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二）

丈夫对我的痛彻心肺熟视无睹。常常玩至三更方归。照顾女儿吃饭、洗澡、完成作业、上床睡觉之后，我就迫不可待地坐在电脑前，看我喜欢的网络文学，听我喜欢的伤感音乐，敲打我喜欢的煽情文字。
夜，室外静悄悄的；室内，只有如泣如诉的音乐和敲打键盘的“噼啪”声。
就这样，我把自己交给疗伤的文字和忧伤的音乐。煽情的文字、煽情的旋律，如何叫人不悲伤？
总是这样，敲打着键盘，敲着敲着，我就忍不住被自己虚构的情节流泪，几度站起，几度徘徊……
然而，这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半夜。常常是午夜过了，我仍然没有睡意。
渐渐地，我养成了熬夜的习惯，而熬夜影响了我的身体健康。
终于，有一天早上起床，我发现我的手上长了大小不一的水泡，很痒。
怎么会是这样？这是什么东西？我急忙进入百度搜索查看。
原来这种水泡叫汗疱疹。“汗疱疹是一种急性的水疱型手部湿疹，典型的症状是在手指的侧面、手掌或脚掌先有刺痒的感觉，接着在深层皮肤产生水疱，水疱或多或少，有时可融成一大片，痒感慢慢加剧，有时甚至会有刺痛的感觉。水疱干掉以后，就有脱皮的情形产生，痒感再渐渐缓和，整个过程大概要延续二至三个星期。但是因为这种症状会复发，因此周而复始常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汗疱疹虽然名称中有个汗字，临床上也常在手汗症的病人身上发生，但是病理学检查上这些水疱和汗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目前认为这是一种过敏性的局部皮肤炎表现，病因至今仍不明，和慢性的情绪压力有关。
汗疱疹在皮肤病中算是数一数二奇痒难当又难以断根的痼疾。许多病人非得把水疱刺破，造成淋巴管腺炎或蜂窝组织炎了，才愿意来看医师。”
……
我以为这是一种小疾，对身体健康没有多大威胁，便不加理睬。但是，这种病却让我苦恼、烦躁。因为它长在手的各个部位，无论干什么活，都要常常停下来抓痒。如果是写文章，抓着抓着思路就断了。
在一次网聊中，我对一个当医生的网友聊起我的病。在他的指点下，我终于买到了治疗的药液，幸好这种药液价钱不是很贵。每次发病我都会用上好几瓶，虽然这种病顾忌抓破水泡，但因为太痒了我不得不把水泡都抓破了才涂药液。虽然隔两天就好了，但却时常复发，特别是熬夜，第二天就会发作了。
我知道，由于我对身体的任意作贱不加爱惜，加上慢性的情绪压力，我的健康状况已每况愈下。由于没人痛没人管，我正在任意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却不自知。汗疱疹正好提醒了我：爱惜生命，珍惜健康！
是啊，我再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再也不能这般虐待自己，我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人，作为生命的个体来到这个世界多么不易，生命对于人生只有一次，多么宝贵。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有许多未实现的理想，我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是的，我不能死，我害怕死。为了女儿，为了我自己，为了关心我牵挂我的亲朋，我要活！好好地活！
有了这一坚定信念，我渐渐改掉了熬夜的坏习惯。常常到了十二点，我就强迫自己关掉电脑。我也采取了积极的治疗，但汗疱疹还是反复发作，不时奇痒难当，但我不害怕。我已有了与疾病抗争的决心。我的诗歌《手捧枯枝的人》就此诞生：
手捧枯枝的人从北方回转
伤口还未醒来
呼出的气流在颤抖
纠缠疾病和爱情

文字划过滴血的手指
把记忆从墙角里拉出
星光里长出的月亮
安抚那颗安放在黑夜的玻璃上的
易碎如瓷的心

寻找家园
放好被阵痛击毙的躯体
扶着病重的文字独自上路
我决定从黑夜里枯萎

收拾好爱过的灰烬
让心像一片叶子一样轻
然后从黎明中长出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