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珏的苦心（四）

　　４、他拜见了岳母
　　第三天，张子言语给母亲说，要到抚衙有些个事情要交代，他就带着书童，坐着轿子往十里洼而去，到抚衙必过十里洼。
　　状元郎带随从坐轿直奔而去，眼看天色要晚，轿人不愿在夜色里过十里洼，谁也不愿走夜路，无奈张子坚持着，
　　到了十里洼边缘，他称要出恭，随从只好在路边等。他绕到洼里的一片乱坟旁，在那里烧了几张纸钱，口中急急地叫着小珏的名字。
　　这时，平地里起了一股旋风，陡地，他一个晃悠，来到了他熟悉的那座大的宅院里。这时小玉上来施礼，先是向他祝贺，然后就问他有何事情？这时，一个丫环过来说老太太有请，小玉就领着张子来见母亲，老太太照样坐在她的高椅上，张子见到威严的老人刚忙跪倒磕头行大礼，老太太问：“你可是状元郎？起来回话！”
　　“晚辈张子拜见母亲大人！”张子没敢站起来，也没敢抬头。
　　“我的女儿哩？”
　　张子不好回答，思忖了一番：“此番前来正是来找寻小珏。”
　　“你没见到吾女？”
　　“没有。”
　　“你是如何亏待我的小珏的？”
　　“孩儿不敢！只是她不辞而别，此番来接小珏回去，还请母亲大人应允。”
　　这时老太太笑了，便让他起来坐着说话，张子这才站起来。有人送上茶水、让座。小玉和一帮姐妹立在一旁，开始唧唧喳喳地故意指责张子的薄情寡义，张子被说地急于争辩，无奈，没人给他机会，他不得空，急得脸红脖子粗。
　　老太太喜爱地看着自己的姑爷被自己的这一帮女儿挤兑的难受劲，就笑了，让她们不得无礼，便把小珏的去向说与了他，最后，老太太严肃地说：“我的小珏你要好生地待承，我知道这次她回家来怨不得你，是我的女儿太任性了，不过我的小珏对你也是喜欢的不行，你不得亏待她，她修行的还不到，她不能在白日里伺候你，你可想好了，她也在为这苦恼着，我让我的二女儿也过去了，我已有三个女儿在你的府上了，我的小珏你不许负她，否者，我们可绕不过你，能听明白不？”
　　张子再一次地跪倒磕头。
　　
　　在京城里，小婉已全部接管了张府的一应事务，她这是秉承母亲的旨意，小媚虽然心底里不愿意，但也不敢明说，但她没有回十里洼的意思，她舍不得离开。小珏到这时感到母亲的安排叫她满意，感到自己揪着的心这才会放了下来。
　　到此时，小珏为自己的不负责任地出走感到内疚，感到自己的负气让郎君为难了，就盼着张子早日接回自己的婆母和张子见到面。这几日她等得心焦，在白日里不敢出府，这京里的人太多了，她出不得门，一出门就有性命之虞。
　　在晚上，她和姐姐小婉知会了一声，就离开了，她要去接自己的相公。在这夜里，能变善幻的她就是无人能敌了，循着官道，一直就飘了下去，半夜到了一驿站，她落地后，开始寻找，驿站不大，没有几间房子，没有见到自己的相公，又朝下找寻过去。白天里，不敢赶路，就在田地里的荒坟上歇息，没过多久，她被平原上猎兔子的猎人和猎狗的脚步声吵醒了。
　　她静卧在一片荒坟中，竖着耳朵，谛听着周围的动静，它感到了一种不祥，一只猎狗和它的主人朝她走来，它没有惊慌，只是以静制动，暗暗地告诫自己：一定要躲过这次危难。它曾躲过无数次的灾难。
　　猎人和狗离它越来越近了脚步声十分的清晰，大概猎狗闻到了它她的气息，朝她这边搜寻过来。这叫蹚兔子，待把静卧在原野里的兔子蹚起来后，猎狗就会在第一时间追上去，或是猎人端起猎枪把兔子射中。在这春天里，这一带都是没有种庄稼得精光地，也就是去年收过晚庄稼后留下的白地，待今年两种种稚棒子，这样的境况对兔子是相当危险，经过了一个冬天的危险后，平安还远没有到来。
　　小珏感到猎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在不躲开就会被猎狗扑住。在这时她“嗖”地一下子狂奔起来。
　　猎人端枪要射，猎狗一个箭步扑了上去。
　　这是一场什么样的较量呀？生与死，胜利与失败的较量就这样开始了。
　　她拼命地狂奔，而猎狗在后面紧紧地追赶，步伐大也有力，小珏的个头要比猎狗瘦小了不少，但她全凭着机敏和灵巧。
　　生风的猎狗一步步地向她逼近，一个猛扑，双爪儿盖了过去。好个小珏，就势一个打滚，挣脱了，却有一绺狐毛被撕了下来，她顾不上多想只有拼命地奔跑，相互之间的距离就是一步之遥，彼此的喘息都能听到。
　　猎狗追的心浮气躁，向前扑的力量一次比一次有力，它的前爪又一次地触到了小珏的尾巴。这时它纵身一跃，狠狠地了扑上去，我们小珏机智的陡地来了个急转弯，猎狗扑个空。猝不及防的猎狗被甩出好几米，随后掉头又追了过来，再一次地向野兔逼近，一个猛虎扑食，小珏陡地立在了原地，猎狗地前爪儿越过了她的身躯。
　　目睹了这一切的乌鸦吓得惨叫一声。
　　小珏又一次地逃脱了。
　　一条干枯的水渠拦住了去路，她顾不上思索，几乎是滚到了渠底，猎狗犹豫了片刻，这才向沟里追去。她逃到渠上时，猎狗被落下的距离已追了上来。此时的她周身都是汗水，体力不支，这时，那只乌鸦飞在上空发出鼓励的鸣叫……，她信心大增，机灵地跑开了“S”型路线，每一个拐弯都和猎狗拉开一点距离，而且，越来越大……
　　猎狗终于失去了信心，停止了追击。
　　小珏又本能地向前奔跑了一段距离，没了危险，一时软在了地上。
　　乌鸦飞落到她的身旁，闪动着翅膀为它鼓掌。
　　这时的小珏向着乌鸦感激地点点头，实在是没了力气，趴在地上不停地喘息着。
　　这时的她掉下了泪水，开始思念着自己的相公……
　　她只得重新观察这一代的地形和有无掩护的庄稼，远处，就是麦田，她在稍事休息后，就赶忙跑过这一代的空旷地带。
　　白天她无论如何也不敢赶路了，待到晚间她变换成人形，开始在空中漂移，在一处驿站，她挨户观察，看到了自己的相公，同时也闻到了自己男人那熟悉的气息，一阵的激动，变幻到室内，在灯光下，自己的相公正在安睡，睡梦中好看的脸颊上由于弯眉微蹙显得有焦躁之态，小珏的泪水不知不觉的就掉了下来，此番见到自己的相公她百感交集，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她向前不由自主地去抚慰她，那么的含情，那么地激动，这时，自己的泪水就掉在了张子的脸上。张子这时在睡梦中闻到了小珏身上那股异香，同时也被小珏的泪水激醒了，睁开眼，就见到了自己夜思梦想的女人，小珏这时就一下子抱住了他，说不清的是喜是悲。
　　张子也就笑了：“小珏呀！是你吗？是你吗？”
　　小珏哭泣着把他抱得死死地，生怕再有个闪失会跑掉一样，张子也哭了，带着哭腔说：“咱往后可不行这样了，好不？小珏你要听话，听话！”
　　小珏不住地点头。这正是：
　　夫妻相逢喜极泣
　　一番情意在怀中
　　
　　张子开始了在翰林院的按部就班的工作，他的工作是负责编写明史的修订工作，张子喜欢这个差事，这里可以接触到大量的史料，张子也是一个有心之人，他除了做笔记外就是全凭着自己的记忆，他的主管就是李伟年。李伟年一方面满腹的经纶，是个读书人出身，另一方面又不是一个拘泥于清流之心，可以说是一个偱吏，也就是不固执、开通，精明，既有文人的睿智又有官吏的狡黠，而又不失正派，张子认为他是一个好官。
　　张子不以状元自居，办事勤勉谨慎，说话都是思量着，他除了是李伟年的门生外，不见他有任何其他的挂靠，为此，李伟年这个三品大员对他是格外的器重，把明史编撰的修订最后的审定工作交给了他。
　　这天，离开衙门回家后，张子由于这几天忙碌的急，感到身体不适，到家见过母亲后就回到内室休息，小珏这时还只是以一只狐狸的摸样在内室等着自己相公的到来，张子进来后，小珏马上扑了过去，张子猫下腰把她抱了起来，小珏这时感到自己的相公身上特别地热，知道是病了，就有些着急，也就是先掉泪，然后不住地亲吻着张子……随后就让张子躺下，她蹦下炕来，用爪子拍拍他，意思是让张子安心静养，自己则赶紧出来来找自己的姐姐小婉，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这时的小婉已到外面陪着老太太去烧香，正在她一筹莫展时，在院子赏花的小媚走了过来。小珏本来不愿理她，但在这时，她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就上前叼起她的衣角，拽着她往屋里走，小媚这时也明白张子有事了，看看自己脚底下的小珏，不由得发出了蔑视的笑意，说道：“小珏呀小珏！你有求我了吧，不喜我，可别价求我呀！没囊气子！”
　　不过，她对张子不能不管，她在心里也还是待见他，喜他，她就看不上小珏没有能力做人家的女人还死赖着，她在心里也恨自己的母亲和小玉，这两个人都向着她，没人替自己着想，她好想让张子成为自己的相公，然而，感觉自己没有小珏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