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兄妹阋墙亲情破碎②

　　春香不听则罢，一听肚里直冒火，扳着个脸，也没有个好语气：“你这是啥意思，总疑来疑去，不相信我，你再提这事，我可恼了。”春林见她生气，只得收口：“那就当我没有说，你不要发火。”又道：“我已经联系了施工队，你快把钱取出来吧，好早去买砖买瓦。”春香道：“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把钱给你。”说完，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正是：
　　人一长大心就变，都为利益来算计。
　　生怕自己吃了亏，不顾亲情常斗气。
　　春林心思，也许我错怪她了，就这二十万也行。可差的五万怎么办？那就少做一层吧，做五层。到时给她两层，就这么定了。现在不能告诉春香。等房子做好了，我自有说法。想好以后，就去找泥工瓦匠，让他们明天就来施工。
　　春香取出二十万给了春林，真的是手无分文了，剩下少量的一些钱，是经营豆腐店的。最近他们又买了一台新电磨，那台旧电磨已经频出故障。在后来的日子里，妹妹在家磨豆腐，卖豆腐，哥哥在外负责房屋基建。整天忙得说不上两句话。春香幻想着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心里感到踏实，虽然她把钱都拿出去了，但是能分到三层楼，也算没有吃亏，以后自己住一层，剩下的两层可以出租。她哪里想到后来会生出许多变故。
　　长话短说，通过六个月的时间，一栋五层楼的框架就做好了，春香见做到五层楼施工队就走了，就去问哥哥怎么回事：“还没做完，为什么停工？”春林告诉她没钱了，说没想到许多建筑材料都涨价，原来那些钱不够用，只好等以后有了钱再加盖。春香不知原委，虽然心里不乐，但也没办法，她以为真像春林说的那样。
　　接着第二期工程就是装修，为了省钱，春林就尽量买便宜的材料，把第二层作为结婚的新房，认真装修了一番。然后去请未婚妻来看。刘翠英见房子真的做起来了，新房装修得很好，很是满意，就同意结婚。春林心里不胜欢喜。
　　在搬迁新居那天，春林放了好长一挂鞭炮，“噼噼啪啪”足足响了十多分钟。村里大人小孩都跑来看热闹，亲朋好友也都来贺喜。春林置办上梁酒招待客人。楼房门前贴着一幅对联：“喜临华堂瑞气缭绕百事顺 ，乐居新居祥光普照万代昌。”横批：“华厦千秋”。来吃喜酒的宾客都说，这兄妹俩如今是苦尽甘来，以后的好日子开始了。他们哪里知道，自从做了这幢楼房，兄妹俩的裂痕反而越来越大，最后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春林结婚后，春香和哥嫂一块吃，嫂子翠英心下老大不高兴，对丈夫道：“你妹子也老大不小了，该给她找个对象，早点嫁出去。”春林说：“她自己的事还是由她来作主，比较好。”翠英见丈夫不支持她的想法，只好作罢。
　　春林结婚后，家里平静了一些日子。后因一桩事起了波澜，春林妻是一个没有什么文化，又自私自利的女人，她撺掇着春林，偷偷把原来住的老屋卖掉，卖屋的五万八千元都占为己有。后来春香得知，非常生气，就去问哥哥：“这事为何不和我商量，自作主张？”春林不高兴说：“我是家里的长子，有权处理这事，为什么非要跟你商量？”
　　春香见他蛮横不讲道理，也发起火来：“这是爸妈留给我们兄妹二人的，我当然也有份，你怎么这样不尊重我？”春林黑着脸：“就算没有告诉你，现在都已经卖了，要我怎么办？”
“你卖了多少钱？”
　　春林犹豫着不想说，见春香一个劲地问，只好告诉了她。
“那钱呢？应该平分才对，你怎么能独吞？”
　　春林早已想好了理由：“我结婚的彩礼，置办酒席，购买家具借了好多，钱都用来还债了。”
春香知道他耍赖，就更气：“我不相信，你结婚怎么用这么多？”
　　春林不耐烦了：“我跟你说不清，反正是用了。”
　　春香面对哥哥的强硬，无可奈何，只得忍气吞声，噙着泪扭头就走。回到自己的房里，思来想去，决定和哥嫂分家，不在一个锅里搅勺了，免得以后再受他们的气。
　　她把想法提出来后，春林感到很意外：“那好，你想分就分，不要对别人说我欺负了你。”春香道：“我是自愿的，我不会说。”春林问：“你说怎么来分？”“要分得公平合理，这栋楼当时说好给我三层，可如今只有两层，你得再做一层。”春香把早已想好的告诉他，“还有，你得把卖老屋的钱给我一半。”
　　春林一听就来气：“不是告诉你还债了吗，怎么还要追究？”“这不合理，”春香道，“你这样是明摆着欺负我，对了，还有那块宅基地，也应该给我，当时说好了的。我把二十万都拿出来做屋，我将来出嫁，哪还有钱置办家妆？”
　　春林见她步步紧逼，就忍不住发火，大声道：“别说了，我真不知道你会这样子，那块宅基地，我会说话算话的。”春香又说：“卖豆腐的三万也要分。”春保苦着脸：“好好，都依你，这样行了吧！”就这样，兄妹俩第一次翻了脸，闹得不欢而散。
　　春林回来，对妻子说起，妻子听了正中下怀，心里暗喜，说：“她要分家，就成全她，和我们在一起也不是长久之计。”又道：“得赶快给她找个婆家，早点嫁出去就清静了。”想好了主意，就去找媒婆，给春香寻亲。
　　村里有个媒婆，外号“小白菜”，一张嘴巴伶俐乖巧，擅长男女掇合，免不了故意夸大事实，说假话只要舌头一打转，把穷的说成富的，把丑的说成俊的。
　　吃过她亏的就说，媒婆的话是最信不得的。她听了也不恼，说：“媳妇进门，跌倒媒人。他们小两口过得怎样，全靠造化，怪谁不得。”这刘翠英就是经她说媒嫁给春林的。
　　翠英找到“小白菜”，把一个五十块钱的红包朝她手里塞，说明来意，“小白菜”眉开眼笑：“你家春香打算找什么样的人家？”翠英道：“要才貌相当，吃公家饭的。”“小白菜”说：“这好办，前些日子，乡政府有个后生，叫我帮他打听哩！我看他俩正好一对。”
　　翠英一听大喜：“那就麻烦你牵个线。”“这个容易，明天我就安排他们见面。”翠英忙说：“要得，要得，事成之后，还当酬谢。”“小白菜”夸口道：“放心，保你家春香满意。”翠英指望春香早点找老公嫁出去，免得在家里惹眼绊腿，见“小白菜”答应牵线，心里高兴，回家就对春香说：“乡政府有个后生，明天想和你见面，人家可是吃公家粮的铁饭碗，保你终身有靠。”哪知春香听了就恼：“谁叫你去瞎说的，我不见！”
　　翠英说服她：“你年纪也不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不能做老姑娘吧？”春香道：“这事不用你管，我有男朋友了。”翠英听了大吃一惊：“什么，你有对象了？我怎么没见着？”春香说：“以后会让你见的。”说完就回屋去了。
　　翠英一时愣在那里，心里纳闷。春香的对象是哪里的啊，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起过。她不知道，春香的对象就是她的初中同学，名叫林帆。他们原来是同桌，春香初中毕业辍学回来后，林帆因为没有考上高中，也回乡了，跟着父亲承包了两个鱼塘，养殖甲鱼。他们曾有多次来往，彼此有意，心有灵犀一点通，只是还没有说破而已。
　　翠英见春香拒绝给她提亲，并说已有意中人，只好给“小白菜”打电话，把实情告知，告诉她现在别忙。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把此事告诉春林，要春林去问问，春香的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千万别嫁了穷鬼，将来还要来家里讨吃。春保道：“这事我管不了，怎么好去问，你也别瞎操心，婚姻大事，当然是得她自己作主。”翠英说：“我现在才知道，你妹妹真的很难缠。”
　　春林听了也有同感，连家里的财产她都要得一半。可是她早晚是别人家的人，春林不想让她多得。要是长期留在家里，以后还不知生出多少事。想到这里，春林说：“要不，把卖老屋的钱给春香一半吧。”翠英听了变脸道：“你瞎说什么，你是家里长子，应该得。”春林从心里也不情愿，他是想用这笔钱买一辆小货车跑运输。他听说，买一辆二手车也要八万，这点钱还不够哩。春林听媳妇这样说，也就不再提起。又担心说：“这样，恐怕春香不会肯。”翠英道：“不肯又怎么样，她早晚都要出嫁，以后也许就不在乎这些了。”
　　可是她想错了，春香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她见哥哥独霸家产，一直不给她一个说法，心里不乐，找人写了一纸诉状，把春林告上法庭，要求共同分割财产。春林做梦也没有想到，妹妹居然会去告他，顿时恼羞成怒，走过去对她就是一巴掌：“你硬是要让我出丑是吗？为何到法院告我？”春香冷不丁挨了一巴掌，也不由怒火万丈，要知道，哥哥可是从来没打过她啊， 她大声叫着：“你怎么打我，明明是你的错！”春林不由分说，又是一巴掌：“我就是错了又怎样，就不给你又怎样？”春香见他来势凶猛，觉得不能让他，就和他扭打起来，春香的头发扯乱了，春林的衣服被撕破，翠英正好回来看到，就大叫着：“别打了，别打了，叫外人看见笑话。”春林听了丢下春香，气咻咻地回屋去了，丢下春香在外嘤嘤地哭个不停。
　　翠英问春林为什么打架，春林瞪她一眼：“都是你，买老屋的钱给她一些不就没事了，她现在把我告到法院了。”翠英一听就冒火：“我早就看出她不是省油的灯，为了一点钱，不顾兄妹情份，太过份了。”春林骂她：“你狗屁不懂，这事明摆着理亏，法院准会向着她，”翠英哑了声，发起呆来。正是：
　　兄妹二人争遗产，大打出手不讲理。
　　妹妹要将哥哥告，昔日感情全忘记。
　　在民事调解法庭上，法官听了原告和被告的陈述，果然宣判道：“父母遗产应该兄妹共同承担，卖老屋的钱哥哥应给一半妹妹。”要春林执行法庭决议。春林无奈，只得承诺。回到家里，一肚子火向妻子发泄，骂她是扫帚星。翠英气得和他干了一仗，跑回娘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