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色温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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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立昌永远也比不上刘培林，他没有那个素质、那个风度。他自私、贪婪、很是无聊，总是无理取闹地把别人的幸福拖进他的烦恼里，有预谋地加深他人的痛苦，似乎折磨你从而是他的莫大享受。
　　台头山高高的山头扑入欧阳梦醒的视野，她热泪盈眶，她搂着儿子冬阳。“冬阳，你醒醒，咱们到家了。”
　　欧阳梦醒感到一种从未感觉到的温暖很迅速地传遍全身，还有那满腹的心酸与悲苦。
　　欧阳梦醒久久地凝视着故乡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欧阳梦醒说不出话。
　　欧阳梦醒心情沉重地赶回环海市。她匆忙去了办公室，门前挂了另一个牌子，环海市煤矿有限公司招待所。
　　她困惑了，想找司徒立昌问个明白。上了楼不见司徒立昌，她四处转时，发现曲丽丽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好像不认识她似的。她依然那么清高、孤艳，尤其那双黑眼睛特有神，透着一股子怒气，“啊，欧阳，你去哪儿？让我担心死了。”
　　曲丽丽跑进来，见了欧阳梦醒，好像久别重逢那么惊喜。
　　欧阳梦醒处在情绪紊乱的状态中，她没想到她和曲丽丽竟是最后一面。
　　她虽然有精疲力竭的感觉，永远也忘不了她的那种眼神。
　　“欧阳，你能顶住吗？我想你是坚强的，你从来不会低头的。我了解，你是上当受骗。告诉你欧阳，我找到了杀害我母亲的凶手了，他也承认，他逃脱不了死亡的厄运。曲丽丽眼里噙着泪花，流露出一种憎恶的感情，直截了当地告诉了欧阳梦醒，那个人就是曹普臣。”
　　“你们相认了？杀了他又能说明什么，你能挽救你妈活过来？不，不能，你的生命是他给的。”
　　“不，我不认他。欧阳，你真善良，到了这种时候这种地步你还为他说话。他呀，说不定早就安了害你的心，你不得不防呀。”
　　“丽丽，你是个聪明人，我希望你好好生活，你能愉快地生活，才是对你妈妈最大的安慰，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痛苦地活着。别想杀不杀的事了好吗？
　　欧阳梦醒竭尽全力安慰痛哭的曲丽丽，她直起身子后抹着眼泪说，“我一定要为妈妈，我……”
　　“丽丽，你能这样想，真为你高兴。”
　　“哦，欧阳，差点忘了，她给你的信。”
　　“马小羊呢？”
　　“不知道，这是她三天前给我的，她让我转交给你。”
　　欧阳梦醒接过信，她不知道曲丽丽所说的内容，难道她妈妈在遗书里说了，一定要自己的女儿为她报仇吗？曲丽丽没有和欧阳梦醒说起具体细节，她憎恨曹普臣，说不出的憎恨。
　　欧阳梦醒想和她说点什么，丽丽笑了，“欧阳，再见。”
　　曲丽丽走了，她好像拿定了主意，欧阳梦醒心神不安地猜测着，她不是那种牢骚满腹地向她倾诉她的悲哀，她同她短暂的拥抱犹如壮烈地永别，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痛苦地思想闪烁着她的担心，对于她都适用，她处于困境难拔，对她温柔体贴，我是孤零零的女孩子，举目无亲。我不能宽恕别人，再宽恕别人，我快要让魔鬼吃掉了。
　　曲丽丽留下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走了，她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因为她刚刚哭过，眼含着泪的情景不是悲喜交加吗？不是一个女孩子为自己的命运又悲又喜，又恨又爱的复杂表现吗？
　　欧阳梦醒说不清楚，她急着往家赶，她一直放心不下那张传票，司徒立昌究竟能为我办什么？能挡风遮雨吗？他若甩手不管了，我可就丢人了。
　　今天是七月七日，她的左眼皮总是跳，这不是好兆头，心里恐慌，宛如随风飘摇了树叶，啊，我的命运。
　　欧阳梦醒四顾茫然地回到家，在楼下就听到歪瓜撕心裂肺的哭叫，匆忙上了楼，可能是孩子饿了。她急忙沏了一杯奶粉，在铝盆里晾了晾又装进了奶瓶，呆了一会儿，歪瓜不哭了。
　　这个司徒立昌死到哪儿去了，让他看家可好，连孩子都不管了。虽然歪瓜是个怪胎，可他是无辜的，她越想越生气，坐在家里等司徒立昌。她得问问他，干什么去了？给他打电话也不接，这个恶棍。
　　等待很苦，苦味很浓，不知所云。这时，她才想起马小羊留给她的那封信。她一向是相信马小羊的，她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亲自去办吧，而且不失礼貌地给她留下一封信，
　　敦厚欧阳你好：
　　我知道你目前的处境，我绝不是对你落井下石。你很善良，你把我从几乎堕落的道路上拉了回来，今生今世，你的大恩大德报答不完，我将永远记在心。
　　你要特别注意司徒立昌，他现在正在追求曲丽丽，曲丽丽很气愤，要不是看你的面子，他一定去公安局告他。曲丽丽说。我不明白，欧阳找了个这样的男人，天下没有男人了，要是我早跟他离了，他不是个人。
　　司徒立昌还说。他就是这个公司的经理了，曹普臣和欧阳梦醒马上走向法庭，不久就得判刑。你俩不听我的，跟她套近乎，哼，走着瞧。司徒立昌总想占曲丽丽的便宜，一直没得逞，他很恼火，一到晚上他就冲着我煞气，我受不了了，我只好逃走，欧阳，你可要保护好曲丽丽。
　　我走的同时，提取所有的现金，我回家做生意当本钱，赚钱后一定及时送还你的，还有，司徒立昌拨走的那些款，他给了曹普臣一半，还有一半他私吞了。我很害怕，恐怕哪一天对我下毒手，我只好选择一走了之。
　　我的欧阳，当你看到这，你一定会恨我，请相信，我绝不会忘恩负义。司徒立昌招来了外地的三位少女，在二楼开设了旅店，强迫三名少女卖淫，在卖淫之前，司徒立昌和老黑先给糟蹋了。少女不从，他们捆起来打，打昏了就扒光衣服，我实在看不下去。曲丽丽一直在找曹普臣，不去上班，这里的情况她有所察觉，告诉她小心老黑他们。我怕曲丽丽在劫难逃。
　　欧阳，亲爱的欧阳梦醒，要说的话很多，我只想说一句话，原谅我。我是爱你的，我没有办法，这是万般无奈之际我才铤而走险。容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的，但不是今天，是明天，让我们共同拥有明天吧。愿你毅然决然和司徒立昌断绝来往，他很危险，不是个善良的人，离开他，一定离开他。祝你好运。
　　请你原谅我，原谅我，有朝一目我还会回来报答你的。
　　
　　2
　　
　　马小羊的声音塞满了欧阳梦醒的耳鼓，是的，他很危险，不是好人，你一定离开他。不然，你后悔莫及。
　　为什么会是这样，马小羊，你可以拍拍屁股溜之乎也，我往哪儿走呢？
　　欧阳梦醒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她扪心自问，她沮丧地不知所云，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她并不责怪马小羊的蓄意行骗，她的过错是疏乎大意，过于相信人。她在最需要你安慰的时候，你却携巨款逃走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呢？你真让我失望，你走了以后，人们会怎么评价我？你想象得到吗？
　　马小羊呀马小羊，你不该写这封信，我不知道你逃走，我将对你永远怀着美好的想象，可痛心疾首的是你这么做了。
　　欧阳梦醒可以放弃这笔钱，她知道你也会回来，那么你留下的这段空白日子怎么办？你设身处地为我想过吗？
　　也许你觉得，欧阳梦醒的所作所为并不高尚，她不想为自己辩解，我只想告诉你，她是爱你的。总觉得有责任保护你，她从未乞求过回报，永远怀着善良的心意对待你们，如果你拒绝了，那是你的事。为人为友不能丢失了真诚、信用，在金钱制约着人们追求享受的今天也不能道德沦丧，良知泯灭。不然，不然我怎能面对祖先，面对后人啊。
　　心儿仿佛在七月流火的天空中飘荡，一张苍白的脸布满了冰凉的汗珠儿，汗水流进眼里，她被自己惊动了，用手巾擦着汗。
　　司徒立昌一进家门，他像个破门而入的强盗，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满面通红的脸举着愕然的目光。“操，你回来啦，急急忙忙赶回来，我以为你……”
　　欧阳梦醒看他像受惊的野兽，神情虚无茫然了。他嘴里骂着污言秽语，时常崩出色情的单词。
　　欧阳梦醒麻木地盯着他，那是一副无所畏惧的痴态，司徒立昌有些紧张。孩子你喂了吗？
　　欧阳梦醒不理他，他愣了愣转身进了里屋，可能是看见孩子睡去了，片刻出来后打开电扇，吹着他汗湿的衣服。他这个动作创造的情景像电影里国民党特务。
　　“听说你开了旅馆？”欧阳梦醒问他。
　　“哦……是的，你听谁说的？”
　　“不管谁说的，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搞第三产业吗。光花钱不进钱不行呀。你说是不？”
　　“那也不能从女人身上赚钱呀？这么干于心何忍？简直是没人性。”
　　“正常生意，你别咒我，你有事没事？”
　　“那几个女孩子哪儿弄来的，赶快哄走了。”
　　“我招来的服务小姐，你说的倒轻巧，你知道个鸡巴。”
　　“你逼人家卖淫，为你们拉顾客。”
　　“那是两厢情愿，她们为顾客提供优质服务的同时，自己也享受了，而且发高薪，两全齐美，何乐而不为？你算老几，告诉你，放聪明点，坏了我的生意，我饶不了你。”
　　“哼……”
　　“哎，曲丽丽告诉你的吧，这个小浪×。我非……”
　　“你做了，我这就报警，把你那个黑窝给抄了，让你说人话不办人事。”
　　“表妹，你干啥？一回家就冲我撒气，你想死呀。你呀，你还是想想自个的事儿吧。成了被告，不知哪天坐牢去，还假充善人。知道法庭为啥没找你不？我给你请了假，要不是我，恐怕你已经进去了。你还闹，你咋办？”
　　“坐牢我不在乎，你私吞了我的钱，你说清楚，不说清楚我们在法庭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