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三章 古墓煤矿

　听了朱十八届的话，我也无语了。既然现在的父母连一点让儿女孝顺自己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儿女，那么也别怪儿女不孝顺了。我问朱十八届：“真的昏屯市只有我们一家还留有祖坟吗？”
　　朱十八届可能因为刚才说到了很多伤感的事情，情绪逐渐低沉下来，不再对我大喊大叫。他说：“真的，确实昏屯市只有我们一家留有祖坟。
　　“在哪里？”我问，“我要去看看。坟上埋葬的最早的祖先是哪朝哪代的那一位？”
　　“呵呵，第一位进入咱们朱家祖坟的就是你——朱老二。这座祖坟是你儿子立的，族谱也是你儿子着手重新修订的，新族谱是从你的事迹开始记述的。所以你朱老二才是我们现在朱家最早的祖先。怎么，老祖宗也想去祭拜一下祖先？”
　　我说：“切，屁话，我就是坟上最早的祖先，其他的坟头都是我的孙子辈，我去祭拜谁？哪有长辈祭拜晚辈的，该是他们祭拜我才对。”
　　“那你想去朱家祖坟祭拜一下自己吗？”朱十八届问。
　　我说：“嗯，‘去坟墓上祭拜自己’这话听着虽然别扭，可是实际上就是那么回事。”
　　朱十八届介绍说：“祖坟上北数第一座坟头就是你的，你下面延续了一共十七座坟头。墓碑上只有你的名字是朱老二，从你儿子的名字，按数字排列，依次是猪一届到朱十七届，好像历届市长历届领导一样排了下来。估计最近又要新立一座坟头了，是我朱十八届的。我感觉我越来越不行了……”朱十八届的话语里带出些许的伤感。
　　“谁给你们取得这样的名字啊？还按数字排列。”
　　“你，你给你儿子取名朱一杰，可他死后刻墓碑的石匠把他的名字刻错了，成了朱一届，以后就这样将错就错的流传了下来。现在算上你的，一共有十八个坟头。”
　　我说：“整整十八个吗？难道我以后的祖祖辈辈都是单传，族里的男丁都没有兄弟吗？不论那一辈都是哥儿一个？”
　　“就现在人们对繁衍后代的态度来说，能有一脉单传没有绝后就已经很不错了，几百年里，昏屯的人家断了香火的太多了。哈哈，就比如你家穷得揭不开锅，这顿能吃饱就不错了，还想缸里有余粮，做梦吧你。”
　　我又问朱十八届：“那么你没有其他名字吗？别人平时就这样按照将来墓碑上的名字称呼你吗？
　　“原来好像我父母给我起过一个名字，但是我那时候是小孩子，贪玩记不住，忘啦。”朱十八届说。
　　我没有开汽车，步行走出昏屯市区，朝着所朱十八届指引的我自己的坟墓方向走去。一路行走时我还在回味刚才和朱十八届的对话，感慨于五百年后是一个没有父母没有亲情的年代这一事实。其实我应该感谢我的后世子孙们喂了我们朱家不断香火而做的不遗余力地努力。不管社会风气再怎么改变，别人家的小夫妻再怎么丁克，我的子孙顽强地保持了养育孩子繁衍后代的优良传统，没有让我们朱家绝后。我要由衷的说一声：
　　谢谢，我的子孙们！！！
　　古墓山位于昏屯市城西五里的地方，也就是五百年前昏屯村村西十里。五百年，村子扩大为城市，古墓山与城市的距离也拉近了。朱十八届说我们的祖坟就在古墓山下，他要带我来祭拜，我说祭拜我自己有我一个人就够了，毕竟在昏屯生活了三十多年，只要古墓山没有移位，祖坟的方位我应该能够找到的。
　　天气很冷，路上没有行人。2511年的冬天和2011年的冬天没什么两样，路边的沟渠里残存着没有融化的积雪，片片不知名的枯黄的落叶在寒风的鼓舞下漫无目的的在原野里游动。偶尔天空中飞过一两只乌鸦或是喜鹊，鸟儿的鸣叫充满着冬天的萧瑟。
　　想着我这些日子离奇的境遇，想着多日未见或许今生永远再也见不到的家人，一行热泪涌出眼眶滑落在脸颊，泪水转瞬间就被冷风吹得近乎凝固。我想起了唐代诗人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觉得很符合我当前的心境，就大声念了出来：
　　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泪下！
　　这时，我身后有一个很清纯婉转的女声传来：“现在还有人吟诗，真是难得啊……”
　　我扭头一看，一个清纯亮丽的女孩，骑着一辆电动自行车来到我身边。女孩打量了我一番后说：“这位大大，你去哪儿？咱们结伴同行吧。”
　　我说：“好啊，一个人走路正好寂寞呢。”
　　女孩问：“大大，你去哪儿？”
　　我说“古墓山下，找自己的坟墓。”
　　女孩说：“晕，提前给自己建的坟墓？”
　　“不是，我就埋在那里面。”
　　女孩说“哈哈，大大真幽默。”
　　我问女孩：“小姑娘，你去那儿干什么？
　　“呵呵，我去古墓山的煤矿看一看，听说那里的矿井下面发现了一个奇异的地洞，里面肯定好玩。”
　　“古墓山煤矿都五六百年了，现在还有煤吗？”
　　女孩说：“当然有煤，而且是全国唯一的还能开采出煤炭的煤矿。这事儿你不知道？哦，你是外地人吧？“
　　我说：“不，我是土生土长的昏屯人。”
　　女孩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土生土长？那你长这么大没出过门？没听说过这里有煤矿吗？”
　　我说：“常出门的，就是不知道这里现在怎么可能还有煤矿。”
　　“那就奇怪啦……”女孩思索了片刻后恍然大悟：“哈哈，你是五百年以前穿越来的吧？对不对？”
　　我说：“哈哈，还是美女聪明。”
　　女孩听后兴奋地说：“太好啦太好啦！我正四处寻找从不同时代穿越过来的人哪。请问大大，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我啊，开三马车，哒哒哒嗒嗒嗒嗖喽一下就给跑到这边儿来了。”我边说边用两手比划出转动方向盘的姿势。
　　“哈哈哈，三马车我见过，三个轮子烧柴油的叫三马车，烧汽油‘摩的’的叫‘狗骑兔子’，汽车改造的拉土的翻斗车叫‘王八背锅’。”女孩笑得很开心。听完她的话我也笑了：“呵呵，你知道的东西还不少，狗骑兔子王八背锅这俩名字听说都是天津人起的，天津人太有才了，真形象！”
　　女孩说：“我从那边穿过来一年多了，你信不信，我就是骑着这辆电动自行车穿越过来的。”
　　“是吗？……我不信。这辆电动车有那穿越的速度？”
　　“嘿，大大你还别不信，”女孩很自豪地说，“咱这电动车，有特异功能。能瞬间放出高电压。我穿越以前，有一次在一家小旅馆里，有几个外号叫‘黄河四鬼’的小地痞想抢我的车，他们的手刚碰到我的车，电动车就自动放出高压电，把那几个家伙给电晕了。”
　　

第三十四章 祭拜自己

　说话之间，我和那女孩儿已经来到了古墓山下。女孩问：“大大，是我先陪你先找自己的坟墓呢，还是你先陪我去煤矿看地洞呢？”
　　“还是先找我的坟头吧，我十八代孙子说我家祖坟就在古墓山前边。”
　　“行，大大，在坟前祭拜，总得有些供品，烧点纸钱吧。你准备了没有？”
　　看来这女孩儿还真是穿越过来的，对二十世纪的事懂的不少。我苦笑着说：“真是遗憾，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准备。不过，即便是烧纸，目的也是给死去的人往阴间汇款送零花钱。我又不是在阴间，我没死，只是被该死的穿越玩得错位了才有机会祭拜自己，所以烧纸的仪式就免了吧，我自己的心意我自己领了。”
　　女孩说：“既然是上坟拜祭，又不摆供品又不烧纸，大大你太没有诚意了！总不能因为祭拜的是你本人就走形式走过场吧？这样吧，等一下在你坟前，你要大哭一场才行，这样至少说明你是怀着真感情来的。好吗？”
　　我笑道：“行，我一定嚎啕大哭，哭得昏天黑地，哭得飞沙走石，一定把孟姜女哭剩下的那半截长城哭塌了。这样行了吧？”
　　“嗯，大大说话要算数，骗人不是好孩纸哦。”女孩儿微笑着说。
　　我问女孩儿：“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我啊，我叫阿蓉，今年十六岁。”女孩儿说。
　　“阿蓉？你是不是有个男朋友叫郭痉？你俩一年前一块穿越来的？”想到郭痉在这里找他走失的女友都找了一年没有结果，难道今天胡让我无意中遇到？
　　女孩问：“你怎么知道？”
　　原来她真的就是郭痉的女朋友！真是太巧了。我说：“郭痉是我徒弟，跟我学过瓦工技术。阿蓉呀阿蓉，你出去一玩就是一年，你知道郭痉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快给郭痉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就在昏屯，别让他在急着找你了。”
　　阿蓉一听这话急了：“别别，大大，千万别告诉郭痉我在这儿，他要知道我在这儿，肯定又不让我玩穿越了。我好容易躲开他想痛痛快快玩儿一段时间呢……郭痉哪都好，就是老是反对我玩穿越，特烦人。”
　　我问：“阿蓉你喜欢穿越？”
　　“当然，90后女孩子哪有不喜欢穿越的？穿越小说，穿越电影，穿越电视剧都喜欢。穿到秦朝当公主，穿到唐朝做皇妃，穿到宋朝当侠女……多刺激多好玩啊。可这郭痉就是反对穿越，我才离开他偷偷出来玩的。”
　　“那你穿到这五百年后当什么了？”
　　“我啊，这边儿没有公主皇妃这些职称，郁闷啊，不过我正在做一件2511年的人们都做不了的事情。”
　　我好奇地问：“什么事儿？“
　　阿蓉说：“这事情还没有做成，暂时保密，先不告诉你。”
　　我说：“不告诉我，我就把你现在就在昏屯这事儿告诉郭痉。”
　　阿荣说：“切，想威胁我？你敢告诉郭痉，我现在就穿越，走人，不定穿到哪儿去，朱大大，你信吗？
　　没办法，我真怕她再玩穿越去别的地方让郭痉更难找到，只能依着她，承诺暂时不把她的消息告诉郭痉。
　　我们家祖坟就在古墓山下，我的坟前有一块墓碑，碑上有字：先父朱老二之墓。子朱一届敬立。估计着墓碑碑文是电脑刻的，刻碑的人稀里糊涂把我儿子名字打错了。我儿子名字叫朱一杰。墓碑经过五百年风霜，已有些风化，字迹已经模糊。
　　站在自己墓碑前的我实在不知道该表达什么了，我开始后悔来到这里，而且还是带着一个朝气蓬勃的漂亮女孩来到这里。有这个阿蓉在我身边，我准备了一路的伤感情绪竟然一点也发挥不出来。
　　阿蓉说：“大大，你该哭了。哭你自己。要发自内心地悲哀地痛哭。在自己坟前哭自己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不哭出半斤眼泪别想蒙混过关。大大，开始吧。……快点儿啊！哭！”
　　我苦笑着哀求说：“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哭不出来……”
　　“哭不出来也得哭！”阿蓉小嗓门挺高，“你知道你穿越后家里人没有你一点消息有多着急？家里人为你流了多少眼泪？你太没良心啦！哭!赶紧哭！哭好了五百年前的家里人或许还能原谅你。”
　　被阿蓉这么一启发，我还真的想哭了。但是就在我的眼泪似挤出来还没挤出来的当口，几百米外的半山腰传来人群嘈杂的喊叫声。这些喊叫声阻止了我眼泪的艰难流动。
　　我们循声望去，之间古墓山的半山腰上煤矿门口有十多个人在大呼小叫的争吵些什么。
　　古墓山半山腰就是古墓山煤矿矿区所在地，矿区外面筑有不太高的围墙，中间有矿区大门，上面有巨大的广告匾牌：杨糠实业集团古墓山采煤场。
　　我问阿蓉：“杨糠实业集团？是五百年前的那个杨糠吗？”
　　“听说是的，这个矿区就是杨糠留下的产业。”阿蓉说。
　　“没想到杨糠做的事业蛮大的，居然创下历史五百年的企业了。阿蓉，咱们去煤矿看看？”
　　阿蓉说：“我就是奔这而来的，走，马上去看。”
　　我们沿着上山的公路来到古墓山矿区门前，这时刚才大呼小叫的人群已经回到了矿区大门里面，这时的大门口已经没有一个人。只见大门两侧贴了一幅对联：
　　上联：千里地下拼死采矿，距岩浆仅余一尺。
　　下联：万吨原煤供应全国，到人间能烧半天。
　　横批：玩命招呼。
　　我笑道：“哈哈，这对联写的够邪乎，有这么恐怖吗？”
　　阿蓉说：“有吧，听说我们整个中国就这一个煤矿还有原煤了，其他的煤矿早就倒闭了。这样的话，说采煤在‘千里之下’也就不奇怪了。”
　　“那就是说，全国都没有煤矿了吗，那这一个煤矿的煤够全国用的吗？”
　　“够不够不知道，反正这里产出的原煤升井后马上运走，直供全国各地的科学实验室专用。其他领域没有燃煤的资格也没有燃煤的设施。”阿荣说。
　　“那么老百姓冬天取暖烧什么？”
　　阿蓉说：“大大，这事儿你还是去问矿长吧。”
　　“矿长是谁？”
　　“我问过了，矿长也是穿过来的，叫彭镰唬。”
　　看来阿蓉对这煤矿的底细摸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