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卷 符殿臣买官中陷阱②

　　孟小芹的老公在镇办企业橡胶厂当经理，也算个有钱人，但是性无能，在刚结婚的时候，夫妻生活还正常，后来就越来越差，每次做爱都像是例行公事，草草结束，不知道是工作上的压力太大，还是身体出了毛病。孟小芹曾经给他买过一些壮阳药，包括那些伟哥，结果吃了就好一点，不吃了更不行，后来干脆阳痿了，去了许多地方求医问药，也没什么效果，孟小芹感到很是烦恼。俗话，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孟小芹正是年轻，况且她又是爱风月的女人，对于夫妻间的房事充满着兴趣，可是老公却不能让她得到满足。此时符殿臣的勾引正求之不得，两人一拍即合。她在领教了符殿臣的床上功夫后，才知道男人和男人是有很大差别的，符殿臣身体壮实，在床上就像一只老虎，半个小时金枪不倒，爽得她浑身打颤，呻吟不已，快活颠了。从此就死心塌地做了他的情妇。不但不要他的钱，有时还倒贴，给他买衣服鞋袜。同事中有人看出他俩关系暧昧，都心知肚明，谁也不去点破，装作不知道。因为他是领导，巴结他还来不及，谁会揭他的短，拆他的台呢。孟小芹对这种见不得光的露水夫妻很是担心，怕别人发现，被人说长道短，她想到和老公离婚，和符殿臣做长久夫妻，几次想说都不好开口，谁知现在她一说，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只好改口说是玩笑话。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时机还不成熟，如果过早暴露他俩的关系，对他以后的升迁明显不利。只好把这心思放在肚里，等将来合适的时机，再向他提出。
　　却说符殿臣得知县里要增加一个副县长，认为是飞黄腾达的好时机，决定还继续走上层路线，拿钱买官。在当镇长两年多来，也捞了不少，正好用上，他没有细算，估摸了一下，二十万总是有的。听说这年头随着物价的上涨，官价也涨了许多，何况是要买县官，这二十万恐怕远远不够哩，不管怎么说，先去探探虚实。他深知这年月，不用钱等着人家提拔，那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在干部之间曾流传着这样的民谣：“不跑不送，降职使用；只跑不送，原地不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这就不经意点破了买官卖官的某些真相。
　　这天，符殿臣把秘书高俊叫到自己办公室，对他说了县里增添副县长的事，问他对县委书记宋振军熟不熟悉。高俊是符殿臣的一个远房亲戚，是他内弟媳妇家里的堂哥的侄子，早先在县里广播电视局当记者，后来厌烦了当记者，整天跑来跑去，生活不安定，很是辛苦，符殿臣当上镇长后，就给他送礼，说想到镇政府来工作，符殿臣就让他做了自己原来的工作，为此高俊心里很是感激。符殿臣想，高俊原来当记者，肯定和县委领导接触过，故此这样问他。高俊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知道他想去竞争副县长，就说：“宋书记不太熟悉，但他老婆我认识。”符殿臣听了，眼前顿时一亮：“快说，他老婆是做什么工作，叫什么名字？”高俊道：“叫刘芬，在卫生局工作，是办公室主任，我原来采访新闻曾多次到过她单位，是个热情大方的女人。”符殿臣道：“我想让你引见引见，他们家住在什么地方？”高俊道：“不知道，直接到家里找不好吧，可以先到卫生局，见见他老婆。把这事提出，看她是什么态度，若是她肯让宋书记和你见面，就说明有戏。”符殿臣道：“嗯，行。宋书记有实权，能和他拉上关系，就好办。初次见面，你说带什么礼物好呢？”高俊道：“送礼太显眼，到时塞给她一个红包就可以。”符殿臣说：“就按照你的主意。”
　　高俊想了想道：“听说宋书记刚做完阑尾炎手术，在家里养病，你到时就说是给宋书记买些营养品。”符殿臣道：“小高，如果这事真办成了，有你的一半功劳，到时我会把你调到县委去工作。”高俊听了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先不说这些，帮你是我应该做的。”
　　却说符殿臣准备了一个五万元的红包，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和小高一起来到县卫生局，去见刘芬。符殿臣果然见她对人和蔼可亲。刚进办公室，就忙着让座倒茶。她问小高有什么事。高俊介绍道：“这是我大伯符殿臣，如今当镇长，听说县里要增加一个副县长，他想和宋书记见见面。”刘芬三十七八岁年纪，长得胖胖的，齐耳短发，目光炯炯，显得很干练。她一听就明白了。说：“这事恐怕难办，宋书记现在家里休养，不便见你们，你们可以找组织部，只要是确实有能力的干部，都可以公平竞争。”符殿臣道：“你也知道，现在办事都要有点关系，我在县里不熟，希望宋书记能帮说上话，我知道最近宋书记身体不好，我也没带什么礼物，这点小意思请收下，给宋书记买点营养品。”说着就把一个大信封往刘芬手里塞。刘芬见状，马上把手缩回：“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拿回去，要是被人知道了，影响可不好。”高俊笑着道：“刘主任，没那么严重吧，事情办不成没关系，符镇长的心意务必收下，你把意思转告宋书记，等他上班了再见面也可以。”符殿臣也附和着说：“对对，宋书记身体欠佳，我们下级理应要去看望，既然现在不便，那就等他恢复健康再说。”
　　刘芬见这样说，也不好再拒绝，半推半就地接了信封，道：“那好，我先替你们保管着，我会对宋书记说，到时给你打电话吧。”符殿臣见她松了口，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道：“那就不打搅了，改天再说。”就和高俊走出来。刘芬送到门口，说：“事情若是办不成，你们可不要怪罪。”符殿臣道：“哪里哪里，绝对不会。”
　　从卫生局回来，符殿臣一直悬着心，他不知道刘芬把事情转告宋书记没有，不知宋书记心里怎样想，肯不肯和他见面。对于宋振军，他虽然不是很熟，但他的为人也有所耳闻，工作很有魄力，为人正直，有人说他是个难得的清官。但符殿臣却不相信，在他眼里，是无官不贪，许多官员表面上廉洁奉公，那是装给别人看的，其实暗地里照样捞，有的还捞得更厉害，他就不相信宋振军是个例外。
　　一个星期过去了，都没有消息，符殿臣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有心思和孟小芹亲热，这天，正想让高俊打电话问问，刘芬就把电话打过来了。符殿臣听到刘芬的声音，拿电话的手就有点发抖，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利的话。刘芬在电话里告诉他，宋书记同意见面，后天可以到他办公室去找。符殿臣听了，大大舒了一口气，兴奋地说：“好好，我一定去。谢谢你！”放下电话，立刻把高俊叫来，笑着对他说：“小高，宋书记同意见面。”高俊也高兴地说：“那太好了，若是宋书记能在县里举荐你，这个副县长是非你莫属。”“哈哈哈……”符殿臣大笑起来。心里想，别人说宋书记清高，显然不实，谁不爱钱，他见了钱也会眼红。他觉得这事是双手捧鸡蛋——十拿九稳。
　　旧时做官靠学问，如今做官靠花钱。
　　谁人乌纱不是买，还有几位不曾贪。
　　符殿臣这次去见宋书记，用一个布包，包了十万元，揣在身上，里面还附上一封短信，说只要宋书记肯帮忙，举荐他当副县长，事成之后，还有重谢。他决定单独去，不让小高跟着，官场上的金钱交易，总是秘密的，当着旁人的面收礼，对方心里会不高兴，不敢接，把事情弄糟了可不合算。这是他从生活中得来的经验。
　　宋振军在办公室等待着符殿臣的到来。宋振军四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方脸大耳，平头短发，脑门有点前鼓，有轻微的谢顶。平时总是不苟言笑，很严肃的样子，在大学时就是个才子，能写会画，他的字画在县委领导中，没有人比得上。到下面视察工作，常有人请他题词写匾。他是从外县调来任县委书记的，已经当了一届，因为政绩突出，又比较清廉，在百姓当中口碑很好，有连任的可能。这次符殿臣对他抱有很大希望。
　　但是他又想到，自己对他毕竟不是很了解，担心事情会起变化。当符殿臣来到县委大院，问明宋书记办公室，走到门口，心里突然紧张起来，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鼓鼓勇气走进去，满脸堆笑地叫一声：“宋书记，你好！”宋振华看见他，忙起身道：“是小符吧，请坐。”说着用个纸杯倒了杯水。符殿臣见办公室只有宋书记，心想，这真是天赐良机。他在木椅上坐定，问：“宋书记，身体好些了吧？”宋振军道：“好多了，难为你记挂。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符殿臣说：“镇政府还不就是那些事，计划生育，企业管理，大家都有分工，各负其责，还可以吧。”下面，他想着如何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来，乘机把带的十万元送出去。正想着，宋振军先开口了：“小符，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这个忙我帮不了，县里选拔干部，要做到公正公平，不能暗箱操作。你这样做是在搞不正之风，是要我犯错误哩。”说着从抽屉里拿出那个信封：“这东西原璧归赵。”符殿臣一听就傻眼了，心里像是结了一块冰，整个人都冻住了似的，他脑子全乱了，不知说什么好，窘得满脸涨红，有点结巴地说：“宋……书记，看……你说……那里话，你觉得事情难办，没关系，这是我孝敬您的一点心意，就收下吧。你刚病愈出院，可以买些营养品。”宋振军道：“不行，我是有原则的，无功不受禄，你还是拿回去。”说着就把信封递到他手上。
　　符殿臣见他态度坚决，不容置疑的口气，知道再坚持是自讨没趣，只好按他的意思做。宋振军接着道：“小符，你还年轻，我听说你确实很能干，那就在下面好好干几年，日后晋升也有些资本，我当年就是从基层干起的………”下面的话符殿臣就听不清楚了，他觉得脑袋发胀，耳朵里嗡嗡直响，只看见宋振军的嘴巴在动，不知道说的什么。符殿臣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宋书记办公室的，他的脑子迷迷糊糊的，走路感到腿脚无力，心里非常沮丧。开始的满怀希望，最后变成了伤心失望，他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打击。没想到宋振军果然是刀枪不入，糖衣炮弹对他来说，不起一点作用。以前他坚信金钱能买到一切，现在他感到并不是这样的，心里非常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