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部分:第二十九章、第三十章、尾声
作品名称:沧桑与梦生 作者:笑君 发布时间:2014-10-17 12:11:48 字数:3886
第二十九章:算什么呢
现在,乔阳每天与诗相伴,在诗词中徜徉!
每天,依然是起床、吃饭、上班……看似简单、明快,平淡、悠闲。可是,他每天的生活便不轻松。早上四、五点钟,便起床了,洗好米,让电饭锅替他煮稀饭。这时,便一头扎进网上,中华诗词、中国诗苑、中国诗人,中国文学家园、中国诗歌流派……几家论坛来回的读贴、评贴……然后,再发上自己的作品。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天也就渐渐的亮了。
当一缕曙光悄悄地爬上了窗户,他已换上运动衣,走出家门,跑入天鹅湖。或半圈,或一圈。或漫步,或长跑。眼睛,既是摄像机,又是记录仪。一只鸟叫,一群鸽舞;一丛绿树,一杆青竹……都可能激起一个闪念,都可能挑动一段情思……都是一首诗,都是一阙词……
每天,走在路上,脑子何曾停歇?想起一句,便链接一首。回顾某夜的某一句,某一联……顺否?通否?就是这样的折腾,就是这样的不厌其烦,不计其数,不辞辛苦……
然而,也有很多不愉快。
说实在的,真正写起诗来,还是有很多困难的。诗词是中国文学的精华之一,自从产生、发展,到今天,有它自身的规律,不是说想写就能写好的,何况像乔阳这样的文化水平,也太不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了。
初写时,对格律、词牌,似懂非懂,只是根据年轻时掌握的那一点点“路子”,任凭自己的热情、兴趣,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某个论坛上的一位版主,可能是一直在跟踪着他,看着他发上去的每一篇作品。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终于“忍无可忍”了。说:“我怯怯地问一声先生,你知道诗是怎么回事吗,你写的也叫诗。还是先看看书吧,弄明白了再来,好吗!”
气得乔阳立马回言:“我高兴怎么写,就怎么写,你管得着吗?”
人家是友善的,便没有什么恶意。当然,乔阳说归说,气归气,内心依然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客观的说,乔阳懂得一些,但懂得的只是一些皮毛,太肤浅了。真的需要“先去学习,后来交流。”
二十多年前读函授大学时,也接触过古诗词,只是太少了。乔阳是个乐于正视缺点,接受批评,敢于直面自己的人。他知道,要想把诗词写得好,这样的学习还是不行的。经网友的推荐,他与中华诗词学会取得联系,并报名参加了中华诗词培训中心的学习。同时,还拜了几位老师。其中,武汉大学文学院的一位教授成了他的指导老师。这位老师,乔阳没有与他见过面,老师的年龄可能也很大了,还不会使用计算机,与乔阳的交流全是通过书信。老师将自己写的关于诗词创作的几篇文章寄来,还及时将乔阳寄去的作品,作认真的批改便及时寄回。老师的手一定不像年轻时那样灵活,文字写得有点困难。但是,老师很认真,每次回信都写得很多、很细。
老师的这种举动让乔阳很感动,这不仅仅是一位老师,也是一位诗人,更是一位学者。所表现出来的这种执着,是对中国文学的敬畏,是对诗词创作的不断求索。让乔阳在和老师的神交中,感受到了一种精神,也更加懂得了他应该怎样对待诗,怎么从事创作。
在随后的岁月里,他把自己放在一个小学生的位置上,虚心地接受别人的指点,虚心地听取别人的批评。一句话,别人的批评、指点,成了他的另一种形式的老师。
最有趣的是乔阳在网上也拜了一位老师。这是一位在新疆的诗友,他们在诗词论坛上相识,一见如故。互想发表的作品,互相评论。但是,新疆诗友的作品,无论是气势、结构、语言、手法,都在乔阳之上。乔阳读着他的作品感觉犹如春风扑面,非常的清新,非常的有境界。就这样,他们只要一上线,便会互相指点,互相批评。每一次,虽然只有半个多小时,没有多少客套,没有什么忌讳,说的是真心话,提出的是实实在在的意见。他们达到的是互相的进步,是日益增进的友谊。而直到今天,他们也没有过见面,没有通过话,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依然是网友。
就这样,摸索着前行,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终于……
几年来,如江水奔流,一发而不可收。一口气写下了几千首诗词,陆续出版了四部诗集。同时,还将三十年前写下的几十个短篇,近二十万字的小说、散文重新收拾起来,让曾经的岁月再一次展现在眼前。
静下心来,乔阳经常会默默地想,这几十年来,他都干了些什么呢?读书不知道是几年,那是生活所迫,他没有办法。做工人,不想坚持下去,是个逃跑者,只是把那里当作一个跳板。想当干部,却又不知道钻营,只是个“假干部”,没能成为真正的“革命”者,没有仕途,与官太远,也只得抽身后退。当个小老板吧,没来由的被“拆”了,却又不思进取,半途而废,只求“躲进小楼成一统。”写诗、写小说,只不过是胡乱涂鸦,附庸风雅,冒充文人!
可是,再回过头去,重新看看所写的那些东西。
是耕耘,是经历。是一丝丝的渴望,是迷茫时的寻找,是喜悦之后的一缕缕不安……
是愿景,更是追求。是三十年的思索,是五十年的梦想。
很多时候,乔阳自己都不太理解:三十多年前,二十几岁的青年,只有初中文化,却硬是爱上文学。不分白天黑夜,不论春夏秋冬,不停地写,不停地……没有成名,却让时光来个重复,更让情思在这个时候定格,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总之,一事无成,到底算什么呢?
第三十章:还能走多远
是呀,还能走多远?乔阳思索着……
当一股热情来临时不会想到这个问题,可当沉静下来,坐到书桌前,来写下一些思考,一些感悟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
再把时光回朔到三十多年前,每当夜幕降临,他也会坐在书桌前。只是,那时没有电脑,更没有空调。只有一支钢笔,几张白光纸。还有,一身的臭汗,一屋子的蚊虫。
那时,写小说,是为了要摆脱某种困惑,抒发胸中似要喷发的忧愤之情。而今,写诗词,则是要倾吐心中的思索与愿望,更是为了要寻找曾经的那个梦想。
时光到了癸己年的春天,便不同了。
这一年,乔阳越过半百好几岁了,是人生向着花甲攀爬的一个节点。按古人说,是老年人了;按现代人说,还算是个中年人。但无论怎么说,这个时候,应该是人生的黄金时段。可是,由于他暂时放下了工作上的担子,没有了压力,没有了期待,没有了目标。一段时间休息下来,便觉着生活索然无味,精神上极度的空虚,正在烦着呢。
春天里,乔阳家添个大胖孙子了,他的生活好像一下子改变了方位。本是在一片雾中,迷迷朦朦的。现在,却突然间出现了一个新的平台,眼前的远方,变得很长、很长,一片光明,一片绿荫。一瞬间,心中又有了方向,闪烁着新的希望,感觉又有了新的使命。
那天,在医院的产房外,他们一家人,不,是几家人,在焦急地等待中,迎来了这个新的生命。喜悦不仅在脸上,更在心上。
中午,出了医院的大门。好长时间都不喝酒的乔阳,什么也不说,引着孙子的外公,急急的走进一家小饭馆。两个半截老头,不约而同的,各自要了一瓶高度白酒。不用人劝,也不要下酒的菜,三下五除二,不一会便都喝光了。竟然都很清醒,只有两张通红的脸,只有四只傻傻的眼睛。
乔阳醉了吗?不知道。晚上,却写下了一组诗(七绝?诞孙儿):
一、瞧那龙门腿便寒,心头急火触雕栏。房中寂静廊中紧,老少全家岂可安!
二、踱步焦狂恨步宽,亲家报喜破重栏。一声生了声清脆,却看双眉更不安。
三、等待犹如坠入潭,开门半日始提男。倾时冷静倾时乱,转瞬身旁道贺酣。
四、几人争抱几人拦,论首评眉欲耍单。你比爷爷他比父,外婆偏道似潘安。
五、悠然酣睡未知寰,谁也难争那个闲。入夜方寻亲友论,何愁奶奶不开颜。
乔阳没有夸张,只是忠实地记录了当时的心情,当时的感受。
中国人讲究生生不息的使命传承,讲究开创未来。孙子的诞生,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是一个新的生命,而是人生的又一代,又一个希望。
可是,自然规律也在告诉他,他老了,可他的责任重了,眼前的路多了一个需要链接、延续、承载的目标。
诗会老吗?不会,只要思想的青春还在,诗就在,诗就年轻,诗就是他的新生。
他想:“为了孙子,也要写下去,不能停止。”
现在的每一天,就像战争一样,在快乐中畅想,在繁忙中思索,在穿越中拼搏。
早晨,他正在键盘上敲击着。“爷爷,你来看,宝宝在干什么哟!”外间的喊声起来了。这一声喊,就如同战场上的一声命令,容不得他多想,更容不得他在原地不动。他以最快的速度,丢开了键盘,飞也似地跑过去……看一眼,亲一口,再回来继续。
中午,他正在酝酿着某一句诗,幻想着某种情境,那里又传来了一声:“爷爷,宝宝叫你了!”他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没有停留,没有耽误。在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一切,一个健步跑过去,看一眼,抚摸一下那柔嫩的额头。再跑回去,再继续着。
晚上,他的屁股还没有坐下哩,又来了:“爷爷,宝宝出恭了,快来帮帮忙哟!”这一回呀,他身未动,声已出:“来了!”一把推开椅子,跑过去了。却是一阵狂笑,一个鬼脸,又是一首诗。
每一天,都是这样地在笑闹中穿梭,在这样的叫喊声中奔腾。可是,诗却越来越多,没有间断,没有脱节。而且,更多的是畅想和感慨,是一缕绵绵的喜悦之情,是一段牵动着多少神经的天伦之曲。
十年总是梦升兮,四月清风让我齐。贪看新生新愿景,犹闻报晓报春啼。哈哈唤醒东山日,洒洒收回故院霓。无以言明心上喜,推杯换盏笑云低(七律?升级)。
乔阳用诗为自己说话,用诗去诠释他的生活,用诗去延续他的生命。
偶尔,静下来了,乔阳对自己又有些不信任了。担心精力不够,毅力不足,更担心江郎才尽。
他自己问自己:这样的路,还能走多远?还是在梦中吗?
七律?启苍天
——不是尾声的尾声
胡思乱想不知年,但看江河涌故烟。
心上茫茫谁许恨,足前默默自来填。
高峰恰在沧桑处,急水偏流寂寞边。
虽落沙滩当捋月,光明一定启苍天。
注:人生不过如此,光明依旧,风雨依旧。但是,处在一个沧桑的的世界里,一切只能任其发展,任其飘零。只要信心在,脚步不停,希望总是有的,苍天一定关照有心人哩。
2013.5.1-6.10第一稿
2013.6.15-6.30第二稿
2014.6.15-10.10第三稿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