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七星宝剑（上）

周瑜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升到半晌午高了。
　　“二爷醒了！”周瑜的跟班惊喜地叫。
　　“太阳照到屁股了，你怎么不叫醒我。”说着，周瑜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瑜儿，昨晚睡得好吧。”周夫人一听周瑜说话，叫佣人快去取红枣莲子汤，然后进卧室问。
　　“娘，你怎么来了？”周瑜话音刚落，小跟班红着脸说道：“夫人早就来了，见你睡得香，没有叫二爷。”
　　周夫人问：“瑜儿，今天好些了吧？”
　　“娘，我早好了。”
　　这时，佣人把红枣莲子汤端了进来，周夫人说：“让娘喂你。”
　　“娘，我自己来喝。”周瑜说道。
　　周夫人说：“你身子还弱，别动！”
　　周瑜说：“我好多了，再不运动，全身骨头都要松了。”说完要汤勺，周夫人一把闪过，她接着惊骇地站了起来：“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让我怎么活呀！我又怎么去见你父亲和周家列祖列宗？”
　　“娘，孩儿让你受惊了，不过我真的没事！”周瑜愧疚地望了望母亲。
　　周夫人把一碗汤喂下，拉着周瑜的手：“你要有事，娘也就不活了。”
　　周瑜说：“我长大了，娘！”
　　周夫人摸着周瑜的头，盯着他的眼睛：“娘有一事和你商量。”
　　“娘，什么事？”周瑜不解地望着母亲。周夫人接着说：“是你的终身大事，县令的千金小姐你看不上，娘家侄女你不同意，娘都依了你。现在郡守大人陆康让人来提亲，他的侄女说你弹得一手好琴，她非要陆大人来提亲，这可是我们盼也盼不来的福分呀！”
　　周瑜一听，脸倏地红了起来，他刚要说话，周夫人一边急问道：“你可同意？”她不等周瑜回话，她又接着直言道：“陆大人传话过来，说过几日等你养好了伤，他侄女来找你弹琴。”
　　周瑜说：“娘，我还小。”
　　周夫人笑着说：“你刚才还说长大了，怎么又说自己小呢？”
　　周瑜想了一想，对母亲说：“我现在身子还不便弹琴，以后再说吧！”
　　周夫人有点不解地对周瑜说：“瑜儿，你对娘说实话，你为什么总是不愿订下一门亲事。过去有袁公家的小姐，有朝中大臣家的姑娘，还有本郡很多听过你弹曲的名门闺秀，你为什么一直无动于衷？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周瑜红着脸笑着说：“她叫小乔！”
　　“乔姑娘是谁？”周夫人一脸不高兴地说。
　　周瑜说：“天柱山桥公的女儿。”
　　“不许胡闹！”周夫人说：“我们乃是名门望族人家，怎么找一个没有背景的姑娘，你叫娘以后怎么做人。再说，如今逢遇乱世，谁不盼望与世族大户联姻。”周夫人说着眼泪不觉在眼眶转动。
　　周瑜说：“娘，我会保护好周家，保护好你，天下大事，我运筹帷幄在心，将来一定安邦定国。”
　　“娘只想你在乱世一生平安，天下大事，都有一个机缘，我们只要汉家天下太平，你一生就会平安幸福。”周夫人说着一阵难过，想到了周异离开人世，她强忍住内心的痛楚，勉强和周瑜又说了一会儿话，她说自己有点事，让周瑜好好想想婚事，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周瑜送走母亲，一回到房间立即把《张良兵书》从床头下面翻了出来，又认真仔细地研究起来。到了三更的时候，小跟班惊醒。他推门进入周瑜卧室，只见周瑜一边看书，一边比画，他倒了一杯热水，端给周瑜。
　　周瑜说：“真是奇书！”
　　“二爷，你小点声。要是让别人听见了，明天大总管又要怪我隐情不报，又要罚跪。”小跟班小声地说道。
　　周瑜对他做了一个鬼脸。他伸了一下舌头：“三更了，你不睡，我可要睡了。”
　　周瑜说：“你明天给我想办法，偷两袋沙子来。”说着，他让小跟班打了热水，泡起了脚。接着，周瑜说：“你先睡去吧！”
　　第二天，小跟班偷偷扛进两袋沙子，来到周瑜的房间。周瑜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他对小跟班说：“把沙子倒到书房。”
　　他来到书房，一手拿着《张良兵书》，一边叫小跟班按照他说的地形，做成假山。
　　小跟班看着大大小小的山形，一脸的不解：“堆这一大堆沙子，干什么？”
　　周瑜取了一把书桌上的毛笔，一支支地插在沙盘中。他一会儿移动着左边的毛笔，一会儿移动着右边的毛笔，一直推到中间相会的时候，取完了右边的毛笔。左边的毛笔在沙盘中，像胜利者一样在屹立其中。
　　周瑜说：“这下明白了！”他点着头，兴奋地笑着。
　　“二爷明白了什么?”小跟班问道。
　　周瑜：“项羽为什么最终必败，汉高祖刘邦为什么得胜！”
　　小跟班摇着头，仍然不解。“二爷，你明白了，就睡觉吧！天不早了！”
　　周瑜说：“你先睡，我怕一夜也没有时间睡了。”
　　“明天下坑泉表妹要来，你别忘记了。”小跟班说着，出门时又补充说道：“你是答应要给她们弹琴的。”
　　周瑜这才想了起来，他说：“我一会儿就睡。”
　　第二天一早，周瑜和众姐妹，来到周府花园，穿过一座假山，来到一条小溪边。小跟班早已在岸边摆好了琴，周瑜走上前去，弹起了《高山流水》。
　　一曲下来，众姐妹一个个突然伤感起来，眼中含着泪水。
　　周瑜说：“今日你们为何如此伤感？”
　　一个小姐妹说：“听说哥哥要娶亲了，我们以后就不方便了。”
　　周瑜大笑道：“我还没听说，你们从哪里来的消息？”
　　另一个姐妹说：“陆大人明天要带侄女来了。”
　　“她难道又是一个奇女子？”周瑜说道。
　　小跟班：“世上只有大乔、小乔是奇女子吧！”
　　周瑜笑着：“休要多嘴。”
　　众姐妹一起问道：“快快说来大乔和小乔？”
　　周瑜玩笑道：“西施瘦了点，昭君胖了点！”
　　周瑜表妹红着脸说：“不知陆大人家侄女，是不是如此漂亮？”
　　一个小姐妹说：“听说她也会弹《高山流水》。”
　　周瑜一下激动起来，他盯着流水的小溪，眼前浮现了大乔和小乔的双手，在琴弦中拨动，像流水一样的音符，拍打着他的心房。
　　他抚琴奏了一首新曲。
　　表妹问：“表哥，这是什么曲子，如此好听？”
　　“《白云雾海》！”周瑜说道。
　　表妹羞涩地望了一眼周瑜，她不好意思地说：“我为什么从来没听过？”
　　周瑜爽朗地笑开了：“第一次弹给你听！”
　　表妹说：“我也来弹一曲。”
　　周瑜起身，表妹走到琴前。他和众人一边听琴，一边说着话。突然，周瑜转身看表妹：“这个音速，你快了。”过了一会儿，表妹又弹错了，周瑜一曲纠正了她几次。
　　众姐妹笑开了：“曲有误，周郎顾！”
　　表妹偷偷地抬头望了一眼周瑜，她羞涩地说：“表哥以后可要经常教我弹琴。”
　　“这个自然。”周瑜话音刚落，周夫人的一个佣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对周瑜说道：“夫人听到琴音，知道二公子在花园弹琴，叫你速到夫人房间。”
　　周瑜离开众姐妹，他跑步来到夫人房内。
　　“娘！”周瑜一边喊道，一边给母亲捶着后背。
　　“瑜儿，你刚才是不是在花园弹琴？”周夫人一脸不高兴地对周瑜说着。
　　“娘，孩儿在房间快闷死了，今日表妹约了众姐妹，让我教她弹琴，所以去了花园。”周瑜一边说着，一边说表妹弹琴大有长进。周夫人一听是在教娘家侄女，她一下笑了起来。
　　周夫人说：“你表妹对你是一片痴情，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娘！”周瑜不停地给母亲捶背，周夫人叹了一口气，她接着说：“瑜儿，陆大人明天要带陆小姐来，你见一见。”
　　周瑜说：“儿不想成亲！”
　　周夫人说：“不得再胡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天下不太平，大丈夫志在天下！”周瑜说道。
　　周夫人说：“娘在一日，你不可丢了娘，你为了大乔、小乔，娘的话你也不听了?”
　　周瑜扑到周夫人的怀里，紧紧地抱着说：“娘在一日，我绝不离开娘。”
　　周夫人不知是感动得流泪，还是心疼宝贝儿子，她抚摸着周瑜的脸说：“汉家天下，如今乱到这种地步，百姓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就是姜子牙在世，怕也无力回天。”
　　周瑜说：“儿一定能治国平天下！”
　　周夫人说：“先答应陆家的提亲，过了十八岁就成家。娘想给你带孙子，再拖下去娘怕是带不动了。”
　　“有佣人带就行了。我没有建功立业，绝不成家！”周瑜说道。
　　周夫人脸一沉，她对周瑜说道：“陆大人明天来，你必须要见上一面。虽然我周家在庐江是官宦仕家，可乱世陆大人手握兵权，与袁公又同心，你若拒绝了这门亲事，日后自有苦吃。”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周瑜顽皮地说道。
　　“瑜儿，婚姻是大事，你不可当儿戏。明天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婚约之事，自古必须由父母做主。”周夫人一提到这，她想起周异已离开人世，她咽咽地哭泣起来。
　　“娘，我答应见一面还不行吗？”周瑜说着，心中无名地更加思念起大乔和小乔起来。自从天山一别，他很久没有见到二乔了。这次孙策到九江访友，公瑾因母亲一再劝阻，他只好留下来在舒县周府陪着母亲。
　　“伯符你到天山代我向二乔问好。”孙策离开周府的时候，周瑜送到黄山寨分手时说道。
　　“公瑾，这大可放心。”孙策笑道。
　　周瑜说：“你回来的时候，盼望把二乔请到舒县府上来。”
　　“你在家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孙策大笑说：“看我伯符的魅力。”
　　周瑜回到房间，他一曲《白云雾海》弹过，泡了一个冷水澡，一头钻进书房，研究起《张良兵法》。
　　第二天一早，周府上下佣人不停地忙碌着。周夫人早早地起床，她一边安排着迎接郡守陆康大人光临，一边叫人快叫周瑜起床。
　　“报，陆太守已从郡府动身。”佣人跑步向周府大管家汇报，大管家赶紧派人到周府门前打听，陆康快到周府，大管家对周夫人说：“陆太守已到府前南大街。”
　　周夫人带着周瑜立马走到周府门口，只见一队士兵跑过，两排列在周府，陆康和侄女从两乘八抬大轿中走了下来。
　　“陆大人亲临周府，瑜儿还不快拜谢大人！”周夫人一边对周瑜说道，一边请陆大人和陆小姐进府。
　　“向太守大人请安！”周瑜一边拜见，一边端上上等的白云春毫，对陆康太守说：“请大人和陆小姐品茶。”
　　陆大人在大堂高坐，他一边呷了一口绿茶，一边对陆小姐说：“庐江谁人不知人中俊男莫公瑾，其实我最看中贤侄的是俊杰，这次缘得《张良兵书》，将来江淮天下就是周公瑾的了。”说着，他望着周夫人“哈哈”大笑起来。
　　“陆大人，你过奖了。”周夫人一听，内心无比开心，她望着亭亭玉立，温婉可人的陆小姐说：“陆小姐如此美貌，性格温和，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是才貌双全，大家闺秀。”
　　“听说贤侄的一曲《长河吟》，能让江水倒流，今日可否一听。”陆康笑呵呵地问。
　　“陆大人，当然可以。”周瑜说过，早有佣人搬来古琴，周瑜起身来到琴前坐下，弹了起来。
　　“好！好！”陆康双手鼓掌，呷了一口白云春毫，对陆小姐说：“侄女，你不是要听公瑾《白云雾海》吗，请贤侄为你弹上一曲。”
　　陆小姐害羞地站了起来，她对公瑾说道：“周公子《白云雾海》婉约动人，似神仙过海凡人赏月，世间没有女子不喜欢。”
　　“公瑾愿为陆小姐奉上一曲。”周瑜说着，一边弹了起来。
　　陆小姐不自觉走到公瑾面前，她面如桃花，羞涩可人。
　　“周夫人，令郎一曲《白云雾海》如春风吹散乌云，黄陂明月迷人。”陆康看到侄女一脸的欢笑与羞涩，他开心地笑着说。
　　周夫人赔笑着说：“陆大人客气了，庐江郡是沾陆大人的福气，一方才有平安。瑜儿，以后还望大人多多教导和扶持。”
　　“周忠大人在朝一品，国家社禝全靠周大人，我自当为周公故里和府上尽上一份心意。”陆康与周夫人一番客气过后，他说有要事回府，周夫人对陆小姐说：“令爱是否留在府上多住几日。”陆小姐羞答答地望了周瑜一眼，对陆康说：“叔叔，我想在周府住上几日，让周二公子教教我弹《白云雾海》。”
　　陆康对周瑜望了一眼说：“周公子可要好好教授，下次来时要你们一同演奏。”郡府大人刚说完，周家二管家向周瑜呈报：“孙策从天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