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重现曙光

　　杨健平走进工厂的办公区，敲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一个男人正在对着电脑打着瞌睡。杨健平问道：“您好，请问销售部在哪？”因为杨健平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那人抬了一下头问，“是想做线路板吧？”
　　杨健平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公司没有销售部，直接找老板吧。”
　　那人把杨健平带到了一间办公室，相比于车间和院内的凌乱，这间办公室倒是干净了很多。只听那人喊了一声“孟总，有位先生找您谈生意。”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孟总立刻站起来，从桌子旁边绕过来，主动与杨健平握手，并吩咐人去泡茶。
　　杨健平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孟总，长得有点矮，瘦小枯干，如果从背影来看一定会以为他还是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孩子，虽然长相一般，但眼角眉梢透露着南方人特有的精明。
　　孟总问：“杨先生，需要做什么样的线路板？”
　　“做工业电源用的。”
　　“那杨先生有没有带图纸？”
　　“这次没有，因为来得匆忙。”
　　“哦！”对方有些失望。
　　“孟总，必须要有图纸吗？”
　　“当然，因为工业电源有很多种，我们只能按您提供的图纸来做。”
　　“那我想问一下孟总，您现在有没有什么样品让我看看，我做一个参考。”
　　孟总起身从卷柜里找出了几块线路板，杨健平挨个看了一遍，找出了正能公司用的那块板，“孟总，我想做的是和这块板一样的。”
　　“那好，我们可以做，不知道杨先生需要做多少？”
　　“一万二千块吧。”
　　孟总点了点头，表示对这笔生意很感觉兴趣。
　　“孟总我还有一个要求，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达到。”
　　“什么要求？”
　　“就是这个孔与孔之间的距离变一下，由原来的20mm变成21.2mm。“”
　　孟总笑了一下说：“杨先生，这个不太可能吧，再说现在元件的脚距都是20mm的，你如果改了，这块板还能用吗？”
　　杨健平心想，我只有改了才能用，但他又不可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孟总，这是我们公司研发工程师的意思，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们只要求这8个孔之间的距离变成21.2mm，其他不变。
　　“原来是这样啊，也不是不能做，但全得用手工做，机械就用不上了，因为做线路板都是机械打孔，两个孔之间的距离是固定的，这样的话价格至少会翻两倍，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
　　杨健平听后心里迟疑了一下，心想如果翻了两倍我还卖给谁去呀，元件卖不出去，我再搭上线路板钱，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做的。
　　看到杨健平没有说话，孟总说：“是不是你们公司的采购人员进料的时候进了一批次品，才想出一个这样的主意来，如果真是这样，我建议您还是别在板上用力了，多在元件本身上下一点功夫吧，用模具把两根线之间的距离变成符合规定的，这样的成本会小一些。”
　　“这样能行吗？”杨健平脱口而出。孟总愣了一下，杨健平赶紧说：“孟总，我以为你们能做这样的线路板呢，既然做不成这样的，我们就研究一下标准的吧。”
　　杨健平开始和孟总聊起了线路板生产的事，那情景好象他真的要做一批一样，一边聊一边想我是不是太不地道了，明明知道自己不做还要跟人家聊，耽误人家的时间。好在他还懂一些生产上的事，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临走时，他说回去要向工程师反映一下刚才的情况，又要了几块成品，才和孟总告别了。
　　从孟总那里回来，杨健平基本放弃了努力，这五万块的兑现奖跟自己是彻底无缘了，一切又回到了起点，还有剩余的四千五百只零件他也准备给公司快递回去，他倒是希望他的同事们能够想出好办法，或者出现意想不到的奇迹。
　　又是一周过去了，杨健平接到了生产部长雷剑峰的电话，这是很少见的。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什么工作上的事都是由江怡俊转达的，而这次他直接找到杨健平，倒是出乎杨健平的意料。
　　“杨哥，恒达公司有一批元件的生产基本完成了，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序，但是咱们的机器出了点问题，看看这道程序能不能在深圳完成，要不然交期就要过了。”
　　“机器怎么了，哪道程序出问题了？”
　　“杨哥，这批货是需要剪脚的，咱们工厂的剪脚机坏了，设备部门说修不上了，需要更换，但是新机器还在路上，到公司还需要几天，就是到了公司还得花费一段时间安装调试。”
　　“那……好吧，我先去找一下可以完成这道工序的工厂，然后你再把货直接发给他们。”
　　放下电话，杨健平又问了一下江怡俊，证实了的确是公司的机器出了问题，几个客户的剪脚工序都是在外地工厂进行的，听了这话，杨健平的心才放下来，他真害怕佳源公司的事件再次出现。
　　对于深圳本地的剪脚工厂，杨健平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因为老唐在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他知道在龙华就有一家，也曾经给老唐做过加工，根据元件的大小每只收三到五厘的加工费，但是近几年这道工序都是由公司自己来完成的，所以杨健平很久没有和这家工厂联系了。
　　杨健平需要先去看一下这家工厂有没有什么变化，他选了一个下午，开车找到那家工厂。
　　工厂的老板是一个湖北人，大约三十多岁，戴着一幅黑框眼镜，脸上有一块白斑。杨健平去的时候，他正在指挥工人调试机械。
　　“邱老板！”杨健平喊了一声。
　　邱老板回身看了一下，感觉来人有些陌生，杨健平赶紧说，“邱先生，我是丰合公司的，以前和老唐来过。”
　　邱老板点头笑了一下然后大声喊道：“你先到办公室等我，我先把这个模具换完。”
　　“不用了，我就在这看您换模具。”
　　只见邱老板把机械上的一个小模具小心翼翼地拿了下来，换上了一个大的并用扳手拧紧，然后开动机器试了几下，一个引线间距为25mm的元件变成了20mm的，他叫来工人嘱咐了几句，然后把杨健平带到办公室。
　　杨健平坐下问，“邱总，刚才换的模具是做什么的？”
　　“这是把原来引线距离变小的模具啊，你应该知道啊，你们公司也应该有这道工序和设备啊！”
　　这些话说得杨健平有些脸红，虽然他做了好几年的业务，也知道脚距是可以变换的，但究竟是怎么变的，他还真不知道。想到这里他的脑袋里闪出了一个问题，他问：“邱总，如果把21.2mm变成20mm能不能做呢？”
　　“我现在是肯定做不了的，因为没有模具。”
　　“那有了模具是不是就能做了？”
　　“可以的，但这种模具得去订做，没有现成的，成本也会比现成的模具要高。”
　　“邱总，我有一批元件，需要的脚距是20mm，但现在是21.2mm，你看能不能给我加工一下？”
　　“那要看一下数量了，如果多的话还可以，如果少的话就不行了，因为做一个模具的成本也是挺高的。”
　　“如果把模具费算到加工费里，每只会收多少钱？”
　　“如果能做的话每只加工费六厘就行了，但你得先支付模具的押金。”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先把样品拿过来，如果能行的话我就把16万只的元件都运过来交给邱总加工吧。”
　　“好的，您今天来找我就是个问题吧？”
　　“不是，要不是邱总说我还险些忘了，过几天有一批货需要剪脚，我是先过来打声招呼的，等货到了你给我打一个电话，我再告诉你怎么处理。”
　　杨健平激动得差点把正事忘了，他开着车兴奋地回到办事处，然后又给公司打了一个电话，确认恒达公司那批需要加工的货物发送地点，然后又挑出21.2mm的元件给邱总送了过去，同时支付了模具的押金。
　　半个月后，他接到邱总的电话，让他看一下试验的结果。他放下手里的工作，把办事处存放的四千多只元件和那块线路板一并带了过去，加工后的元件插到电路板上非常稳定，不再象原来那样前后摇晃，如果焊接之后应该和正常的元件没有什么区别，他看着四千五百只全部加工完毕，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加工后的原件，觉得没有缺陷后才离开。
　　带着加工好的四千五百只元件，他又找到了张姐，张姐听了他的来意后，用力地摇着头说，“绝对不行了，上次那五百只已经把我害苦了，老板把我训了一通，差点把客户得罪了，我们这样的公司可经不起折腾。”
　　“张姐，你再跟老板商量一下，价格我们好商量，如果老板同意，我们再降5%，张姐，这个5%可不是一个小数字，那可是一万元啊！”
　　“这可不单是价格的事，还有……”
　　“张姐你放心，别的承诺我还会兑现的！”杨健平此意是指给张姐的那些采购费用。
　　“好吧，那你先把这四千五百只放在这，如果合格的话我会下订单，如果不行，那以后就别因为这事再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