在大把的全挨排搓一遍，记住了吗？我烦都烦死了，上哪记得住啊！只是无奈的答应着啊！可是架不住，每个星期都是这一套，想记不住都难！
　　洗被子我要帮她拧，被子快干了，我还要帮她抻开，不知为什么一抻被我就想笑，一笑就没劲，气的妈妈总是不停的喊“死丫头，笑什么笑，一点正形也没有！”最高兴的是抻完了，用手把卷在一起的被头打开，啪啪的声音，听着舒服极了，打起来就不愿意放手，妈妈总是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小泥儿你有完没完？”我总是说：“妈！再让我打一会吧！”妈妈那时候脾气几乎没好的时候，生气的使劲把被单子拽过来，嘴里还得说你一大堆话“看孩子去！”
　　等着四个孩子都睡了，一定是妈妈织毛衣织袜子的时间，我小的时候常常睡了一觉醒了，看到妈妈眼睛闭着分明在睡觉，可手中的毛衣还是像机器一般飞速的编织着，全家六口人每人都是毛衣、毛裤、毛背心、毛帽子、毛手套、毛袜子！
　　冬天的棉袄棉裤，夏天的连衣裙白衬衣蓝裤子（每个孩子都要有），全是出自妈妈那一双巧手！记得妈妈用缝衣服的白线给我和妹妹每个人织了一套连衣裙，凤尾的裙摆红色的波浪，每次我和妹妹穿出去都要引来好多女人的围观，看到别人表扬妈妈手巧时，妈妈的脸上都露出不好意思的成就感，那时候我才感到有一位让自己骄傲的妈妈！
　　妈妈的能干无论在医院还是在居委会都是出了名的。她是医院的主管会计，让她骄傲的是“我的帐从未差过一分钱，历次运动都找不到我！”所以她虽然是四个孩子的妈妈，但是也没有影响她年年被医院评为先进生产者！妈妈这一辈子唯一遗憾的是因为爸爸的历史问题，她当了一辈子的共产党的积极分子，到她离休也没有加入共产党，这也是她一辈子心情烦躁，常常和爸爸吵架的主要原因！
　　在居委会我们家是年年的卫生红旗家庭，为了这一张纸的小红旗，妈妈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业余时间，也自然搭上了我。家里的水泥地都擦得光亮无比都能照出人，锅台油瓶一尘不染，补了又补的锅仍然是铮亮。我那时候恨死干这些活了，发誓等我自己有了家，决不坐这锅碗瓢盆的奴隶，现在我家的锅没一只是那么亮的！八十岁的妈妈现在来了看不过去，还是要帮我鏳一鏳。
　　这一切还是后还长大了，才慢慢体会到那个年代当妈妈的不容易！今天带一个孩子，还有那么多自动化的设备，人们还觉得累得不行，那个年代一切都靠两只手，还要带四个孩子，真不知道有多辛苦啊！现在我真为那时的我，常常为小事后的逆反和逃避而觉得对不起妈妈，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加倍的孝敬八十多的老母亲。
　　小的时候，也记不得有几次，一到星期日要和同学们出去玩，可怎么能逃避“看孩子”的烦事呢？我和同学商量好让她们在我家门口喊班上别的同学的名字，其实是喊我的暗号，我就立刻把妹妹放到家门口，告诉她“回家找妈妈”，然后用手把她掐哭，撒腿就跑！这时候妹妹就会一边回家一边哭着告状“姐姐打我，让我找妈妈！”等妈妈气的跑出来追我，我和几个同学早就跑远了！开始心里还有点不得劲儿，为那一下掐妹妹和气了妈妈！可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回来的时候就惨了，到了晚上不敢进家门，心想回家也没有饭吃，可是不回家又能到哪去呢？在在门口哆哆嗦嗦，开始小声的喊“妈妈”连自己都听不见，再试第二次像猫一样叫“妈妈”，最后才鼓起勇气带着哭声叫“妈妈开门”！
　　妈妈开门了，把我从门外像拽小鸡似的拎进屋子，嘴里一定说这句话“疯够了？还知道回家呀！”那语气充满了怜爱，一点也不凶，“饭在锅里自己去吃，吃完赶快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我心里轻松的像飞起一朵蒲公英，心里笑着，可脸上还要绷着，一个人慢慢的品吃着妈妈做的饭，好像比任何一顿都香，心里暗暗想妈妈多不容易啊！以后不能这样跑出去玩到天黑，可是遇到下次机会，又开始复制前边了。
　　一边吃，一边抬起头看着灯光下，妈妈闭着眼睛织毛衣的情景，头不停的磕着，乌黑的头发都散了下来，挡住了那张美丽的脸。我的心一阵阵发酸，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咸咸的涩涩的！
　　这样的把戏，几次后就被妈妈识破了，没办法每次出去，背上都不得不多了一个像小猴子似的妹妹，有时大妹妹还要拉着衣襟。
　　一次沈阳动物园来了大象，说是从遥远的广西来的。正是放暑假的夏天，我们几个女孩子决定带着妹妹弟弟去动物园看大象。那时候的大象，在孩子的心里是神圣的、遥远的、高大的。动物园离我们家又很远，和家里说大人一定不同意，只有等大人上了班，我和安娜、大平、还有英子四个女孩带上各自的弟弟妹妹从北陵步行到小河沿的动物园看大象，今天看坐公交车也要十多站，可那时候的我们根本没有远近的概念，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看大象！
　　我背着最小的妹妹，领着大妹妹，安娜背着弟弟带着大妹妹，大平和英子都领着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弟弟。大大小小十个人出发了！这次出行绝对是背着家长，没有钱也不敢管家里要，所以只有步行，要是没有背上的弟弟妹妹，跑跑跳跳这些路也没啥，可是带着大大小小的弟妹走起来可想而知了。
　　夏天的太阳照的我们汗流浃背，即使三分钱一根的冰棍都买不起，我们每个人只是偷偷攒够了进动物园的门票，每张票一毛钱，路上实在渴了，就找到自来水管子，洗洗脸喝个够，我好像带了三毛钱除了买一张门票还可以买六个冰棍！一直到动物园看到大象我才给六个弟弟妹妹每人买了一个冰棍。
　　两头大象是围在一个圆圈的栅栏里，看大象的人简直多得没办法，我们几个小孩，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能走的弟弟妹妹，背着背上的弟弟妹妹开始往里挤，像几个小疯子，满脸满身的汗不说，衣服粘在身上，头发贴在脸上，还要照顾身边的弟弟妹妹，周围的人看到我们几个疯了似的小孩都给我们让开，我们就这样终于挤到了最到前边！弟弟妹妹忘记了疲劳，高兴的喊着“大象，大象！”刚刚两岁的小妹妹看不到大象在我怀里哭，没办法我就让妹妹骑在我的脖子上，自己只有低着头，问妹妹看到大象了吗？两个妹妹不停的告诉我，“大象吃香蕉了！”一会又喊了“大象喝水了，喝了又喷出来了！”一会又喊“大象用鼻子把大树卷起来了！”“大象又吃了一桶梨！”他们高兴的叫啊！喊啊！兴奋得不得了！那时候没有太多的娱乐，动物园是孩子们唯一最爱去的地方。
　　看完大象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们几个饿得不行了，好在来时每个人都带了馒头或是玉米面的大饼子，馒头分给弟弟妹妹，我们四个每个人吃了一个大饼子。那个年代空嘴吃馒头都香得不得了，弟弟妹妹吃着馒头都没说的，我们饿的都觉得那天的大饼子比什么时候都好吃。
　　饭吃完了，一看时间还早，又领着弟弟妹妹去看猴子。猴子这一看不得了了，四点钟还没走出动物园，弟弟妹妹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再看下去就太晚了，我和安娜一商量，一定要往家里走了，还不知道几点能到家呢？
　　就这样我们这十个人的旅游队伍，开始了回家的“长征”，能走的弟弟妹妹开始哭闹了“姐姐走不动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四个弟妹开始了协奏曲，哭泣个没完！两个弟弟干脆往地下一趟，剁着双脚，满地打起滚来，大平和英子也气得哭起来。我一看这样不行，天马上就黑了，没饭吃不说，爸爸妈妈在家里都会急疯了，我放下背上的小妹妹，上去就踢了两个打滚的弟弟，疯了似的喊：“给我起来，不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如果不回家，一会就把你们喂狼吃，动物园里的狼天一黑就跑出来，专吃爱嚎的小男孩！”连踢带吓唬，他们两个还真起来了，我们一行十个人艰难的往家里走！
　　由于弟弟妹妹小，走走停停，哭哭好好，连拉着带哄着，再加上一天了，也没吃什么东西，走得很慢很慢！我和安娜背上还有两个肉球子，更是累得受不了，他们在背上呼呼的睡了，想放都放不下来。我鼓励安娜“无论怎样我们也要背着弟弟妹妹走回家。”安娜哭了，我也哭了！
　　手麻了胳膊都没了知觉，两条腿像两根木桩子，只有咬着牙一步步往家里走，长大了想一想真有长征的感觉。
　　再说四个家庭的父母一问，四个丫头都没在家，还把弟弟妹妹都带走了，这要出事可就是大事啊！四位妈妈都带着哭腔，四个爸爸都说不会有事的再等等，一定是到哪去玩了，八个父母站在路口等着这十个不知去向的孩子，真是望眼欲穿啊！
　　当他们在昏暗的路灯下，发现我们这十个人组成的“长征”队伍出现时，激动的喊起自家孩子的名字时，我们也一起喊起来“爸爸！妈妈！”这喊声真是惊动了过往的人们，很多人都驻足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爸爸把我背上的妹妹接过去时，我的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妈妈拉起我嘴里还埋怨着“你们到哪去了，这么晚了多危险啊！”小妹妹被这些嘈杂声惊醒了大声的喊“姐姐带我看大象了！大象用鼻子喷水，可好看了！”小妹妹奶声奶气的话，打破了夜空沉闷的空气，爸爸妈妈们都哈哈的笑起来，孩子们却呜呜的哭了，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遥远的大象已不知去向，可是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万一……那时候社会好像很和谐！
　　　
　　24.她用美丽的心灵培育了我的“根”　
　　
　　我的第一个老师是一个没结过婚的大姑娘。第一次看到她我说什么也不到她的班，于是就拿出我的杀手锏开哭，妈妈问我为什么哭？我就是不说，心想那还用问吗？老师姓邱，简直是女人中再丑不过的了。
　　她长了一张长长的脸，脑门很窄，分个中缝，一分为二的头发好像都扒在脑袋两边似的，两条一尺多长的辫子从两只耳下当啷下来，眼睛和嘴都长得很大，在这张大长脸上再配上两颗把上嘴唇都顶鼓起来的大滋牙，你说那得难看到什么地方去。才三十岁就驼着背，两只胳膊好像快到膝关节了，走起路来两只胳膊好像不会动，只见两只大手丢丢当当，两只大脚把两只拉带布鞋都穿得走了型，感觉她走路趴沓趴沓的不抬脚。你说我小泥儿怎么能给这么丑的人当学生呢？那时候不兴走后门儿，爸妈连哄带劝把我拉到邱老师身边，老师好像看出我的心思，她说你不喜欢老师，可老师却特别喜欢你，老师让你当大班长现在就去喊排，长大了我才弄明白，老师一眼就看出来我是一个爱出风头的小官儿迷，先让你当上官再慢慢收拾你。我一听破涕为笑立刻走马上任。
　　邱老师是教语文的，她讲课有声有色，有表情有动作。至今我还记得她讲狼来了，就会眉头一皱眼一瞪，两只大牙一支，把两只大手的十个手指一张，装出大灰狼来，同学们都笑得前仰后壳，会永远记住不做撒谎的孩子。她讲花开了，会把两只胳膊对在一起，两只大手手心朝上打开，托起自己那张长脸，把头一歪把牙一支，表现出花开的样子。我从那时就爱上语文课，也是从那时起爱上邱老师。
　　班里五十四个同学，刚开学时瞧不起邱老师的并不是我一个，特别是男生，还给老师起个外号，叫“驴脸”。一下课有的男生还学驴叫。可邱老师从来没有因此生气和虐待那样的同学。
　　六一年，六二年正是困难时期，几乎所有的人都吃不饱，可是每当我去老师办公室送作业本，十有八九都会看到班里家庭困难的同学吃老师带的午饭。有一次给老师起外号的男生也在吃老师的东西，我看见了，当面揭穿他，“你还好意思吃老师东西，你忘了你给老师起外号了”？那个男生听了我的话，哇的一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老师。邱老师一手摸着他的头，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说，知道错了就是好孩子，人生活在一个社会主义大家庭，一定要互相尊重，你愿意让别人骂你吗？不愿意！男生回答说。那你就不要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每个人都有不如自己的地方，要学会看别人的长处，老师也有许多不如你们的地方，老师也要向你们学习。听了老师的话，我也惭愧地低下头。
　　班里有个女生叫小兰，她没有妈妈只有爸爸，小兰长的很漂亮。可是却长了一脖子蜀疮，也就是淋巴结核。一上学脖子就围了一条沾满脓血的毛巾。小兰因为脖子上的蜀疮不断的出头流脓而影响上学。即使上学了也会因为脖子上的蜀疮而受到男生的污辱，男生一见小兰就喊“疤瘌脖，大红枣”，小兰每当听了这样的叫喊都是流着眼泪跑开了。女生个个都远离她，因为小兰每当犯病都会有一种臭味，每当走到同学中间，她都会低着头跑过去。从来没见小兰笑过，也没见小兰主动和哪个同学讲过话？她那漂亮的眼睫毛总是搭拉着，眼睛里总是含着泪花，下课了她常是一个人低着头站在一个角落里摆弄着自己的手。上课了她总是最后一个低着头走进教室。
　　终于，六天了，小兰没来上学了。同学中各种猜测都有。有的女生还说不来才好呢！教室就不臭了！那天邱老师给我们开了一个班会。邱老师说今天班会的名字是“小兰要不要上学”大家异口同声说“要”，邱老师又问小兰同学为什么不愿意来上学呢？班里一下静了下来。邱老师说小泥儿同学你能说说吗？我站起来说“她有病”。这时同学们一起喊“对！她有病”！邱老师说大家好好想一想，还有别的原因吗？教室里又静了下来。邱老师说同学们我们每个家庭都有姐姐和妹妹，我们愿意自己的姐姐和妹妹都像小兰同学一样得那样的病吗？“不愿意”大家一起回答。邱老师又说“小兰同学是我们班五十四个同学中的一员，就像我们大家庭中的姐姐和妹妹一样。她生病了我们不但没有关心她，帮助她，相反还骂她嫌弃她。小兰同学的伤口流血，流脓她没哭，我们大家这样对待她，她心里疼，心里流血才哭的”。
　　许多同学听了老师的话都低下了头。小泥儿站了起来，“老师，我错了，我不该欺负小兰，更不该骂她”。许多同学都站起来说“老师我错了”。那我们要不要把小兰同学请回来和大家一起学习呀？邱老师笑着问大家。同学们异口同声回答“要！”邱老师说“那好，我们一起去看小兰请她回来上学！”
　　那天去小兰家有四十多个同学，把小兰本来又矮又小的家挤得满满的，许多同学都站在院子里。邱老师说“小兰，同学们看你来了。”小泥儿抢着说“小兰过去我错了，不该欺负你，”同学们也七嘴八舌地说“我错了，我错了！上学吧！”开始小兰被这么多同学的来访吓呆了，她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坐在炕上的角落里，头埋在膝盖上。当听到同学们真诚的道歉，小兰哭了。抽泣声感染着同学们，女生哭了，小男子汉有的低下头，有的转过脸去，不让泪水流下来。邱老师说“明天小兰就要上学了，大家应该欢迎啊”！四十多个孩子的掌声感动了四十多个孩子，也感动了小兰和邱老师。小兰破天荒的笑了。那张挂着泪花的笑脸在我们心里刻下一个永恒的“爱”字。
　　我记得我们班家庭困难的同学很多，给老师起外号的男生就是其中的一个，邱老师惦记着他。一个星期日上午，老师让我陪她去家访。一进门正看到那个男生的爸爸拿个苕帚疙瘩披头盖脸地打他。邱老师说“您有话好说，别打孩子，”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同学的爸爸是个精伸病，他一看有人来，更加疯狂的抽打他的儿子。邱老师跑过去，用她本来就瘦弱的身体抱住同学，任凭那个疯男人笤帚的抽打。看到这种情景，我跑到院子拼命地喊，“疯子打人了。”邻居赶来才拉开这个疯男人。再看邱老师，头上身上胳膊上都是一条条的伤，我和男同学都哭了。可邱老师却搂着我俩说“别怕，有老师呢！”经过居委会的同意，邱老师把男同学带回自己家。这样的事邱老师不知为同学们做了多少，可从没见学校表扬过老师。
　　“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这是我童年时代唱到骨子里的歌。那个年代，每天都可以看到“活的雷锋“，每天都可以看
　　到做好人好事的大人和孩子，雷锋像一颗种子，在人们心里生根，在整个社会开花结果。
　　在小学时，我是一个家庭较优越的孩子，从未吃过苦，穿好衣服，吃零食，花零钱。是雷锋叔叔的故事让我懂得艰苦朴素，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自己学会补袜子，缝衣服。穿着带补钉的衣服觉得很光荣。那是一个笑破不笑补的年代。节约是整个社会的风气。每个孩子都有节约箱，箱里都是拣来或收集起来的旧东西，有螺丝钉，螺丝帽。铁丝，皮条等。了不起的不是这些破烂，而是这个时代的精神。
　　雷锋叔叔说过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缺点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阶级敌人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这几句话已经融进我的人生，我小的时候，骄傲自满，目中无人，当个班长自己就了不起，骂同学，打同学。把毛毛虫放到男生的书包里，把癞蛤蟆装进邱老师的粉笔盒里，邱老师一拿粉笔吓得尖叫，惹得全班哄堂大笑。我的理由是学习好就什么也不怕，另一个理由是不能叫男生欺负，帮女生打男生是我常有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一生下来就是一个男孩儿性格，胆儿大，走黑路，爬高上树，抓虫子，从来没怕过，更没怕过男孩儿。还一个原因我在小学一直到五年级个子都比男生高，外号“里大个”。老师拿我也没办法。
　　邱老师拿给我一本书“雷锋同志的故事”，看了之后我被雷锋的精神所感动。立志向雷锋叔叔学习，做雷锋叔叔那样的好孩子。从此我变了一个人，向雷锋叔叔那样，每天检查自己，每天为班级做好事，收集废纸做班费，走路帮别人推车，帮助家庭困难的同学。一次我在公交车站遇到一个盲人，我把他扶上车，还把自己平时攒的钱全给了他。那时，作好人做好事是每个孩子心中的目标。
　　我的日记每天都记下学雷锋的日记，每天都想雷锋叔叔要在，他会怎样说，他会怎样做？是雷锋叔叔让我的爱一天天长大，让我的善良一点点外延。儿时的这种教育深深的影响着我的一生。我怀念那红领巾的时代。
　　入队时，第一次戴上用烈士鲜血染成红旗的一角做成的红领巾，激动得不想吃饭不想睡觉，庄严的宣誓，深深的铭刻在心里，从此不会忘记自己是红领巾是少先队员。那个年代没有今天孩子们穿的这么时髦，但是红领巾得到社会的认可，尊重，爱戴。哪里有红领巾，哪里就有好人好事，哪里就可以得到需要的帮助，哪里就有小雷锋。红领巾是整个社会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让一种形式，变成一种道德力量，变成孩子心中的热爱和信念。这是小泥儿的时代.
　　今天的孩子他们心中似乎少了点什么？
　　写到这我想，今天也有雷锋，可是好像变成了另类，孩子心目中的英雄是能赚钱的老板。当钱可买到一切的时候，道德就显得太便宜，人们不再珍惜。因为装饰，包装，美容之后，人们可以尽情的在人生的舞台上表演。奢侈，富有，华丽，让人追捧，让人神往，让人理想。道德在哪里？终于中央电视台播出全国道德模范。我流着眼泪看完，人永远要有人性，人性的根本就是雷锋精神，这种精神是需要在孩子时就种在心里，才会随着年龄一天天长大。
　　两年过去了，邱老师像一只老母鸡，把我们这五十四只小鸡崽都拢到自己的翅膀底下。她又像妈妈用心血孵育每一个孩子。可是她一生没有自己的孩子。我们班两年都是学校的优秀班级。邱老师得到我们全班同学的爱戴。
　　两年后新学期开学，我们的班主任换了。邱老师住进了医院。我们全班同学一起到医院看我们的老师，病房里一片哭声，我们的泪水感动了大夫，感动了患者，邱老师笑着流着眼泪。她的脸比以前更长，人比以前更瘦了，但是在我们心中，再没有比邱老师更漂亮，更美丽，更善良的老师了。
　　年轻的邱老师永远的走了，我们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小学换了四五个老师都比邱老师好看，可几乎都不记得长什么样了。只有邱老师的模样至今还清晰可见，她的话还在耳边。她说“干部就是泔水缸，酸甜苦辣都得装”。她说“你永远记住，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自己，要学会爱自己”。她说“聪明的人不要老把眼睛盯着别人的毛病，悄悄把别人的优点变成自己身上东西才是最聪明的人”。
　　邱老师是我人生的第一个启蒙老师，她用美丽的心灵培育了我的根，她告诉我什么是健康的绿色，她让我懂得了什么是人类永恒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