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爱在何方

江水咆哮着滚滚东去。晓韵的思绪随着水流倾泻而去，刚才回放的一幕幕让她心潮难平。就似江面那波澜起伏的浪涛，翻滚着咆哮着。这些记忆常常纠结在心底，让自己不自觉的滋生很多莫名的情愫。
不再相信爱情，对情感失去了信任与信心。对那些大谈爱情专一，自我标榜是优秀丈夫的男士，总是嗤之以鼻，打心眼里鄙视。感觉就似心口不一的跳梁小丑。他们没有犯错，那是因为他们不够优秀，或者没有给他们机会。否则就是外界的诱惑力还不够强大。这个世界还有真诚的男人吗？还有永恒的爱情吗？那仅是人们的理想，是心中最美好的愿望，是文学作品中欺骗世人的毒药。晓韵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又一阵浪涛扑过来，晓韵打了一个寒噤，头脑似乎清醒了些。突然感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可怕，多么陌生。那还是我徐晓韵吗？可是刚才确实是我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两个人。在学校与师生在一起，自己依然阳光、快乐，和孩子在一起依然善良、温厚。可一回家面对冷冰冰的墙壁，看见那张最不愿看见的面孔，就感觉窒息，霎时变得冷漠而怪异。情绪低落到极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真想离开，结束这个噩梦，有时莫名的愤怒，甚至整夜整夜的不能入眠。对自己的变化，晓韵感觉异常的害怕，可无法遏制。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拽住自己，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走去。
不能再想了，拉拉衣服，深呼吸两口，缓缓向家里走去。
张子昊送走于博文后坐回那张破藤椅。手很自然的打开了电脑。没有心绪写东西，于是挂上了Q想寻觅网友的文字看看。看见有一个叫紫色淡香的网友给自己留有一条言。“无论天晴还是下雨，时间总是向前；无论欢笑还是悲伤，四季总要轮回。祝朋友开心快乐！”
子昊礼貌性的回访。打开紫色淡香的空间，一股幽香扑鼻而来。空间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是一簇簇紫色的碎花，甚是淡雅。伴随着空灵的音乐，让忧郁的心宁静了许多。随后点开日志栏，日志很多。子昊想看看她最初的日志，那应该是文字初始的足迹，也是最真实的心境。于是他点开了第一篇《来生》
“今生，难道我只能做落寞的女子。守望那盏孤灯，等候那无法靠岸的航船。只能撑一把红伞，流落在雨巷的深处，让世人见我萧瑟的背影，凄楚的眼神。
今生，难道我只能做一个孤绝的女子。寄情于文字，点染点点墨香，抒写我的幽怨、我的痴情、我的无奈。
今生，难道我只能做清冷的女子。静看缘来缘去、淡对得失悲欢、坦然面对一切厄运。
入夜，幽幽的情结爬满心房。
朦胧的月，暧昧的夜，红罗帐中并未笼上一帘幽梦。思绪如檀香的青烟在室内缭绕。淡淡的情结不再是痴痴的等待，随风而来的絮语就如消失在天边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光亮，隐匿在云层里，最后消失了。没有留恋决绝离去。
春去了，春还回，可已是下一个轮回。而我离开，无法再回。短短的一生，没有来世。行走红尘就会承载悲喜、爱恨、离别、生死，已失去勇气再奢望轮回的来世。我不再做落寞、孤绝、清冷的女子，因为我不愿做来世的红莲，期盼采莲人将我拾起。也不愿化着一枚莲子，苦苦煎熬自己的心。
在心底放一张相片，任那容颜在心灵的扉页里发黄、变淡，永远居住在心灵的一隅，陪着我慢慢变老。不用苦苦的等、痴痴的想，因为他从没离开，我也从未失去。
来世，让我做一棵树，静静伫立，看沧海桑田、离合悲欢、生死缠绵……
来世，让我做一条小河，缓缓流淌，洗涤清愁、浸润心灵、磨洗岁月的痕迹……
来世，或许已经没有了我……”
看着这些文字子昊的眼有些湿润。一种情绪蓦然涌上心头。是怎样的生活让一个女子变得如此清冷、孤绝，是怎样的坚韧让她在满是疮痍的世界倔强站立，是怎样的伤痛让她屹立寒风不再有所期待，是怎样的一种经历让她心静如水，澄澈、透明……别样的女子。
子昊感觉这篇文字就是自己心境的描摹。对于现有的生活只能摇摇头，深深的叹一口气。好似这深深的叹息，能倾吐出郁结于心的污浊，让心变得轻松一些。因为生活已经无法用语言言说了。可在这里，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嗅到淡雅的墨香，透着清冷用一种独特的形式，把和自己一样的心境表达得淋漓尽致。他随即留下了几个字“一个人、一颗心，瘦削了花事，凉透了秃笔……”
许是这篇文字太具震撼力，许是这篇文字的遣词用句很像一个人，只是那人的文字很阳光，不似这般凄凉。这些文字一下就击中了子昊柔软的心。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那压在心底的一张面孔慢慢的放大并清晰起来。
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在这些岁月里，在心底不知道偷念过这个名字千遍万遍。不是那些散碎的记忆温暖着自己，这些年还不知道怎样度过。也曾常常默默为她祈祷，希望远在天涯的她今生永远幸福。是自己辜负了她，因为自私，为了自己也为了不让母亲受苦，选择了母亲，放弃了夏琬雪。也放弃了的爱情，放弃了此生的幸福。
子昊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大学时候的毕业照。眼睛停留在一个穿着紫色套裙，长发披肩的姑娘身上。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大大的眼睛，水汪汪、清凉凉的，就如婴儿的眼睛一般，干净得一尘不染。弯月似的眉毛，微微上翘，洋溢着喜悦，灿烂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让人神清气爽。看着照片上姑娘的微笑，子昊不自觉的笑了。这就是琬雪，一个永远活在自己心中最灿烂的女神。
整整二十年了，她还是那样清晰的印在自己的心上。没有这缕阳光自己兴许已经被冻死了。二十年前那真是一个美好的岁月，流淌着金色的年华。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龄。琬雪是一个快乐的女孩，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是家里最小的女儿。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宠着她。所以在她心里开满了太阳花，不知道何为痛苦、何为忧伤。周围的人因为她的快乐备受感染。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喜欢帮助弱小，总是把阳光带给别人。在她身上永远会嗅到阳光的味道。
“才子，走啦！还在准备你的就职演说吗？呵呵用得着那么正式认真吗？你的才华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你出口成章的谈吐，潇洒俊逸的文风，早就享誉本校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醉倒在你的文字里！不用你说太多，大家都很喜欢你，也期待你做社长呢！你别准备太过，一上台迷死一大片，台下就鸦雀无声了！哈哈哈”
“别、别、别，千万别叫我才子，这个才子可不能乱叫。有你在我这个‘才’充其量就是个‘菜’，谁不知道你琬雪是闻名本校的美女加才女，也是校园文坛上镶嵌的一个宝石呢！你这样说不是诚心寒碜我吗？有你出现的地方，一般帅哥、才子云集呢！今天你能给我捧场，我还准备什么发言稿呢，你就是重磅炸弹，立即炸响全场！嘿嘿嘿。”
“张子昊！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啊！我说你一句，你要说我十句。等着，我叫你说。”说完就把自己手里的苹果朝着张子昊扔过来。
张子昊一个转身，用一个漂亮的姿势接住苹果，大大的啃了一口。“谢了，琬雪小姐！味道真好！呵呵呵”一溜烟跑了。身后传来“该死的张子昊！苹果都堵不上你的嘴，下来看我怎样收拾你！”
张子昊虽然被骂，心里乐呵呵的。
琬雪脸上虽有怒意，眼里一直微笑着。
子昊完全沉浸在二十年前的快乐时光里。
于博文此刻正在“香寒”水吧喝着咖啡。每晚睡不着，他总是要到歌厅或者舞厅去游荡游荡。把自己弄得疲倦至极回到家倒床就睡。今晚看见南街的僻静处开了一家新的水吧，叫“香寒”水吧。以前的那些咖啡厅或者水吧不是取得俗气，就是具有暧昧的意蕴，让你浮想联翩。而这个水吧的名字感觉有些清冷，又是一家新开的，激起了于博文的好奇心，去看看！
推门进去，客人不多。水吧布置雅致。白色的窗帘、白藤条的桌椅，每张桌上铺着白色的桌布，而根据不同的座号，摆放着百合、茉莉、栀子、夜来香。桌子与桌子之间，又用白色镂空屏风隔开。虽在水吧，又觉得远离喧闹的感觉。酒柜也是白色的。在四壁的墙上都挂着油画。音响里放着刀郎的《为什么我的泪水成行》的歌曲。在吧台里坐着一个浑身黑色的女人。栗红色的大波浪随意的披在肩上，白皙的手指上涂着殷红的指甲油，十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支香烟，快要熄灭的时候，只见那女人轻抬手腕，优雅的把烟送到嘴里，浓浓的烟雾从鼻里口里徐徐冒出来。迷离了女人的脸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觉得很迷离、朦胧。
人们常说，抽烟的女人一定是有故事的。于是于博文要了一杯咖啡坐在六号桌喝起来。远远的注视着吞云吐雾的女人，一直朦胧在那阵烟雾里。
《为什么我的泪水成行》、黑衣女人、香烟，构成了一个迷幻的世界，让于博文有些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