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二）

第二章艰辛的岁月
1.艰辛的岁月之茁壮成长
即使家中称一座金山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的残疾女儿。自从有了一个这样的我，好像父母的命运也掌握在我的手控之中，母亲为了残疾女儿舍弃工作不久父亲的单位也出现了一些状况，最后沦落到下岗的地步。惨不忍睹啊！这分明是雪上加霜。原本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在一瞬间却转变成一个一贫如洗的家。感觉从天堂一下子像是坠落到了万丈深渊，如果想咸鱼翻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我的到来不仅连累了父母，就连我们的“小天地”——整个家也逐渐地发生了变化，以往承载着满仓“珍宝”的“小船”在那些昂贵的医疗费用的逼迫下一个个不辞而别。空旷的“船舱”里只剩下一张双人床和一组简陋的家具。生活的保障也一天天的下降。看病是需要钱的，但是在目前的情况看来父母双双失去了工作，此刻连吃饭都有问题又如何筹备医疗费用呢？愁眉不展的母亲一天只以白米稀饭和榨菜来充饥，为了更加节省伙食费用且三餐并为两餐。生活的变更没有压垮母亲，反而让她更加坚强。心灵手巧的母亲拦下了加工活（给儿童做服装）夜以继日地忙碌着。虽然在过去的日子里没有品尝过鸡鸭鱼肉的味道，甚至连嗅一嗅的权利都没有。那段时间，只要有邻居家鳌鱼炖肉的香气飘来，我就像饥饿的宠物一样使出全身的力气深呼吸上几口气息，已填饱我胃里的需求。（常常感到这样都不过瘾）在妈妈的教导下我从不要嘴，在馋涎欲滴，饥肠辘辘的情况下我也会忍饥挨饿的。我们这个三口之家虽然在困境中艰难地挣扎，同心协力，同甘共苦。没有抱怨，没有悔恨。即使是我把他们拖下水，父母也从不把怨气撒在我的头上，这样一来更加让我的内心感到惭愧和内疚。我多么希望能够听到父母的责骂声，我想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些，或许我生来就是讨债的。
在我零星的记忆里揭不开锅是常有的事。妈妈那时几乎在每个月的月末时带着父母单位曾发过的什么皮手套啦；鞋垫啦；雨具之类的用品，抱着还不会走路的我到当铺去换取一点生活费用。一大包裹东西才换回了屈指可数的几元钱，看着手中尽管少得可怜的钞票我们的心里还是暖暖的，心满意足了。俗话说知足者常乐嘛！那时的我还不清楚这是为何原因，为什么家里电器全都不翼而飞了呢！？什么电视机啦；电冰箱啦，最后连母亲日夜不离手的缝纫机和包缝机也全都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倔犟的母亲无论生活多么贫寒从不向亲戚诉苦甚至求助，即使是自己的亲身父母。妈妈不希望让更多的亲人为她担忧。
童年时，虽对这些衣食住行的事情不是很清晰，但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挽救我的生命从此不能工作挣钱了，所以我从不和小朋友攀比什么，就算他们一个个打扮成小少爷，小公主的模样在我的眼前炫耀，就算穿金戴银，吃山珍海味我也从不羡慕，更不会嫉妒。每每此刻我都会视而不见。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那时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期盼着早日让母亲脱离苦海，过上她应有的幸福生活我便心满意足。至于自己嘛，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尽快的让母亲从困惑中解救出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没有怨言。我的生命完完全全属于母亲，可以为她生也可以为她而死。因为没有母亲的大真至纯；大善无私；大美无言奉献的精神就不会有我今天的存在。
偶尔，父母在生活保证无误的情况下从牙缝儿里挤出的一点剩余的钱想给我买一些小食品或者是小孩子玩具之类的东西时、我都会阻止地说：
“我不要那些贵重礼品，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失去工作的，家里更没有多余的钱，我也会为妈妈节省的。”
“好孩子，你真懂事，可在你这样的年龄是不应该过多考虑大人的事情，妈妈不希望你过早的为家里分担忧愁，无论爸妈多苦，多难只要你高兴，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度过你的童年就是我们做家长的最大心愿。”妈妈含着晶莹的泪花深情地说。或许，我比同龄的人“早熟”些，考虑的也多一些。久而久之，我的艺名——小财迷也被传开了。邻居家的李爷爷常常在嘴边挂着我的“艺名”并且专程为我这个“财迷”录制了一盘磁带。每每播放录音时，都会从播放机里传出一个雅声雅气的童音：“妈妈为了我失去工作的，我要为家里节省点钱，等我长大了一定刻苦学习将来挣很多钱回报我的母亲……”儿时的梦想一直重重地压在我的心坎里，二十多年以后的今日也没能实现这场童年的梦想。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生活相当拮据宁愿喝西北风儿也不愿意向双方父母求助，以免给老人家多增加一些经济负担。
每次妈妈带我出去买菜时，印象里总是等到天黑的时候，原来那时的菜价是很便宜的几乎全是处理的。
“卖冰糖葫芦喽”离我们不远处有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正在吆喝着。随着吆喝声顿时老爷爷的四周围满了小孩子，正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嚷嚷着：
“我先来的，我先买。”
“不对，我比你来的早，应该我先给我。”
“爷爷给我给我……”我们站在一旁观望着那些小朋友举着零钱高喊着。
“你不是最喜欢吃糖葫芦吗？妈妈给你也买一个吧？”看着那些小孩子自顾自甜甜地吮吸着糖汁时，妈妈哽咽地对我说。
“我不要，买一个糖葫芦也得需要好多钱呢，我不能吃。”这时老爷爷听到我的声音推着车子慢慢地走过来感动地说：
“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小小年纪就能为家庭着想，在众多儿童里你是爷爷从来没见过的。爷爷送给你一个。”说着就取下了一支递给了我。
“妈妈说不能白要别人的东西，而且您这么大年纪也怪不容易的。”看着爷爷质疑的硬塞到我的手里时不好意思地说，“这样吧，我要一个最小的，最便宜的那个。”我的一番话使爷爷的嘴唇不停地抖动着……
2.艰辛的岁月之鹦鹉学舌
我的出生不仅给家里带来了雪上加霜的重重困难，还给自己增添了不少痛苦。从出生的第一天妈妈就为抚养重度残疾的我操碎了心，为了让我早日康复，妈妈四处求医问药，几乎跑断了腿；累折了腰。为了避免夜晚我那残缺的身体不时地发出一系列不良反映的征兆时，妈妈几乎通宵达旦，我日夜无休止的高烧甚至一次次昏迷让母亲高度紧绷的神经像琴弦一样几乎都要断裂。尽管在上天恩赐她各种不同的考验时，对于二十多岁从没经验的母亲来说虽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她依然勇敢的接受和坦然的面对了这残酷的现实。
八十年代对于先天性脑积水的治疗在医学上还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只有开颅手术且成功率只有20%，换句话说存活的希望是很小很小，很可能在手术的过程中一个忽视，患者便会一命呜呼，就连走下手术台的机会都很难哦！
这次妈妈抱着我来到脑系神经外科医院进行咨询：
“请问医生，我孩子这种病例目前采取什么措施既安全又能得到最佳疗效呢？”
“在临床多年的经验看来考虑目前没有更先进的办法，只有开颅手术这一种方案。”
“开颅？”没有一点医学常识和没有经过这一残酷现实的母亲一时被这个钢针般沉重的词语吓得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母亲疑惑不解地追问道，“开颅是什么意思啊？”听到这个消息真是不可思议。
“所谓开颅就是将脑壳儿打开，把积液取走再将伤口缝合。”
“那这种手术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呢？”
“这个……我们不敢保证。”
“术后如果再次升积水又该怎么办呢？有没有一次性解决的办法呢？总不能每次都做开颅手术吧！？”
“……”
从医院出来，这一路上妈妈心事重重，狂风吹干了她脸上洋溢着绝望的泪水，雨水浇凉了她热血沸腾的心。回到家里，妈妈一脸无奈地问爸爸：
“祥，你说这可该怎么办呢？”妈妈一进家门就把医生的话一五一十地向爸爸诉说了一遍。
“这个重大选择还是你来决定吧。都听你的，我没意见。”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就不能帮我出个主意嘛？！哪家不是一家之主来决定重大事件啊？！”妈妈着急地说。
“我……我……我也不知道孩子将来会是什么命运，这一刀下去谁敢保证是否比现在的状况要好呢？这种事情连医生都不敢打保票，何况我呢？”
“祥，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即使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照去不误，绝不犹豫。可今天……我……我真不知道是给孩子做手术好还是不做的好。”心乱如麻的母亲继续说，“医生说虽然成功率较低，可一旦手术做成功了她就像健全人一样了那会是怎样的心情啊？我们的孩子能和同龄人享受同等待遇了。可万一手术失败我们的女儿将会永远地离开我们”妈妈痛不欲生地说。
“……”
日子在母亲的矛盾中一天天地过去，最后为了多延续我的生命期限，妈妈决定暂且还是不冒这个风险比较好。
妈妈心想：这是一个活生生的性命，总不能拿做手术当成游戏吧，这岂不是成了试验品了。再回想起医生的每一句话，字字都令人不寒而栗。如果真的难逃一死，也让孩子死在我的怀里。这种手术成功率几乎是零，这岂不是亲自把孩子送上“断头台”吗？！从此，妈妈打消了这一念头。但并不代表放弃对我的治疗。
日复一日，我渐渐地长大了。将近两岁的我仍然不会行走，不会说话。每当需要帮助时，我就用那双娇嫩的小手比划着心中想要表达的情感，这时的母亲大人就是我所谓的“翻译”真是难为她了，也只有母亲才能读懂儿女的心思。
两年来妈妈带着不便的我跑遍了天津市的各大医院，希望能找到灵丹妙药，医生们连连摇头说，“这种病症在目前来看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你们不要再为她浪费金钱和精力了。”妈妈依然没有放弃对我的治疗，天无绝人之路，即使有一线希望妈妈绝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就连私人的偏方和气功我们也一一地尝试过，可还是不见什么成效。最后妈妈决定以康复训练来帮助我，让我早日追上同龄人。
金色的阳光照亮了大地，红颜的花朵，青翠的柏松给大自然增添了许多生气。
“语言”这门艺术是每人具备的条件，但我似乎是缺少这一功能。当同龄的小孩咿咿呀呀学语时我还是金口难开。为此，妈妈不知下了多大功夫，咨询各大医院脑系科专家著名的教授：“我的孩子患有先天性脑积水，现在都将近两岁了可还是不会说话，请求医生给个治疗的方案吧！这样下去将来她还有很长的一段人生呢，让她该怎样面对那些异常的目光呢？”
“在目前的情况看来这种病是很难治愈的，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奇迹发生，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抚养一个这样的孩子要走一段很艰辛的路程或许都不会看到希望。”有了这句定心丸妈妈更是信心十足。自信+努力=成功。母亲从此对我放弃了药物治疗的希望，开始康复训练。要想把水里的小鱼训练成空中的小鸟自由的飞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失败是成功之母”没有经历过失败的人生又怎能算是完整人生呢！？
回到家里，妈妈开始制定计划：每天练习发音四个小时（当然是间隔性的）“a”只见妈妈把嘴巴张得很大，然后很轻松地发出了声音。我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把樱桃小嘴尽量的张大但没有一丝动静。感觉我的喉咙里像是被一团棉花堵得严丝合缝，丝毫没有给它的主人留下一点空隙的余地。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无济于事。这时头颅里向有人拧麻花一样一阵痉挛般的疼痛使我难以忍受。母亲看着我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母女连心啊。我每哭以此妈妈的新就紧缩一回。但为了更好的明天却又不得不忍痛割爱。一天，两天……一周过去了我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我把小手伸进我的喉咙里想把那个阻止我发音的恶魔揪出来，可几乎都要让我呕吐的时候也没见到那个隐身的“魔鬼”出现。经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终于从我的嘴里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音。当我无意中从金口里迸出第一个字“妈”的时候，妈妈的眼睛湿润了……
就这样，在我们母女共同的努力下，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我的新生命也从此开始了……
3.艰辛的岁月之走路如登天
在母亲耐心帮助下我开始努力的学习走路，每当夕阳西下时，也是我“磨难”的开始。妈妈把我抱到楼下，为了防止大家讥讽和嘲笑给我们带来了羞耻和惭愧，我们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先是像做贼一样四处打量了一下，“还好，没有人注意我们。”接着来到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秘密藏身之处，妈妈轻轻地把我放在地上，双手架在我的双腋下，弓着腰，差着腿一步，两步的向前移动（因为我头重脚轻，无法掌握行走的平衡，所以走路对我来说难如登天）开始只感觉双腿软的像两根面条，如同得了软骨病一样。身体不由得向下沉，根本无法行走。我像是腾云驾雾一样，身体轻飘飘的。母亲没有被失望击倒，她说：“即使在这样努力下还没有看到成功的一点点希望我也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因为我们已经尽到做父母应尽的责任了。”渐渐地妈妈在我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的火花，虽然很渺小。我似乎总有一种幻想，感觉前面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我，也是它的魔力紧紧地吸引着我，使我不倒下去。就这样走过了春夏，又走过了秋冬，每一个脚印都踏出了母亲的汗水，踩在了妈妈的皱纹上。可我还是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的直至如今也是如此，只要离开母亲这个“拐杖”立马就会来个嘴啃泥。为了我的安全起先，妈妈只好充当我的保镖了。
很多时候我都想放弃这个艰辛的训练过程，在那段日子里我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又爬起了多少回。这一次我真的绝望了，放弃了，因为当我再次摔倒的时候不小心嘴唇磕到了石头上，顿时鲜红的血迹像自来水一样流个不停，我双手捂住上下嘴唇却阻止不了血水的流淌，妈妈见到这样的场景吓得三魂儿去了两魂儿半，惊慌失措地抱起倒在地上的我飞奔到医院……结果上嘴唇里和牙龈之间连接的那条“嘴唇牙龈线”被强烈撞击而断裂，在撕心裂肺的疼痛治疗下很长时间才恢复了原状。
为了让我尽快地学会走路又开始投入到了艰辛和酸苦的训练旅途之中……
“妈妈，我还能走路吗？”看到长久训练后的自己依然不见成效心灰意冷的我心想自生自灭算了，何必强我所难呢？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啊！？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才行，妈妈相信你是个毅力坚强的孩子，不能让困难阻止了我们前进的脚步，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在床上度过吗？身体的残疾是与生俱来的，也是我们没办法改变的，但心灵不能跟着残。只有一个健康的心态才能做出超常的人生，这样在健全人群中你才能挺胸抬头，因为他们能做的事情你也一样能做。”听了妈妈的一番话，我深思了片刻后下定决心相信自己一定能行，不再做缩头小乌龟。我要昂起头颅，挺起胸膛大踏步地向前方迈去，尽管困难多的堆成一座山我也决不会打退堂鼓“困难就像弹簧，你弱它就强”。那段阴影始终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中，多次我想放弃走路的机会但在妈妈的引导下、安慰下、鼓励下我又重新竖起了足够的信心，坚持就是胜利！
转眼间，六年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在这样纲强般意志的坚持下，在妈妈大力支持下我终于能画龙般地行走了。可见，“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句话的含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