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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家园】教育沉思录下篇(三)

作品名称:教育沉思录      作者:月儿常圆      发布时间:2009-02-03 13:04:20      字数:5848

暑假里的一天,刘大龙的父母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高高兴兴地到我家来。我看他俩喜形于色的样子,犹似有什么喜事。
我抱怨他们不该为我破费,送这么多东西来,到我这来是完全用不着这样的,再说他们这两年家境也不大好。于是,我叫他俩回去时把东西都带走,能退的就去退了,反正我是不会收他俩的东西的。
刘大龙的父亲笑嘻嘻地对我说,这些东西并不是他俩买的,而是他儿子从成都托人捎回来的,是儿子的一番心意。儿子现在在成都做生意已搞对了路,赚了些钱。他们这次是到成都去帮儿子,儿子生意做大了,需要人手,所以叫两个老的不要地方(土地),说是做地方累人得很,一年到头累下来也找不到两个钱,不如到他那儿去帮他,今后就在成都不回来了。说到最后又一个劲地感谢我,说是幸亏有我教育他的儿子,把他的儿子拉到正道上来了,这个恩情他家刘大龙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刘大龙在成都的情况,刘大龙在与我的通话中曾告诉了我。他每次在电话里都请我到成都去,一方面要好好陪老师到成都去逛逛,另一方面要跟老师把帐结了,因为他已赚了些钱。虽然我相信刘大龙不会骗我,但我认为刘大龙的话里还是可能有言过其实的地方。现在他的父母要到成都去帮他,我倒是相信了。
我听刘大龙的父亲又在说感恩的话,觉得他们用不着这样的,我就叫他别那么说,因为这是老师的职责,就像韩愈所说的: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所以,我们当老师的对学生的教育,不只限于学校,就是他们出了校门走向社会后,我们一样的要对他们进行教育,使得他们能真正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你们这些当老师的真是了不起,太伟大了!难怪大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刘大龙的父亲在夸了我后,接下来却是要请我全家和他们一起到成都去耍,还说儿子对他们说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把秦老师请到成都来,请秦老师到成都来看看,看能否把他那笔钱投资到这里面来。
说真的,我还真想去看看刘大龙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做为朋友来说,也算是关心他。当然刘大龙说的那笔钱,我是不会要的,我只不过帮他贷了点款,如果我从中捞一笔钱,那我岂不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么?就像莫泊桑在《我的叔叔于勒》中所提示的“资本主义社会,人与人的关系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
我跟刘大龙的父母坐火车来到火车北站,刘大龙早已到火车北站的出站口等着我们了,他一见我,就赶紧上来跟我握手,直向我道辛苦。然后拉着我的手,招呼着他的爸妈,向着停车的地方走去,原来他专门找了个车来接我。在走到一个面包车前时,他向坐在驾驶室里的那个开车的青年介绍道:“罗哥,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讲的秦老师!”然后又对我说:“秦老师,这是我的铁哥儿们——罗哥。”那青年忙打开驾驶室的车门,走下车,伸出双手边跟我握手边对我说:“秦老师,你真是一位好老师!大龙兄弟经常跟我说起你,我还不相信会有这样的老师。说真的,像你这样的好老师,应该是老师中的极品!”
我说:“罗哥还真会夸人的,其实我并没做什么,我只是做到了一个朋友应该做的。”
“秦老师,快别那么称呼我,那可会折煞我的,您就叫我小罗。大龙兄弟能结交您这么个朋友真是他三生有幸的呢!好,秦老师,请上车,我们上车再谈。大龙兄弟特地叫我来开车来迎接您跟伯伯伯母。”
这位罗哥很是健谈,他在车上滔滔不绝地跟我说起他与刘大龙交往的情况,说他与刘大龙是铁哥儿们,俩个之间从来不分彼此和高矮的。他又夸刘大龙是个人才,是做大生意的料。
到了刘大龙住的青龙场,我们下了车,刘大龙这位兄弟说他还有事,对我连声说抱歉,并说等他有空时,一定陪我痛痛快快地喝一场。然后掉转车头,跟我们说了再见便开走了。
刘大龙所住的地方,其实是个木料加工场,可能有两三亩,堆放着拆房子拆来的旧木料,因为木料太多了,整个看去,显得有点凌乱。有十来个木匠在用这些木料加工成门窗门盒以及修房子所需要的材料,他们见刘大龙来了,都笑着向刘大龙打招呼,称他“刘老板”,刘大龙便把我介绍给他们,他们恭敬地喊:“秦老师好!”我对他们点头招手。这些加工出来的新的门窗门盒与拆房子拆下来的旧的门窗门盒码在一起,堆得有一座小山头那么高。我问刘大龙这些怎么卖。刘大龙笑了笑,告诉我,现在成都到处都在修房子,这些门窗门盒是供不应求,一点也不愁销的。
转悠完整个木料场,我不禁赞叹道:“刘大龙,你这木料场的规模还真大呢!”
刘大龙却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木料场。我问他还有哪些人的,他对我说,还有老师您的呢!我不承认,刘大龙却开玩笑地说,秦老师您想赖是赖不脱的。说完,我俩都笑了。
参观完后,刘大龙请我到茶寮去喝茶,我不去,刘大龙就强拉着我去,我说叫上他爸爸妈妈一同去,他说他爸爸妈妈喝不来茶,便同我去茶寮了。
我与刘大龙在茶寮里闲谈时,我说想不到他在短短两年多里,竟然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了。
谁知刘大龙说出的话让我是大吃一惊。
原来刘大龙差点儿就血本无归的了。
刘大龙带着近二万五千元钱来到成都,很快就包到了一处旧房子来拆。可是由于他刚来做,对一切都不熟,估价也估算不来,对方见他是新手,不懂行,就把房价抬得高高的,狠狠地宰了他一下。在拆迁里,刘大龙又不知道怎么管理,因而拆下来这些木料在工地上丢失了很多,也浪费了不少,结果这一处房子拆下来,不但一分钱没赚到,反倒折了好几千元。他见自己没经验,一个人包房子来拆不行,就和另两人,三人合伙包了一处旧房来拆,按估算,本应是能赚钱的。他们三人商定,三人轮流看守工地,一个人十天。可是那两人却起了心,打起了歪主意。他们在看守工地期间,暗地里把材料拉去卖了,这些钱便落入了他们的腰包,他们的兜便胀鼓鼓的了。而刘大龙却是老老实实地,不知道暗地里耍手脚,把材料拉去卖,结果他一个人吃了大亏。整个房子拆下来,每个人又亏了几千元。
刘大龙谈到这里,我想起了有本书说中国人与日本人时,有个很形象的比方,说是中国人单打独斗是条龙,合起来却是一条虫,而日本人单打独斗是一条虫,合起来却是一条龙。这意思是说中国人喜欢窝里斗,不能团结合作,与日本人正好相反。刘大龙这次合伙拆房子便是一个例证。
这两处工地一下来,让刘大龙折了一万多,虽然这对刘大龙打击较大,可他想到自己还有一万零点,这两次当作是出钱买教训,俗话说:上一回当,讨一回乖,古人也说:吃一堑,长一智。这时,刘大龙静下心来认真的总结经验教训,他认为自己必须得把这问题想清楚了,想透彻,然后才能再去包房子来拆,他心里很明白,自己再也经不起折腾的了,如果再折本,他可就爬不起来了。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吃亏在对所包房子不能准确的估算其价值,因而容易上当吃亏,再一个是自己手下没有一批能信得过巴心巴肝的人,于是,他去把拉架子车的大哥和那些兄弟伙请来帮自己,这些都是些实诚的人,不会偷奸耍懒,也不会暗地里整人。最后是要认准人,不是信得过的人,绝对不能与他打伙,免省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不久,他又包到了一处工程,这次他通过准确的计算,甚至还请人为他估算过,应该很有赚头的。谁知他在拆房子时,却打死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大哥家乡的,于是,他找到大哥商量怎么办,幸好大哥与这死者沾点亲,他便请大哥出面调停,连夜把死者运回去了。这死者家里也很穷的,他们相信自己的亲戚(大哥),便听了大哥的话,叫刘大龙赔偿了一万八千元钱了事。这倒应了家乡的一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刘大龙这处工程,在经这么一折腾,本来该赚的,结果反而折了好几千。刘大龙想到了命,也想起有个八字先生曾说他是:“时来运不通,好比姜太公。上街卖面粉,遇到旋头风(龙卷风)。”这八字先生是用的一个典故,说的是姜太公卖面粉,被撞倒后,本想把面粉捧起来,结果却一阵旋头风(龙卷风)吹来,把面粉吹得干干净净的,一点儿都没有了。
本来刘大龙是不大信鬼神之事的,可现在,刘大龙也有点相信起八字先生所说的话来,觉得自己就像冬瓜皮做帽子,霉透了顶,他很是丧气,现在自己身上只剩下三千多元了,如果是稍大点的工程,连水都打不浑,一般工程也连交头钱都不够的呢!刘大龙便想再回来找我,看能不能再贷点款,他相信自己以后注意点,赚钱应该是没问题的。
就在他准备回家的那天,他在一个工地的简易厕所里“解大手”(屙屎),里面已有一个人,他便在这人旁边蹲下。因为厕所的气味难闻,大家都会抽烟来驱除这难闻的气味。刘大龙掏出了一包“红塔山”,那时有这么句顺口溜:“操得麻,操红塔。”刘大龙因为要包工程,身上揣的自然是能上档次的烟,不然人家会瞧不起他的。他习惯性地抽出了两只烟,把一只拿给旁边与他一起“放大炮”的那位。俗话说:烟是见面礼。那人接过烟,说了声谢谢,又问刘大龙有手纸没有,刘大龙当然带有手纸,便拿了一半给旁边那位。于是,两人一边抽烟一边就聊上了。这人姓罗,年长于刘大龙,刘大龙便称这人为“罗哥”。聊着聊着,那人就问刘大龙在成都干什么。刘大龙便说是在成都包旧房子来拆的。并把自己的情形一古脑儿地跟罗哥说了。哪知罗哥在听了他的话后,却对他说:“老弟,我看你是个耿直豪爽讲义气的人,看来我俩也是有缘,不然不会在这个地方遇到。眼下,我手头正有一处旧房子要包,有些人来找过我,我没干。兄弟如果想包,我就包给你!”
刘大龙万万没想到在厕所里还能谈成一处工程,这时他也不管罗哥是不是在骗他,反正他已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心想,过去两万块钱都打水漂漂了,连泡儿都没冒一个,现在身上揣着剩下的这三千多块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干脆豁出去,把这三千块钱作为“交头钱”全拿给罗哥,相当于押“宝”的了,如果这“宝”押对了,自己可能还有翻身的机会,如果把“宝”押错了,自己倒也落得个一身干净,免省身上有点儿钱成天挂念着。于是,在解完手后,刘大龙便把身上剩下的三千元钱悉数点给了罗哥。
这罗哥就是开车到火车站来接我的那位,这人还真的是说话算话,把那处工程包给了刘大龙。而且还叫刘大龙把那处工程拆完后,再把钱拿给他。刘大龙知道,这次是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他每天都钉在了工地上,狠抓管理和安全,这次下来,刘大龙赚了近七八千,刘大龙拿了两千给罗哥,罗哥怎么说也不要,刘大龙便请罗哥去吃了一顿火锅。后来,罗哥有工程,就叫刘大龙来包,有人罩着,刘大龙自然爬起来就快了。
刘大龙又发觉把拆下来的旧木料加工成门窗门盒等修房的材料来出售更赚钱,于是他便请了十来个木匠,把自己拆下来的这些木材加工成修建房子需要的各种材料,从中又能赚一笔钱。
从这以后,刘大龙的霉运好像过去了,他做什么事都比较顺畅。
说到这里,刘大龙又对我说:“秦老师,我现在可能赚到有五六万。我先前曾跟您说过,你从中提取百分十,这样你就有五六千,加上你投资的两千块,占股份的百分之八,可提取四千多,一共你在我这里有一万。秦老师你是提取出去,还是留在我这里作为投资的股份,今后赚了钱从中提成。”
我听刘大龙这么一说,也就忙说:“你别谈那些,你说的那些钱是你挣来的,不是我的,我是分文不取的。你也不要再跟我谈钱的事,就跟大家说的样:提起钱就不亲热的了。”
“秦老师,我知道您是重情重义,不看重钱财的。不过,俗话说得好,‘人亲财不亲,买卖要认真’,再说了,亲兄弟都要明算帐的。我刘大龙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我先前既然跟您说了您从赚的钱中提出百分之十,那钱我肯定是会跟您的,那两千元我说了作为投资的股份,那也应该是您的,您不要拒绝。虽然我们做生意的人,把钱看得很重,不该拿的是一分钱都不会拿的,可我们也很讲信义与感情,所以,在您秦老师名下,拿这点钱给您都应是亏了您了的呢!”
“刘大龙,你不必跟我把钱算得那么清楚,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说不要就不会要的,你就是说一千道一万,我也不会要你挣的血汗钱的。”
“秦老师,您要不要是您的事,我拿不拿是我的事。您这钱放在我这里算是您的投资,我反正会跟您记得清清楚楚的。好了,我们就谈到这里,您就把钱投到我这里,相信今后一定能翻番的。秦老师,走,吃饭去!”
刘大龙一说完,就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起来,他请我走前面。
走出茶寮,我便向着木料场走去。刘大龙却叫我朝相反的方向走。我很纳闷,说我走的是木料场的方向啊!刘大龙却说他要请我到宾馆里去吃一顿。我一听,怎么也不干。劝告他,说是他的心意我领了,现在他也只是刚起步,钱应该节约着花,切忌大手大脚,不然那钱是很难积攒得起来的。
刘大龙笑笑说,老师,这一顿饭又能吃得到几个钱,其它地方我舍不得花钱,难道在老师名下我还舍不得花的么?说出去,别人都会把我骂死的呢!说着,刘大龙就来拉我,说是不管怎样,我都要去吃一顿,不然他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老师的。
刘大龙来拉我,我还是不去。我最后逼他,就对他说,刘大龙,你难道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了,像你这样子,我今后怎么好意思来你这里呢?你越是随便,我今后才会经常来的。
刘大龙只得无奈地说,秦老师,这样子怎么要得呢?如果罗哥知道了,肯定会说我枉自在成都操了这么多年,点出息都没得。老师来了都不喊到宾馆里去吃饭,成何体统,像什么话。
我对他说,你就说是老师自己死活都不去不就得了。他却说这种说法是没有人会相信的,然后又叫我不要叫他今后难作人,就当是迁就他,到宾馆里去吃一顿,而且是只吃这一顿。
我没跟他多说,就大步地往木料场走去了。刘大龙便只得跟着我走。
我在成都只呆了三天。这三天,他把工地上的事交给别人管,他专门来陪我,而且还把罗哥请了来,开着车陪我游成都的名胜,像“杜甫草堂”,“武侯祠”、“昭觉寺“、“洛带古城”等,后来,他还说要去游都江堰、青城山。我怕影响他做生意,就推说家里有事,不管他一家人怎么劝我也劝不住了,刘大龙只得请罗哥用车送我。到了火车北站,他又要去买东西,我对他说,你买的东西你自己带回去,我是一丁点儿东西都不会要的,他才没去买。但他一个劲地说没给师娘和师弟(我的儿子)带东西回去,这是他不懂礼节。
我对他说,这不怪你,你好好干,争取能干出个名堂来,老师也就为你高兴的了。
刘大龙满口答应,说是等不上五年,他就能上百万的。还说到时请老师到五星级的饭店去吃饭,老师就不要推辞了。
我也欣然答应他,说是他若挣上了百万,到时他请我到哪里去吃饭,我就到哪里去吃,绝不会推辞的。
最后,他买了张站台票,把我亲自送上了火车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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