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卖子导致亲情错位（1）

　　人学百艺皆为生，唯有赌博莫去亲。
　　常赌常输陷得深，妻离子散留悔恨。
　　这首诗道出了赌博的危害，赌博是旧社会伴生的毒瘤，人们对之深恶痛绝。从嬉嬉荡荡到赌场拼杀，从家产输尽到偷盗被拘，这是许多赌徒的不归之路。有的人认为，"赌博只是一种娱乐而已，大多数人都可以享受赌博的乐趣而不会导致什么问题"。这种认识是极其错误的。大量事实表明，赌博能让人不知不觉中迷失自我，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在很多人看来，小赌怡情，大赌才伤人。其实只要是赌，大小在本质上都一样，只不过小的表面危害看不出来。赌博还给人带来生命的终结和意志的瓦解，直接摧毁人的物质和精神世界。曾有一首用温州方言念的《劝赌谣》，把赌博者的遭遇数落得淋漓尽致：
　　 地方街市，出个荡子。街上嬉嬉，啃啃瓜子。麻将搓搓，打打骰子。三台过了，输了银子。一份家产，输完该死。心想翻梢，去做贼子。警察抓牢，心中吓死。坐牢拘留，蚊虫咬死。赤里踝脚，地下烫死。头发养起，蓬头狮子。十赌九死，不赌正是。
　　因为赌博引发了许多社会问题屡见不鲜，如偷盗，抢劫，严重影响了人们生活的安定。还有的家庭破裂，夫妻反目，卖儿卖女。如今讲的这段故事，就是一个赌徒，因为赌博输得倾家荡产，最后气死父亲，妻子离家出走，儿子被卖，后来这个赌徒是否醒悟过来，破碎的家庭是否再团圆，请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在甘肃酒泉，有个青年男子，名叫黄长生，二十五岁，生得矮矮墩墩，皮肤黝黑，看他是怎样的人，有诗为证：
　　胸无大志混日子，得过且过像和尚。
　　迷恋赌博不知悔，好逸恶劳人皆谤。
　　黄长生在学校里的时候，就不爱读书，喜欢玩，最会偷懒，经常不做作业。老师都很讨嫌。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不愿去找事做，游手好闲，经常出没游戏厅和桌球场，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学会了赌博。父亲得知后狠狠地骂了他一顿，骂他好吃懒做不学好，将来会毁了自己的前程。黄长生说：“我不知道要做什么，要不你给我钱买辆摩的，我去载客赚钱总可以。”父亲听了说：“就依你，你要学会争气，不要让我伤心。”父亲名叫黄世清，原在木材加工厂做事，早先因为家里穷，在四十岁才娶妻，只生得这一个儿子，从小视作宝贝，妻子在黄长生十岁那年，患病不幸去世，父亲又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
　　黄长生小时候的名字叫狗蛋子，人们都说小孩子的名越贱越容易养活，于是父亲就给他取了这个名。谁知他还是体弱多病，长得面黄肌瘦，有一次得了肝炎，父亲花了很多钱才把他治好。后来有一次儿子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全身水肿，腹部尤甚，到处治都不见效果，后来父亲听了一个土医生的话：鸡屎可治疗腹臌胀。就收集鸡屎，用瓦片焙干，煮之当茶饮用。竟不料，20余日后，心下之病如失。儿子到了上学的年龄，父亲给他起名长生，意思是让他以后身体健健康康，活得长一些。哪里想到儿子长大后不学好，后来竟然被活活气死。
　　闲话少提，言归正传。话说黄长生用父亲的给的钱买了一辆摩的，在城里载客挣钱，但是因为他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存不住钱，身上有钱就手痒痒，隔三差五就去小赌一次。总是赢得少输的多，两年下来，还是一穷二白。父亲问他赚了多少钱，他谎称用掉了。后来父亲才知道他又去赌博，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免不了又恶骂一场。从此黄长生稍微收敛了些，不敢轻易去赌场。他想到，自己也二十三了，该存点钱为自己娶媳妇。
　　父亲也有这个想法，想给他早点找个老婆，男人如果有老婆管住，可能就要好一些。于是四处托人说亲。黄长生虽然个头矮了点，但是相貌却也端庄，媒人找的这个女子一看，觉得他敦厚老实模样，心里有些愿意。这个女子名叫王菊花，只比黄长生小一岁。长得有几分姿色，但见：
　　脸蛋圆圆，身材丰满。
　　亭亭玉立，黑发长辫。
　　王菊花出生在一个残疾人家庭，父亲是个盲人，母亲是个瘸子。住在民政局办的福利院里。父亲名叫王大山，王菊花是他第二个女儿，大女儿名叫王荷花，早已远嫁四川。王大山是在小时候生了一场重病后双目失明的，瞎眼后跟着一个师傅学会了算命，每天拄着盲竿，端着凳子，坐在街头为别人打卦算命，因为算得准，被人们称作“王大仙”。王菊花因为家里穷，只读到初中毕业就没有再读，在一家造纸厂做工。
　　黄长生见了王菊花，心里中意，又听说她家不要多少彩礼，就马上同意和她结婚，父亲看了这个姑娘模样儿不错，说话面带三分笑，也很高兴。
王菊花原来的想法是为自己找一个忠厚老实能赚钱养家的男人，这样也可终身有靠。她得知黄长生是开摩的，每天都有钱入账，模样也周正，只是皮肤黑些。于是就答应和他结了婚，后来才知道自己失算了。
　　黄长生和王菊花结婚后，果然收了心，不再去赌场。十个月后，王菊花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这使黄长生很是高兴。在妻子月子期间，他都早早收工，回家帮助做饭，洗尿布。做了母亲的王菊花也沉浸在喜悦之中，她让丈夫给儿子取个名字，黄长生想了想说：“就叫黄俊吧。”王菊花觉得这个名字好，希望他长大后相貌英俊。黄世清抱上了孙子，亦是乐得合不拢嘴，回到家就来抱抱黄俊，亲亲他的小脸蛋。他开始对黄俊这个名字不太同意，说没上学读书前，还是起个贱一点的名字。黄长生说你这都是老思想，我就叫他这个名字。父亲听了不再坚持。
　　自从妻子生了孩子后，黄长生又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在儿子满周岁的时候，他终于捺不住寂寞，瞒着妻子偷偷又去了赌场。赌场开在一家餐馆旁边，里面有八张桌子，四桌麻将，四桌纸牌。来这里玩的男女都有，有的是没事做的闲汉，有的是个体户老板。黄长生玩的还是以前的赌法——诈金花，又叫飘三叶。技巧是只要能记住一副牌，前面玩几把最好不要下大注，到最后几把的时候，通过记牌就大概知道对方手里会有什么样的牌，这时候再下注。
　　在以前黄长生总是小赌，现在才知道别人增大了赌注，原来的那些小打小闹没人愿玩了，他开始赢了几次，尝到了甜头，就一发而不可收，隔三差五往赌场跑。但是后来他的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因为这时来了个很会赌的人，这个人是一个叫张宝华的个体户，开着一家烟酒批发部，三十五岁年纪，高高瘦瘦，长着个马脸，手指细长，两条长腿。看他是怎样的人：
　　天生贪财好色，到处寻花问柳。
　　最会看风使舵，人称赌场高手。
张宝华原来是个屠夫，后来靠做发菜生意发了财，用赚来的第一桶金搞起了烟酒批发。富起来的张宝华学会了嫖赌，背着老婆常去找小姐，后来老婆知道了和他打了一架。有一次他喝多了点酒，把来家里做客的小姨子给强奸了，坐了两年牢，老婆带着孩子和他离了婚。他现在的老婆也是离过婚的，这个老婆的胆子小，明知道他有嫖赌的恶习，但根本不敢管。张宝华的脑子精明，反应敏捷，善于察言观色，在牌桌上凭着对方的脸色迅速作出判断，总是赢多输少。没多久黄长生输了五千元，但他不是知难而退，还想把输的钱赢回来。但张宝华不和他赌了，要他把赌债还了再说。黄长生愁眉苦脸地对他说还不起，张宝华心里就起了歪主意，他知道黄长生的妻子有点姿色，就说：“如果你实在还不起，就让你老婆和我睡一次，你欠我的就一笔勾销，你看怎样？”黄长生一听就愣住了，他说：“那我老婆要是不肯怎么办。”张宝华说：“你去和她好好说说吗，我找小姐也只不过两三百，你老婆值五千块吗，这样做我还吃了大亏呢。”见黄长生低头不语，又说：“要么你把钱还我也可以，你二选一吧，想好了告诉我。”
黄长生哪里敢和老婆说这事，他去赌博妻子根本就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和他大闹一场，接连几天黄长生都很郁闷。他不知道怎样度过眼前的危机。张宝华见他迟迟不还债，就上门索要，王菊花得知丈夫赌博欠下五千元，气得大骂他一顿，还把事情告诉公公。黄世清听了，顿时一头栽倒在地，把两夫妻都吓慌了，赶忙送到医院。医生说是中风，经过急救，命是暂时保住了，但是不能说话。黄世清心里非常悲哀，他现在才知道，这个儿子是不可救药了。好端端的家以后会被他败掉。这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心结难解，又急又气，在十多天后就撒手西去。黄长生免不了痛哭一场，安葬了父亲后，还难过了很久，他心里清楚父亲的死他是有责任的，对自己的行为万分懊悔。正在这时候，妻子所在的造纸厂停产倒闭了，正应了那句古话：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这时他们的儿子已经一岁多，会跌跌撞撞走路了。那一天张宝华又上门讨要赌债，正好黄长生不在家，张宝华看见王菊花丰满的身材，顿起淫心，他赤裸裸地对王菊花说：“只要你陪我睡一次，你老公欠我的就一笔勾销，怎么样。”王菊花顿时大怒，骂道：“你不是人，是畜生。”张宝华也火了，狠狠地说：“那好，欠我的五千元限你们三天之内还清，否则你就等着瞧吧。”说完转身走了。王菊花气得哭起来。晚上黄长生回来，两夫妻又吵了一架，王菊花哭着说要和他离婚，黄长生垂头丧气地坐在凳子上，低着脑壳，心乱如麻，失魂落魄。
　　第二天早晨起来，黄长生发现妻子不见了，儿子醒来要妈妈，可是黄长生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后来发现装衣服的箱子空了，在床头柜上又看见妻子写的纸条，才知道妻子离家出走了。妻子告诉他，她要去南方打工，要他照顾好儿子。黄长生看着纸条呆了半晌，好像不相信这是真的，妻子竟然把一岁多的孩子扔给他，不辞而别。他抱着孩子去岳父家诉说，“王大仙”早已知道女婿赌博欠下赌债，气死老父亲的事，指责他不学好，走歪门邪道，还有脸在这里说。黄长生挨了骂，灰溜溜抱着孩子回来，躺在床上生闷气。
　　因为要带儿子，他不能去开摩的做生意，欠的债何时能还？有时儿子又哭又闹要妈妈，弄得他烦透了。没多久张宝华又上门索债，黄长生见了他又恨又怕，他哭丧着脸道：“现在老婆把孩子扔给我跑了，都是你逼的。”张宝华恼怒地说：“怎么说是我逼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叫别人评评理。”黄长生说：“现在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张宝华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是想要耍赖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就是卖房子，也要还债。你可以想想办法，我可以放宽期限，分两次还总可以，你考虑考虑，我过几天再来。”说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