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征江夏（下）

“鲁肃才干出众，应当委以重任，还要多延聘一些像他这样的人才，以成就大业。”周瑜又对孙权说道。
　　孙权群宴宾客，与鲁肃交谈，大为赏识。
　　鲁肃见众人都已离去，他刚要辞行，孙权对他说：“今天是东吴的大喜日子，我们对饮如何？”鲁肃随孙权把坐榻合到一处，一边对饮一边交谈，直到深夜时分，孙权对鲁肃说：“今汉室倾危，四方云扰，孤承父兄遗业，思有桓文之功，君既惠顾，何以佐之？”
　　“昔日汉高祖刘邦打算尊奉义帝，但并未如愿，是因为项羽从中阻碍。如今的曹操，正像当年的项羽，将军有什么办法去效仿齐桓公、晋文公呢？我私下推测，汉朝王室已不能复兴，曹操也不能一下就被消灭掉。将军为今之计，唯有保守江东，以观察天下大局之变化。如果能乘曹操在北方用兵，无暇南顾之时，消灭黄祖，进讨刘表，把长江流域全部控制，这就能建立帝王之大业。”
　　孙权说：“如今我只是想经营一方，尽力辅佐汉王室，你所说的这些还没有想到。”
　　过去张昭对鲁肃时加诽谤，经常说鲁肃年轻、粗疏，孙权这次与鲁肃交谈过后，渐渐越发感觉鲁肃的胸怀，他从始经常赐予鲁肃财物，豪富与当年鲁家一样。
　　“鲁子敬，真的是奇才。”孙权高兴地对周瑜说道。
　　周瑜说：“尊敬贤才，接纳名士，勤于征询对自己的意见，关心起居以示亲近，鼓励经常辩论，观察其能力和志向，这样有利于广揽人才，各尽所职。以江东六郡为基业，定可成就大事。”
　　孙权与周瑜正在谈论广纳人才，以及东吴的发展计划，探子来报：“曹操发兵汝南。”
　　曹操与袁绍在官渡决战之时，刘表支持冀州，袁绍渡过黄河，刘表进攻长沙郡太守。张羡死后，儿子张泽接替职位，刘表扫平张泽、零陵和桂阳两郡。自此刘表土地千里，军队十余万，自己在郊外祭祀天地，不对许都朝贡。
　　曹操亲率大军，进攻刘备。刘备大败逃到荆州，刘表亲自到郊外迎接，用上宾的礼仪对待刘备，拨给新兵让其驻扎在新野。
　　一天刘备与刘表交谈，方便后起身时突然感慨起来，刘表不解地问：“贤弟，你怎么了？”
　　“我平常身不离马鞍，大腿内侧都是肌肉，如今好久没有骑马，大腿内侧都长出了肥肉。日月如梭，如同流水，人都已经快老了，仍然没有建立功业，想来所以悲伤。”
　　“贤弟，交给你一支人马，可直取许都如何？”刘表被刘备感动，他对刘备说道。
　　刘备一听喜出望外，他当夜起兵离开荆州，率军进攻叶县，直逼许都。
　　曹操大怒，急派大将夏侯惇和于禁等前去抵挡。
　　刘备突然放火烧去自己军营，全军向后撤退。夏侯惇率领大军追赶，裨将李典说：“刘备无故撤退，怀疑设有埋伏。南面道路狭窄，草木丛生严密，不易追击。”夏侯惇等不听，命令李典留守，全军出击追赶，果然三声炮响，刘备三兄弟一齐冲了出来，夏侯惇大败。
　　李典自夏侯惇起兵追赶，他派出一支部队在道边丛林埋伏，刘备追赶夏侯惇时，李典突然冲出组织反击，才稳住了阵脚。
　　曹操想亲征荆州，荀攸说：“目前，正是英雄争霸天下的时机，刘表坐守江、汉之间，可知他胸无大志。袁氏家族占据四州之地，如今兄弟相争，势力集中起来，再想进取就困难了。现在全力夺取，天下就可以平定了，这个机会不能失去。”曹操听完想了想，认为许攸说得有道理，他就派东吴孙权讨伐荆州刘表，以骚扰刘表让其不得安宁。
　　“这是进攻黄祖讨还血债的好时机。”周瑜听孙权说后拍手大叫。
　　孙权大喜，他上台以来一直忙于处理内务，血海深仇一直未报，兄长又突然去世，他的内心无比疼痛。
　　“子敬，我欲亲征荆州黄祖，你意如何？”孙权对鲁肃问道。
　　“此时是天赐良机，应当出兵夺取江夏，进攻荆州，实现荆、扬一统战略思想。”鲁肃对孙权说道。
　　孙权说：“你与周公瑾想到了一起。”
　　建安八年初冬十月，孙权听从周瑜和鲁肃的建议，亲自率领大将吕范、程普、韩当、黄盖、周泰、吕蒙，与周瑜、徐盛三支人马相呼应，兵临黄祖沙羡城下。
　　周瑜、吕范和程普等大破黄祖水军，俘虏上万士兵和千艘战船，物资堆积如山，孙权大喜。
　　“进攻沙羡，活捉黄祖！”孙权得意地下令总攻。
　　凌操将军身先士卒，带头进攻奋力拼杀，首先登上城头。全军勇士，奋勇攀登。这时，黄祖手下大将甘宁，射出一支神箭，正中凌操额头，只见凌操大叫一声，扑通倒下。部下士兵，奋勇拚搏抢回凌操尸体，撤下阵来。
　　“强攻不行，就来智取。”周瑜对孙权说。
　　晚上，周瑜与吕范、徐盛、程普准备明日诱敌出城，歼敌于城外。
　　“大将军，明日诱敌出城，然后歼敌于郊外。”周瑜来到孙权中军大帐，对他说道。
　　“好！”孙权说。
　　他们在中军大帐仔细研究作战方案，突然东吴八百里加急哨兵来报，张昭说：“东吴豫章、丹阳、庐陵、吴、会稽等郡山越发生叛乱，形式十分危急。”
　　孙权大怒，发誓要血洗山越。
　　“周公瑾，情况突然，如何是好？”孙权问周瑜。
　　“东吴是根基，一定还是要恩威并使，不可血洗江南。”周瑜接着说道：“大将军，派征虏中郎将吕范，为前队平定番阳、会稽郡；荡寇中郎将程普，进讨乐安；由建昌都尉太史慈兼管海昏县事务，委任别部司马黄盖、韩当、周泰、吕蒙等分别兼任山越山区县令和县长，分别率军讨伐山越之地。”周瑜对孙权说道。
　　孙权气愤地说：“可惜了黄祖老儿。”
　　“暂时留他一条性命，迟早是要来取他项上人头。”周瑜接着对孙权说：“吕范为前锋，徐盛断后。明日白天让吕蒙假意强攻，大军晚上撤退。”
　　“班师！”孙权对周瑜等将领发令。
　　孙权连夜由黄盖和周泰护送撤离江夏。
　　东吴骚乱刚刚平定，建安、汉兴、南平三县又发生老百姓反抗，聚集一万余人。
　　“公瑾，派何人去平乱？”孙权问周瑜。
　　“贺齐将军。”周瑜建议。
　　鲁肃说：“南部都尉贺齐是最佳人选，平乱平姓是一桩大事，不单只是用兵，关键是要安抚民心。”
　　“子敬说得很对，真是难得的人才。”孙权。
　　“望将军多加考察子瑜。”鲁肃向孙权推荐好友诸葛瑾。
　　孙权说：“弘咨说过此人胸怀宽广，温厚诚信，我会用心体察。”
　　诸葛瑾，出生于公元174年，字子瑜，徐州琅琊郡阳都人。父亲诸葛珪曾任泰山郡丞，母亲章氏，生有三个儿子诸葛瑾、诸葛亮、诸葛均，另外有一个妹妹。少年时，母亲章氏去世，父亲为了让人照顾幼子，续纳了后母。三年后父亲去世，全家靠叔父诸葛玄接济。诸葛瑾大诸葛亮七岁，曾到洛阳太学府游学，专攻《毛诗》、《尚书》、《左传》、《春秋》，成绩优异。父亲去世后，放弃学业回家照顾弟妹。
　　黄巾军起义时，琅琊郡受其影响，陶谦接任徐州刺史后，形势才是不稳下来。到董卓之乱，关东诸侯勤王起兵，陶谦保持中立琅琊没有什么影响。洛阳一带陷入战乱，不少人流移东出，多依徐州。汉献帝初平四年（公元193年）起，雄踞兖州的曹操，其父曹嵩在徐州意外被害，曹操乃兴兵攻击徐州，陶谦奋力抵抗，徐州郡立刻陷入兵荒马乱之中。
　　诸葛玄不得不离开家乡，避乱战火。
　　诸葛瑾这年二十一岁，诸葛玄被袁术任命为豫章郡太守，诸葛瑾带着继母与诸葛亮和诸葛均从此分开，自己投到江东，两个弟弟随叔父到了豫章。
　　朝廷任命朱皓为豫章太守，扬州刺史刘繇与袁术不和，派兵支援朱皓，袁术与曹操正在大战，抽不出兵力支援。诸葛玄无兵抵挡，还有一大家人性命，他只好投奔老朋友荆州刘表，在襄阳城谋得刘表府中幕僚的职位，一年后忧郁成疾而亡。
　　诸葛亮的妹妹，嫁给荆襄名门庞德公的侄子庞山民，诸葛亮无了牵挂，他和弟弟在襄阳城西二十里，隆中的地方过上自给自耕生活。
　　诸葛瑾兴平元年(195年)秋，举家东渡，落户曲阿。诸葛瑾定居曲阿后，与当地名人张承、步骘等人相识，经常谈论文章和学术，对军事也非常有研究。一天，孙权的妹婿弘咨，在曲阿向诸葛瑾请教问题，大惊其才，他便向孙权推荐。
　　“子瑜是年轻将领，谁有大将之才？”
　　孙权不断考察周泰、蒋钦和吕蒙，他对三个人的忠勇十分欣赏，吕蒙虽然读书较少，对打仗倒是有天资，战无不胜。
　　“吕蒙有大将之才。”诸葛瑾对孙权说。
　　孙权说：“吕蒙不好读书。”
　　“将军，可以经常赐教于他，让他加以锤炼。”诸葛瑾建议。
　　孙权点头，脸上流露出喜色。
　　“报，丹阳郡太守孙翊被杀。”东吴探兵来报，孙权差点晕了过去。
　　孙翊字叔弼，孙权弟，少时骁悍果烈，有兄孙策之风。太守朱治举孝廉，司空辟。
　　建安五年（200年），孙策遇刺身亡。其临终前，张昭等人劝孙策将兵权交给孙翊，而孙策却呼来孙权，将印信交给他，于是由孙权继位。
　　建安八年（203年），孙翊二十岁被封为偏将军，任丹阳太守。起初，孙权杀了吴郡太守盛宪，盛宪曾推荐的孝廉妫览、戴员逃到山中，孙翊任丹阳太守时，对他们待之以礼，妫览任大都督统兵，戴员任郡丞。
　　“何人所杀？”孙权站了起来，大声对责问道。
　　“边鸿受妫览、戴员二人指使，杀害了丹阳太守。”
　　孙权急派人喊周瑜、张昭、鲁肃和将军孙河等人到大厅议事。
　　孙河一听孙翊被杀，他大哭起来，冲出会稽郡府，不等众人商量确定，就带兵进攻丹阳。
　　孙河，字伯海。本姓俞，孙策赐姓孙。孙坚族子，随姑俞氏为姓，后复姓孙。孙河性格忠直，讷言敏行，有气干，能服勤。少年就追随孙坚，东征西讨常为前驱先锋官，后统领左右兵典知内事，孙坚待之以心腹。孙策爱之，赐姓为孙，列之属籍。孙坚在江夏身死，孙策与河、吕范依策舅吴景，合众共讨泾县山贼祖郎大败，又从孙策平定吴、会郡。孙权时，李术进攻扬州严象，孙权亲征庐江郡皖城破李术，拜威寇中郎将，领庐江太守迁郡舒县。后为将军，屯京师。
　　部队到达宛陵，妫览、戴员设下埋伏，孙河被乱箭射死。
　　孙权勃然大怒，立即发兵军，亲讨妫览、戴员。
　　妫览、戴员急忙向扬州刺史刘馥求援驻兵历阳，准备率领丹阳兵投降。
　　周瑜立即派庐江郡鲁昂的收编部队，阻止刘馥接迎。孙权亲率大军，直奔丹阳。
　　孙翊在世时，妫览就暗恋夫人徐氏，孙翊死后强迫徐氏改嫁自己。徐氏与孙翊感情深厚，一心想死，可是一想到丈夫被妫览所害，她忍受着内心的痛苦，假意对妫览说：“请等到这个月底，我祭奠完亡夫之灵，脱去哀服之后，再说。”
　　妫览信以为真，对徐氏放松了警惕。
　　徐氏暗中派人与孙翊原来的亲近部将孙高和傅婴联系，想一同除掉妫览和戴员。孙高和傅婴一听吓了一跳，二人好久不敢与徐氏见面。
　　一天，孙高接到周瑜一封密信，他打开一看原来孙权并没有怪罪于自己，周瑜在信中说：“如果你们能斩杀妫览和戴员，可以戴罪立功，孙权将军对你们自然有赏。”
　　孙高和傅婴偷着与孙翊夫人相见，他们流着泪对徐夫人说：“一定要为孙翊将军报仇。”孙高和傅婴分头联系孙翊生前的侍卫武士二十余人，共同对着徐氏盟誓，然后商定在妫览成婚的晚上，徐氏把孙高和傅婴暗中藏在房间，杀死妫览。二十侍卫武士，分别杀死戴员和亲信。
　　到了月底，徐氏摆香设案，祭奠孙翊，尽情痛哭。祭奠完毕后，徐氏脱下哀服熏香洗澡，脸上流露出无比的喜悦心情。郡府上下的原来佣人，都感到很惊奇，暗中责怪徐氏忘情负义。
　　妫览内探看到场景，回来对妫览一一回报，妫览大为高兴。徐氏把孙高和傅婴偷偷躲进内室，然后派人去请妫览进入洞房。
　　妫览刚进入洞房，徐氏假装亲热一边端茶一边与之交谈，妫览暗恋徐氏多日，恨不得马上就要把徐氏拥入怀中。
　　“郎君，不陪我喝几杯？”徐氏温柔地对妫览说。妫览只好与徐氏对饮起来，不一会儿妫览酒醉，他一把抱起徐氏就要上床，徐氏一口吹灭了灯。
　　“郎君，你先脱衣。”徐氏退了一步，孙高和傅婴已来到床前，一阵乱砍，妫览一命呜呼。接着，二十余侍卫一齐奋力，把戴员杀死。
　　于是，徐氏又换上哀服，用妫览和戴员的人头，祭奠孙翊。
　　孙权此时大军到达丹阳，把妫览和戴员的余党及家人亲属，全部杀死。孙高和傅婴论功行赏，任命孙瑜为丹阳太守，孙韶统领孙翊以前本部人马，护卫会稽郡。
　　“孙韶将军治军有方，我有意让其镇守都城。”孙权对周瑜和鲁肃说。
　　“可以。”周瑜和鲁肃答。
　　孙韶护卫会稽郡不久，一天深夜突然城外喊声震天，接着有士兵要进行强攻登城。城内百姓乱作一团，护卫的士兵心生恐惧，张昭急忙从府第来到孙韶大营。
　　“孙将军，大将军远在椒丘回军途中，周瑜又在宫亭训练水军，现在如何是好？”张昭忐忑不安地问孙韶。
　　孙韶急忙登上城墙，一边跑一边想，接着对士兵大声地喊道：“大将军已经快到郡城，请勇士们誓死守城。”
　　“放箭！”孙韶一声令下，士兵顿时斗志奋发，万箭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