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荒唐的对话

　　在青铜杯里闪烁着你的名字，
　　“葡萄美酒。”
　　开天辟地以来，
　　仿佛你久已存在。
　　把力量和神采，
　　奉献给一代又一代。
　　你象深沉浩荡的长江、黄河，
　　与日夜交替的光阴一齐流淌。
　　沿着进程奔向前方，
　　快乐为你欢呼，为你歌唱。
　　生命之于你是晶莹透亮，
　　你这个民族的血浆啊！
　　“葡萄美酒”
　　诗词的字里行间，
　　洋溢着神秘激情，
　　开怀痛饮。
　　
　　“你是诗......”二世风流看到老菜叶进门来就这样问；“你如何看待诗？”
　　“你是要我诗论吗？这好说，条件是你必须和我合作。”老菜叶说。在二世风流同意后，他继续说：“有时候你看到某件实际事情，这件事不知怎么就成了一行诗。有一次，我正走在一条白雪覆盖的小路上，一只雄雉扑簌簌飞过我的肩头。我回首观看，只见它奋勇飞入那落日佘晖中去。这便就成了一首诗。”
　　他看二世风流很感兴趣。就继续说：“有时候，你只是挑选一定的词语。你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比如说‘小溪中的一块带色的石头’。这不是诗，只是一件物体。我见过它无数次了。然而有一天我在溪中游完泳，身在那块石头上吹干身体时，它就启发我写出一行诗。事情往往就这样偶然。”他看见他听着津津有味，就认为这很难得，便接着讲：“几乎所有的诗都是自传的片断，有时可以循着一种想法追溯片断的回忆。不过，我没法使那些引起回忆的片断事件具有意义。它得在多年以后自己产生意义。一，两行逗留在脑海中，突然它碰上是什么。某种东西使它获得成功。”他看到他听出了神就不忍心停住不谈。继续说：“从某种意义上讲，每一首诗都是一种象征。其含义总比它向作者所表达的要丰富。也总比向读者直接阐明的要丰富。否则，它就不能成为一首诗。诗是激发读者进入自己许多回忆中的某种陈述。”
　　“没听说你是诗者，”二世风流像突然记起了什么事，他对老菜叶说；“不是说你是作家吗？你是什么作家？”
　　“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作家”老菜叶说；“是专门写你的。”
　　“二十一世纪？”二世风流发怒了；“你为什么也要骗我？一百年以后！你就来到了我这个世界上，是你讲错话了吧？”
　　“不！”老菜叶说；“没有错，这是叫架空历史。”
　　“对！”二世风流道；“小说家是可以架空历史的”。
　　“不过，”二世风流又说；“你凭什么写我呢？”
　　“历史资料”老菜叶说；“一，老舍，一九六六年某日凌晨，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老舍欲回家，然而，家人坚拒他进门要其好好反省。他独自来到太平湖，在湖边整整坐了一天。几乎没动过，最后步入湖水自尽。死后，连通骨灰也未保留。老舍曾说，我想写一出最悲的悲剧，里面充满了无耻的笑声。”
　　“二，他本是皇子，十二岁国破家亡。跟十四岁姐姐一道被敌国皇帝收入后宫，成为一名男宠。十四年后，皇帝遭受历史上最著名的一次惨败，他趁势举兵聚众十万攻入长安迫使皇帝自杀。他是慕容冲，宠爱他的是苻坚大帝。那次著名的淝水之战就是他最精彩的杰作。”
　　“三，云南滇系军阀首领，朱德的前老板唐继尧好色。手下有军官恩之妻特别漂亮，为便私通，遂派军官恩上前线。军官恩在遇剌身亡。然而军中射杀军官恩的子弹来自----。窃窃私语使军官恩家不平，唐遂任命其弟为水利局长。遂平愤懑。”
　　“四，他母亲是朝鲜公主，他是民国四公子之一。青帮“大”字辈，徒门满坐，散金无数，而身后只有二十块钱。一九三一年四十一岁病逝。出殡时有四千多道士僧尼，上千妓女送行。名人雅士中有前总统徐世昌，国民党元老于右任。他是，袁世凯之子袁克文。”
　　“五，她是李鸿章的曾外孙女，她有一个经常被父亲毒打的童年。她爱上了花心大汉奸却落个被无情抛弃的下场。晚年在美国七十五岁死去。死后七天才发现，她就是女作家张爱玲。”
　　“六，他是军阀，最崇拜的人是关云常、岳飞。金发碧眼美女求爱时，他答，老妻尚在。亡命天涯也拒不入租界。听说南京大屠杀他是绝食一天。因拒不投靠日军，一九三九年治牙病时被日本牙医暗害。死后百姓自发送行，举国哀悼。”
　　“七，他谋划刺杀警察厅厅长徐国良，日军侵花最高司令百川义则，炸毁日期军旗舰”出云号“。他只对恶魔下手，也从不按长理出牌。他的一生都是好奇，也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好汉。斧头帮老大，民国第一杀手。名叫王亚樵。”
　　“八，有一女人嫁人后生了一男一女，他老公是明星。她怕他沾花惹草就女扮男装天天跟着，怕怀孕肚子大装不像，竟然自己做了绝育手术。谁想到一场麻疹让她两个孩子都夭折了。她再生绝无可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公跟别的女人乱扯。这自作聪明的女人叫王明华，老公叫梅兰芳。”
　　“八，还有冯国璋，孙传芳，张作霖，曹昆，张宗昌，等等，等等。”
　　“二世风流先生！”老菜叶说；“我凭这么多的历史人物就有理由写你。”
　　“对！”二世风流对老菜叶说；“你算你有资格写我，但一百年后写我还有什么意义呢？也就是说还有什么价值”
　　“老实地对你说；”老菜叶笑道；“没有意义和价值，我不会写也不会有人看的。”
　　“那你说来听听！”二世风流说。
　　老菜叶道：“你是兽，是乱世中的兽。是历史上那些军阀的缩写，你除了狼的一面外，还有英雄的一面。特别是你和燃烧的奶球与春暖花开小姐的情感纠结中，你先是除老靠小，现在才送老养小。这是一个历史转变，也是由兽向英雄的转变。你这一转变中的核心价值是把老的送到神龛里供起来，和新的一起去迎接新时代。”
　　“当然。”老菜叶继续说：“作用为文学作品，写你和母亲的意义与价值还有一层，让太平盛世中生活的读者看看兽世，也说是乱世是多么糟糕。从而珍惜现实生活。”
　　“先生，你说的我不懂，我只想问你”二世风流说；“你这叫什么小说？”
　　“灵异”老菜叶答道。
　　二世风流说：“灵异不是写鬼魂的吗？”
　　“鬼魂是玄幻。”老菜叶说；“灵是有生命的，异是非人的族类。”
　　“那么”二世风流问；“魔幻现实主义吗？”
　　“不是，”老菜叶说；“我们古代文学作品《聊斋》是魔幻现实主义。”
　　“请问老菜叶那你写的是什么主义？”
　　“哈哈！”老菜叶笑完后说；“没有什么主义，看能不能算浪漫现实主义。”
　　“你是作家？”正在这时冷冻知识先生进来了。他是要把燃烧的奶球接回去的。碰巧遇到了老菜叶。他说“作家先生，你已经把我写完了，你还要把我怎么样？”
　　“啊！我正要告诉你，”老菜叶说；“你只有尾声一了，准备和鬼域链接吧。”
　　“那么我呢？”春暖花开道；“老菜叶先生！”
　　“你和二世风流还有《狐狸和父亲》”老菜叶说着。道：“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燃烧的奶球啊！”老菜叶看到了她，便主动地说；“你就到尾声二，在那个邮箱提醒里去做神吧！”
　　“老菜叶老师”燃烧的奶球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想做神。”
　　“那怎么办？”老菜叶说；“在我这里你只有这么多戏了”
　　兽世间也总是喜欢看热闹的，燃烧的奶球、二世风流、春暖花开、冷冻知识先生和老菜叶的荒唐对话还没结束牢房外就开始聚集起来了。
　　“是的，我的弟兄们。”老菜叶突然遁形不见了。却来了一个道士，他在对这些族类说：“我要在这里度过白天，黑夜，以及此后所有的白天和所有黑夜。张末师跟我说过话，我负有他的使命，我要拯救二世风流的灵魂。跟我一起跪拜吧……”
　　二世风流最讨厌兽众这样议论他，讨厌一切能够把注意力引向他的这种说教和祈祷。这时候他忽而忘记了老菜叶，他想抓住时机悄悄地逃离这个处境；然而他又存在要再见到燃烧的奶球之希望，因为他爱她爱得发了狂。
　　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曲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你怨。万语千言道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孤身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花红似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雌性呀雌性，恨不得下一世你为雄性来。我-------
　　监狱的门朝着一条很热闹的街。想到那个不得志的道士招来了这么一大群族类议论纷纷。二世风流的心备受折磨，“毫无疑问，这个鬼道士每时刻都会提到我的名字！”他想，“这时刻比死亡还要让我难受啊。”
　　有一个看守对二世风流很忠心。他一个钟头里叫了看守两、三回，让他去看看那道士是不是还在监狱门口。
　　“先生，他跪在泥水里，”看守每次都对他说，“他高声祈祷，为您的灵魂念连祷文……”
　　“无礼的家伙！”二世风流想，这时候，他果然听见一片低沉的嗡嗡声，那是门徒应答经文的声音，更使他不耐烦的是，他发现看守的嘴唇也在一动一动地念着经文。
　　“有的开始说，”看守道；“您的心肠一定很硬，才会拒绝这个道士的帮助。”
　　“我的母亲啊！你还是这么地野蛮！”二世风流气疯了，嚷道；“这家伙想在报上有一篇文章，他肯定会得到的。啊！该下地狱的外地兽崽！在狐狸王国，我可不受这样的气。那儿的族类招摇撞骗比这儿要高明得多。”
　　“啊呀，啊哟！”那个道士的经文像千万条小虫子一样，在咬紧二世风流的心。
　　“让那个道士进来吧，”最后，二世风流吩咐看守说，额上的汗直往下淌。
　　看守双手合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那个道士丑得可怕，而且还浑身是泥。冰冷的雨水更增加了黑牢的阴暗和潮湿。
　　道士想拥抱二世风流，说话间拿出了深受感动的样子。
　　二世风流把他推开了，最卑劣的伪善实在太明显。他一辈子还不曾这么愤怒过。
　　这个鬼道士进来野国首都记时一刻钟刚过，二世风流就完全变成了一个懦夫。他第一次觉得死是多么可怕呀。并且他还想到执行死刑两天之后，尸体就开始腐烂……
　　二世风流正要表现出软弱，妥协；或者扑向道士，用锁链勒死他；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为何不请这个道士为他举行一次七X七四十九天的道场。
　　就在当天野国记时，时间快到中午。道士走了，他没有答应二世风流，因为做道场是要很多很多的钱。在二世风流死了之后，没有谁答应这做道场的费用。
　　那个鬼道士一走。二世风流便放声大哭，为了死亡而哭。渐渐地他对自己说，如果燃烧的奶球在野国首都，他定会向她承认他的软弱……
　　正当二世风流因心爱的燃烧的奶球由于不在而最感惋惜的时候，他听见了春暖花开小姐的脚步声。
　　“监狱里最大的不幸，”二世风流心里说；“就是不能把门关上。”
　　因为不管春暖花开小姐说什么！都只是让二世风流生气。
　　“审判那天胡思乱想先生口袋里已装着省长任命书”果不其然刚进来的她对出不出去的他说；“所以，他才敢把无足轻重先生不放在眼里，乐得判你死刑。”
　　“玻璃衣裳，都是玻璃衣裳。”二世风流听着自言自语。
　　“什么玻璃衣裳？”春暖花开问。
　　二世风流不做声。
　　“‘不知道您的朋友是怎么想的，’”春暖花开小姐按照自己的话路说；“无足轻重先生刚才对我说，‘你居然去唤醒和攻击这个贵族之虚荣心！为什么要谈社会等级？他告诉了他们为维护他们的政治利益应该做什么？这些傻瓜根本没想到，并且已准备流泪了。这种社会等级的利益蒙住了他们的眼睛，他们就看不见死刑的恐怖了。应该承认，二世风流先生处理事情还太嫩。如果不是耳闻目睹候爵请人世间的法官和律师来救他，那么他二世风流就无异于自杀了……’”
　　“屁！”他说了一个字。
　　接着加了一个字；
　　他说，“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