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信传谣秦钟遭奇冤③

　　话说秦兴和见民警上门调查，说河边发现的女尸，问及刘红云失踪当天的情况，秦兴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里十分害怕，担心真是自己的儿媳妇。后来听刘军三兄弟告诉的实情，又说这是他儿子谋害的，秦钟已经被抓走了。包氏不由大哭起来。“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秦兴和大声喊冤。高个子民警道：“是真是假，调查清楚就知道，破案是要凭证据的，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说完，就和同来的民警离开了。他们要赶快回去向上司汇报。
　　刘老根听说女儿果然被害，被秦钟抛尸河里，愤怒不已，顺手抄起一把菜刀，要去找秦钟拼命，老伴听说女儿的噩耗，顿时晕厥过去，本来身上的病没有好，这下更加重了。刘老根不知道老伴晕倒，拿着菜刀就往门外跑。被刘军三兄弟叫住：“大伯，不用去，秦钟被抓到公安局了。”刘老根愤愤然，心中的怒火无法排泄，仍然大叫着：“不能便宜那小子，要枪毙他！”刘军道：“警察要我告诉你，明天到公安局认尸。我们会跟你一块去。”说完自回家去。刘老根回来见老伴昏迷过去，手忙脚乱叫了半天，老伴才苏醒。然后大哭。刘老根就像是霜打茄子，彻底蔫巴了，他觉得好像塌了天，自己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要知道，他们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啊！
　　那个高个子民警是派出所的所长，叫赵胜，他来到县公安局汇报了案情，公安局领导都非常重视，宣布立即把秦家兄弟逮捕。当他们得知现在秦钟已经被关进拘留所，说那就快把秦宏抓到。此时已是腊月二十九，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秦宏不知道公安局为什么要抓他,，一边反抗一边大叫：“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犯法！”几个民警不由分说用手铐把他给铐住：“你小子别嘴硬，到公安局去说清楚！”秦兴和老两口见小儿子被抓，就又喊起冤：“这还有没有天理，平白无故乱抓人，我要到法院告你们！”两个民警哪里跟他计较，扯着秦宏就上了警车，围观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警车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开出去。
　　春节过后的第六天，刘老根被通知去公安局认尸，老伴因为病重无法去。他就让堂兄刘根宝一家共同前往来到公安局，听说尸检报告已经有了结果，死者颈部有掐痕，后背有几处擦伤，不知何故，认为主要是窒息死亡，因为尸体在河里浸泡太久。死亡时间无法准确推断。这和人们的传言基本吻合，警察认定是秦钟先掐死妻子再抛尸的。
　　刘老根看到白布单包裹的模糊不清的尸体，也不好肯定就是女儿，但是堂兄嫂朱氏认定女尸手上的铜戒指是她送的，刘老根就信以为真，不由号啕大哭起来。要求公安局严惩凶手，为他女儿报仇。公安局领导看到事实已经清楚，就让他们把尸体领回去安葬。接着就开始审讯秦家兄弟。审讯的时候，秦钟拒不承认，他心里明白，自己并没有杀人，他说：“我和妻子发生矛盾是真，但我并没有谋害她，那天早上起来，我发现她不在，就以为她回娘家去了。”审讯官是个姓陆老刑侦，络腮胡子，牛蛋眼，样子非常凶，他对秦钟的辩解显然不相信，瞪着眼：“你不用跟我耍花招。装出无辜的样子，还是老实交待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你有杀人动机。”
　　秦钟还是硬顶：“我没有做坏事，让我怎么交待，你们总不能胡乱栽赃吧，就算我有动机，但是证据呢？凭什么把我抓来？”陆警官大怒：“看来你是要顽抗到底是吧，我看就别耽误时间了，你弟弟也被我们抓来，他都供认了，是你先把妻子掐死，然后你们兄弟俩一起把尸体抛进河里，你还要抵赖吗？”陆警官也知道证据不足，只好谎说来套他的话。秦钟听了大吃一惊：“什么？你们抓我弟弟，他根本没有罪！”不管怎么审问，秦钟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谋害妻子，他想，总会有澄清事实的时候。后来他被问得不耐烦，就大骂起来，说你们这帮混蛋，没本事就会冤枉好人，还说要去省里告状。把陆警官的鼻子都气歪了，他火气冲天地说：“我就不相信你不开口。”吩咐手下警察：“把他给我关起来，三天不许吃饭！”
　　再说秦宏也被传讯了一次，在被审讯的时候，秦宏也是大叫冤枉，他说：“我并没有参与抛尸，你们不要听信谣言。嫂子被害的事也不是我哥干的，我对哥哥是了解的。他不是那种人，你们一定搞错了。”陆警官道：“你没听说吗，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哥哥也许是在吵架的时候一时冲动，这你会怎么知道？你既然没有参与这事，也要揭发你哥哥才对，你还是劝劝你哥哥，早点承认，对你对他都有利。”苦口婆心说了半天，秦宏不为所动，说：“我想起古代的秦桧陷害岳飞的故事，你们总不能也用莫须有的罪名给我哥哥定罪吧？若是说我哥哥谋害嫂子，也得人证物证俱全。”这番话着实厉害，陆警官被将了一军，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不得不把秦宏也关起来，改日再审。
　　话分两头，这刘老根把尸体领回家，老伴吴氏得的是痰厥病，如今受到这样的刺激，伤心欲绝，惊吓过度，一口气上不来，也呜呼哀哉。这下事情闹大了。刘老根哭天喊地，捶胸顿足。堂弟刘根宝闻讯，赶紧带着儿子赶来，商量后事。老伴的棺木是早预备下的，可是女儿的要去临时临刻去订做。刘根宝让大儿子到镇上张木匠说知，又要老伴朱氏到供销社买白布。忙乱得晕头转向。村人来看热闹的来了一拨又一拨。无不痛恨秦家兄弟，如今已经坏了两条人命，说该枪毙几回了。亲戚收到凶信，也只好赶来送葬，大过年的，别人家都欢欢喜喜，可是刘老根家却哭声震天，在忙着操办丧事。他们哪里知道，这个死者根本不是刘红云，而是一个远在百里之外的溺水妇女。正是：
　　今日只因丧女痛，后来才知空伤悲。
　　若要真相大白时，只等亲女把家回。
　　话说刘根宝帮助堂兄忙了几天，办理完丧事。刘老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悲痛万分，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似的，目光呆滞，神情恍惚，胡子拉碴，头发零乱，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刘根宝前来安慰他：“大哥，事情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吧！”刘老根嗫嚅着说：“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啊！”刘根宝道：“咽不下也得咽，死的已经入土为安，活着的还得活下去。”刘老根问：“秦家的两个小子被公安局判死刑了没有？”“至今还没有结论，”刘根宝如实告诉他，“他们都不承认，公安局现在也找不到证据。”刘老根悲哀地说：“难道我闺女就白死了，还有我老伴也因为这事丧命，这可是深仇大恨啊！”刘根宝对他道：“这事情会有个水落石出的，现在你一个人，还是到我家去吃住吧！”刘老根摇摇头：“我想清静几天，你先回吧！”
　　秦兴和夫妇见两个儿子都被公安局抓去，媳妇也死了，心都碎了，好好一个家就这么给毁了，这真是飞来横祸！秦兴和无法忍受不白之冤，过了三个月，他来到公安局门口喊冤，他跪在地上，大喊着：“青天大老爷，谁为小民作主啊？我们实在冤枉啊！”引得众多路人驻足观看。值班警察忙去报告，陆刑警听说忙出来，把老人搀扶起来：“老人家，请起，到里面说吧！”陆警官经过三番五次的审讯，也没有审出个什么结果，他有点失去信心，心下思量：莫非是一桩冤案？可是人们对这事都在传说，而案情也比较吻合，尸体又是真的。就是找不到证据。此刻见秦钟的父亲来喊冤，就动了恻隐之心。把老人带到办公室，着实询问了一番，秦兴和将儿子听说媳妇去医院打胎，小两口闹矛盾说起，说媳妇如何生气回娘家，后来回来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就不见了，当夜儿子一直是在外间睡，所以不知道媳妇是什么时候离开了家。陆警官听了，断定这桩案有假。他迅速作出侦破方案，首先派警员到镇医院妇产科，调查是否有个叫刘红云的女子来打过胎？第二步，重新开棺验尸，上次只是根据受害人亲属一面之词，说不定那女子根本不是刘红云。第三步，如果上述两项被否定，就决定释放秦家兄弟。还有第四步，如果确实死者真是刘红云，那就得重新调查侦破，寻找真凶。他向领导汇报了情况，领导马上决定执行。去镇医院的刑警很快回来说，最近一个月来，并没有一个叫刘红云的女子打过胎，以前也没有。可见真是有人故意造谣，陆刑警心想，一定是哪个人对秦钟有仇，故意挑起他家庭矛盾，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第二步开棺验尸却遇到了阻力，刘老根坚决不许，他说这样做是对死者的不敬。谁要开棺就和谁拼命。刘根宝也跟着说：“这可不行，哪有这样的规矩，已经定了的案又要推翻！”陆警官不耐烦了，他厉声训斥道：“你们怎么这样糊涂，不调查清楚怎么破案？若是那女子不是你亲生的，那就是还活着，只是失踪了，还许能找回来也说不定哩！”刘老根听这么说，心里有些松动，嘴上不说，但也不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