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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捻灯

作品名称:羊八忌      作者:杨八忌      发布时间:2014-10-25 16:17:44      字数:2091

  深秋的夜晚,田野草丛中的蛐蛐发出唧唧的鸣叫声,村落远处,农家窗户发出暗淡的灯光。在黑夜里呆久了,眼晴适应了黑暗,田野上的乡村小路依稀可辨。
  何伏珍走在我的右边,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朝思暮想大半年的心上人,终于来到了我的身边。这次征婚会见了四位姑娘,三位是同龄人,唯何伏珍比我小5岁。冷淑岚活泼,罗桂英俗气;庄文芳文雅;何伏珍娇小。我对俗气与娇小的女子,本能地产生欲望。唯显高雅的庄文芳,我希望与她保持永久的友谊。在俗气与娇小之间,我偏向了后者。看来在婚配方面,男人还是喜爱比自己年轻的女孩子。
  与何伏珍一起漫步在黑夜乡村的小路上,我很惬意。这一天真是来之不易,我整整等了她半年时间。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全靠书信谈情说爱。村里,与我同龄的伙伴们的儿子能打酱油了,我还是光棍一条。
  并肩走在乡村的小路上,我对何伏珍说,我想结婚,过一种实实在在的夫妻生活,不愿老靠书信过日子。
  何伏珍说,我不想这么快就嫁人,做一名家庭主妇。
  的确何伏珍结婚还显小,不到法定结婚年龄。
  何伏珍说,我觉得做姑娘是一种骄傲。
  我说,你总不能当一辈子的姑娘吧。
  何伏珍说,我很矛盾,也很烦恼,这也是我现在来见你的原因。我真害怕嫁给一位只知道吃饭做事,倒床就睡的男人。
  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我已认命当一辈子农民,找一个与自己有共同语言的妻子过一生,是我的理想。如果能在文学上有所作为,是我的造化。没有作为,有个好老婆相爱过一生,也不枉来人世走了一趟。我和何伏珍有共同的文学爱好,我们日出在田头劳作,日落在家里创作,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啊。
  我对何伏珍说,你的文笔不错,比我有才气。如果今后在创作上,你比我有冲劲有成就,我就多做农活,多干家务,甘当家庭煮夫,做你的垫基石。
  何伏珍说,我也是。
  我趁热打铁,向何伏珍求婚道,嫁给我吧。
  何伏珍说,可以嫁给你,但必须先跟父母打一声招呼。
  我问,如果你父母反对怎么办?
  何伏珍说,爸妈不会干涉我的个人问题。
  我已经老大不小,有些焦急,最主要的是,我渴望异性实在的温存、体贴,希望过一种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家居生活。尤其是遇到了心仪女子,想尽快携手,组成家庭,夫唱妻随,恩恩爱爱过小日子。
  24年来,我不断地写情书寄情书,一直过着柏拉图式的情感生活,我渴望与恋人的肌肤之亲。可是,何伏珍总是与我保持一步远的距离。
  干了一天活,担了一天的土,我感到有些疲乏,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路边有一堆棉梗,我用手电灯往上照了一下,提议在那上面坐坐。
  何伏珍似乎看出我有什么企图,不肯落座,她说,累了就回家休息。
  我说,继续往前走一段吧。
  前路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何伏珍说,越走越感到深不可测的恐慌。
  我说,又没有鬼,怕什么,何况我在你身边。
  何伏珍坚持打转回家去,不敢再往前走下去了,她觉得离村子越远,越不安全,担心我黑夜在野地里图谋不轨。我只好领她往回走。
  我们慢慢走回了家,前来我家探望的乡亲们都走了,只有父亲在家,母亲到三姐家借宿。三姐夫在外县做瓦工活不在家。春季母亲在大姐家呆了一段时间带外孙子。母亲在城里住不惯,处处受约束,借口农忙回了老家。小外孙由大姐城里的公公婆婆帮忙照看。其实大姐和大姐夫是一片好心,接母亲到城里带外孙子,是想让母亲进城享享福,谁知母亲住在城里当是住牢受罪,不如在农村老家过日子,自由自在。
  夜里10点多钟,一直停电。一对恋人回到房里,我划燃一根火柴,取下煤油灯灯罩,点上灯,房间里渐渐明亮起来。
  我房里的写字桌原来是横放在向南的窗户下。紧挨写字桌的右边,竖放着我的床。有一天,为了方便写作,我将呈丁字型摆布的桌与床换了一种方式,把桌横放在床前,与床平行,把床沿当座椅,一起床,可以伏案写作,累了,倒床睡觉。何伏珍进房,径直坐到床头,两手搁在写字桌上,看着我把灯点燃,默默无语。
  我找了一把凳子,放在写字桌前,与何伏珍相对而坐,彼此相望,隔着一张写字桌,一时找不到话题。
  我内心春潮汹涌,在黑夜的村路上散步,我俩谈到了婚嫁方面的内容,而我还没有握过她的手。我想与何伏珍尽快进入相依相偎、亲密无间的境地,却不知如何着手,如同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也不好意思冒然向她进行肌肤亲昵。青年男女初次拥抱、亲吻,得有个适合的情境、氛围来铺垫过渡。
  我把煤油灯的灯芯拧小了一点儿,屋子里阴暗了一层。
  何伏珍洞悉了我的企图,她随后又把灯芯拧大,房间里灯火通明。我接着又去拧小,吊在房顶上的电灯泡忽地亮了,格外刺目,原来来了电,我吹灭了煤油灯。
  我叫何伏珍打开写字桌的抽屉,取出我的日记本,说是要记日记。何伏珍顺从地打开抽届,取出了日记本。
  我接过日记本打开,挥笔在空白页上写下一句“我可以吻你吗”之后,把本子上的渴望递给了她。
  何伏珍接过日记本,看到刚才书写的内容,像被火烧着了手,扔下本子,语气急促而显嗔怒地说,你怎么你怎么可以这样无礼呢?!
  面对何伏珍声色俱厉与羞恼地拒绝,我很尴尬,书信交往大半年,彼此都谈婚论嫁了,难道还不可以接一下吻吗?也许,我太操之过急。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没有这份心情,我只好与何伏珍道别叫她早点儿休息。我去了父母的房间,与父亲同床而眠。我的卧室兼书房,第三次作为客房,让给了第三位来到我家相亲的姑娘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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