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乐怡轩端王作画 太学府金莲送衣
作品名称:元笛 作者:肖丰硕 发布时间:2014-08-25 21:47:22 字数:6726
送走这帮人回来,赵佶觉得非常痛快。他洗过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再回前厅时就觉得肚子咕咕乱叫,浑身也虚弱得不行,这才意识到有一天多没吃东西了。现在他确实饿了,于是当即喊来饭菜,美美地吃了一顿,末了还喝了一大碗美味的三鲜汤。吃饱之后,就溜跶到书房这边来了。
这时,太监小冬子已将灯点上,屋里照得通亮通亮的。另外,书案上还放了盏纱灯;角落里燃起了熏香,那烟雾缭绕的样子非常好看。赵佶进屋后,心情仍很兴奋,不停地活动着四肢,后来觉得闷,伸手推开了窗子。
此刻,就见窗外到处静悄悄的,树也一动不动,天边一弯新月已升起,繁星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夜色是那样的美好。然而当下他根本无心这些,整个精神仍沉浸在对金莲的美好回忆里。他想,要是她常来就好了,这样也省了我有事无事的老往宫去,弄不好,还惹人非议!再说,她今天看球时,是多么开心,多么高兴!笑得多甜,多美呀!她要常这样该多好啊!他随手关好窗子,搓了搓手继续想,如果我把这里的球赛鼓捣得有声有色,她也许就能常来,这样儿也能借机多看她几眼,稍解一些思念之情!想到这儿,他非常高兴,并暗自拿定了主意。于是,他挥舞了几下胳膊,干咳了一声,定了定神,便微笑着坐到书案后面去了。
外间屋,太监小冬子正在收拾书稿,听到王爷咳嗽还以为有啥事呢,忙跑进来没头没脑地问:“王爷您有啥吩咐?奴才在这儿候着了!”赵佶冲他笑笑道:“我也没叫你呀,还吩咐啥,谁叫你了?”小冬子挠着后脑勺儿,迷惑道:“没叫我,那您咳嗽啥?奴才还以为您有事呢!”“啊,我嗓子有点不适!”赵佶解释道,“你下去吧,我这儿没事!”说完,抄起本书,在灯下阅读起来。小冬子施了一礼,转身便往门外走,但还没迈出门槛儿,却听主子喊他。“等等,你先别走,我有事和你说……”小冬子回到书案前,躬身一礼道:“王爷,您有啥事啊?又招呼奴才!”赵佶放下书,微笑道:“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了,明天一早,你去趟胡尚书府,找一下胡衙内,就说我有事找他,请他立刻过来一回!”小冬子答应一声出去了。
屋里静下来后,赵佶又抄起本书在灯下阅读。但只看了几句,就再也看不下去,思绪又转回眼前的事情上来。他想,即便是球赛办得成功,能吸引金莲过来看,可最终又能怎样?还不是别人的还是别人的,与自己毫不相干!既然她订了亲,那么早晚都得嫁出去,自己再怎么也改变不了这一现实!想到这儿,他又烦恼起来,直愁得眉头紧皱,慨叹不已。
后来,他想把自己的心境转移一下,免得为这些无谓的事闹心,于是又找来本新书阅读,可是读着读着,那文字却慢慢地变了,变成了金莲的笑脸,还不住地冲他眨眼,那样子既端庄又贤淑,乐得他心花怒放……但是,倏尔那笑脸消失了,又变成了文字……就这样几经反复,金莲的影子老在眼前晃动,怎么也挥之不去……他赌气合上书,坐那儿闭目养神。可是时间不大,眼前又出现了金莲的形象,这回比书上见到的还要真切,仍是不住冲他笑,笑得他心旌摇动,不觉十魂只剩下三魂,那七魂早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他回过神儿来,忍不住提笔在手,铺开画纸,将金莲的形象勾勒成一幅美人怀乡图,在上角儿的空白处还配了几行诗,只见写的是:
乡思滋味苦,
轻轻画中来。
谁能知我意,
何人识此哀。
相邻虽咫尺,
望之若月台。
嗟过复又嗟,
惟梦解忧怀。
他放下笔,吟诵了几遍,叹息了一阵,这才喊小冬子熄灯,然后独自闷闷不乐地回后宅去了。
第二天一早,小冬子洗漱已毕,吃了点饭,便直奔胡尚书府来了。这胡尚书就是当朝兵部尚书胡援,他有个儿子叫胡尚之,也善于踢球,人称“胡球王”。此人自幼不喜读书,专爱武艺刀枪,且练得一身好球技,后来为了巴结皇室便和赵佶搅到了一起,由于两人兴趣相投,又经常往来,所以关系非同一般。可是,这是个极为刁钻刻薄、而又善于拍马逢迎的人,做事处事一向果断干练又不乏心狠手辣,与他爹胡尚书的性格如出一辙,是个高度危险的人物。但是赵佶哪里了解这些,只看中了其球技高超又能组织人陪他玩,别的却一点都没多想。
其实,这胡衙内巴结端王,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便是想通过关系弄个一官半职,因为他三年前就已太学武科毕业,正在候缺待职,亟需地位高的人物保荐。若不为此,他能这么挖空心思地讨好端王?这也是目的使然,一点也不新鲜。
今天,小冬子来到门口儿,胡尚之闻讯马上笑着迎了出来,客客气气地把他请到内宅说话。这胡衙内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儿,身材既不高大,也不魁梧,而是长得精瘦精瘦的;他皮肤较黑,生了张短而方的面庞,淡淡的犬眉下,是一双四白眼;再加上平塌的鼻子,薄薄的嘴片,使整个相貌看上去毫无可称道之处。但是,你休看他长得丑陋,却身手相当敏捷,力气也不小,尤其是在蹴鞠方面是个难得的人才,不然端王也不会这么重视他。
这会儿,胡尚之一面恭维小冬子,一面扫听端王找他的意图。小冬子常来这儿通话报信,和他已经很熟了,另外也常得他些小恩小惠,所以作为回报,常向他透露端王的心思意念,以及近况什么的,这胡尚之便据此调整方式方法,极力讨端王欢心。这时小冬子见问,便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还道:“我看王爷是有啥心事,可又没法儿和别人讲,他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唯恐被外人笑话,至于为啥找你,这个我也猜不出来,大不了还是踢球呗,还能干啥?”胡尚之笑着摇摇头,没再问什么。两个人聊了阵闲话,喝过一杯茶,便一同奔端王府来了。
当小冬子和胡尚之两个赶到王府时,见端王已在门口儿等他们了。胡尚之下了车,往前紧走几步,跪下道:“小人叩见王爷,给王爷请安!”赵佶一把拉起他道:“行了,行了,我的胡球王!”说着,用袍袖为他掸去尘土,“走走走,快跟我到书房中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直接去了乐怡轩。
胡尚之常陪赵佶在书房聊天,对这里的一切都已很熟悉了,再加上两个人关系不错,端王对他又没一点架子,因此他到这儿就像在家里一样毫不拘束。赵佶也乐得有人这样,因为他身边的太监们平时对他太过恭敬,有时反倒使他觉得自己太孤单了,连个说句心里话的人也没有。但自从结识了胡衙内,他仿佛找到了知己,不光是俩人球儿踢得来,有时也聊些私下里的话题,而这些却是对太监们怎么也讲不出口的,这也是端王愿意与其亲近的原因之一。
今天,两个人聊了几句闲话之后,胡尚之拱手道:“王爷今日找小人过来,不知有何吩咐?”赵佶笑了笑道:“也没啥,就是想让你挑些高手来,咱们来场上规模、上等级的赛事,大家热闹热闹,也没别的……”胡尚之道:“我当啥,这还不是现成的?只要您吩咐何时比赛,我立马拎些人来,我家就有三十几个踢得不错的,再加上您府上的,人手还不好凑合吗!”赵佶笑着摇摇头,道:“咱这回办,就办场大的比赛,想由你负责搜罗些顶尖高手,也不限于咱两家现有的人员,尽量多找好手儿,到时候踢出个前所未有的水平来,咱要弄得真像那么回事儿,到时候我还要把太后和皇上他们都请来看呢!”
胡尚之听这话乐坏了,心说:谢天谢地,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回我要把赛事办好了,能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漏几手儿,只要他们一高兴,没准儿就许赏我个啥官儿当当!这事儿我得好好办,说啥都得把它办好了!想到这儿,他未加思索就痛快地答应下来。赵佶很高兴,看了他一眼道:“这件事乍一看没啥,可要真办得有模有样儿,不动点心思可不行,就只是个球赛有啥?最好能加个外序儿啥的才显得热闹……”“王爷的意思是……”胡尚之有些迷惑不解。
赵佶想了想道:“你比如说在赛前弄个仪式,之后,再弄个啥歌舞啥的,赛后仍来点儿让人高兴的事儿,这么着不就更热闹吗!”“噢,您是说这个呀!”这回胡尚之听明白了,“不就是越热闹越好吗,这可不是某夸口,您就瞧好儿吧,我定能弄得有声有色的,管保让太后和皇上、还有您都满意……”说到这儿,两个人开始商量具体的细节,直讨论了一个多时辰才把方案订下来。
中午,赵佶吩咐小冬子端来酒菜,两个人就在书房里对饮起来。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说着闲话,后来胡尚之偶然间抬头,目光正好落到端王画的那幅美人怀乡图上,他仔细看了一会儿,嘻嘻一笑道:“王爷,您这幅画儿画得真好,那诗也写得好,真是巧极了,也妙极了,好好好,太好了!”赵佶脸上一惊,问:“瞧你说的,我只是随手胡乱涂抹的,好之何来?妙之何来?”胡尚之微笑道:“王爷的画儿,最巧妙之处,在题的诗上……那诗的前两句,尤为含蓄贴切,只是小人不敢讲……”
赵佶不由得脸一红,道:“此乃极为寻常之作,你休要胡乱臆测,绝非你猜想的那样……”说着站起来,将画儿卷好,藏到了隐蔽之处。逗得胡尚之不住地笑。赵佶见他表情和目光都十分异样,开始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总在那儿笑啥?再笑罚你酒,再笑!”胡尚之道:“我是笑王爷想念王妃了,还嘴硬不好意思说,那诗中‘乡思’是否当换成木字旁的‘相思’二字,那‘轻轻’是否当换成言字旁的‘请卿’二字,读起来便是‘相思滋味苦’‘请卿画中来’……”见被人点破玄机,赵佶羞得满面通红,假装沉下脸来道:“你休要胡说,哪里像你猜的那样儿,这话你千万别到外面瞎讲去!”
胡尚之见他这样,马上害怕了,道:“小人只是跟您说个笑话,就是借小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胡说……”赵佶见他这么讲,才放下心。两个人喝完酒,已是午后未时。之后,胡尚之又坐了会儿,便提出告辞。临行前,赵佶再三叮嘱他快点筹办赛事,有困难尽可找王府。胡尚之也痛快地表了态,作了保证,说不出五日事情就会有眉目。赵佶听了非常高兴,一直将他送出府门外。
再说严府这边,自从杜胜杰来过一回,全家上下都乐坏了。尤其是严世成夫妇,见姑爷出落得这般英俊,而且还这么有才气,高兴得连梦里都常笑醒,于是每过个三五日便送些东西到太学,有时是吃的,有时是换洗的衣裤,也有时是零用钱。每次都感动得杜胜杰心里热乎乎的。
这阵子,金莲也听说了这件事。她倒没怎么多想,心里仍然很平静。她自幼凡事都听父母的,是凡他们决定的事,她便认为是对的,是好的,是最合理的。只要有他们在前引路,她就会快乐而且毫无顾虑地往前走,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就是在婚事上也不例外,她想的仍是那么单一,那么纯真,那么美好。杜胜杰来府上那天,她们三姐妹正好进宫没在家,回来后才听丫鬟们说姑爷来过了,还说长得多么多么英俊,如何如何有才气,夸讲得不得了。对大家的溢美之词和评论,她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觉得有股淡淡的甘甜涌上心头,令她久久陶醉其中,并且一直挥之不去。
自从有了这件事,杜胜杰便成了玉莲和月娥的口头禅,动不动就拿这开玩笑,后来缦儿也听说了,更是成天“姐夫这样”“姐夫那样”地逗她,有时闹得她心里很烦。暗想:这人们也真是的,女人谁不找婆家嫁人?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干吗老说这些无聊的话呢,难道有个婆家就稀奇了?以后你们谁不这样啊?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她怎么也想不通。后来每当别人拿这和她说笑时,就假装生气,不理她们。但是,这丝毫也没减弱她们的热情,反倒说得更厉害了。见是这样,她便随她们去了,既是大家都长了嘴,爱说就说去吧,这样时间一长,她也就习惯了。
最可气的是弟弟肃文,这阵子又不长记性经常逃课,每当金莲管教他时,不光嬉皮笑脸地不听,反而逗弄着说:“你你你,再对我这么凶,我就跟姐夫告你去,说你的坏话,你不信?我一会儿就到太学找去……”气得金莲哭笑不得,常狠狠给他一巴掌。这肃文不仅不怕,反而说得更凶了。她稍一追赶,他早比猴子还灵逃走了。有时气得她胸口生疼,但是毫无办法。
这天,适逢学堂放假,夫人金氏又打发肃文去太学送洗过的衣服,恰巧他已约了同窗去看戏,所以百般的不愿意,道:“家里那么多下人,老使唤我干啥,我又不是没事,这回倒好,我成了跑腿儿的了……”金氏耐心地劝他道:“使唤别人,哪儿跟上你去好呢,正好你也瞅瞅太学到底咋回事儿,也看看人家是咋念书的,好有个样儿照着好好学学,将来你长大了,少不了像你姐夫那样儿,这会儿就熟悉熟悉环境有啥不好……这是你,别人想去连门儿都进不去呢!”
肃文把嘴噘起老高,嘟囔道:“瞅瞅瞅,有啥好瞅的,都去了几趟了,还不是那样儿,比我们学堂还严,连放屁声儿大了都不行,我才不去遭那活罪呢!”金氏把脸沉下来,抓起掸子吓唬道:“你……你这孩子咋这样儿呢?这么小就不思上进,将来还了得吗,咋严家几代人哪个不是进士出身?你如此不争气,以后这家还不败在你手里……”她越说越气。吓得肃文连大气儿都不敢出,马上把头低下了。金氏还想骂,然而门帘儿一动,金莲、玉莲、月娥和七公主缦儿走了进来。原来今天四个人又约好了去逛街、买脂粉,另外缦儿还要去金银铺打一对新式的耳环,月娥也有件衣服要去找裁缝改。
大家相互见过礼,金莲问:“娘,这一大早的,就吵吵嚷嚷的为啥呀?”夫人金氏叹了口气,狠狠瞪了肃文一眼道:“今儿不是学堂放假吗,我让他给胜杰送几件衣服去,可他倒好,硬是说这说那的拗着不去,还说些不长进的话……真气人!”此时缦儿在一旁道:“老夫人,这才多大点事儿啊,还用得着生气?一会儿,我们正好儿上街去,顺便捎过去不就行了吗,也省了他跑腿儿了,他爱干啥就干啥去吧!”金氏一愣,这倒把她难住了。论理说一群姑娘家去抛头露面很不合适,但是缦儿既已说出口了,又不好回绝,这使她不知如何是好。那缦儿是何等聪明之人,马上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笑道:“夫人放心吧,我们只是顺路把东西带去,到了太学门口儿,自会有太监们送进去,这也没啥失礼的,我们几个坐在车里又不用露面,怕啥呢?”金氏见她这么说,便点头答应了。那肃文见有人替他跑腿儿,心里暗自高兴。金氏又训斥了他几句,就放他出去了。
四个人包了衣服,出了严府,坐上车,缦儿道:“咱们先回趟宫里,我有点东西忘了带了!”金莲很诧异,问:“不是说好了逛街吗,咋还带东西?”缦儿笑笑说:“回去你就知道了,今儿我要让你们都惊喜一下子!”说完,忍不住格格地笑。几个人谁也弄不清她到底啥意思,心里都很疑惑。
回到齐贤斋,缦儿吩咐宫女道:“快把我的衣服拿出来,另外也拿几件给她们换上!”春香迟疑了一下,问:“公主说的是哪一件?给别人拿啥样儿的?”缦儿道:“你忘了?就咱以前出去时穿的那种……快,快去拿去!”这回春香弄明白了,不一会儿,就捧来了四套男装。惊得金莲她们眼睛发直。
缦儿笑道:“姐姐们,还愣着啥,还不快换上,换好了咱好出去!”金莲很不解,问:“逛逛街还用换这个?这……这也太有点不伦不类了吧!”月娥道:“穿咱这一身儿不是很好吗,还换这干啥?又不是出远门儿,见人不方便!”缦儿笑了笑,解释道:“咱若女装出行,去的地方实在有限,这儿也不方便去,那儿也不方便去的,尤其是我们姑娘家,束缚的规矩太多太多了,只为这个,我以前才爱着男装,这样儿无论走到哪儿也不显眼,也用不着顾忌啥,方便之处可多了……不信,大家穿上它走上一圈儿试试,上了街你们就明白了……要穿着女装到处走,那些爱说闲话的,还不背后议论死……”经她这么一解释,金莲几个不免都来了兴致,尤其是月娥,因为她以前也穿过,感到出门入户的确实方便,于是她首先表态道:“我呢,以前从扬州过来,这一路上也是穿的男装,途中也逛了不少地方,的确像七公主说的,一点儿也不惹眼,真的很方便,我看呀,咱今天真不如穿上这出去转一圈儿!”见她也这么说,金莲和玉莲才点头同意了。
时间不大,宫女们便帮她们换好了衣服。等走出更衣房,几个人再一碰面,都忍不住笑了。只见缦儿头上戴了顶灰色纶巾,身上穿了件灰色直衫,脚上蹬了双皂色靴子;金莲和玉莲各自戴了顶青色山谷巾,身上穿的是直领褙子;月娥则戴了顶程子巾,身上穿的是海青色长衫;乍一看上去,已和平民百姓没啥区别,这时她们早将脂粉洗去,首饰也除去,连眉毛也故意往粗重里抹了抹,再也找不出女人的痕迹。只是身体的特质不好掩饰,所以都故意穿得稍宽大些,但无论如何装扮仍显得身子单薄,再有说话时仍是女腔,这个就只能如此了。缦儿嬉笑着,瓮声瓮气地道:“几位兄长,衣服已换过了,各位请吧!”逗得人们都不住地笑。
几个人欢欢喜喜出了宫门,在宣德门外坐上马车,首先就奔太学来了。这时缦儿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笑道:“姐姐们,知道为啥劝你们都换男装吗?”“为啥?不是说,这样儿逛街方便吗?”玉莲道。缦儿格格一笑:“你们呀,全上当了!我是想带你们去见姐夫,让金莲姐姐见见她那未来的官人去!”“啊?”金莲猛地一惊,顿时满脸通红,双手捶打着缦儿道:“你可真坏,饶这么大弯子,闹了半天是憋着这事儿了……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可要下车,这……这成何体统……”说着就喊车夫停车。缦儿一把拉住她道:“我的好姐姐,姐夫又不是哪外人,你怕个啥?再说,咱待会儿就躲在车上不下去,看看他有啥关系,我们都不怕,你怕啥?”玉莲也说:“反正我们也不露面,只是偷着看看,姐!你就别闹了!”月娥也不停地在旁边劝。见都这么说,金莲没再言语,只是这心跳得跟打鼓一般,好玄没从胸窝儿蹦出来。车子穿街过巷,很快就来到太学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