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谋略一统（上）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赤壁的夜晚格外宁静，仿佛听不到一点儿水波声。
　　平静的江面上，悠扬的《长河吟》打破了静寂的冬季。周瑜双手拨动着琴弦，宛若陶醉在长河奔腾的洪流之中。鲁肃、诸葛亮和周泰、吕蒙等战将在一边静静地聆听。子夜时分，冬天的赤壁江面忽然东南风渐起，随着联军总指挥东吴大都督周瑜的《十面埋伏》之声响起，风声越来越急。
　　“东南风来了，东南风来了！”周泰对周瑜说道。
　　“黄盖、韩当听令！”周瑜倏然站起，“令你二人为破曹先锋，向乌林进发。”
　　“听令！”黄盖、韩当统领二十只大船，树起诈降的“青龙牙旗”，装满芦苇干柴，浇上鱼油，铺好引火用的硫磺、焰硝等易燃易爆物，然后用青布油单遮盖好，船头钉满大钉加固。在每条大船后面，各系着行动便捷的小船“走舸”、“蒙冲”战船。
　　“周瑜关防甚严，黄盖一时无计脱身。”黄盖的信交于曹操手中，信使接着对曹操说道：“巧遇鄱阳湖运粮船队到寨，周瑜遂命黄盖巡逻，这才有了出营的机会。定于当晚二更来降，插着青龙牙旗的船队就是来降的粮船。”
　　曹操见书大喜，与诸将来到水寨的大船，盼望东吴黄盖的到来。
　　黄盖座船的大旗上，写着斗大的“先锋黄盖”四个大字。他指挥着诈降的船队，趁着呼呼的东南风向北岸疾进如飞。
　　“黄盖投降，周郎怕欲哭无泪了。”曹操对众将大笑说道。
　　程昱一见黄盖船如箭飞，他对曹操大喊：“满载军粮的船只不会如此轻捷，恐怕其中有诈。”
　　曹操一听有所醒悟，立即遣将驱船前往，命令黄盖来船于江心抛锚，不准靠近水寨。
　　此时，黄盖的水军船队，离曹军水寨只有二里水面，黄盖大刀一挥，前面的船只一齐放火。二十多艘大船的柴草、鱼油立即燃烧起来，火乘风威，风助火势，船如箭发，冲入曹操水寨。
　　曹军战船一船着火，船船俱燃，水寨顿时成为一片火海。
　　“全军进攻！”大都督周瑜一声令下，吕蒙、周泰、甘宁、凌操等水军，全线攻击。
　　周瑜得知蒋干前来，他喜上眉梢。
　　“士元先生，火攻曹操水军，必须要使曹军各船连环相扣，才能达到百倍功效。”周瑜对凤雏先生说道。
　　庞统笑道：“请大都督吩咐。”
　　陆绩和顾劭经常拜访庞统，一日顾劭问道：“您有善于知人之名，你说说我和您相比，区别如何?”
　　庞统说：“讲到陶冶世俗，甄综人物，我比不上您。但是，如果论帝王之秘策，揽倚伏之要最，我可就比您强一点了。”顾劭认为庞统的话有道理，和他亲近起来。
　　“周公瑾如何？”陆绩问道。
　　庞统笑道：“公瑾年轻得志，占孙策联姻之光。”
　　庞统在荆州耒阳任县令，不治免官，隐退于山林之间。周瑜听说庞统有凤雏之才，经常拜访交谈。
　　周瑜说：“子翼此次前来是想探明黄老将军是否诈降，你可暗中与之达桥，火攻曹操，必须使曹水军船船相连，士元可游说子翼，协助黄盖将军之策。”
　　“这有何难。”庞统答道，然后去见蒋干，二人三日交谈，相见恨晚，感叹今日才遇故知。
　　蒋干面见曹操，说黄盖派庞统前来联系。
　　“如何可以击败东吴战船。”曹操问道。
　　庞统说：“大船对小船。”
　　曹操又问道；“北方旱鸭子，上水面就晕船，可有良策？”
　　庞统说：“船船相连。”
　　“来人，把庞统推出去斩了。”曹操大怒道。
　　蒋干吓了一身冷汗，他急忙跪下。
　　“请丞相刀下留人。”蒋干说道。
　　“子翼，你也是周瑜的人吗？要毁灭大军于水火之中乎?”曹操瞪大着眼睛问道。
　　蒋干说：“子翼一片忠心，请丞相让庞统说完，再杀不迟。”
　　“庞统，你还有什么话说？”曹操直问道。
　　庞统“哈哈”大笑，接着说：“曹丞相百万大兵，还怕周公瑾？”
　　曹操笑了起来，他说道：“我是可怜天下老百姓，不想乱杀生灵。”
　　“自历史天文记载，长江从没有在冬季刮过东南风，曹丞相难道不是早就观测过天文地理？”庞统说着，看了看徐庶。
　　“元直，你是荆州之人，对长江水系水文变化了解，”曹操对徐庶看了一眼，接着，“庞统说的是实话吗？”
　　徐庶急忙跪下对曹操说：“记忆中长江从没有在冬季起过东南风。”
　　曹操大喜，派徐庶送庞统过江，劝黄盖早日率东吴水军投降。
　　“士元，你好大的胆子。”徐庶走到岸边，对庞统说道。
　　“元直，你心在曹营心在汉，胆子比我还大。”庞统说着，二人大笑起来。
　　徐庶叹了一口气，他对庞统说道：“昔日与刘玄德分别，我曾说过，终身不为曹操谋一计策。”
　　“元直，你可想好退路。”庞统问徐庶。
　　“请士元先生赐教。”徐庶说道。
　　庞统说道：“可以和母亲在许都见上一面，然后大战马超。”
　　“多谢！”徐庶接着说道：“还望士元在东吴多多放出风声，我好脱身。”
　　庞统与徐庶不约而同大笑起来，说道：“将来三足鼎立，成就了周公瑾一世英明。”
　　曹操听到孙权在东线作战，他急派张喜率军前往支援。忽然，荆州到处传出西梁马超与东吴联军，攻击曹操后方的消息。翼州，袁氏集团投降的势力，蠢蠢欲动。
　　“何人前去安抚西梁？”曹操问。
　　“我愿领命前去。”徐庶对曹操说道。
　　曹操大喜，对徐庶说道：“元直前去，我就放心了。”
　　曹操想对东吴进行闪电式攻击，以免夜长梦多，尽早结束东征之战。他立即命令水军加固船与船相连，战船或三十只为一队，或五十只为一组，用铁锁连到一起。在船上铺上木板，士卒战马往来如履平地，北方晕船的士兵，在船上稳如泰山，一下欢呼雀跃起来。
　　“报，扬州刺史刘馥战死。”合肥急报，曹操大吃一惊，全军一片哗然。
　　“攻击乌林，活捉曹操！”周瑜听到陈武斩杀曹操大将，令东吴全军鼓舞，周瑜夜观三日天气变化，他对周泰说：“做好攻击前一切准备，天时快到了。”
　　东吴水军一听大都督军令攻击曹操，蒙冲战船飞快冲向曹军。曹操水军大寨，顿时火光冲天，大火迅速延及北岸的曹军大营，危急中，曹操在张辽等十数人护卫下，狼狈换船逃奔北岸。孙刘的各路大军乘胜同时并进，曹军被火焚水溺、中枪中箭而死的数不胜数。
　　“曹丞相，从何路撤退？”张辽对曹操问道。
　　曹操抬头见华容道上有烟火，他说道：“从华容道直奔襄阳城。”
　　“曹丞相，为何不退向江陵大营。”许褚说道。
　　“翼州、西梁不稳，我一生经营的大业，不可因东吴之失误，而伤中原腹地根基伟业。”曹操通过华容道，刘备追兵才赶到，曹操对张辽等说：“孤只是赤壁之役，值有疾病，孤烧船自退，横使周瑜虚获此名。”
　　“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他途中伤心地叹息道。
　　曹操落荒而逃直奔襄阳，途中听说周瑜命刘备设防华容道，而刘备怕联军如果失败，为自己占据荆南退路，放松了华容道的阻击，曹操暗自佩服周瑜军事雄才。
　　“不羞走。”曹操冒了一身冷汗，接着又叹息地说道：“东吴有公瑾，孤一生见不到二乔了。”
　　周瑜一听，刘备在华容道放走了曹操，他大为不高兴。
　　周瑜让鲁肃叫来诸葛亮，直说：“诸葛先生，刘豫州分明是有私心，怕我东吴捉到曹操，一统天下。”
　　诸葛亮不好意思地对周瑜说道：“大都督，东吴联军已获大胜，只是刘豫州没有想到，战局发展变化如此之快。”
　　“战机从来就是瞬息万变，刘豫州不派关羽亲自设防华容道，却让他抢占通往荆南要道，使曹操得以逃脱。”周瑜仍然怒气未消，对诸葛亮和鲁肃严肃地责问。
　　“可能是天意，大都督不要生气了。”鲁肃说道。
　　周瑜说：“刘备就是一只老狐狸，有九条命，每次都死里逃生，然后又是一次重生。”
　　鲁肃和诸葛亮一下笑了起来。
　　传令兵对周瑜报：“报，孙将军得知大都督破了曹操，已令张昭和陈武二路大军停止进攻，已养天下老百姓。”
　　周瑜占领南陵，令鲁肃到柴桑向孙权报告。
　　“进攻江夏。”周瑜亲率孙刘联军，追击曹军与江陵城下。
　　曹操为了稳定东征失败的政局，准备回军许都。他任命折冲将军乐进镇守襄阳，征南将军曹仁、横野将军徐晃镇守江陵，张辽镇守扬州府合肥城。
　　江陵，又名荆州城，南依长江、北靠汉水，西通巴蜀、南达湘奥，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早先荆州名士蒯越向刘表进言：“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可以传檄而定。”
　　周瑜在向孙权的建议中说道：“不攻江陵则难复襄阳，不得江陵难图巴蜀，不固江陵则长江无险，控制荆襄九郡必先占江陵。”
　　“张长史的意见呢？”孙权对张昭问道。
　　张昭说：“应当先向荆南发展，控制南部四郡。”
　　“应该实现荆、扬合一，现在可是大好时机。”鲁肃说道。
　　周瑜接着向孙权在书信中建议道：“东吴据有江陵，进可以进攻襄阳，逼迫曹操中原。向西发展，可以江陵为基地，雄图巴蜀和汉中，实现长江一线据为已有。同时，阻断荆南郡与曹操的联系，荆南不攻自破。”
　　孙权同意周瑜的下一步战略构想，周瑜大喜。
　　“曹仁镇守江陵，粮食及武器贮存甚多，必须利用曹军未稳定之前，尽快攻陷。否则，曹仁一旦在江陵安定下来，整个荆州便难光复。”鲁肃和诸葛亮对周瑜建议道。
　　“诸葛先生，你对荆州比较熟悉，依你的看法呢？”周瑜问道。
　　“曹操新败，在荆州的信誉已失，不如立刻加大军事压力，东吴从正面攻击，刘豫州沿夏水，进入其背后，以逼迫曹操退出荆州。”诸葛亮对周瑜说道。
　　建安十三年冬十二月，周瑜亲率赤壁大战原班人马，向江陵发动攻击。
　　曹仁接到曹操死命令：“一定要拼死阻击，以稳定许都时局。”
　　“江陵武器粮食贮存一年有余，我们坚守城池是上策。”曹仁与徐晃言道。
　　“东吴赤壁新胜，士兵必生轻敌冒进，让我统领一支奇兵进行攻击。”徐晃对曹仁说。
　　曹仁说：“不可，丞相让我们必须坚守，以稳定许都政局和安定翼州、西梁人心。”
　　周瑜孙刘联军到达江陵，凌统大喊曹仁出战。
　　曹仁不闻不答，只是严令全军加强警戒，严防周瑜攻城。
　　凌统大叫三天，徐晃怒气冲天，他带出一支人马冲到两军阵前。
　　徐晃，字公明，河东杨人。年轻时曾做河东郡小吏，因随车骑将军杨奉镇压黄巾起义军蓝本部有功，被升为骑都尉。公元192年（初平三年），王允和吕布诛杀董卓。董卓部将李傕、郭汜等攻破长安城，杀王允等人，后又自相火并，在长安大肆屠杀。徐晃说服杨奉护送汉献帝东入洛阳。汉献帝渡河至安邑时，封赏保驾有功人员，徐晃封为都亭侯。
　　公元196年（建安元年），汉献帝在河内太守张杨、兴义将军杨奉等残余朝官的保护之下，回到了洛阳。杨奉被拜为车骑将军，驻兵大梁。徐晃见大将军兼司隶校尉韩暹和卫将军董承之间争斗日益加剧，就劝杨奉归附曹操，杨奉决定听从徐晃的建议。公元197年（建安二年），曹操保护着汉献帝要迁都许昌的时候，杨奉在韩暹的挑拨下又改变了归附曹操的主意，而是跟韩暹一起出兵去劫驾。杨奉在梁（今开封）被曹军杀得大败。徐晃则趁机投奔了曹操。从此，他便成为曹操的一名忠实战将，跟随曹操转战南北，为曹魏建立了功勋。曹操分兵给徐晃，派其攻打卷、原武两地，破之，被拜为裨将军。又随曹操攻吕布，降吕布将领赵庶、李邹等。后与史涣在河内斩杀眭固。
　　公元200年（建安五年），在官渡之战中，徐晃随曹操击败了投靠袁绍的刘备，又随曹操击败颜良；攻克白马，进至延津，在此击败文丑，被拜为偏将军。曹操与袁绍作战，时袁绍数千车粮草至官渡。谋士许攸反投曹操，立即献计对曹操说：“袁绍的运粮车旦夕间就到了，其押运粮草的将领韩勇猛但轻敌，出击可以将他打败”。曹操问：“谁可以担当这个重任？”许攸说：“徐晃可以”。曹操于是派徐晃和史涣带着几千骑兵共同攻打韩猛，在故市截烧其辎重。此战，徐晃被封为都亭侯。
　　公元204年（建安九年）二月，曹操利用袁绍死后袁谭和袁尚争立后嗣的矛盾，发兵北上攻打冀州。曹操先攻邺城未下。四月，便留曹洪等人继续围邺，自己带兵攻打毛城，断邺城粮道。攻下毛城后，曹军又攻破了邯郸，至此，两大战略要点均被曹军攻下。易阳令韩范诈降而自守，曹操派徐晃前去攻打，徐晃兵临城下，给韩范写了封信，用箭射入城中，陈明利害，劝韩范投降。韩范被说服后改变主张，决定以全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