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色温柔7—9
作品名称:夜色温柔 作者:石佛 发布时间:2014-10-23 07:15:33 字数:4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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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培林说,“同学和朋友关系。”
曹秋红说,“这一点你不诚实,还有一层关系你没说吧?”
“还有一层什么关系?”
“曹秋红,别说了,救命的事,轮到你我也会不顾一切地抢救的。那是两条人命呀。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说良心话,我一点也不觉得累,我也没想到坚持不住,直到她顺利地生产后我才泄了一口气,这时,我才瘫了下来。是啊,有孩子了,做了母亲,我真为你高兴。”刘培林说。
曹秋红说,“刘培林哥哥心地善良,菩萨心肠。苏姐,为了你他的眼睛都熬红了,不过也值得是不是?你看看,这孩子特像林哥哥呀。”
“像吗?”欧阳梦醒故作轻松地说。
曹秋红说话真有意思。她的感觉不会错,“一定是你怀着孩子的时候特思念林哥哥,你们是一对生死恋,或者,反正人家说思念谁就像谁。”
曹秋红真会开玩笑,这话让人听了不好意思,“秋红……”刘培林欲言又止。
“我是你的朋友,你说话可要尊重我,实际上你想象的太丰富。你呀就是个鬼精灵,你呀,我不跟你计较,不过……”
曹秋红说,“不过什么呀,看看你俩,开个玩笑都认真了,一脸的恐慌。心里有鬼吧?经不起风吹草动,是不是让我猜中了?”
欧阳梦醒拿出一个苹果,想堵住她的嘴,“秋红呀,你从来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忧愁,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我可生气啦。”
曹秋红接过苹果说,“好吧,既然苏姐诚心诚意地堵我的嘴,我就不说了。不然,我成了不受欢迎的客人,对不,林哥哥?”
“不会的,你永远受欢迎,尤其你这么新潮,这么潇洒,连这个世界对你都没办法,都偏爱你的浪漫。”刘培林说。
“你呢?你偏爱不偏爱浪漫?”曹秋红望着刘培林,眉目传情,笑眯眯地很专注。
刘培林说,“我倒没有什么偏爱,只是喜欢你的性格,像春天的小鸟,又像一个熟透的苹果。有清新、甘美、纯洁的气质。”
曹秋红说,“不,我是我自己,不是苹果也不是小鸟。”
欧阳梦醒觉得刘培林对曹秋红的评价恰如其分,也让她满意,她知道爱与喜欢是有着本质的区别,不管曹秋红怎么理解,里面不具备诱惑和暗示的内容。但这平常的几句话还是激起了曹秋红浪漫的想象,曹秋红始终无所顾及地注视着刘培林,刘培林的魅力让她感到好奇与兴奋。
相信刘培林也能敏锐地意识到,曹秋红大胆、泼辣、如花似玉的青春美貌还是颇具吸引力的。接触时间长了,男人总会动心,何况曹秋红又十分想接近他这样的男性。曹秋红并不单纯,她热情、天真,的确性感,欧阳梦醒真担心她有意识地纠缠刘培林。
“苏姐,你家车先生呢?他没来看看你?”曹秋红明知故问。
“他来不来无所谓,反正他的胳膊也断了,他要打针、吃药,我又顾不了他。”
“不知你心里咋想的?不是我有意破坏你们的婚姻,跟了他真是个遗憾,人一辈子要是婚姻不如意,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你什么意思?刘培林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很有见地,很有个性吗?”
曹秋红说,“人们说婚姻大事,婚姻大事,什么叫大事呢?以我的理解是关系到一个人的一辈子的命运。”
“我觉得有的人不得已,违背了心愿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合了,而且生儿育女,变得俗不可耐,我姐闹离婚闹了十年,比抗战还长两年,结果老黑同意了她又不同意。”
“是的,她很不幸。”
“我姐她是被人迫害的,这一辈子没什么戏了。要是我呀,要么离,要么自己欢乐自己,我不喜欢我就放弃了。我想,人生有多少好时光哩。纠缠来纠缠去的,不把自己搭里头了吗?我可赔不起,既然活就活个痛快。”
说良心话,曹秋红世俗吗?光用世俗还不能概括这位充满生机的姑娘,她生活得从容不迫,她敢追求敢抛弃。
可以说旗帜鲜明,她敢于追求自己以为美的东西,即使在追求的路上撞得头破血流,她舔干了身上的血还会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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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她成熟的很完美,而是她的天性如此,性格便决定了人的命运。
刘培林凝然不动,若有所思,仿佛他理性得迷惘,痛苦得光辉化作了一种幻想,引起了他的某种灵感,觉得赏心悦目。
欧阳梦醒有一种感觉,痛苦,悲伤,心灵的伤痕一时消失了,使自己更像个女人更像个母亲。
对尘世的一切看得淡泊了,消极地生活与积极的生活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思想境界。
曹秋红是幸运的,她很少回忆往事,她也没有什么往事,她单纯的人生旅程上写满了浪漫,充盈着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她是多么令人羡慕的少女,谁也有过少女时代。却经历截然不同。
曹秋红的出身、环境、性格、追求的目标,不同程度地存在差异。她从未感觉到和经历过什么痛苦,她把性交往往看得很随便,并非她这个人很随便,她的思想是全新的,多方位的,她希望自己生活得舒服,浪漫。爱情并不是她急于需要的东西,那只是一种感情的东西,她以随时拥有,又随时抛弃为乐趣。
刘培林默默地思索着,很玩味地抽着烟。
人有时强迫自己是很危险的,付出的代价是沉重的,学会顺其自然,像花该开就开,像人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学会忘却,宁静才能致远。最好的办法是超脱,容易使自己活得自在轻松。
“苏姐,说了半天,你也累了。你休息,我想用一下刘培林你同意吗?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以领着他看看环海的市容,如果你反对……应该替你培养他对环海市的感性认识,看看西丽湖,将来到环海工作那就方便了。”曹秋红说。
“看你说的,刘培林又不是我个人的私有财产,怎么能说借用呢?他完全是自由的,借不借给你,与我有何相干?”
“人就那么回事,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把他碰伤,到时完完整整地还给你。”曹秋红说。
刘培林说,“我爱这个城市,当我第一次踏进这个城市的时候,我想我是属于这个城市的,即使我走了,可我的心挂在了城市的上空,让我俯视着这个城市,美丽的西丽湖,水晶宫一样美妙的地方,曾经拥有震颤心灵的每一刻都是一种财富,重温旧梦排泄掉一腔遗憾。”
“为什么总是追求完美呢?实际上的完美看起来是不完美的,为什么在一系列偶然事物中任人摆布?那才是一种难处。”
“事情的本来面目与人的误解发生了距离和错位。为了生活,为了希望,人一旦生存环境改变了,人同狼有了接触有了狼性,人不会成为狼,这不用惊恐、担心和痛苦地无地自容。因为人的本性是人。”
“当人逃离狼群、逃离荒野,进入城市文明之后,自然会把感情和思维煤矿在城市里,让人的思想不再痛苦。”
“人并非无路可走,城市向往田园牧歌,山乡农舍向往城市生活,有一条要记住,人,不能失去自信心。”
“栽花种树,不要怕花谢了,果实成熟了,树叶凋零看来很惨,如果你知道明年会还会再开,树叶还会再绿,你说懂得园丁的心情,也懂得了自己,你的期待是富有深远意义的。”
“说了半天,都说了些什么呀?我越听越糊涂,算啦,林哥哥,我不在的时候你说的话,苏姐就会理解的,你这么说总有点儿含沙射影,指鹿为马的味道。你不感到累吗?走吧,今天我带你去感应城市,感应苏天和大地。”
曹秋红强行把刘培林劫持走了,看来她想试试自己的魅力。
欧阳梦醒面带微笑的脸上立刻浮出一层冰霜,她退缩了,曹秋红是心血来潮,煞有介事,或者她又要搞恶作剧吧。不管咋样,在这个时辰借用他让她讨厌的精疲力竭,她总不能大度得视而不见吧。
说心里话,看在曹普臣的面上,她又不能对曹秋红太苛刻了,曹普臣偏爱曹秋红,怀着隐隐的失落和惆怅躺在床上,物欲和情欲仍折磨着欧阳梦醒的心。
“谢燕妮和项家明呢?他们不来看我?我是不是伤了谢燕妮的心?并不是我随心所欲,对她的尖酸刻薄,并非我不想与项家明交谈。”
刘培林的出现,欧阳梦醒脑子里什么也容不下了,恨所有纠缠他的人,她期盼着单独在一起,分别太久了,他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她更想与他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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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梦醒觉得不能呆下去了,她感到了憋闷,她要尽快出院。司徒立昌来了,他挎着一只胳膊,让人想起叛徒王连举。
出院后,欧阳梦醒没想到,司徒立昌也没意识到,儿子对他缺乏亲切感,这孩子不寻常,表现得极其厌恶他,不仅仅是厌恶他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厌恶。
欧阳梦醒默默地看着,司徒立昌抱起儿子亲吻的时候,儿子表示了反抗,挥舞着小手乱抓,司徒立昌抚弄着儿子的头发,强行亲吻。小家伙憋红了脸,反抗无效拼命地哭叫。司徒立昌只好放手,然后审视着,“你这个小杂种。哎,表妹,起个啥名字呀?”
“我想就叫他冬阳怎么样?”欧阳梦醒说。
“冬阳就冬阳,小子家有个名就中。”司徒立昌不以然地说。
欧阳梦醒困惑,她也不知道冬阳为什么不喜欢司徒立昌,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直摇脑袋,有一种天生的距离感恐惧感。儿子每次都在反抗中啼哭解脱。
司徒立昌几次想接近儿子的目的没达到,心情沮丧,蹲在地上抽闷烟。他并非真心实意地爱孩子,他是做给欧阳梦醒看的。
每到这时,欧阳梦醒视而不见,坐在一边旁观察着司徒立昌的情绪变化。她怕他又无端地挑起是非,问这个孩子的来历。她不想做出任何解释,她想他心里十分清楚,他痛苦,他无处倾诉。
司徒立昌诡秘地瞅着她,她能感觉到,尽管她不去和他对视,他气乎乎的咽着唾沫,然后恶狠狠地吐一口痰。
欧阳梦醒很担心,司徒立昌总是用疑惑挑剔的目光审慎儿子,稍有不顺心便劈手拉过儿子,拉到他的鼻子下冷冷地左看右看,他永远也找不到与他相像或相似的地方,哪怕任何一个部位,一个器官,他摸了摸耳朵、鼻子,又看看眼睛和嘴巴,甚至转过来转过去反反复复地看。
每一次努力的结果他都很失望,疑虑重重,像是被人打了耳光,面红耳赤,豹眼突出,呆望良久,喟然长叹。因此,他特别恨刘培林,他又不敢面对刘培林说清楚他欺骗她时的所有细节。
欧阳梦醒看见他极其痛苦的神情,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她,那令她心寒的眼神超出了她的想象。
分明倾诉着他的哀怨,“你真的背着我偷人养汉了?我不会饶过你。”
虽然,他搞不清她和刘培林创造这个孩子的所有过程,但越来越痛恨她和刘培林,他不吭声地喝酒,阴沉着脸,甚至和曹冬梅、曹秋红频繁交往,足以证明他开始报复欧阳梦醒了。
欧阳梦醒尽力不去理睬他,遭惹着,他就莫名其妙诅咒,说混话,真该死——
司徒立昌感到很奇怪,欧阳梦醒并不感到奇怪,当他意识到有刘培林横在他面前时,他觉得为时已晚,他在梦中时常惊醒,情绪越来越低沉,显得焦虑不安,他的一举一动又显得愣头呆脑。人越来越模糊,孤零零地在雪地上,像一匹仓惶逃窜的狼。
生活在恐惧之中每走一步如履薄冰欧阳梦醒很无奈司徒立昌也很无奈
司徒立昌攥紧空拳,咬牙切齿,他的言谈举止引起了她的注意,同时对他严加防范。
欧阳梦醒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警惕着,真怕他做出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司徒立昌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阴沉,有时听他莫名其妙的长叹,沮丧地躺在床上,两手垂在床边,或是突然跃起,跳下床,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当他蹲在地上,双手掐在头发狠狠地诅咒时,她觉得那是一种无法说出的痛苦。
她不想去体恤,她恨他,他毁了她的一切。他是罪有应得。
每当黑夜来临,她便焦虑不安,害怕司徒立昌在某一天兽性发作伤害了孩子。自从儿子降临在这个世界,司徒立昌就一反常态,变得疑虑重重,也许他有娱乐的场所,尽管他疯狂地玩女人,还是摆脱不了沮丧和忧郁。
司徒立昌每次深夜归来,总是带着一身酒气,不管不顾坐在床上往后一仰险些砸着儿子。
为了儿子,她尽量克制自己,然而,她的忍耐是有限的,不会一味地忍让下去。他穿着衣服睡到天亮,醒来后责骂她为啥不给他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