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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作品名称:命之运      作者:李郎      发布时间:2014-07-30 18:54:10      字数:6149

  《午夜情调》,是坐落在湘江长沙段的江心沙洲岛——橘子洲头上的一家小餐馆儿,餐馆儿就在桔洲公园里的竹林深处,顺着林荫小道儿走到一处人造湖的水边上,有几间渔民式的竹棚。周围是长满了竹子的小竹林。客人们来到这里休闲就餐,首先看到的是一片原生态的生活氛围,其次就是这里那种原生态式的烹饪技术,原汁原味儿,不添加任何色素香精。等到了晚上,这里微风习习,竹影婆娑,岛外江水奔流,岛内湖水荡漾。这环境优雅,绿荫覆盖的幽静之处,很适合情侣们在这里相聚。如果你散步游弋在林间的小道儿上,就会不断地邂逅在石凳上相拥的一对对恋人。当你走近他们时,他们会有些惊恐地抬起头望着你。而当你走远后,他们就会继续热烈地拥抱在一起亲吻起来。
  
  “今晚打扮得真漂亮。”任永刚架着二郎腿坐在竹椅上,一边晃动着脚尖儿,一边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款款走来的司徒云湘。
  “是吗?你不是在恭维我吧?我都老成这样了,还漂亮呢?”云湘微笑着回答道。
  “是的,很美。”任永刚收住笑容,然后认真地说道。
  “哎?你怎么没带囡囡来呢?”云湘转了个话题,问起任永刚的女儿。她这是在做了一个细腻的暗示,表达了自己对任永刚关心的姿态。
  “咳——,又和同学一块儿出去玩了。”任永刚答道。
  “这孩子,时间长了不见还挺想她的。”司徒云湘又进行了一次暗示。
  “咳——是啊,女儿长大了,不愿意整天跟在爸爸的身边了。现在的年轻人,你想她,她可不一定想你呢。”任永刚似乎没有察觉,只是在抱怨自己的女儿。
  “孩子嘛,都贪玩儿。再大点儿就好了。”司徒云湘安慰道。
  “看到现在的孩子这个样,我真为自己的将来感到悲观。”任永刚失望地说道。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司徒云湘想把这个话题延伸下去,所以她问道。
  “她妈去世以后,为了不让她受委屈,我就一直没有再结婚。这么些年风里雨里的我一个人把她养大了,她长大了我也老成这样了。可现在孩子的思想意识里,根本就没有养老的观念。你说我怎么办?真不知道自己的将来是个什么样子。”说起孩子来,想想自己所受的那些艰难,任永刚是一肚子苦水。
  “是啊,现在像你这样的父亲真是不多。一般情况下,妻子去世两三年以后,有的甚至一年半载地就再婚了。可这些年你却自己一个人把她带大,又当爹又当妈的,还自己撑着这么一大摊子事业。真是不容易,真是苦了你了。你可以说是一个好父亲、好老板、好男人。你不要悲观,等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她会知恩图报的。”司徒云湘安慰地说道。
  “知恩图报?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奢望。只要她能快快乐乐的长大,顺利的成家立业,我也就对得起她死去的母亲了。”提起死去的妻子,任永刚的眼里噙着泪花。从刚才话里可以看出,任永刚是个有情有意的男人,和刘建国有点相似,这一点司徒云湘很欣赏。
  “好长时间了,一直想问,但又怕提起来你会伤心,就一直没敢问。你妻子是什么病去世的?”问这句话,又是司徒云湘一个姿态。
  “是,是胃癌。”
  “哦,是这个病。不过,这个病如果发现早的话,还是可以治的。胃切除,现在是一个很简单的手术,而且存活期还是很长的。”
  “是啊,都怨我当时太粗心了。要不是这样,我也不至于至今还在心里后悔呢。”
  “说说你妻子吧,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咳——,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提她干什么?”
  “说说她吧,我想知道。”
  任永刚抬起头,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了司徒云湘几秒钟,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咳——,真不愿提起这件令人悔恨的事,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说给听。”说道这里,任永刚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这个话题从何说起。“我和妻子卞秀琴,是在长沙市工会组织的一次青年联谊会上认识的。我们交往了几个月以后我才知道,她是长沙市副市长卞振东的女儿。当时她在长沙师大附中当老师,我在一家私营的沙石公司做吸沙船工。”
  “哦,你们的相识还挺浪漫的。不过,当时你们的社会地位这样悬殊,在恋爱中肯定会遇到了许多波折吧?她的父母欢迎你吗?”司徒云湘问道。
  “没有,我们认识了不到半年,她就领我到他家里去拜见了她的父母。当时我岳父岳母很尊重她的选择,并同意我们继续交往下去。卞秀琴的性格很温柔,在我们恋爱一年多的相处中,我们从没有吵过架。由于我岳父的家教很严格,所以即使在我们结婚以后,她在我的面前也从来就没有以自己是高干子女而自居。总是尽可能的在生活上体贴我、照顾我,对我的事业也是很支持的。”
  “哦,真是一个好女人,她怎么会得了这个病呢?”
  “那个时候我正在创业阶段,白天黑夜的靠在公司里,整天忙得顾不上家里。我妻子卞秀琴这个人吧,性格温柔、善解人意还很体谅人。她见我整天忙得昏天黑地的不着家,所以家里的事和自己的事就尽量不去打扰我。她当时是湖南师大附中的一名中学教师兼班主任,在学校里当班主任也是很忙的。但是,即使她再忙,她也是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从来不牵扯我的精力。有时晚上批作业晚了,早上起来的就晚一点。当她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以后,自己再赶到学校时就已经没有了吃饭时间。她就经常饿着肚子开始上课,就这样,天长日久就落下了胃病。有时胃疼的厉害了,她就到药店买点胃药吃吃,也没到大医院去做检查。囡囡四岁那年,有一天她的胃疼得再也忍受不住了,便打电话告诉了我。我把她送到医院一检查,发现已经是胃癌晚期了。后来,做了手术没有一年的时间,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了我和囡囡。咳——,每当我想起当年这事儿,我就在心里恨我自己当时太粗心了。当时,只想着趁年轻为自己的事业多出点力、多赚点钱,将来让她娘儿俩过的好一点。可没想到自己光顾了生意,却忽视了自己女人的健康,现在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悔恨我当时怎么就不早点送她到医院检查一下呢?”任永刚谈到亡妻的死因时,话语里充满了悔恨。
  “你别难过了,也别太自责了。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些事也是人所想不到的事。你艰苦创业日夜辛劳,也是为了她们娘儿俩能过上好日子。这些年你为了孩子一直一个人过生活,到现在你还不忘旧情,在心里又一直在怀念她。这一点,如果你妻子地下有知,她会感激你这份情谊的。”任永刚的话感动了司徒云湘,一时间语气有些哽咽。她眼里含着泪水,温柔的安慰着身边这个重情义的男人。
  “是啊,悔恨也没用了,卞秀琴跟了我,一天好日子也没捞着过就走了,这是我一生的遗憾。可现在呢?孩子是长大了,我呢?青春也耗尽了,人也老了。现在身边连个伴儿也没有,多少年以后,真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任永刚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很悲观,毕竟,为了女儿的感受,为了抚养女儿,耗尽了他的青春年华。
  “别那么悲观,你老什么呀你,才四十来岁,正当年呢。”司徒云湘在一边劝着一边鼓励,真心诚意的宽慰着任永刚。
  “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我也只好进养老院了。”任永刚觉得老谈这些事太沉重,于是惨淡一笑,话锋一转说道:“好了,不谈这些了。好不容易给你过个星期天,说这些不愉快的事很没意思。咱们说点高兴的,不去想这些隔年愁了。云湘,你看我今天给你点的这些菜行吗?都是你平常爱吃的。”任永刚指着桌子上的菜道。
  “嗯,我挺喜欢的。”司徒云湘回答的口气很温柔。
  话说到这会儿,任永刚似乎心里感觉出今天云湘说话的语气有点和往日不一样。心想:司徒云湘的语气不同以往,以前在一起说话从来都是庄重其事的,从来不露女人的情感、心思和想法。今天又是问道囡囡的事,又问亡妻的死因。而且又是用温柔可爱的语气,真有些与往日不同的意思。任永刚心想:司徒云湘这种异样的表现,说不定她在和自己的关系上已经有了什么想法。如果是那样,今天就会有机会和她往深里谈谈,也说不定就和她把两个人的事挑明了。想到这里就热情地让着云湘吃饭:“喜欢就多吃一点,整天和那些外国人在一起吃西餐,怎么受得了。特别是欧洲人的饭,整天甜兮兮、粘乎乎的,简直没法吃。”
  “嗯——,我不嘛,吃多了我会发胖的。”司徒云湘撅着嘴,说出来的“嗯”字里绕着弯儿,语气里有点撒娇儿的味道。
  “好好好,那就随你的便。胖点儿多好呀,显得多富态呀?我就喜欢女人胖一点。可你还怕胖,好了不勉强你了,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吧。”任永刚一听司徒云湘撒娇的语气,心里觉得有点意思了。
  他们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司徒云湘今天的表现,令任永刚很高兴。他兴奋地侃侃而谈,两只手比划着说着他航运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说着他将来远大的发展规划。似乎今天司徒云湘态度地转变,给他增添了无穷的自信和力量。他要把自己的宏图大志,向这个智慧型的女人表白一番,希望她加入到他的行列里来,共同来完成自己的远大理想。
  司徒云湘一边听着任永刚滔滔不绝的人生规划,一边笑脸相迎而且不时地点点头。而心里,却在想着和任永刚表露心迹的理由和办法。两三年的时间,从交往上来讲他们已经很熟了。如果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就是铁哥们儿。可从感情上讲,由于司徒云湘给自己设了一条红线,所以两个人总达不到任永刚所希望地那样。但从司徒云湘的角度来讲,张义斌和任永刚就像她手中的两只风筝,这两只风筝的线,在司徒云湘手中的长度几乎是一个高度。她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牢牢地把握着主动权,在到了关键的时刻,自己不至于鸡飞蛋打两手空空。她之所以采取这种脚踩两只船的方式,是因为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充满挑战、充满变数的人生道路。在这条变化无常的人生道路上,为了让自己达到一个较为理想的结局,这种做法虽然看上去有点不道德,但她也只能不得不这么做了。
  今天,她已经决定放走一只风筝,将这只坐在眼前的风筝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中,并且开始把线收拢,将他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永刚,今年休假的时候我要回趟老家,你不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吗?”司徒云湘展开了另一个话题。
  司徒云湘的这一声“永刚”,把任永刚叫的心里有了底了。平常总叫任总任总的,一下突然这么叫,直接把关系拉到了跟前儿。任永刚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他可以断定,云湘的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不过,在没有弄清云湘的真实想法以前,他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免得尴尬。任永刚的这种成熟、沉稳、大气,是张义斌所不能比的。于是,任永刚看着司徒云湘的脸,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回老家?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呀?你投资给我们村里建的罐头厂、山货冷库和物流集散中心早已经建成开始运转了,你这个投资人总得去视察视察工作什么的吧?”司徒云湘的这个理由足能让任永刚跟她回趟老家的了。
  “既然已经运转了,有你妹妹和你妹夫们在哪儿管着就行了,我去了又不懂这一行,到了那里说三道四的,恐怕不合适。”任永刚故意谦让着。
  “我妹妹云彩说了,一定要让任大哥回家来一趟。她还要代表全村的老少爷们儿向你致谢呢。你知道吗?自从你给我们家投资建了罐头厂和冷藏库以后,远近十里八乡的山货都成了致富的宝贝。现在,彩云他们把《衡山彩凤农副产品贸易公司》迁到了山下的公路边上,采购的农产品马上可以在公路边上的物流中心进行包装发货。几个小时以后,这些农产品就可以端上县城和长沙市居民的餐桌上。自从有了这个贸易公司以后,那些到了旺季就会烂掉的绿色瓜果,都成了抢手货,现在都供不应求呢。”说到这里,云湘迟疑的停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给家里办了这么大的好事,大家都想见见你这位真神呢。再说——,我们已经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家里的兄弟姐妹也都挂念着你。还有,我父母也希望你回去看看。”
  “那好吧,既然你的父母也希望我去,那我就去,你想什么时候休假?”从这会儿开始,任永刚似乎已经感觉到司徒云湘的真实意思了。
  “可能要在十月份左右吧。”
  “还有半年多呢,到时咱俩一起回去就是。”
  “好的。”
  
  吃过饭,司徒云湘对任永刚说咱们到湘江大桥上去兜兜风吧。任永刚说可以,于是两个人从沙洲岛渡回岸边后,径直来到了湘江大桥上。他们站在湘江大桥栏杆旁,俩人都默默地低头看着桥下地滔滔湘江之水,心里翻腾着各自的心事。任永刚默默地没有说话,他在酝酿着下边应该跟司徒云湘谈些什么。司徒云湘的态度今天突然发生了变化,她的热情让他深感意外。他原以为在和张义斌的竞争中,由于自己的年龄太大还带着一个孩子,自己很有可能是一个失败者。之所以锲而不舍的没有放弃司徒云湘,他只是有想赌一把的意思,没想到司徒云湘会倒向自己这一边。所以,当司徒云湘今天主动向他示爱的时候,他有点出乎意料措手不及。为了不使自己的努力前功尽弃,他想借此和司徒云湘进一步增加了解,稳定住现在的局面。
  而司徒云湘,也似乎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有点儿太唐突,事情进展的太快。他怕引起任永刚的猜忌,所以暂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站在桥栏杆旁,望着北京的方向,默默地想着那里的刘建国……
  任永刚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云湘,你,你怎么老一个人生活?”
  司徒云湘听到任永刚的话,心里感到一阵紧张。她知道,这些问题,只要自己对谁表露心迹,谁就会马上想到这些问题。只要自己想恋爱结婚,自己过去的一切,早晚要面对男人的追问。这些问题和答案,她都是已经深思熟虑的,所以她自己定了定神儿,理顺了一下谈话的头绪,让人看上去既真诚又婉转地说道:“到读完博士那年,长这么大光读书就读了二十多年。来到长沙公司后,公司里的业务一直很忙。一开始头几年业务又不熟,整天白天黑夜的干,也没时间考虑这个事。这不,一晃就成了往四十上数的人了。”
  “哦,是这样。在大学里就没谈过恋爱吗?”任永刚试探着问道。
  做为司徒云湘来说,任永刚问的这个问题,也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也是一个迟早要问及的问题。她没有想到任永刚会这么快就提出这个问题,可能是两个人太熟悉的原因吧。任永刚这么快就想知道自己过去的情感问题,这充分说明了这个问题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的敏感。这个问题迅速的被任永刚提出来,也足以证明这个问题在男人心中的重要性了。所以,在司徒云湘的答案备份里,早已经罗织好了一个较为圆滑的理由。她认为,这个问题不能不说但又不能全说,不能说真的但又不能全是假的。对于这件事,不说,就意味着对对方没有诚意,全说,则会为将来的相处埋下麻烦的种子。所以,她只能半遮半掩的,一点儿一点儿的侦察前行。对过去的曾经,也只能是点到为止。于是,她大大方方的说道:“谈过,想当年也是青春美丽的,怎么会不谈呢,整整谈了四年呢。”
  “哦,怎么最后没走到一起?”任永刚追问着。
  “没想到的是,我们恋爱以后,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在下降。到最后我考上研究生了,他没考上就参加工作了。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些回答的课程,在司徒云湘的脑海里已经理顺了好几遍了,所以,当任永刚谈起这些话题的时候,她便轻车熟路地就回答上了。
  在任永刚看来,这个理由很是恰如其分,他很理解地说道:“是啊,你一直读到博士,这样就走不到一块儿了。咳——,其实啊,在大学里恋爱的成功率是很低的,5%都达不到。甚至,有些即使一块毕了业,走向社会以后也不一定会走到一起。”
  司徒云湘没有立即和任永刚答话,她默默地站在湘江大桥的栏杆旁,任凭江风吹着她秀长的头发。一往情深地朝着北京的方向,眼里噙着泪花,喉咙里哽咽着。许久,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表情凝重地说道:“咳——,那,毕竟也是一份很难割舍的情感呐——。”
  “对不起,我让你想起了往事,让你伤心了吧?”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不好。”
  
  在以后半年的时间里,任永刚和司徒云湘他们逐渐的对外公开了恋爱关系。
  正如张义斌自己判断的那样,他们三个人的主动权全在司徒云湘的手里。在司徒云湘还没有下最后决定的时候,两个竞争对手中,谁先发起主动进攻,谁就有可能被打下马去。这句话,在张义斌的身上灵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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