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无可奈何 1—5
作品名称:菩提岛之恋 作者:石佛 发布时间:2014-09-07 19:56:37 字数:7308
1
蓝云梦感觉无情无绪有来已久,她很生气,恨不能嫁出去得了,成为别人的新娘。尽管她迫切地想嫁给林鹤鸣,尽管她很早以前就幻想过结婚,可是今天她怎么也兴奋不起来。几天以前,卸去了压在心头一个长期巨大而又沉重的包袱。她兴奋过吗?是的,就在几天前,她母亲被一家有限公司经理通知上班的时候,不仅是她,就连同她的老师林鹤鸣,都为她高兴的手舞足蹈。他说小谢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你应该和他交往?蓝云梦与他散步时和盘托出自己曾经失过足的那段经历,一度做过准情人。她的这种谎言为了击退她不爱的人的纠缠。可是小谢很大度,他并不在乎。于是就和他像凉白开水一样接触了那么一阵子,现在她深感失落,金钱是逼人的怪物。她只能嫁他了。她继父要她面对这个现实,这也是她母亲和继父迫切想通过她所要得到的一种曲线形式,不是用很多代价和吃不了多少苦换来的现实享受。她也曾那么拼命地为之奋斗过,为的是补贴家用。三年来母亲失业了,继父也失了业,他的言谈举止流露着一种抱怨,他们不想养活蓝云梦的。三年中多少次的规劝,多少次的脸色阴沉她得看着,并且因为这样那样的种种原因,她读完大学没找到工作,找工作的心气随着老爸的离去变得遥远了。未知的前途,像梦中被强暴一样占据着她、压迫着她、消磨着她,使她神志恍惚,经常失眠。在焦虑中度过她23周岁的生日。
那一夜她始终跟林鹤鸣在一起,她说有一张白纸你喜欢不喜欢画?林鹤鸣说,“这要看我的情绪而定。”蓝云梦说,“她就是一张白纸。”浴巾飘荡起来让他欣赏时,林鹤鸣说,“这可不是你,我当初聘用你只是打字,做个帮手,我们不能走得太远。”
那时候,她时常像这样盯着窗外的天空,知道门外永远是充满诱惑的声音。的确,她安静不下来,她的母亲背叛生父后把一个梦想打碎了,把家庭原有的那些乐趣挥手之间赶尽杀绝了。母亲刚过中年风韵犹存地向着谢家飞去。她被动地说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和你的弟弟。是的,弟弟还在上学,你们只能留下一个跟学校打交道。蓝云梦知道必须牺牲的是她。她的目光正与母亲的目光相遇时她便轻易地点了头。但她还是坚持读完大学。这是林鹤鸣的帮助。
她人憔悴多了,时而愣神。你发什么呆呀?嫁与不嫁可不是你自己的事了,条件摆着呢。你看着办吧!母亲说完突然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仿佛不骂她几句无以提醒她似的。蓝云梦经母亲这几句呛人的话,心里立刻空落起来,她心里装着许多往事,她要亲自见上林鹤鸣一面,她的出嫁无论如何也是件大事,而且挺重要的,只是她不愿嫁也得嫁了,嫁谁不是嫁呢。早晚也得嫁。嫁个好男人改变一下命运,有什么不好。你自己有能力去接触大款吗?她可不愿乱嫁,也不愿思考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
那样固执下去会妨碍母亲与老谢的关系,出嫁是痛苦的,是令人不安的。但是,现在连个帮手也没有,她也不愿有人突然袭击打碎她的梦。其实她很专注地在想着一件事,在想一个人,这个人和她要走的路有关。相关的一切生活,比如现在与未来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人与她即将营造起来的稳定的现实生活有着密切关系,不会与她当初的梦想背道而驰。她想,也必须要有过人的勇气,现实生活就是这样不允许人有太多的浪漫。当然也就不会有这样那样交换生活的实惠。与母亲发生磨擦。怎样为了获得期盼的结果?必须艰难的付出全部过程有着幻想的成分才有了自己。因此,她不愿意回忆,不愿意考虑现实。人就那么回事儿,同龄的妙龄女孩做了应召女郎一样花枝招展的招摇过市,所以母亲提醒她要去做的话你就向人家学习。这话让她惊醒。她怀疑自己的母亲是否生育了她。
2
门铃的突然响起,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身冷汗同时也渗了出来,无可奈何的用五根手指插入自己的一头长发,抓着头皮,然后恐惧似的抱紧双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沮丧,因为彻底被外部世界搅扰了,搅扰了她内心的平静。于是,她放弃了刚才那一直困扰着她、纠缠着她撕扯她的幻想的膨胀,只能暂时十分痛楚地隐忍下来。她走过去按那个按钮,极不情愿地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门开了,林鹤鸣走了进来,他睁大了从来都是睡眼朦胧般的眼睛,惊叹着说,哦,哦,是你……
蓝云梦心里一热,原本想哭的,脸上却是宏亮的笑声,可以想象,这是需要一种变型的抑制自己,冲上去扎入男人的怀抱,靠一靠,幸福倒没感觉,却安全的让人心醉。
蓝云梦点点头,她的目光是说,“你回来啦。你怎么出去了我不知道,我一直坐在这里等你。”她想勾着林鹤鸣的脖子挂他的胸前,然后林鹤鸣就把她扔到了床上。林鹤鸣让她看新买来的手提电脑。这是为她特意准备的。林鹤鸣像个冷血动物。蓝云梦愤愤地想。
不能这样下去了,她知道自己是无法替代苏丽娜的,林鹤鸣只爱她一个人,而且始终不改初衷!他是值得敬佩的一个好男人!
蓝云梦认为林鹤鸣像个疯狂的病人。那曾经乌黑的头发如今没什么亮光,眼角的皱纹也按摩的不那么平展,可是她想用熟练的手指为他服务或者取得专利。林鹤鸣总是谈他的《人体骨髓再生素》的发展前景,一定是极大的乐观。蓝云梦的配合要有一个漫长的过程,或者漫长的等待。她俩的精神不像一条绳子串联起来的集中。她连接着他的波涛般的思维。蓝云梦想起俄国作家妥思陀耶夫斯基与安娜的一段爱情,很相似的。安娜是速记员,不同的是蓝云梦为林鹤鸣操作电脑。有时还要上街跑邮政局。搜集资料等。
蓝云梦是那样一个优雅的美人胎,高贵而又朴素的坐在电脑屏幕前也一样的忘情。耳闻目睹的日子,他们就如相濡以沫一般,但她只是一个想法,何不利用他研究的间隔自己学习一下,没想到看了看科学论文引起了他的狂喜与兴奋。他足足瞅了她三分钟。从他的目光里,蓝云梦读到了还行两个字。她也想培养自己对科学的兴趣,其实不如她对他更感兴趣。
蓝云梦感觉,尤其在林鹤鸣身边,在他家里那种兴奋那种感觉显得多么的异常呀。她期待着他像个真正的男人。
“你呀。不研究出来你的特效药剂是科学界的一大遗憾,”林鹤鸣觉得她的赞美该不是别有用心吧。晚上他让她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点过来。她哪里把什么科研当回事,睡到九点多林鹤鸣见了她就有点儿急,从他房间里走出来,当着面指责着她。用他那向来温柔的手指了指她,底气十足的声音和女人的语气似的。“以后尽力早来一会儿。现在是非常时期。”
蓝云梦不想理睬他,依旧站着,“该去吃饭了,你不饿?”
林鹤鸣说,“快走呀。”他有点儿不耐烦的语气,她依然保持着内在的兴奋与表面化的冰冷。林教授对一切事情的乐观与顽强,他的才智与忘我的创造精神叫她彻夜难眠。
蓝云梦没有回答,那兴奋的声音维持着她的平静与在他面前的尊严。她对生活最初的热情,是在林鹤鸣身上体验到的呼唤。幽静的屋子里回荡着她的寂寞,显得空前的清冷,似乎有些荒诞。
然而,终于沉默五分钟后,她才淡淡地说,林先生,我不舒服,不想到外面去吃饭,你要去自己去吧。他说也不去,他说为了她才说吃饭的,他不到外面吃饭不是不卫生而是怕浪费时间。那天的饭是中午一起吃的。又是康师傅方便面。又是四川辣肠。又是两听罐装饮料。
那天小姨突然来了,小姨知道她的雇主是位科学家,一时燃起了小姨当科学家的梦火,她进来惊讶地叫了一声,请我们去吃烤鸭子吧?北京分店全聚德怎么样?我很想陪你去品尝的。小姨仍然在用另一种渴望说着话。只有云梦跟她说话,林鹤鸣并不答腔,小姨掩饰不住她那孩子般的天真情绪。
3
蓝云梦真的不想去,她不看小姨一眼,只是说,你自己去吧。她是用鄙视的语气对小姨说的。
小姨沉了脸,不再说话,她转到了里间的科研室,立在那儿,点上了一支烟。然后就吸了起来,“哦,千万别吸了,要爆炸的。”蓝云梦的耳朵在听里边的声音,林鹤鸣起身看了一下就安静下来,用眼睛对话就显得静得出奇,蓝云梦也侧身子瞅,小姨手上点燃的那根烟燃着丝丝缕缕的烟雾弥漫她的脸。吸一口时烟灰烧了脸,小姨猫闹春似的又跳又叫,小姨还是把烟掐灭了。在蓝云梦眼里,小姨像应召女郎吸烟的姿势那么纯熟,林鹤鸣的清高与傲慢总是暂时忽视了小姨的存在,小姨又重新回到外间,她欣赏了一下林鹤鸣后,怪蓝云梦不曾给她介绍他了。蓝云梦说,“我是给他打工的,不像你想象的我们那样。”
其实,小姨与林鹤鸣是认识的。他们之间有没有恩怨,蓝云梦并不知道。
时针走到了下午4点多,沉闷的空气淹没了一切。小姨又回到了那个里间,小姨仍在两房门之间靠着门往外飞眼。用鼻子闻她的烟雾。用眼扫林鹤鸣。
蓝云梦重新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小姨的那种神情,然后说没事吧?小姨说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随便看看。
电话响起,电话响的很突然,刹那间,六只眼睛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同一部红色电话机上。
蓝云梦的心随着那铃声急速的节奏跳了起来,那节奏的速度令她心脏所不能承受的,她立刻用手捂住耳朵。真他妈的烦人。林鹤鸣听到小姨的咒骂才猛地抓起话筒,犹豫了片刻,便将那话筒放在耳边,然后调整一下自己,喘了一口大气说,“你好,说吧,你说什么?我勾引你的老婆,你无理取闹。”这电话的声音并不足以让他那么恐慌,只有小姨飞出来抢过电话说,“八和,你找死呀!”小姨对她的男人说。
蓝云梦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八和是小姨不争气的男人。卖小鱼的,挺有钱但好吃醋。小姨与另外一个男人在床上尽情作游戏,气得他一直在楼下打转悠,愣没辙。小姨的婆妈说,你是我儿你就用刀子捅了他,你别给我丢人。小姨的男人说我不能让他快乐她是自己找乐呢!我出去嫖!
多么宽厚的男人啊。早在一小时以前,蓝云梦就接到过小姨的电话,她的目的是瞧瞧姓林的是否变得男人气了。她无望的答应了小姨,好赖林鹤鸣没有向她说什么。总之只是不能重复那令人焦灼的梦,长久的等待,长久的煎熬,谁也有受不了的时候,蓝云梦同情小姨的感觉,感觉自己的心也是颤抖的。尤其想到了男人……
蓝云梦吗?那一端,传来了她不想听到的声音,那声音在她听来多么窝囊,又是多么柔和、无奈的声音立刻成为一阵强烈的刺激,她为她的小姨父全身痉挛起来,而这痉挛又让她多么心痛,有一种飞翔的感觉。为了让他放心。蓝云梦赶走了小姨。
他不是林鹤鸣。话一出口感到自己的惊讶,惊讶自己这样的语气仿佛认错人似的惊惶失措。的确不是。蓝云梦巧妙地骗了小姨一把,因为林教授事先有交待不随便什么人都介绍他认识。在过度期忽然得不到满足时,于是产生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因为那期望为着不落空而来的,在心的深处埋下了一种失望,几乎连自己也寻不着了,却一时之间怨声载道起来。这个死丫头白溜了我一趟。小姨愤愤地说,然后,悻悻地离去。
林鹤鸣觉得蓝云梦做事向来谨慎,自然有了一种巨大的冲击力。他想说什么因为不礼貌的电话又一次打进来。他抄起电话说是我呀。你有什么事?他的口气原本是充满感激的,而那种感激原本是他惯用的,只是对于合作者而言,那是极宝贵的,那是他全然不可以忘怀的深埋在心灵历史中由来已久的感恩。他希望他的发明与科研成果转化成经济效益。
林鹤鸣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从云南飞回来的。因为激动使他几乎失去站立的姿态。
“我飞回来,难道你不高兴?那是一般常人所不能办到的事情。”
“啊,苏丽娜……”
蓝云梦嫉妒地说,“又是她,真是的。”
4
那天,蓝云梦陪同林鹤鸣与合作者见面,回来的路上林鹤鸣说我是不是世俗了?想极力找到一个赞助商,把自己的科研项目变成钞票。
蓝云梦说应该与市场接轨,可以请我喝咖啡了吧?很快就要完成《人体骨髓再生素》了,那是惊天动地的发明呀。什么时候请客?她望着他。他很快就有钱了,但他生活很朴素,对于她却不吝啬,月薪一千元。为了蓝云梦的家庭,开始是一种善良的雇用。应该说他是乐善好施之人。
林鹤鸣说,“买了楼以后,建个新的研究所,我得全力以赴。”这话让蓝云梦兴奋了一礼拜。可是总也不见行动。林鹤鸣有能力购置新楼呀。
“那么,你想不想顺风扬帆,顺水漂游?”蓝云梦十分坚决的语气甩给了林鹤鸣,他挥挥手说,“好了好了,不说了,喝咖啡去。女士优先。”话没说完就让人围住了。那天没喝成咖啡,不明真相的一伙人打架,有人过来要打林教授,关键时刻她护着林教授跑了。蓝云梦倒没挨打,事后林鹤鸣觉得与老谢有关,他受命于云梦的母亲棒打鸳鸯吧。可我们还不是鸳鸯呀!真是让林鹤鸣枉担了堕落的罪名。他有一个很不错的情人,如今在美国发展。他们现在怎么样?蓝云梦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
林鹤鸣的语气透着生活雄厚的男人所特有的那种成熟,语调里隐含着某种意味,这意味悠长流过蓝云梦的心中的梦湖。使她感受到和风细雨的沐浴,那声音传人她的耳鼓,声声柔漫,且声声入耳,那声波针扎一般冲击着她的中枢神经。他也许在引诱我吧。她总是暗暗这样想。
蓝云梦欣赏着品味着那声音,那声音包裹着她,忘情似的要投入他的胸怀,她立住了。她不能让自己失态,面目冰冷。因为他的心和手总是不和谐,不肯伸出来,提防也不是进攻也不像。噢,林鹤鸣说过他和苏丽娜的一点儿暂离的原因。我们对事业的理解与居住问题上有点儿差别。属于观点不一致。
“也不是那种,一个是急功近利!一个是走向辉煌!我没病没情绪。可我有的是欲望。”蓝云梦懂得一个追求科学研究的人的疯狂。也是那种精神的鼓舞着他不顾一切去追求的。
蓝云梦看了看窗外的天,迟疑片刻,赶紧挽起林鹤鸣的右手,急切地说,我妈又说了,我们可来不及了,我得嫁给别人了,这次绝不能再拖延了。林鹤鸣说,你自己决定吧,两条腿支着一个肚子包着一颗心,脑袋长在你的肩上,你是蓝云梦,你是你自己。林教授拔高了声调。林鹤鸣的意思让蓝云梦自己大胆地去做,蓝云梦一直没准备好。不过两个人的默契却出现了误差。
蓝云梦深情而忧伤地说,“那我怎么办呢?”林鹤鸣说,“你得用脑子想,我跟苏丽娜已经约好了,去她的宿舍,你要走了我还得找一个助手。她说非要找个女孩子吗?而且一定是漂亮的女人,我还没答应人家。你得给我留着。”
这次请她喝咖啡是真的,这事不能再拖了,说是请她吃烤鸭他没让她没去。蓝云梦表示理解,林鹤鸣希望那个漂亮女不是白痴。答应七点见八点多才到。每次她都把时间拖后一小时,造成忙的假象而掩饰着真相。
蓝云梦在等林鹤鸣的归来,她在一家学校附近用望远镜观察着苏丽娜这个美丽的女人和林鹤鸣的动作与神态,她观察后就恼怒地跟自己说。我也犯贱,一样的拥有爱慕之心,嫁他之意。我就不如人家勇敢。
苏丽娜啊,那我们赶快走,现在就走,天要下雨。他们终于在午夜结束了长谈。从里边走出来柔情地说。她的话像摔破了玻璃似的刺人,调子急促而流畅。她是短暂地回来看他的。
她从来不计较与林在一起时的时间长短.从来不知道要说一句再见,饭还没吃呢就跑进了学校。真假鸳鸯挽着旧梦而来,那可真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那一夜,雨一直在下,天亮了,蓝云梦想起了陈白露说的一句话,太阳出来了,我该睡了。那是一个女孩子痛苦的心声吧。
蓝云梦回到了宿舍,饭没吃她就把自己放倒在床上。对心说我是良家少女,堕落与否真是很累的。我怎么就没有苏丽娜的魅力。
5
小姨和妈结伴来找她,一个很明确的目的,见见老谢的儿子小谢。她想温柔地拒绝,小姨和她妈红了眼般的抓起她就走,牵到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说了三句话,试着。早晚那么回事儿。都什么年代了……
还是躺在床上想那个夜晚,想关于与林鹤鸣的对话,他麻木吗?不,他有点儿神经质般的可爱,人是好人,这样下去不行呀,来得及吗?现在有点儿火烧眉毛了。他跟人家约的时间他会毫无疑问地去。就是现在向他表白也来不及了?她懊恼地对自己说。
“那他们去什么地方,我得给林教授打电话,马上打。”蓝云梦的心悬起一般自己跟自己愤怒。你不能错失良机啊!你跟着他干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就是不能产生要嫁给他的那种愿望,哎,你知道吗?
小姨语重心长地劝着蓝云梦。小姨是母亲的一个特使,以她的意识成全一场交易,她是个跑腿人、也是个中间商。
他太不尊重我了。干什么去了要说一声才是,蓝云梦自言自语地怪着林鹤鸣。你就怕他觉得他无视你的存在你就痛苦是不是?蓝云梦的脸黄了,又白了,她可不是精神焕发。她暗暗地说,蓝云梦呀你别想天鹅屁吃了,那你应该怎么办呢?她感到难为情,还有点儿焦灼,她犹豫着,等待着林鹤鸣早点归来,给她一些声援、一股温暖、一种激情,一个共同能够接受的解决方案。最好跟他面谈,等,可不是个办法,能不能捞到他这棵救命稻草还很难说。母亲和小姨的话语却是圣旨般的威慑、沉着、理性。蓝云梦暗自吃惊,又感到焦虑。蓝云梦给林鹤鸣打了电话。林的声音震荡她的耳膜,又令她感到一阵心悸。我挺好,你也好吧,别着急呀,我过两天就回来。真想告诉你关于苏丽娜的事儿。我们幸福得很痛苦!
不好意思,这番话她说的断断续续,林鹤鸣却说的斩钉截铁。回来又能怎么样呢?他到底爱上她了!她不知道,她不想知道又那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心绪真是怪怪的。苏丽娜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呢?都说那可是少有的美人儿。
蓝云梦的父亲患病时,她拼命完成了学业,家境的贫寒她就没有很好地想过一个男人,那时,只有东哥对她好。而她也被东哥的女人误解的痛苦不堪。
夜里的梦安慰她也强暴她,她白日里还没脱离恐惧。倒是受聘于林鹤鸣时常有梦与他交欢时的嬉戏。林说你为什么对我的耳朵情有独钟?是的,蓝云梦有摸索耳朵的习惯,她想念父亲,记得父亲每每喝酒时,她就抚摸父亲的耳朵,父亲喝酒不要什么好菜,一盘花生米足矣,有时一边喝酒一边摸索他的臭脚丫子。
后来父亲患了肝硬化,到了肝浮水时期,肚子鼓鼓的像蒙上了一张牛皮纸,没有富裕钱看医生。母亲有钱也不理他。有时理,也是说一句半句的丧气话,老蓝你要死就快点呀,别把我那点钱消耗完你再死。父亲总是跟蓝云梦笑着说,闺女,给我一把刀子,往下一捅,“扑哧”一下我就痛快了。这话背后就让蓝云梦一个人默默地垂泪。找母亲的男人有些话不是背着父亲说。他们是在密谋着父亲那天咽气。
蓝云梦上学回来后发现父亲已经自己用剪刀划开了肚子,血流了一床,漫了一地。蓝云梦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道红光。她觉得像血分外刺眼,心里发空,恐惧父亲会自杀。昨晚上她梦见父亲用刀杀了自己,结果应验了。她刚进门就听见继母一脸冬天的说,你快点儿收拾你爹呀,你看他把我坑的,我才懒得管他,无奈蓝云梦只能一个人埋葬了父亲,当然林鹤鸣出了人力也出了财力。这些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她希望他成为她的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弟弟回来了,弟弟要见父亲。蓝云梦告诉他,爸爸已经走了。弟弟不相信,不可能,爸爸一直瘫痪在床上,他不可能自己走了。蓝云梦推了弟弟一把,弟弟明白后,姐弟俩哭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