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 二）

“好，我说。”
晚上，吃过饭要睡觉了，尽管雪凤一再使眼色，小秋还是红着脸张不了口。
妈妈累了一天，又忙了一阵子家务，看三个孩子都睡了，小军已打起了均匀的鼾声，小秋和雪凤也闭着眼睛装睡。妈妈这才躺到床上，看了一会儿书才睡觉。
半夜里，妈妈被小秋和雪凤的梦话惊醒了。只听雪凤说：“我要生娃子了，我要生娃子了，我怕。”
妈妈正在惊疑，小秋也哭着说：“妈呀，我肚子疼，我要生娃子了，咋办哩，妈哟……”
妈妈吓坏了，不知两个孩子得了什么病，连忙起来到办公室拿来听诊器，反复给两个孩子听了听，没什么毛病呀。又叫来同事又听了一遍，也没听出什么，这才放下心来。同事走后，妈妈再也睡不着了，想了想仿佛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吃罢早饭，把小军支出去了，雪凤和小秋同时想：“这可是个好机会，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可她俩还是谁也张不了口，妈妈已经明白了。说：“雪凤、小秋，你们今年有十三了吧？” “嗯。”她们俩都点点头。
妈妈说：“十三已成大姑娘，身上该来月经了，我十二岁就来了。你们知道什么叫月经？就是女孩子到了十二、三岁，身上就会见红，那就是月经。不过，不要怕，每个女人到了一定年龄都会这样。这说明你们已经长大了。要在旧社会，有的十四、岁就结婚生儿育女了。”
“是不是裤裆里流血了，就叫月经？”小秋问。
妈妈说：“是呀。”
“妈，那我们俩身上都见红了，是不是我们俩都要生娃子了？”
“哪里，真傻。见红就说明你们已发育成熟，开始排卵了。男孩子要到了十四、五岁，也就发育成熟会排出精子。如果精子和卵子相遇，就会形成受精卵，在子宫里发育长大，到了十个月就会瓜熟蒂落生下儿女。”
“噢，那精子和卵子咋结合呢？不结合能生娃子不能？”雪凤问。
妈妈说：“不能。那要等长大结婚后才行。要没结婚，女人排出的成熟卵子没有和男人的成熟精子相遇，约在排卵后的第14天左右，营养子宫内膜的孕激素、雌激素下降不能维持而导致子宫内膜脱落，排出体外，那就是月经，每月一次。”
“噢呀，原来是这样，可把雪凤我们两个吓坏了。妈嗳，我们还以为我们俩要生娃子了。”
“哈哈……”妈妈忍不住笑了。
她们俩也笑了，如释重负地，压在她们心上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秋儿、凤儿，你们已经长大，应该懂得做人的道理了，要自尊、自重、自爱，别随便和男孩子瞎疯。要稳重，像个女孩子样，听懂了吗？”妈妈语重心长地说。
“懂了。”她们俩都说。
“你们俩这次就是为这个事来的吧？”妈妈问。
“嗯。”她们俩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妈妈没再说话，为自己忽略了孩子，没能及时告诉孩子一些生理知识而内疚。
小秋呢？通过这件事觉得妈妈懂得的事真多，她发自内心地露出自豪的笑。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像妈妈一样有本事，做个有用的人。
吃过午饭，小秋和雪凤要回去了，妈妈把剩下的饺子馅用油纸包了两包，吩咐她回去给奶奶一包。又取出一双呢绒袜子给雪凤，雪凤不要。妈妈说：“我的一点心意，你不要我可生气了。”
雪凤只好接着。
小军拿来一副钓鱼钩，让带回去给小海、小峰玩。妈妈说：“都冬天了，哪里有鱼，不如把你的冲峰枪给他们吧。”
小军又东翻西翻到处找不到，急得团团转。小秋说：“就把这个小汽车给他们吧。”
小军便把一辆半旧的玩具小汽车装到小秋的包里，说：“一放假我就回去和他们玩。”
下午两点，小秋和雪凤在阳关街下了车。今天是十一月初九，是集日，大街上熙熙攘攘，各沟各岔的人们都来赶集，把窄窄的小街挤得满满的。
小秋和雪凤也随着人流一会儿进入供销社，看人们拿几尺布票买布。一会儿又随着人流进入国营饭店，看人们拿着粮票买馍买饭。不过她们只是干看，舍不得花掉妈妈给的拾元钱，那还得交给父亲买油盐酱醋呢。
她们恋恋不舍地走出国营饭店，又在门口的包子摊前停下来。那一阵阵香气实在诱人，加上她们的肚子也在咕咕叫了。小秋掏出妈妈给她让她买卫生纸的两元钱，其实这两元钱已攥在她手心里很久了，问打包子的老头：“包子多少钱一个，要不要粮票？”
老头头也不抬地说：“五分钱一个，不要粮票。”
小秋说：“那，我要两个。”
老头扯着长腔说：“好嘞，给包两个。”
一个小伙计用一张废书纸包了两个包子递给她。小秋接过来递给雪凤一个，付过钱后，她们一边慢慢地吃着，一边随着人流向东走。人潮慢慢地稀少了，眼看就要走到街头了，前边是一个大土坡，上了土坡就是回家的公路。
她们顺着蜿蜒曲折的坡路上到宽阔的公路上，这里是通向南阳的必经之路，地势十分险要。它一路都是漫上坡，一连三、四个急转弯，坡度一个比一个大。路两边是万丈深渊，汽车每行驶到这里都小心翼翼。
转过几个大弯，就是要关岭，只见两座直插云端的大土山，把公路夹在中间，坡上光秃秃的，不长任何东西。每遇连阴雨，两边土山还会时不时地塌方，把路堵住，过往行人只好踏着稀泥翻过岭去。两边的汽车每遇这种情况，也只好调转车头向后转。
岭的东边也和西边一样险要，也是几个急转直下的陡坡，路两边也是万丈深渊，没胆量的人骑自行车都得推着走。下了坡就是上、下两个自然村了，小秋就住在下村。小秋和雪凤连走带玩地回到家，已近黄昏了，父亲不在，奶奶说父亲磨面去了。
小秋掏出饺子馅给奶奶了一包，把东西放回屋里也到磨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