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唐小娥不幸招冤家③

　　王飞此刻非常后悔，因为一念之差走上歧路，当初他也知道贩毒是犯法的，但是暴利的诱惑使他难以抗拒，他认为只要处处小心，就不会有事，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没有被警察发现，而是被毒贩子算计了。他对张贵和姚雄说，为了避嫌，以后一段时间暂时不要来往，等过一阵子再联系。说完就让他两人先回去了。
　　张贵和姚雄走后，王飞神情沮丧地躺在椅子上抽闷烟，他不知道该怎办，心想，幸好自己还留一万元。这个跟头栽得够厉害的，他可从来没遇到这样被骗的事，恨不得抓住那个老朱，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可是现在老朱早跑得没影了，警察都不知道他在那里。更伤脑筋的是他无法向唐小娥交待。他原来的打算，等以后赚了钱，就按期归还借款，现在他的发财梦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本钱都亏光了，拿什么去归还。思来想去无计可施，他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没钱就干脆不还。
　　暂且不提王飞心里盘算，却说何丽芳，自从上回被女儿缠着借给王飞五万元，心里就一直放不下，她担心女儿被骗，就着手打听王飞的人品，通过一番调查，竟然发现女儿的这个男友是个没有正当职业，而且也没有父母的街头混混，连连叫苦。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让女儿嫁给他，还不得跟着他受一辈子苦。这样绝对不行。何丽芳真是又惊又怒。她恨恨地想，这个死妮子，挑来挑去，竟然挑到这样的男人，真是鬼迷心窍。她越想越生气。决定让女儿赶快追回借出的钱，彻底和王飞断绝关系。
　　这天傍晚，唐小娥因感冒身体有些不适，服用了一些感冒药，正躺在床上睡觉，何丽芳到医院照顾丈夫吃完饭，就匆匆往家赶，回到家，就把女儿叫起来，把调查的结果告诉她，接着气忿忿道：“这就是你所爱的男人，纯粹是个二流子，他根本没有工作，连家也没有，他说借钱做生意，也是假的。听我说，快和他断了。”唐小娥听了惊出一头汗，但还有点不信：“他说在一家公司上班，怎么会……”何丽芳打断她：“我打听了，那都是哄你的，他是替别人充当打手去讨债，因为打伤了人，几次被派出所拘留。”唐小娥如在梦中：“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何丽芳道：“妈是完全为你好，怎么会对你说假话呢？”
唐小娥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对妈妈说：“你先出去，让我静一会儿。”何丽芳道：“不要抱什么幻想，我是决不会让这样的人做我的女婿，明天就去找他，把那五万元要回来。再不能和他来往。”又从包里拿出带回的盒饭：“先吃饭吧，感冒好一点吗？”唐小娥不回答。她全身就像僵住了一样，坐着一动不动。何丽芳看到女儿的模样，感到心疼，心说，就让她好好想吧。就起身关好房门走了出去。
　　唐小娥此刻心里乱成一团麻，当她还沉浸在初恋的甜蜜中时，无情的现实瞬间把她美好的憧憬变得黯淡无光，她感到惊慌失措，无所适从，对王飞的好感顿时消退，继而产生了恨意。王飞竟然说假话欺骗她的感情，对这样不诚实的人，她本能地从心里排斥。唐小娥决定去质问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妈妈说的那种人。如果真是这样，就必须和他分道扬镳。
　　第二天上午，唐小娥正想着，要不要去找王飞，王飞就来了电话。王飞几天没有看到唐小娥，有点想她，来电话是想约她去看一场电影。唐小娥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能去，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王飞道：“好吧，我马上来。”王飞一进门，唐小娥劈头就说：“你怎么骗我，说你在公司工作，我妈已经调查了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让我赶快和你断绝关系。”王飞大吃一惊：随即立刻镇静下来：“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假话，可我是真心喜欢你。现在我虽然没有工作，并不代表以后没有，我会努力找到事做，请你相信我。”唐小娥道：就算我再相信你一次，可我妈决不会接受你的，叫我怎么办？“王飞道：”那我就跟你妈好好谈谈。“这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没什么好谈的，我们家不欢迎你！”原来是何丽芳回来了，她是回家找户口簿的。因为原先办的营业执照到期，要拿户口办重新办理。见王飞又来缠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王飞听了这话，顿时黑了脸：“你怎么这样说话？”何丽芳满脸怒容：“我就是这样说话，你这没有家教的流氓，二流子，骗我女儿跟你好，我决不同意。”王飞受到辱骂，顿时大怒：“你再说一遍，我对你不客气！”何丽芳正在气头上，毫不相让：“我就说了，你能吃了我？你这流氓，二流子！”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一耳光。何丽芳见王飞竟然动手打她，顿时火冒三丈，抓住王飞就打起来。吵闹声惊动了左邻右舍，很多人都跑来看热闹。唐小娥在一旁急得大叫：“快停手，快停手！别打了。”可是两人都打红了眼，哪里肯停手。何丽芳根本不是王飞的对手，她的头发全被扯乱，一只眼睛也被打肿。她边哭边朝王飞脸上狠狠抓去。后来多亏几个邻居上前劝开。王飞的脸上被抓破几处，骂骂咧咧地走了。
　　唐小娥见妈妈被打伤眼睛，走过来说：“要不要紧，去医院上点药吧。”何丽芳气得大声说：“现在你看到他是怎样的人吧，还不快把他借去的钱要回来！”唐小娥道：“你不该骂他的，有话可以好好说。”刚说完，何丽芳就一巴掌扇过去：“你这个不争气的夯货，我给你说，赶快和他断了，你要是嫁给这个混蛋，除非我死了。”唐小娥挨了打，哭着跑回房间去了。
　　何丽芳的左眼肿得很大，疼得很厉害，赶忙到医院看医生，后来肿疼消退了，但是看东西模模糊糊的，她吓坏了，以为自己眼睛要瞎了。直到半个月后，左眼的功能才完全恢复。通过这件事，何丽芳对王飞恨之入骨，她天天催女儿去向王飞讨债。唐小娥就是不去，她说原来的借条写的半年期限，现在去讨不好，又被妈妈骂了一顿。
　　长话短说，转眼半年的时间就快到了。自从王飞和何丽芳发生冲突后，就不再来家里找唐小娥，而是打电话要她出去。唐小娥因为惧怕妈妈，不肯答应。王飞碰了几次钉子，也就不再给她打电话，时间一长，唐小娥坐不住，心慌起来。说实话，她和王飞曾经有过感情，尽管他人品不怎么样，如今要彻底割断这种感情，她心里一时还放不下。后来，她就打王飞的手机，开始他不接，后来就根本打不通。因为王飞又找了新女友，早把她忘了，把手机号也换了。
　　在一天傍晚，唐小娥熬煎不过，去王飞的住处找，王飞开了半边门不肯让她进来，她就觉得有什么问题，使劲把门推开，见床上坐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唐小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倒。转身跑了出来，回到家就扑在床上号啕大哭。何丽芳回来听到女儿哭，不知何事，很是吃惊，问明情况，就安慰道：“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妈会给你找，那个王飞品行不良，你还留恋他什么。”接着拿出那张借条，“他借的钱过几天就到期，去问他要回来。”唐小娥只是哭，何丽芳把借条放在床头柜上，叹口气走了出来。
　　唐小娥心里知道妈妈说的有理，但失恋的打击，还是让她一下子难以接受。她感到好像坠入了黑暗的深渊，痛苦万分。晚饭也没吃，就脱衣睡下，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才起床。此后，唐小娥的情绪低落到极点，面容苍白憔悴，好像是大病了一场。何丽芳一连劝了几天，她才慢慢平静下来。在借款到期的第二天，何丽芳又被妈妈逼着去讨债，唐小娥无可奈何，只好去了，但是很快就回来了，脸色更加难看，何丽芳一问，才知道女儿没有把钱讨回来。那个王飞说做生意亏了，现在还不起。
　　何丽芳勃然大怒，心想真是个流氓无赖，果然想骗钱不还。她决定采取行动，非要把钱讨回来。何丽芳因为一念之差，以致后来酿成大祸。何丽芳采取的行动，就是去弄了一瓶硫酸，她根据女儿提供的地址，来到王飞的住处，逼他还款，如果王飞坚持耍赖，就毁了他的容。
　　王飞这天做梦也没有想到，灾难很快降临他头上。清早起来他打开门正要出去，冷不丁看到门外立着一个人，吓了一跳。何丽芳怕来晚了找不到王飞，所以一大早就赶来。她直接了当说：我是来讨钱的，当初讲好借半年，现在利息我也不要你的，你只要还我五万元就可以。王飞心里很不高兴，哪有大清早就上门逼债的，他大声道：“不是说过了吗，我做生意亏了，现在一时无法还何丽芳顿时大骂：”你这个无赖，分明是想骗钱，今天你非得还，没有你可以去借。” 这下王飞被激怒了：“你在这里放什么狗屁，老子今天就是不还，你能把我怎样？”何丽芳见他真耍无赖，怒气冲天地从衣袋里拿出装硫酸的瓶子，迅速打开泼向王飞，王飞猝不及防，大叫一声用手捂住脸，何丽芳趁机把瓶子里的硫酸都泼到他身上，王飞痛得倒在地上嗷嗷乱叫。何丽芳见目的达到，就赶快离开。
　　房东听到王飞的叫喊，忙跑出来，看到惨不忍睹的一幕，王飞全身被硫酸烧伤，痛得在地上打滚，吓得吸了一口凉气，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立刻打120急救电话。王飞被迅速送往医院，医生诊断，王飞全身烧伤达80%，属于一级烧伤。生命危在旦夕。经过一番紧急抢救，王飞的命暂时保住，但是情况不容乐观。王飞全身都被白绷带缠裹着，要治愈烧伤这么严重的人，必须要通过几次手术，首批医疗费就要10万元。但医院了解到王飞身边没有亲人。王飞用微弱的声音对医生说了被害的经过，医生就给公安局打了电话。很快，何丽芳被公安局抓捕。通过审讯，警察得知案情，立刻作出决定，王飞治伤的医疗费全部由何丽芳支付。何丽芳不敢违抗，只得拿出10万元给王飞治伤。她以为出了10万元就没事了，后来医生告诉她，要治愈这么严重的烧伤，恐怕30万都不够，何丽芳一听就傻了。心里懊悔不已。看来女儿真是遇到了冤家，前世欠了他的。在看守所里，她不停地哭。唐小娥来看望她，也跟着一起哭。唐小娥虽然也恨王飞，但她没想到妈妈会对他下毒手。事已至此，她不愿再责怪妈妈，唐小娥道：“妈妈，对不起，这都是因为我，才会有现在发生的事，女儿真是看错了人。”何丽芳擦擦眼泪道：“孩子，找朋友不能只看外表，要看重品行，以后要记住。”唐小娥点点头：“妈，我明白了。”
何丽芳因为犯故意伤害罪，被判三年有期徒刑，王飞的烧伤最终被治愈，共花去医疗费45万，这笔钱全部由何丽芳负担。何丽芳终日在铁窗里懊悔自责，但已经于事无补。唐小娥通过这场变故，变得成熟起来，她在心里想，以后找男朋友要擦亮眼睛，不再注重相貌，只要对方老实忠厚，有责任感，就嫁给他。诗诗曰：
　　恋爱男女应牢记，看重人品是良言。
　　若是不慎看花眼，连累家人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