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色温柔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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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梦醒说，“别拒绝我呀，如果你喜欢这里，你跟我好好干，将来在这儿找个对象安家落户，干的出色随时给你加薪，年底再给红包。你知道，做会计工作不能马乎大意，更不能不经我的同意给人办任何事。”
　　马小羊点点头，“你放心经理，我就听你一个人的。”
　　欧阳梦醒笑了笑，“这话就对了。来，喝酒。”
　　喝了一杯啤酒，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苏姐，你怎么啦？啊，苏经理。”
　　饭也没吃，马小羊把欧阳梦醒扶着回到了公司，在她的帮助下她才幸免摔倒。
　　欧阳梦醒不点支持不住了，心里反应，一阵反胃，躺在马小羊的床上，马小羊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她喝了就睡了，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她爬起来洗了脸，一看表，她整整睡了三个小时。
　　欧阳梦醒给曹普臣挂了电话，他说五点准时到，你放心，请我能不去吗？
　　欧阳梦醒没等来屈丽丽，给她的宿舍门口留了一个条子，欧阳梦醒跟马小羊匆匆告辞了。
　　欧阳梦醒到家后，随后曹普臣、曹秋红、司徒立昌一起进来了。她跟母亲忙着弄菜，马小羊帮着淘米做饭。
　　曹普臣说，“别麻烦了，让曹秋红去买海鲜，羊肉片，涮锅子，多快好省。余下的时间玩一会儿，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呀。”
　　曹普臣是想玩麻将，他现在对吃喝不大讲究，现在是吃的精致，玩的高雅，睡的风流，穿的潇洒。
　　欧阳梦醒想，一会儿屈丽丽来了你就不安稳了。她希望曲丽丽来到能提起她母亲的事儿。她并非真心实意地请曹普臣喝酒，她想让他尴尬一下，看他如何跟曲丽丽解释。
　　曹普臣说，“秋红，你开车去，快去快回。”
　　欧阳梦醒很焦急，东西都备好了，就是不见曲丽丽，她给她挂了电话，门卫说一直没回来。
　　曹普臣说，“别管她了，日后再补，咱们是快刀斩乱麻，吃饱了喝足了，搓麻将，不然我手心痒痒，一天不玩睡不着觉呀。”
　　“喝酒，都端上来。”司徒立昌说。
　　“今天主要是感谢曹局长。”欧阳梦醒说。
　　“不，不对的，谈不上感谢的。借花献佛吧，祝你旗开得胜，生意兴隆。”曹普臣说。
　　“是应该祝贺苏姐，苏姐具有女强人的风度。”曹秋红说。
　　欧阳梦醒和曹普臣碰了三杯，在曹普臣的催促下，吃的也快，喝的也快。
　　吃完饭，马小羊就告辞了。
　　司徒立昌积极响应，他唯恐招待不周，低头哈腰的一脸卑微的笑，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副麻将牌。
　　是呀，他应该表现积极，他正处在关键时期，怕得罪了曹普臣，干不上房地产开发公司经理的位置了。其实，欧阳梦醒也焦急，她担心他成了气候一直压制她，不能达到离婚的目的。她对他一直不放心，因为司徒立昌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打麻将，四个人正好一桌，打骰子开牌，人人都瞪大了眼珠子。
　　曹普臣一边码牌一边颤动着腿，不时用脚丫子去勾欧阳梦醒的脚。
　　司徒立昌跟曹秋红也不老实，司徒立昌总拿眼勾曹秋红，那情景令人心虚。
　　曹秋红用眼斜视着司徒立昌。“看牌，别走思。”
　　母亲在屋里喊着，“差不多就算了，别点灯熬油的了。”
　　母亲的话引得欧阳梦醒笑了。
　　曹秋红说，“玩到十点就撤退，不能太晚了。我要保持足够的睡眠，听见了吗？老爸。”
　　司徒立昌说，“没关系，没关系，要让曹局长尽兴才是。”
　　曹普臣说，“好好，听我女儿的。”
　　但是，一玩起来就记不准时间了，好像失去时间感。玩着玩着，曹局长跟前的钞票见多了，欧阳梦醒三个人都输，就他一个人赢。
　　欧阳梦醒是心不在焉，司徒立昌是舍命陪君子，曹秋红是无可奈何，曹普臣是个瘾君子，吃喝嫖赌，他没有一样不喜欢的，可谓五毒俱全，肠胃都熏黑了。
　　欧阳梦醒打了哈欠，感染得曹秋红也伸开了懒腰，曹秋红把牌一推，“爸，算了吧，你想把我们都打扫干净啊？”曹秋红一看表，“哇，都十二点多了。算啦，”曹秋红站了起来。
　　曹普臣摇摇脑袋，“真拿你没办法，半夜三更的不玩了，我刚来神，你呀你，搅局。”
　　司徒立昌说，“曹局长，明天再来，明天再来。”
　　曹普臣说，“那你可得跟欧阳梦醒商量好了，别我前脚走，你们后脚就打架。”
　　“哪能呢，你慢走曹局长。秋红，扶着曹局长点儿。”
　　“不用，不用，我还行，还不老。”曹普臣说。
　　
　　2
　　
　　终于送走了两个瘟神。
　　“没想到曹大头玩的这么好。”欧阳梦醒说。
　　“现在当官的有几个不会玩的，能说能吹，能吃能喝，能跳舞能赌博，能贿赂能勒索。以后你学着点吧，这玩艺能联络感情，随时摸清他的意图。总之，没有亏吃。”
　　“再玩，你上他家去，别上这里来，你没看见他那眼神吗？总扫我的奶子，让人怪难受的，时间长了他又打我的主意。”欧阳梦醒说。
　　司徒立昌一撇嘴，“打就打呗，有票子就行，等我当了经理就不维护他了，你别有事没事的总找他，他再打你的主意，我杀了他。”
　　欧阳梦醒一惊，没想到他在曹局长面前惟命是从的，却在背后竟有着如此惊人的壮举。
　　司徒立昌说，“你冷不？吃点东西？”
　　欧阳梦醒说，“有点冷，我给冲杯奶粉。”
　　司徒立昌说，“不用，我就着剩菜喝了两杯白酒。”
　　“原计划挺好，让曲丽丽来，曲丽丽一直没来，要是曲丽丽来了就好了。”
　　司徒立昌说，“你告诉她了？”
　　“没有，不过，我给她讲了故事，把曲丽丽的母亲换成一个叫六口的姑娘。”
　　“你竟胡来，她不会琢磨出来？六口，六口不就是个曲字吗？你呀别给我惹事生非了，现在不能伤了曹普臣，你想想，曲丽丽知道了去找曹普臣，他知道是你传出去的，他能高兴？他一不高兴，我可就倒霉了，你千万别冒傻气。”
　　欧阳梦醒躺在床上没吭声，司徒立昌躺下后说，“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司徒立昌呼出的热气直扑欧阳梦醒的脸，让她心里发痒，待她舒展身子，司徒立昌便扑了过来。他用力抱紧了她。
　　欧阳梦醒几次想推开他推不开，只能受命接受了。心里不冷也不热，这也是逃避不了的事情。给他生一个孩子，她想，能完全自由了也好。她自己安慰着自己。
　　司徒立昌没有亢奋过盛的精力，欧阳梦醒仰面躺着，举着双手，挺起的乳房承受着他没有规律的磨擦，腾起了一丝的快感，感受到了他烫人的肤肌，于是便配合起来。
　　欧阳梦醒与他始终没有新鲜而刺激的感受，不能完全彻底地解放自己，心情总也理不顺，缺乏激情，不想和他做爱。
　　在他身上永远也得的不到与刘培林做爱的那种感觉，虽然与他之间屈指可数的做爱却意味深长，铭心刻骨，让人思恋，深入灵魂。互相配合的默契、激烈，有一种相互厮杀的虐待感。使之高潮叠出，风景无限。
　　相比之下，欧阳梦醒与司徒立昌的肉体相交，机械而简单，仅仅是男与女的性交过程，再也没有别的，每完成一次性交，靠着对刘培林的无限想象，把感情转移了才能满足一下司徒立昌，很快就索然无味了，要是他知道她以为那是刘培林了，司徒立昌多么悲伤呀。
　　在他叹息地退下后，谁也不理谁，各自进入了梦乡。
　　欧阳梦醒梦见了一头狮子和一匹白马向她奔来，白马变成了刘培林，他抓住了司徒立昌，不许你碰我老婆。
　　刘培林，刘培林——
　　欧阳梦醒总在呼唤中惊起，浑身发热，一脸汗水像泪珠儿一样滚落。
　　夏天来了，夏天很浮躁地走进了环海市。
　　欧阳梦醒发现自己的神情特别慵懒、空前的呆倦，坏了，她怀孕了。她贪睡、厌食。精神恍惚，并非面对生活的紧张节奏手足无措的那种疲倦。
　　欧阳梦醒的心里喜忧交加，但有了盼头，有了孩子便有了指望。将来不再遥远，生下来给司徒立昌，她也就自由了。她看见她的爱正向她走来。她将毫不犹豫地向他伸开双臂。
　　欧阳梦醒真怕事实到来的那一天，司徒立昌反悔，给你来个死不认账。她将如何击败他？但她奉行这样的生活准则，坚持下去，爱会来临，刘培林永远属于她，刘培林在期待她的行动。
　　目前主要的是特别能忍耐，关照他人的同时，也关照自己的幸福，只要刘培林答应，欧阳梦醒可以抛弃一切。
　　欧阳梦醒给刘培林的信，重申了她的爱，他的回信只是让她注意身体，欧阳梦醒，我爱你……
　　怎么爱？没有说具体，欧阳梦醒想知道他怎么爱？他几句简单的问候，要不就来富有哲理的几句名人名言。这话她不乐意听，她需要实际行动。
　　
　　3
　　
　　为了明天的幸福，欧阳梦醒撕裂了自己，再度重新组合，为了爱，她蓄谋已久。并非她无所事事，百无聊赖。有些事于心不忍，既内疚又心疼，那不灭的理想之火永远在她心里燃烧。
　　欧阳梦醒在办公室里，有时间看一些书报。她体会到，中国的事情就是人际关系支配着，你有能力有才干，但为人处事死板了你会到处碰壁，个人奋斗必须有一个和谐的社会环境，尊重自己首先要尊重别人，互惠互利，凡人之间患得患失，你必须拥有经济基础，不计较他人沾点小便宜，甚至小恩小惠疏通升迁的道路，这是中国老百姓深知的道理，从而改变一个人的个性。曹普臣的堕落，是他善于钻营，迎合一些人的口味，在一层虚伪的包装下从而游刃有余了，曹普臣现象并非在这片国土上凤毛麟角，而是大有人在呀。
　　欧阳梦醒十分清楚她所处的位置，总有一种纷扰不祥的预感，她的职位就像盖在沙漠上的楼阁，不希望总在危险中飘摇。有时她困惑，痛苦不堪，有时她庆幸，她知道该怎么样做。她能控制自己的冲动，这种清醒着的同流合污是恼人的，也是鼓舞人的。
　　欧阳梦醒从无望的绝境中挣脱出来，思考着梦寐以求的改变。她想，没干房地产也许是她的幸运，尽管她曾对它怀着强烈的愿望，冷静之后，一想也能心平气和。
　　司徒立昌如愿以偿，当上了经理，老黑最终谋了个副职，欧阳梦醒断定他们干不到一起，有了裂痕，无论如何弥补终归是裂痕，两个叫驴不能拴一个槽子上，这是人所共知的道理。
　　司徒立昌抓住曹秋红，这是他的预谋手段，他跟曹冬梅发生了那种事儿，曹秋红出面很快平息过去，并没有使曹普臣心怀不满。
　　曹普臣知道曹冬梅的心理变态，再加上小女儿曹秋红的内外攻击，及时撒娇，吹风，他不得不让步。曹秋红的目的是司徒立昌手中的钱，司徒立昌没白花钱，凡是努力过的，必有影响。
　　房地产开发公司成立的那一天，欧阳梦醒借故没有去。她没情绪，觉得离的远一点好，不让乱七八糟的事干扰她的心，他干他的，她干她的。但是，有一样她没想到，以她煤矿有限公司的名誉贷的款，曹普臣没有拨过来，而是直接转到了房地产开发公司。曹普臣搞欺骗，还自圆其说。实际上，煤矿有限公司和房地产开发公司是一笔贷款，这可能是曹普臣的一个阴谋。
　　靠着损害青春，欧阳梦醒以为在曹普臣那里得到了庇护，靠着金钱和曹秋红，同样司徒立昌也从曹普臣那儿寻找到了庇护，曹普臣全权左右着这两个公司，他不让任何一方独立拥有自主权。不言而喻，曹普臣老谋深算，有咄咄逼人的一面，也有笑里藏刀的一种防御心理。
　　人们都说金钱乃是身外之物，但是，人一天不死，人就会绞尽脑汁地想拥有它，而且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野心和贪欲随之膨胀起来。因为只有金钱才能给予人更大的自由。
　　希特勒拥有机械化部队想拥有整个地球，结果他玩火自焚。蒋介石梦想重返大陆，结果客死他乡，成了游魂野鬼，悬在慈湖的那口棺材存放着他的枯骨，期盼着后来子孙把他回归大陆安葬。细想想，又有谁能够了断尘缘，飘泊成仙，笑傲人世，遁入空门，看破红尘呢？没有，真的没有。
　　是的，靠着他人的痛苦吃肥的人，总会被他人的痛苦吃掉。
　　活着是痛苦的，生活是激励人的。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几年的舒心、开怀的日子呢？前十年幼小，后十年衰老，中间几十年，又有一半被睡觉占去了，人生苦短啊，看看前面，想想过去的时光，令人不寒而栗。
　　当人们对生活熟视无睹之后，烦人的生活，痛苦地活着就变得无足轻重，生活的魅力无穷，而就在于生活的痛苦。“当生活痛苦时，人为着生活而痛苦。当生活不再痛苦时，人又为着自身而痛苦。”这句话好像是《青春万岁》的作者说的，他是一个聪明的右派，平反过后他还创作了《蝴蝶》。欧阳梦醒想什么时候变成一只蝴蝶呢？她有变成蝴蝶的欲望，那样可以在浪漫的夏天浪漫地飞翔，展示着青春的五颜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