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妻(六)
作品名称:伪妻 作者:江苏黄云峰 发布时间:2010-05-10 09:29:02 字数:3533
●第二节
这里住的都是有家室的就业人员。男的在厂里做工,女的,有是农村嫁来的,有是原配的,有的是在劳改队里结的婚。在劳改队里结婚的女人,不是劳改犯,就是劳教人员。这些女人在厂里有的是正式技术人员,有的是临时工。
楼里有两家妇女在吵架。唧唧喳喳的辱骂声,把整幢楼都闹翻了。好多人都在劝架,更像是把盐撒进了沸腾的油锅里。
“真讨厌!”我坐在刘雯的房间里愤愤地说。
“她们一下班回来,就不能让人安静。”刘雯说着下了床,走到门口看了一会。
刘雯是个好凑热闹的人,楼上哪家吵架,她总喜欢去看一下,有时也帮助插两句嘴,今天要不是我在这儿,她一准会加入那场鸡鸣狗吠的大合奏了。
“我要是爱一个人,绝不会让对方看出来。对方所能感觉到的,就是知道我对他有好感。”她又“登基坐殿”回到床头,双腿蜷盘在那里,“我要是爱一个人,别的朋友可以推辞,专陪这个人玩。跳舞时,我可以把额角贴在他的下颚上。不过,全贴在一块我是不干的。有些舞女不值钱,看到哪个男的有钱,就想办法勾引。跳舞时,全部贴在男的身上,并做些挑逗的下流动作,让人看了作呕。在舞厅里,有人是来跳舞的,有的自己不跳,专在一旁看。哪对舞伴跳得好,哪对跳不好,哪个舞女骨头轻,他们都要品评。我可不愿意在这种场合降低人格,让别人瞧不起。”
“小刘阿姨,你是知道的。”门口一个像野马似的女人,叉手捋胳膊地站在那儿,征求刘雯的同情,“她自己本人是个卖×的货,整天勾引男人,还来说我,嗯?”
这个好斗好吵的女人,每次来都能听到她那大嗓门的哇哇叫声,像驴叫,猪嚎,让人不得安静。
刘雯下床装作一副不偏不倚的样子,摆着主持正义的架势,既不亲热,又不冷淡地敷衍野马。
那匹野马还要诉苦,看我对她脸一转,显出不欢迎的神色,知道找错了评理的地方,无味地走了。
野马走了,楼上风波并未平息。你骂我,我臭你的泼妇骂街声,各种不堪入耳的肮脏语言,一点不剩地装满刘雯的小屋。
无奈,刘雯只好关上门。
尽管天很热。
尽管房内只有一男一女。
叶子元就是一匹种驴。
每天晚上,他便早早地把我拖上床,一夜折腾三四次,每次不低于半个小时。
我几乎被他揉碎了。
他的块头大,力气猛,东西又粗又长,常常将我的下身撞得火辣辣的,非常难受。尤其是他的胳膊,像两根铁箍一样,每次做爱时都箍得我喘不过气来。一天可以撑,两天还能受,三天可就散了架。
这家伙常常以占领者自居,每每骑在我身上时,眼里总是射出一种欺负弱小的残暴之光。他曾直言不讳地说,我是一个穷光蛋,过去受尽有钱人的欺凌,我的母亲就是被当地一个财主强奸跳河自杀的。后来,我杀了那狗杂种,参加了八路军。如今,我当家做主人,像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我恨不得都弄来霸占。不瞒你说,我一骑到你身上,就想狠狠地蹂躏你,就想作践你,就想看你痛苦的挣扎,无奈的呻吟,只有这样,我才能解恨。
要不是无路可走,说什么也不会嫁给这个魔鬼。
因为受不了他的折磨,结婚不到半个月我不得不逃回娘家。
可是,我逃不出他的魔掌。
他在我的母亲面前,装成龟孙子样,很得母亲的怜悯。母亲便训我,人家是什么人,是共产党的大官,我们家是什么,是反革命家庭,人家能找你做媳妇,这是老刘家祖坟上冒了青烟。你从糠箩跳到米箩里了,怎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呢?跟别人瞎混,那不是事,他是你丈夫,你只有跟他才有福。女人本来就是受罪的命,谁叫你托生女人呢。
叶子元在我娘家,竟能跪在我跟前,请求我理解他。他说他之所以那样做,是太爱我了。
经不住母亲的教诲和叶子元的纠缠,我只好返回叶家。
开始,他还有点斯文,可是,过不了两天,他又兽性大发,没日没夜地糟蹋起我来。一天夜里,他趁我困极睡熟之时,竟把我的手脚捆在床的四角,让我成大字型,赤裸裸地躺在那儿,任他摆弄。我越是骂他,朝他吐唾沫,他越是被刺激得发狂发疯,用各种下流的手段污辱我。
为了防止我逃走,他还专门请来一个佣人,日夜看守我,让我寸步不得离开。
为了走,我得忍受。那时,我还曾天真地认为,他这样变态,可能是新婚的缘故,等时间长了,他那强烈的占有欲就会减弱的。
果然,一个月后,他的性生活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了,可是,他却突然断了我母亲和哥哥的生活来源。
结婚时,他一再保证每月给我母亲三十万块钱生活费,这一个月刚过,他就变卦了,我能愿意吗?
我愤愤地找他后账,问,你说的话为什么不算数?
他眼睛一翻说,我什么话不算数了?少你吃的,还是少你穿的?
我说,你答应每月给我母亲三十万块钱,为什么不给了?
他说,你搞没搞错,我是你姓刘家的女婿,不是你刘家的儿。当初我是答应过,可是,我也没说永远给呀?你姓刘家有的是儿子,凭什么就该我去养老送终的?
我说,叶子元,你是不是认为把我搞到手了,就可以不问我家事了?你要真有这种想法,你就打错了算盘!
他说,怎么,还想跟我离婚?不是小看你,刘雯,现在是我们共产党的天下,只要我不放你,你死都别想离开叶家门。
我说,叶子元,你又想错了,你以为我会跟你离婚呀,美得你!我不跟你离,我缠死你,你不是要面子吗?我就跑到你单位四处传播,说你是反革命分子的女婿,我让你升不了官,也抬不起头。这还不算,我还要给你戴绿帽子。你不是派人看我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看住我,只要一有机会,我就跑出去找野男人,找了野男人,我还要告诉人,说我是叶子元的老婆,特意让他戴绿帽子的,不信你试试看。
他冷笑笑说,刘雯,咱们来试试,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这家伙有个恶习,不笑不打人,他越笑打人越狠。我这个“金枝玉叶”,在叶家的头几个月里,可尝够了挨打的滋味。不过,我从不屈服。他越打,我越上前,宁死不弯腰。
叶子元后来不得不退让,承认失败,主要是我不跟他做爱。他那时年轻力壮,生活又好,当个官,只会管人,不出体力,所以精力特别旺盛,再加上我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看在跟前,他能安分吗?
他一找我,我就反抗。我反抗的手法很多,一是抓脸。男人最怕脸被抓破,上班时,别人一看你脸上几道血痕,能不笑话?二是捏卵。卵是男人的命根子,一捏他就护痛,兴趣自然被捏没有了。三是不让进入。只要女人不同意,一个男人想强奸是不大可能的,除非把女人打昏。打昏了玩又有什么意思?
叶子元后来实在给我磨急了,才答应重新付给母亲生活费。就是这样,我还是跟他立了规矩,一星期只准做一次爱。
开始,他的确有点熬不住,死命地缠我,有一次看我不答应,竟想来硬的。我趁他不注意,抓住他卵子就捏,痛得他亲娘皇妈喊,说总有一天非把我杀了不可。我说,你倒是提醒我了,下次你要再逼我,我就宰了你!
不过,我这个人说话算话,对谁都是这样。我答应一星期给叶子元一次,就给他一次。在这一次里,随他怎么玩,只要不是作践我就行。
时间一长,叶子元也就习惯了,不习惯也得习惯。再有本事的男人,也斗不过女人,只要这个女人算计他,他就非败不行。纣王不是狠吗,最后还不是败在妲己怀里,董卓厉害,权高欺主,可是,却被貂蝉玩得丢盔卸甲。失去母性的女人,比狼凶残,比蛇还毒辣。
大约过了半年,我发现叶子元竟不来缠我了。有时一个月也不来找我做一次爱。起初,我倒感到庆幸,这匹种驴总算给我制服了,后来一想不对,他可能有主了。上海这种花花世界,就是个大染缸,什么样人进了里面不变色,何况叶子元这样一个农村来的土包子。
我断定他有了野女人。
一天晚上,我有意问他,叶子元,最近玩得不错嘛?
什么玩得不错?他装憨。
是不是别的女人特别有味?
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子元,你说呢?
我发觉你有点神经不正常。跟你干,你又七个眉毛八个眼,说俺作践你,不跟你干,你又怀疑俺跟别的女人,真他娘的毛病不少!
叶子元,别把人都当作呆子,你看我小,好骗是吧?瞎了你的眼,我睡着都比你精!你老实说,在外面是不是嫖婊子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自己老婆如花似玉,玩都玩不够,怎么可能去找那些破烂货。
我估计,他也可能不去玩妓女,毕竟是个共产党的官,出入那种场合,他还真不敢。何况,那时妓女院已经不敢公开经营,好多妓女都被送到外地劳教去了。但是,不嫖婊子,不等于他不去玩女人。凭他这种地位,在上海滩偷偷地包个大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有的上海姑娘很掉价。我也是上海人,我不是贬低她们,她们不少人真不值钱,有时请吃一顿饭,就会跟你上床。什么处女,什么贞洁,她们根本不在乎,只在乎钱,在乎享受。
我警告叶子元说,你要是瞒着我在外玩女人,一旦让我发现了,别怪我没有夫妻之情,我会让你好看的。
叶子元根本不把我的话放进心里,竟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说,骚娘们,真是神经病!
我也回了一句,臭丘八,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